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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天后，红河高原东部。
林安飞到一片岩壁边缘，直直撞了进去。
看似坚硬的岩壁竟泛起一阵涟漪，林安整个人没了进去，整个人消失不见。
被幻象隐藏起来的是一条裂缝，裂缝中被开辟了可容人休憩的岩洞，林安来到岩洞口，一闪而入。
“怎么样，琳法师？”
不大的洞窟中，魔法光源悬在顶部，正拿着一本书籍的比尤莱大师抬起头，她设在外面的警示法阵早就发现了林安。
“没问题，所有的固定眼都没有被破坏，就是充能麻烦了些，每次都需要我们亲自去。”
对于这点，林安和其他大师一样小有抱怨。
“没办法，对于固定眼的改良问题，尤利西斯大师的石碑上已经讨论很久了，除非使用更多材料，否则目前一天充能一次，已经是显现有材料的极限。”
比尤莱大师很自然地提起石碑上的讨论，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氛围。
“但材料低廉本就是固定眼的优势。”
林安无奈道：
“我们所需的固定眼数量实在太多了！所有已知大路都要插上至少十个，而且那些魔族杂兵还在翻山越岭的过程中不断扩宽路径，给我们增加工作量。在这种情况下，牺牲材料低廉简单的优势并不现实。”
“是的，这就是最大的问题。否则如果我们愿意建起四座法师塔，不管它们会在一两年内毁在爆发的强者大战中，将这方圆数百里纳入法师塔的监控下，一切当然迎刃而解。”
“呃……”
说者无意，听者却有心，林安想起自己的飞行法塔，顿时转移话题。
“对了，我完成这三天任务，就得送卡迪拉克大师他们回去了。”
“也该是时候了。”
比尤莱大师道：
“我感觉到他们之中那位比西斯大师和葛洛瑞亚大师，都已经在晋升半步传奇的边缘。”
“是吗？”
林安却没有这么准确的感知，因为她还未经历过这个阶段，正感兴趣地想问更多，忽然，平置在比尤莱大师手边的一面竖镜亮了起来。
林安顿时住口。
监视任务枯燥无味，但这是两人第一次进行任务，新鲜感没有过，终于遇上了魔族，比尤莱大师略显兴奋，干瘦如枯枝的手拂过光滑的竖镜。
“让我看看，是哪个位置的固定眼钓到了鱼？”
竖镜中如棋盘般布列的几百个淡白色光点中，一个位于边缘的光点呈现出淡黄，这黄光在迅速增亮，显示经过固定眼的魔族数量在不断上升，但并未变色，说明路过的魔族体内的能量强度并不高。
“哦，看来他们又找到了一条隐蔽的山道呢！”
因为光点没变色，比尤莱大师没有让那边的情况更清晰的显现出来，对林安道：
“看来您运气不怎么好。”
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因为她们早已分配好，在进行监控的过程中，轮流出动，这三天先是林安，下一次轮值的三天则是比尤莱大师。
“的确是不怎么好，看来我充能的次序恰好和他们错过了。”
林安刚拿出书，无奈一笑，只好又起身飞了出去。
林安飞在空中，隐藏了自身存在，俯视下方的大地。
因为天灾，这片地域的大部分植被都被毁了。
恰值深冬，并非种子发芽的时机，可以想象，经过这一番折腾，这片土地上那些侥幸留存的草根树种能够留在来年春天发芽的，又会进一步减少，红河高原日渐荒芜的未来已经可以预见。
身为黎明神使，本能亲近生命，林安对这种景象自然不乐见，蒂蒂却非常喜欢这样的环境，呼一声从影子中窜出来，跑到了林安前面去了。
飞行术的速度有极限，蒂蒂的速度明显又提高了，即使在地面上，他也远快于林安。
但那个发出警报的固定眼所在的地方，却看不到魔族的踪影。
别说魔族，连脚印都没看见一个。
林安意外。
虽然是起伏不定的丘陵地形，但山坡上大片红土袒露在她的视线下，没有遮蔽，林安飞在空中转两圈，十多里内一眼可见，那些魔族跑得这么快？
降下高度正打算侦查，蒂蒂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身的泥土，站在一块高坡顶上招手。
他找到了一个山洞，洞口位于高坡下方一块大山石后面，在高处竟看不见。
林安在大山石的不远处找到了插在岩缝里的固定眼。
这个洞口半天前还是不在的，林安刚刚给固定眼充过能，很确定这一点。
不过看到洞口附近一些像爪又像蹼的大脚印后，林安就明白了。
