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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快更新三国嫡女谋 !如鲠在喉,洛真每日里一睁开眼大约想的都是这挥之不去的噩梦。
当日朝露见洛真醒来,便准备按照曹丕说的去告知于他,却没想到洛真一把便拉住了朝露的手。
“别去……再等等,等我想清楚……”洛真的手没有丝毫力气,可朝露却立在那里,分毫未动。
至始至终,朝露都不知道洛真究竟与曹操及彩儿当初的事,自然也猜不出近日争端的主要源头。但很多事情,知道与不知道并没有什么差别,看着洛真如此痛苦,朝露更是扑簌扑簌的落下泪来。
那一夜,洛真用过了温水与鸡汤便再度沉沉睡去,梦里记得最清晰的仍是袁熙那娟秀的字体。一个隐约的猜想在睡梦中浮现,洛真惊出一身冷汗,倏忽间醒了过来。
天色刚刚蒙蒙亮,朝露在外间照看着嘉树睡得正香,洛真咬了咬唇,便几乎想明白了一切。
曹丕是在早饭的时候从旁的房间里赶过来。他的伤寒过了许久才痊愈,怕传染给洛真,自然搬得远远地。此时仍在病中,脸色透着掩盖不住的苍白。
洛真手中的汤匙顿了顿,终是落回了碗里。嗓音嘶哑道“子桓,你可有什么要问我?”
曹丕立在门外许久,故作轻松的走进来,坐在洛真对面,笑意盈盈道“快些吃早点吧,你现在还是先养好身子最重要,至于其他的……”
话未完,两人再度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洛真笑了笑,低眸道“如果我说,是父亲他图谋于我……”
啪。曹丕重重的落下筷子,他的手握成拳,连骨节都泛起青白色。“可他是我的父亲……我没办法,也没实力……”
说到这里,曹丕忽的抬起眸子问道“那封书信可还在?真的是父亲的来信?”
洛真不自然的点了点头,故作屈辱道“我已经撕得粉碎,扔到雨里了。”
那一顿饭似乎索然无味,朝露唯独听得懂得便是那封信根本是袁熙的来信,而洛真却说成曹操的,怕是为了保护袁熙,而竟敢如此推脱。
那之后,曹丕行色匆匆,不知道在忙什么。而洛真则犯了夜里摸索的习惯。枕下早就没了匕首,她便拿起床边放着的绣筐里的剪刀,这才安心的睡下。
春雨过后,各院的炉子都撤了,唯独云中院彩儿那里还留着,洛真听着朝露叙叙说着各院的事,忽的有些惦念起仓舒来,怕是仓舒又犯了病。
可这头洛真想前去探望,却忽然想起自己已经被禁足的事实。门口的侍卫看起来凶神恶煞,洛真塞了银两仍是不管用。无奈之下,洛真只好唤朝露去寻曹丕,看是否能通融。
可这边朝露没走多久,便脸色煞白的回来了。
洛真紧了紧手中的暖炉,皱眉问道“怎么了?”
朝露笑了笑“没什么,公子不在府里,我们改日再去看望环夫人吧。”朝露向来不会撒谎,她此时局促的眼神已经让自己的谎言不攻自破。
洛真沉了眸子问道“究竟怎么了?”
朝露支吾着不说话,却见院门走来一个身姿卓越的女子,张扬的步伐尽是骄傲的气质。除了郭嬛,洛真也想不到旁人。
郭嬛笑着迎上来,“姐姐,我又来了,你可欢迎?”
洛真亦是扯开嘴角笑笑,得体应声道“怎么会有不欢迎之理?母亲向来喜欢你……”
可是卞氏似乎从一开始就对洛真没什么好感,洛真笑着笑着便没了笑意。转眼瞥向朝露,却见朝露亦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郭嬛上前便拉过洛真的手,她的指甲涂了漂亮的丹寇,映衬之下,洛真那苍白的一双素白手指便如同背景。“外面冷,我们去屋子里说话。”
郭嬛如同将容华香榭当做了自己的院子一般,连言语之间都是女主人的姿态。洛真略显尴尬,却是没说什么,随着郭嬛一道进了屋子。
嘉树已经会爬,正在软榻上咿咿呀呀的玩的开心。郭嬛上前便抱起了嘉树,身法熟练到让人以为她是亲自照顾过孩子一般。
嘉树对待郭嬛也有莫名的的熟悉感,他吱呀着伸手去摸郭嬛的脸,咧开嘴笑着,口水便流了出来。洛真笑道“这么小就对着美人流口水,不知道是跟谁学的?”
