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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和光没有再出声,他只是看了看还坐在床边没有进入状态的岑子妤。
“邵先生也许不知道,昨晚七点半,可是有一大批狗仔队得知劲爆消息,侍候在韩静小姐的香闺外,想把跟韩静小姐偷欢的那个姘-夫揪出来,可惜啊,美人香消玉殒,姘夫居然没有出现,只是不知邵先生在得知此事后是否会追悔莫及呢。”
嘟嘟……说完这些话,那边迅速挂了电话,就好像念完了稿子就没有别的内容一样,干净利索。
邵和光拿开手机看通话时间,不足一分钟,他将号码回拨过去,提示此号码为空号。
邵和光将自己的手机开机,翻看通话记录,有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七点半打的,一个是七点三十五打的,放下手机后,他立即走到衣橱前换外出的衣服。
岑子妤盯着他高大的背影看了许久,忍不住问:“发生什么事了?雠”
岑子妤看出事情的不同寻常,房间竟然有部手机连邵和光自己都不知道,而且他接完电话后一句话不说,表情闪过一丝阴鹜,尽管他克制得很好,却也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邵和光系好领带转过身,穿衣服的他跟不穿衣服的他,都具有很强的压迫性,岑子妤下意识的往旁边挪了挪。
邵和光坐在床边拉住她的手,这双柔软娇嫩的小手,从小就被保护得极好,从今往后,她也要像公主一样生活在无惊无扰的城堡里,不受外面乌烟瘴气的侵害。
可是,他精心布置的婚房,竟然会莫名其妙的多出一部手机,这一定是有人在暗中监控着他们,一想到这些,邵和光眼底深处迸射出凌厉之色,但看向岑子妤的眼神却带着安抚人心的镇定。
“别担心,我出去处理一件事情,你一个人在家也怪冷清,今天我送你回老宅去,我妈跟和韵在家,有她们陪着你,我也放心些。”
岑子妤神情困惑。
邵和光握了握她的肩膀,说:“我晚上过去陪你吃饭,然后我们就回来,就这样决定了,你起来梳洗一下,要是累,去老宅再睡。”
岑子妤拉住他的衣袖。
邵和光愣了愣。
岑子妤皱起眉头问:“手机是怎么回事?”既然他不肯坦白,她只有自己去弄清楚。
邵和光微微一笑:“大约是以前买的,放在抽屉里就忘记了。”
岑子妤瞪着他,生气的说:“你又骗我,梳妆台是新买的,这种款式和材质国内根本没得卖,是意大利的工艺,你到底要骗我到什么时候!”
邵和光勾起唇瓣,眼眸泛起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温柔,他以为她什么都不上心,其实她心里清楚,就是跟他闹别扭,这个小丫头,气性可真是大得很,要是他没有法子让她爱上他,就算做成了夫妻,她心中的隔阂,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消除了。
外头的事再难再艰险,他也从未认输过一次,可她的心,真的会有为他打开的那一天吗?
邵和光不敢确定。
他的目光越来越复杂,岑子妤在心里惊了惊,露出些许的害怕问:“是很严重的事吗?”
邵和光蹙了蹙眉,根本不想她担心什么,不过他突然决定会老宅住几天,叫罗宋来彻底清理这栋别墅,他们住的地方,决不允许有任何脏东西,既然如此的话,就得哄她心甘情愿的回老宅才好。
岑子妤心思沉重。
邵和光迟疑了片刻,说:“韩静昨晚自杀了。”
岑子妤瞪大眼,震惊无比。
“她……死了吗?”
邵和光赶紧将轻颤的她按进怀里,说:“正在医院抢救,我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所以打算去看一看,毕竟她跟我通过电话,要是警察调查此事的话,我身上有嫌疑。”
岑子妤身体一僵,突然推开他,抓着他的衣袖说:“昨晚接通电话的时候,韩静说过话,她好像在求救,要是你当时过去找她,说不定……”
“好啦!”邵和光打断她,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背,在她微凉的唇上亲了亲,说:“别胡思乱想,韩静是什么样的女人我很清楚,她决非有情绪就会闹自杀,而且她身为公众人物,生活本来就跟寻常人不同,自杀是意外还是人为,目前还不能下定论,你乖乖听话,跟我回老宅去。”
岑子妤脸色煞白,黑沉沉的眸子盯着他:“人为是什么意思?”
邵和光凌厉的看了她一眼,似乎不高兴她问这么多,岑子妤心思混乱,当日韩静亲口说知道周仕崇的所有秘密,并以此事引-诱邵和光去公寓见面,韩静显然是旧情未了,可邵和光的举动称得上是绝情,岑子妤思来想去,以自己对韩静的了解,她应该不会一言不发的自杀,那这件事,跟周仕崇有干系吗?
