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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个决定就是,在对视了不到三十秒的时间里面,我的心绪转换得飞快,我那么快速地说服自己,我努力让自己心悦诚服坚信他是我的良人,我与他能像所有有着美好结局的电视剧那样,有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最终我轻轻地点点头说:“可以的吧。”
大概是能听出来我语气里面的迟疑,他很快凑过来说:“如果你还没想好,那么我们就以后再做,我再忍忍。”
他眼眸里面的失落却压根掩饰不住。
沉默了好一阵,他又说:“你是还没认定我吗?是因为刚开始认识的时候,你就看不起我这种经常去夜总会的吗?我其实没你想的那么花心的,周沫。我其实…算了,你慢慢就会发现我也很靠谱的,不仅仅是张磊才靠谱。”
一听他提到张磊,我瞬间明白了,他还在纠结我跟张磊的事,真是醋劲大得不要不要得。
一个冲动,我忽然伸手过去勾住他的脖子,急急忙忙地辩白说:“我当然是喜欢你啊,我跟张磊没事的,一点儿事都没有。”
我一急起来,还真是肉麻得要命,说完我就后悔了,赶紧收起表情,装作刚才啥都没说一样。
但是林至诚倒是受用了,他很快爬起来,因为我勾着他的脖子,也被连带着起来。
两个人以特暧昧的姿势抱在一起,他忽然点了一下我的鼻子问:“你喜欢我什么,快告诉我,我好努力保持。”
我哪里敢告诉他,我当初喜欢他,是因为他高冷。
高冷这东西真能吸引人,但两个人要在一起过日子,还挂着高冷的话,说不定三两下就冷死了。
不知死活地往他身上蹭了蹭,我最后半认真半开玩笑地说:“因为你长得好看。”
林至诚哦了一声,斜视了我一眼之后,幽幽地问:“就因为这个?你的喜欢那么肤浅的?我还以为你是喜欢我人好呢。”
人好。
这话他也敢说。
刚认识的时候,我都把他定义成人渣禽兽了,第一晚带我出来,喝多了就非礼我。
好想不想的,一想到那晚,他有伸手在我的腹部上面游弋,我的脸又腾一声发烫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脸红的时候思维特别活跃,智商也显得高,我一下子自动自觉地以为林至诚在这段感情里面没有安全感,他估计是一朝被蛇咬,现在想着确定些什么。
也不知道是啥心态作祟,我忽然一把狠下心,为了表示确实想亲近,就继续往他身上蹭。
因为我这个肢体语言,林至诚也不是那种没谈过恋爱的毛头小子,他自然是看得明明白白,反手过来就搂住我的腰,盯着我特别认真地问:“你想好了?”
我的脸肯定红得跟快熟透的樱桃一样,最终我咬了咬唇,半响憋出一句话来:“要先关灯。”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是这样,在得到我的应允之后,林至诚的眼睛里面闪耀的流光溢彩四处飞溅,我被他抱着逐个关掉了大厅的灯,哪怕只有地板的反光,我也能看到他的脸上狂乱的惊喜。
被轻轻放到他那张大床上面的时候,我有那么一刻的恍惚。
有好奇,有惊恐,还有一些挺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一起,心里面有个很奇怪的声音一直在说,等一会我就会变得不一样了。
难过就像一波巨浪朝我袭来,害怕等等的情绪更是堆积得像将要决堤的洪水,可是我竟然那么义无反顾,天真蠢钝以为爱情有迁就就能勇往直前。
正发愣,林至诚忽然伸手覆上我的脸,他伸手很轻地解我衣服的扣子,我全身一个僵硬,手脚不知道放在哪里。
低下头来,他的嘴凑近我的耳朵,他的声音还是那么魅惑,他说:“别担心,交给我。”
可是这样的安慰捉襟见肘,我的身体还是一贯的僵硬,就跟森林里面的木柴似的,不推下都不会动。
夏天穿得少,衣物也够轻,可是被扯下来掉在地上,我的耳朵还是能捕捉到一丝的声音。
在黑暗中,林至诚的喘息声越来越沉重,而我却依然紧张得捏紧了拳头,甚至想过要不要拉过被子盖一下自己的身体。
恍惚与慌乱中,林至诚又是低沉的声音说:“我以后会对你好的。”
可是这样的安慰于事无补,所有的情绪积压,成了痛汇聚在身体里面。
可能是因为我太紧张,那些痛真的是钻心的,手足无措地推了他一把,我说:“我很痛。”
林至诚的身体僵了一下,很快停了下来,贴过来伸手帮我拢了拢头发,他的眼眸里面的怜惜让我很受用。
我们就这样毫无阻隔地贴着,他说:“那我们先不做了。”
他说完,翻身下来,转而把手伸到我的脖子下,半搂着我,又是继续说:“我会娶你的。别担心。”
我其实也并非担心他以后会不会娶我。
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紧张成这个样子。
被他这样抱着,我最终开口说:“我想先把衣服穿上。”
林至诚自自然然地点了点我的鼻子,最后伸手过去摸索着床的边缘,很快将我的衣服给我顺了过来。
我抓住衣物,又是事儿精地说:“你能把脸先转过去吗?”