“当然是和子桓。”郭嬛轻轻揉了揉嘉树的小脸蛋,宠溺的笑道“子桓向来艳福不浅,娶了姐姐这么国色天香的标志人物。”
洛真的笑很快便僵在嘴角,而朝露气的跺一下脚,望向郭嬛的眼神里全是怨毒。
“你也叫他‘子桓’?”洛真仍然天真的问了一句,却见郭嬛笑的羞涩,诺诺开口“子桓还没和姐姐说罢,我们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就在夏天里,在曹将军出征江东之前。”
嘉树似乎感觉到洛真的不悦,很快便来了情绪,不愿在郭嬛怀抱里待着,郭嬛也便将他重新放回软榻上。嘴角的笑意不减,自顾自说道“从第一次见面我便喊你姐姐,倒是没想到会有今天,你真的成了我的姐姐……”
洛真苦笑一声“你不要来拿我打趣……我知道你与三公子……”
“姐姐!”郭嬛的语气瞬时变得强势起来,一开口便打断了洛真的话。“我当真要嫁给自换了,他要许我一个盛大的婚礼,这几天忙碌的很。我看着心疼,便赶来这里帮着他一起操办,念着时日尚远,便也不算失礼。”
朝露轻轻扯了扯洛真的袖子,轻轻道“夫人,天色不早,该到午饭时分了,可要留郭小姐用饭?”
跟着洛真久了,朝露这逐客令也下的高明。郭嬛一听便明白了这主仆二人的意思,笑嘻嘻道“不了,卞夫人今日要给我接风,我便不陪姐姐了。我们来日方长,自然不在乎这一点礼数,姐姐说对么?”
洛真轻轻点了头,道一声“对。”
“那我这便告辞了。”
“好。”
郭嬛潇洒的背影如一把尖刀刺在洛真心间,她不明白曹丕曾经说过的,他不会依靠谁来争权夺势。他也会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个。可是那话音还绕梁不绝,人心却如秋霜繁,变了模样。
嘉树似乎咬到了舌头,忽的大哭起来。洛真这才从深沉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赶忙去哄嘉树。婴儿的哭声总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勾动你心底最无法掩藏的悲伤。
“嘉树乖,嘉树不哭。”洛真轻声安抚着嘉树,自己却是泣不成声。
难道曹丕因为曹操与自己有染,便心怀芥蒂,转身投入另一个女人的怀抱。难道曹丕并不是天之骄子,仍是想要万无一失,才背弃誓言去娶了郭嬛。难道自己真的又因为保护袁熙,而再度与曹丕产生了无法弥补的伤痕。
可是如果自己如实说出袁熙还活着的事实,那样子,才不是自己。
春光明媚,洛真被禁足在容华香榭已经有许多天了,她一直没有派朝露去寻曹丕,而曹丕也没再来这个空荡的院子。
倒是在一个熄灯时分,门口的守卫被彩儿买通,才让彩儿得以溜进来,就是不知道是花了多大的代价。
彩儿很谨慎,先问过了朝露曹丕会否回来,才敢登堂入室。一见面便跪在洛真身旁,泣声道“小姐……求求你再救救仓舒吧……”
洛真早便知道仓舒可能又犯了病,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严重的地步。她连忙将嘉树放到朝露怀里,将彩儿扶起来问道“究竟怎么了?”
彩儿眼底是浓浓的哀伤,她说“是袁熙。”
袁熙。
就这两个字便足以让洛真猜到了大半。袁熙既然制造了如此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不去顺便将彩儿也一同教训。毕竟彩儿才是将大家骗的团团转的人。
当初如果不是彩儿,大抵洛真会与袁熙恩爱到老,或是颠沛流离一同赴死。便没有了如今这样的现状,可这也是冥冥中注定的,注定她甄洛,是要成为曹丕的妻子。
袁熙却不知道这其中的因果,他必定恨毒了洛真,也恨毒了彩儿。
他恨洛真嫁给曹丕还那么恩爱,他也恨彩儿那一出偷天换日。
所以寻了此计将洛真整治地如今惨烈模样,又暗中去扮鬼吓唬彩儿,意图叫她良心难安,哪知却吓到了睡梦中的仓舒。
张仲景说过,仓舒的病情最忌讳情绪波动,可是那一次惊吓却几乎让仓舒吓得抽起疯来。可是洛真被囚禁在这里,彩儿只信任张仲景,几次去派人去请都不得其果,原来张仲景正到了编书的最后时刻,自然不会为了谁而扰乱思路。
彩儿左右不得,只得来求助洛真。
洛真也急不可耐,自己如今这么惨烈,怎么去请张仲景出山?她忽然间想到那个视如噩梦般的人,开口道“你告知曹将军了么?”
彩儿点头“我早便告诉将军仓舒病情严重,将军闻言便派人去请牢狱中华佗,结果……华佗仍然不从,于是曹将军一怒之下便将他杀了……小姐,我对不起你,如果不是我为仓舒急着寻大夫,将军也不会杀了华先生……我知道你与华先生是师徒之情……”
洛真似乎听不见彩儿在说什么,她的眼中瞬间溢满了泪水,连彩儿的身影都看不真切。
华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