一路上,邵和光都是沉默的开车,岑子妤表情恍惚,直到了邵家老宅,洛姨站在大门口迎接,邵和光引着岑子妤下车,洛姨笑呵呵的说:“听说你们要来,夫人就忙着亲自下厨,时间刚刚好,黄豆焖猪手刚出锅,正热腾呢。”
邵和光看了岑子妤一眼,说:“你进去吧,我先走了,记得把手机充电,免得我找不到你。”
岑子妤回过神说:“都到家了,你不吃了饭再走吗,妈都准备了。”
邵和光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不了,你多吃点。”
洛姨欲言又止,岑子妤看着他上了车,轻声说:“他工作忙。”
算是解释。
洛姨只是轻叹了口气,等进了屋,单芷安正在摆碗筷,看见岑子妤,笑着说:“快过来坐,妈听说你爱吃蜜汁梅肉,今天就试着做了一次,你尝尝看,要是觉得好吃,以后就常给你做。”
说着,目光往后探去:“和光呢,怎么还不进来。”
岑子妤笑着说:“妈,和光太忙了,送我过来就走了。”
单芷安不悦的说:“这孩子,忙就连饭都不用吃了?”
要是以前,岑子妤肯定像和韵一样撒撒娇就过去了,但身为儿媳妇,肯定不能那般没轻没重,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单芷安也意识到了,脸色一缓,说:“罢了,他不吃,我们吃。”
洛姨去盛饭,单芷安舀了一碗汤给岑子妤,饭桌上就两人,岑子妤不禁问:“爸跟和韵呢,都不在家吗?”
单芷安说:“你爸以前的老朋友过逝了,在青山那边,他想去拜祭,司机一早就送他过去了,至于和韵,说是跟朋友聚餐,直到天亮才回来,这会还在睡呢。”
岑子妤默默喝汤。
单芷安想起长子来,不由得神情一黯,轻声说:“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岑子妤怕她觉得孤单,说:“妈,我想在家住几天。”
单芷安立马高兴的说:“好啊,原本我就喜欢家里面热闹,不过刚结婚的小夫妻跟父母一起住,实在不方便,要是你们肯偶尔回来小住,我当然是求之不得,家里的房间都是现成的,你们就住和光之前的屋子,一直都有收拾,既干净又宽敞。”
吃过饭,岑子妤累得慌,她想帮忙收拾,洛姨大惊小怪的叫道:“放着我来就好。”
单芷安看出她眉目间的疲倦,忙说:“去房间睡会吧。”
岑子妤不再坚持,晕晕乎乎的上楼,她以前来邵家玩,都是在和韵的房间,自从邵和光去了美国,她就再未去过他的房间,依稀凭借着小时候的印象,她走到一间房门口,漆金的门把光可鉴人,她摸上去,很凉很凉,等推门进去,大片的落地窗微开,风撩动着紫色的窗帘,宽大的床,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书桌,还有一组又宽又长的矮沙发,人可以趴在上面看书睡觉,这里面的布置好像从未变动过,一些尘封的记忆蜂拥进脑海,岑子妤神色迷茫,想起小时候的事来。
那年她跟和韵只有六七岁,而邵和光跟岑子千已经是处于变声期的少年,面容清秀似女孩,修长扁薄的身躯,总穿白色衬衣和黑色长裤,像是从漫画里面走出来的妖孽,她跟和韵总缠着他们玩,一两个小时也罢,时间一长,他们就嫌烦,直接把她们锁在房间去,去外头无法无天的惹事。
但在大人们眼中,岑家跟邵家的孩子,都是和睦相处,一起相伴长大的,岑子妤记起邵和光的书柜最底层,有几本相册,都是他们儿时的照片。
心思不由得一动,岑子妤走到书桌前,蹲下身打开抽屉,那几本相册竟然还在那里。
小的时候她跟和韵最喜欢翻相册看,总是争执谁的哥哥更好看,岑子妤觉得四哥穿上裙子最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主,而和韵觉得她和光哥穿上盔甲,就是拯救公主的王子,每每争执许久,发现根本没有可比性,又不晓得如何定义他们两人的身份,最后不了了之。
岑子妤捧着相册坐到床上,重新看这些旧照片,震惊的发现,每张照片邵和光都站在她身边,在她更小的时候,邵和光甚至抱着她坐在自己腿上,一直到八岁那年,没有了照片,也没有了小时候的单纯和快乐。
看着照片,岑子妤无知无觉的睡着了,梦中到处都是邵和光的身影,他八岁她一岁,他抱着她上树摘樱桃。