“比利亚族？看来这些魔族是打隧道过来的。”
新的发现让林安脸色凝重起来。
比利亚族是魔界最多的附庸种族，他们没有强大的体魄，数量和整体实力也远远比不上那些强大的氏族，但却有一个长处，就是擅长挖洞。
比利亚族崇拜的图腾是穿山甲，他们挖的地道又快又坚固，是魔界的专职建筑师，魔界那些位于地底的地下城，基本都是由比利亚族挖成的。
正因为这个特长，尽管氏族实力弱小，比利亚族仍能在魔界有一席之地，许多强大的氏族都习惯收纳他们做附庸，平时为他们修建地下城，打仗时则是最好的工兵。
顾不上对自然神力的忌讳，白皙手掌贴在洞口附近的泥土上，大地传来的模糊回馈验证了林安的想法。
红河高原地面三四丈之下的地道竟然已经为数不少，虽然不至于四通八达的程度，但总长已经不下百里，显然已经挖成不止一两天时间。
此时正有大量魔族在其中前行，行进间不发一声，只有粗重的喘息和沙沙脚步声回响。
这些被当成炮灰的魔族杂兵，竟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玩起了暗度陈仓的把戏！
地底可是她的地盘！
林安怒极反笑，念头一转，按下了震塌隧道的念头，林安让蒂蒂先潜伏进去，看看隧道另一头通往哪里，她则退了出去，飞到空中后，用传讯水晶联系了比尤莱大师。
“什么，比利亚族？！”
比尤莱大师对这个氏族自不陌生，冰原魔族中也留存了不少比利亚族，冰原魔族的大部分栖息地都依靠这个弱小的氏族修造。
问题是――
“问题是，他们是怎么混进来的？”比尤莱大师口吻中有一丝气急败坏。
“比利亚族没有明显的特征，伪装一下，难度并不大。”
林安已经冷静下来了，沉声道：
“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已经不知让多少魔族悄悄偷渡出了监控区域，后方的城镇恐怕已经遭受大量魔族攻击了！”
“该死的神圣教廷！”比尤莱大师咒了一声。
这就是非本土作战的劣势了。
他们没有半点群众基础，神圣教廷宗教洗脑，令他们如同蒙上了眼睛耳朵一样，无法及时得知后方的情势变化。
如果在这里监控的是神圣教廷的红袍主教，神圣教廷麾下的大批传教士早就深入民间，组织起层层防线，令他们的眼睛耳朵遍及红河高原，只要有人在的地方，魔族都将无所遁形。
让魔族陷入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中，这正是神圣教廷当年能率领人族制胜的战术之一，与林安上个世界的赤色政权有异曲同工之妙。
脱离凡俗的法师们拥有强大的力量，却永远无法做到这一点，加上元素潮汐低点使魔法王朝的法师贵族总体实力大幅衰落，才导致了魔法王朝的一夕崩溃。
将通知其他人的任务交给比尤莱大师，结束通讯后，林安不知不觉想远了，直到蒂蒂传来回音。
【“安！”】
【“蒂蒂，找到出口了吗？”】
蒂蒂没说什么，心灵中传来一阵异动，蒂蒂将他看到的景象传达了回来。
出乎意料，隧道的出口并不是地表。
那是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位于地底几十丈之下，以利比亚族为主的成千上万魔族在其中不停挖掘。
蒂蒂的视线缓缓移动着，林安根据他视野内尚未完工的洞窟规模推测，这个地下空间的规模不下于冰原魔族王庭。
施工中的地下洞窟空气混浊，正是因为这样，那些魔族才不时要在地表挖出通风口，否则单是这些混浊飞扬的尘土，都足以让不少魔族闷死在里面。
利比亚族挖地下城很有经验，他们引入了地下水，便于施工的同时，也令地下空间的湿度颇高，否则以空气中的粉尘浓度，稍微放个火苗能演变成大爆炸。
挖这么大的空间做什么？
仿佛为了解释林安心中疑惑，蒂蒂视线移动，转到地下空间中央。
大量比利亚族正在那里叮叮当当地开凿，中间一个方形的平台已经隐隐成型，比利亚族正在侧壁上修凿着什么花纹，虽然看不清，却已无端令人感到一股庄肃威严的氛围。
祭坛！
魔神托尔的祭坛！
林安恍然大悟。
她顿时把可能存在的、通往后方的隧道忘在脑后，那些魔崽子跑出去再多，也比不上这个祭台的危害大！
还好发现得早，这些魔族还没有修好祭坛。
【“干得好，蒂蒂！”】
林安忙叫蒂蒂继续查探，以防魔族狡兔三窟，不止开凿这么一个地下祭坛，自己则马上联系了深蓝法神。
（未完待续）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