好不容易手忙脚乱把衣服套在身上,我有点尴尬,也觉得扫了林至诚的兴,怕他生气,我凑过去抱住他,纠结了半响才敢说:“对不起,我……要不等一下,我们再继续….。”
话还没说完,林至诚已经伸手过来放在我的嘴边,他依然靠着我,放慢语速慢腾腾地说:“怎么那么傻呢?我是喜欢你,才想跟你这样。你愿意给我,我已经很开心了。这证明你信任我。”
他忽然爬起来,拿个被单随意披了一下,就这样拉开床头灯,他说:“我去给你弄点水喝,你应该是渴了。”
我确实是渴了。
可是我更在意的事情,不是这个。
他一走开,我也艰难地爬起来,迎着亮光想要看自己身下的床单。
可是,刚才我躺过的地方,依然是白得耀眼,什么都没有。
我的头轰一声炸开了。
网上不是说,女孩子的第一次都会有些血的么?
刚才我们明明就有做那件事,为什么没看到血?
很多疑问就跟滚雪球一样在我的心里面越滚越大,我也不是那种病态着要怎么样的人,我只是怕林至诚心里面有想法。
正内心复杂汹涌得厉害,林至诚早端着一杯水过来,直接递到我的嘴边,他说:“喝吧,温的,我试过了,温度可以。”
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异常,林至诚循着我的目光,也朝着刚才我躺的那块床单看去,然而他很快收回目光,毫无异样地继续说:“喝一点,乖。”
乖。
这个词,听起来宠爱万分,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可是我的心里面却五味杂陈。
喝完水,他说晚了说我困了,就这样关了灯抱着我。
可是我哪里睡得着。
他不提刚才的事,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说。
我实在没办法主动跟他说,我是第一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落红。
我怕自己是越描越黑。
更何况,我们的初识,就是在夜总会那样的地方,他说不定早在内心里面认为,我经历了无数男人。
如果是那样,他说不定还以为我刚才喊痛,是没事找抽在装逼。
越想越觉得委屈,我越来越睡不着,我的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可是林至诚他或者真的很累,他很快熟睡,他都熟睡到能跟周公打麻将的程度了。
他的手依然抱着我的身上,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我特别心碎的梦话。
他说:“孙茜茜,别闹了。”
哪怕他在睡梦中的声音再含糊,这句话也如同钉子一样,那么快速地镶嵌进我的心里面,带来的副作用除了痛还是痛,甚至比几个小时之前,还痛上一千倍一万倍。
就跟突然遭遇了最猛烈的一场世界大战一样,我的心就跟遭遇了弹药流一样,所有在心脏里面被我用想象力密封起来的甜蜜,瞬间被炸得只剩下灰烬。
我的手脚像遭遇了最猛烈的一场雪一样,冻得让我浑身颤抖。
爬起来,像是不敢确信自己的耳朵一样,我轻轻推了林至诚一把,轻声问:“林至诚,你说什么?“
可是我得到的,只是这个男人在梦中更迷糊的呓语,这些迷糊的声音,就跟夏天海滩上面疯狂生长的海边植物一样,很快在我的内心的沙滩上蔓延成一片,我想有个地方喘气,却不想剩下的只有窒息。
而他,睡梦中竟然那么温和地笑,依然帅得无可匹敌,可是为什么让我觉得那么不舒服。
他大概是梦见孙茜茜了吧。
才显得那么幸福。
嗯,她是他的深爱。早就有人提醒过我,是我听了就忘。
那我呢,我是什么?我能抬举自己是个完美的替身么?
失魂落魄地下床,我连鞋子都没穿,就这样光着脚,我带着眼泪轻手轻脚地跑到自己住的那个房间收拾为数不多的几件衣服。
我觉得我必须要走,这是我能给自己的,最后的一丝那么卑微的尊严。
凌晨三点的深圳,原来还真的下雨了。
可是哪怕是蔚蓝海岸那么高大上的地方,没有雨伞,人也显得特别狼狈。
就跟感情一样,哪怕我找到了一个特别优秀的人谈恋爱,哪怕我在爱情里面那么富有迁就精神,我也依然未必能得到那么全心全力的爱护,我依然那么狼狈地逃窜,甚至比暗恋的时候更伤入心扉。
还有什么比这样更痛,先是给我甜蜜簇拥,然后再将我从云端拽下,喂我吃下这黄莲。
随着雨势越来越大,我最后抱着那一袋子衣服,坐在后海新村这边一个房子的屋檐下。
这是我人生里面遭遇的第一场印象深刻的暴风雨。
当第一班公交车驶过来,带起阵阵的水花时,我坐在上面瑟瑟发抖,最后掏出手机要看看时间,才发现电池又松了关机了。
手忙脚乱地暗号电池开机,短信已经响得震耳发聩。
我点开,还没来得及看,手机就这样尖声响了起来。
不知道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打给我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