他九岁她两岁,她走路踉踉跄跄,多跑几步就摔跤,他却将她放在自行车后面,在草地上狂奔。
他十岁她三岁,他抽条,疯狂的长高,她穿着公主裙坐在椅子上乖乖的练琴,炎热的夏季,他满身是汗的跑到来,在她身边转上两圈就走。
他十一岁她四岁,她活泼好动,总喜欢迈着小短腿四处跑,爷爷家的保姆时时刻刻盯着她,生怕一不留神她就不见了,他便瞅准机会将她偷出大院,带她上街吃雪糕和棉花糖,然后再偷偷送回来,吓得全家人胆颤心惊。
他十二岁她五岁,她开始接受淑女教程,变得安静而乖巧,他开始跟女生牵手,甚至送女生回家。
他十三岁她六岁,他偶尔来看她,轮廓分明,俊秀干净的模样成了学校的风云人物,她练琴、跳舞,依赖着爷爷,却也羡慕有父母陪在身边的人。
他十四岁她七岁,刚刚懂事,就听到哥哥们讨论女
朋友的事,第一次,她听说他有了女朋友,而且,往往维持不了多久,就传来分手的消息。
他十五岁她八岁,爷爷去世,她承受着巨大的打击,时常乖戾而孤僻,回大宅后,她甚少出门,他也很少去看她。
他十六岁她九岁,他们安静的生活。
他十七岁她十岁,生日那天,他半夜跑来送蛋糕,她吃了一小块,不好吃,又甜又腻,就被万妈收进冰箱,后来忘记了,等记起来,万妈说蛋糕长霉,已经扔掉了。
他十八岁她十一岁,他摔碎了她最喜欢的杯子,承诺要还给她,第二天,他去了美国,后来,她也去美国看过和光哥和三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们一直没有见面。
岑子妤蜷缩起身体,意识里知道自己沉睡着,但脑子里的那些画面却像是影像的回放,一幕幕都清晰而深刻,仿佛在提醒着她什么,可岑子妤越想越心痛,她到底遗忘了什么呢。
夜色降临,洛姨悄悄关上门后,岑子妤却猛地坐起身,似乎是手机在震动,她茫然的看了一圈,发现手机在书桌上充电,她下床走过去拔掉充电器,果然有个未接来电,是岑子千的。
岑子妤凝了凝神,屏幕又亮起来,她接起,声音微哑:“喂。”
岑子千顿了一秒,语气一如既往:“在哪儿?”
“邵家老宅。”
岑子千问:“要不要来我家住几天?”
岑子妤迷惑的皱眉:“为什么?”她都嫁人了,无缘无故的,四哥不会让她回去的。
岑子千突然沉声说:“韩静闹自杀,命保住了一半,目前正处于昏迷中。”
岑子妤惊愕的问:“难道消息已经传开了?”
岑子千不悦的说:“你知道这件事?”
岑子妤嗯了一声,心情沉重,命保住一半,难道还有生命危险?
岑子千生气的说:“胡闹,既然你知道,还让和光插手进去,倘若韩静真出了意外,他就是惹了一身洗不去的麻烦,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岑子妤担心的问:“四哥,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有没有法子把消息压下去,一旦牵扯出来,只怕我爸妈和邵家都会大乱的。”
岑子千拧了拧眉,说:“行了,我去邵家接你,出来再说。”
岑子妤也觉得在家里说不方便,她去卫生间洗了把脸,穿上外套后下楼,单芷安戴着眼镜在客厅看书,见她下来,便说:“饿了吧,见你睡得沉,就没叫醒你,我让洛姨给你做吃的。”
岑子妤忙说:“妈,不用了,我有事要出去一趟。”
单芷安微诧,说:“都这么晚了……老二也是,怎么还不回来,你要是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
岑子妤说:“妈,是我四哥,他来接我。”
单芷安笑了笑,说:“那就好,去吧,会给你留门的。”
岑子妤应了,见时间差不多,走出邵家大门,在路边站了几分钟,一辆白色的宾利开过来。
一上车,岑子千就说:“跟和光打个电话看看。”
岑子妤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拿出手机拨号,一接通就提示关机,她不禁诧异,岑子千皱眉说:“他搞什么鬼?”
岑子妤心中一惊,不敢在他面前表现出来,问:“不能用别的法子找他吗?”
岑子千摇了摇头,他按着岑子妤的肩膀,脸上有一丝沉重:“我猜,和光应该是遇上麻烦了,韩静现在是周仕崇的女人,他怎么会搀和进去?”
岑子妤避重就轻的说:“是韩静主动联系他,出事前,她要和光去她的公寓,和光没有去,然后今天有人打电话告诉和光,说韩静跳楼自杀。”
岑子千诧异不已:“有人打电话?这怎么可能,我会知道这件事,是韩静的经纪人联系我,他想卖我一个独家,趁机捞一笔,韩静是从我公司出道的,她另投他家,那个经纪人以为我会感兴趣,并保证消息绝没有泄露出去,昨晚韩静公寓楼下守着大批的狗仔队,但她是从公寓后面的小阳台跳下去的,要不是那个经纪人发现她,恐怕韩静的命都保不住了。”
岑子妤心慌的瞪大眼睛。
岑子千想到一个人,神色一怔。
“四哥,周仕崇到底是什么人?”岑子妤虚弱的问。
岑子千皱起眉头说:“慈善家,商业巨头,还有很复杂的社会关系,背景……不明,不过他不好惹这事都不是秘密,至于更深层的,也就是查不出来的。”
岑子妤愣了愣,问:“和光为什么非跟周仕崇合作不可?之前说是博来出了问题,那到底是什么问题?”
岑子千奇怪的盯着她说:“你们不是结婚了吗,难道和光还没跟你说这些事?”
岑子妤茫然的摇了摇头。
岑子千想了想,揉了把她的头发说:“看来是和光不想你担心,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是博来的内部机密,越是大企业,内部就越复杂,和光接手总部时间不
长,想坐稳邵氏总裁的位置,也非一日之成,尽管我不愿见他跟周仕崇有牵扯,也不便多说,现在你是他最亲近的人,也只能由你来劝他。”
岑子妤忧心的说:“他要是不出现怎么办?”
岑子千笑起来,说:“难道他会凭空消失不成,放心吧,总会回去的。”
岑子妤心神不宁,怅然若失,他说会回家陪她吃晚饭,尽管他说的话不可全信,但一点消息都没有,也令人深深的不安。
反观心平气和开车的岑子妤,似乎并不觉得有什么,岑子妤努力安慰自己,那些事情,邵和光应该搞得定。
他们去石悦轩吃饭,岑子千叫了一瓶红酒,岑子妤没有兴趣陪他喝,他自己一个人一杯接一杯,不像是来吃饭的,倒像是想刻意灌醉自己。
岑子妤并不常见他这样,心生疑虑,很想问问他跟初夏之间的事,但上次已经闹得不愉快,再过问下去也没有意义,初夏说自己是心甘情愿,而岑子妤一贯的流连花丛,无论站在谁的立场,她都没有资格评断什么。
唯一令她耿耿于怀的是,要是当初自己没有把初夏介绍给四哥,或许事情就不一样了,就算初夏会过得辛苦些,也好过做岑子千的情人,因为那根本没有未来可言。
四哥对初夏,不是上心的模样。
他喝光一瓶红酒,连眼角都泛出了几分桃花眼,岑子妤忍不住说:“四哥,别喝了,要是喝醉了,我都没办法把你弄上车。”
岑子千一嗤,笑得花枝乱颤,连声音都不自觉的拔高:“醉?你觉得我醉了吗?”
侍应闻声走过来,恭敬的立在一旁。
岑子妤困窘地打发侍应离开,瞪着微醺的男人,真怀疑他之前已经喝过酒了,不然怎么喝一瓶红酒就成了这种样子。
“四哥,走啦!”
岑子千向后仰着靠向沙发,声音清晰的说:“岑子妤,你是喜欢和光才跟他结婚的吗?”
她一怔。
岑子千叹了口气,颇有怨言的说:“都怪你早早的结婚,我妈现在都开始进行人身攻击了,老太太还说女人大街上一抓一大把,只要会生娃,就能结婚,你说逗不逗,老太太恨铁不成钢,觉得是我不结婚,才耽误夕楚混成了老姑娘,其实老太太知道什么,她辞职,就是为了结婚生子……”
岑子妤赶紧过去按住他,喝醉了的四哥才会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完,他今天也有点不对劲,岑子妤喂他喝了一杯温水,哄劝的说:“很晚了,该回家了。”
岑子千一把搂住她的肩膀,眯着长长的凤眼说:“小五,你看看你四哥,像是找不到老婆的人吗?”
岑子妤捂住他的嘴,低声说:“你别闹了,你不是找不到老婆,而是被你抛弃的女人实在太多了。”
“胡说!”岑子千认真的等着她,半醉半疯的说:“你们女人才是最难懂的生物,你们心里想什么,要什么,从来都不说出来,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呢。”
“四哥,醒醒!”
岑子妤快被他弄疯了,用力摇着他的肩膀,他伸手挥开,拧着眉头咕哝:“别动,我想坐一会,就一会。”
岑子妤揉着发酸的手指,说:“那你好好待着,我去一趟洗手间。”
她一转身,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整个人一惊,仔细看过去,那人转弯穿过大厅往外走,扎着马尾,衣着宽松的大衣,一手还扶着后腰,朴素的模样令岑子妤不敢确认,但等她追过去,已经看不到任何人影。
守门的侍应走过来,岑子妤问:“刚才是不是有一个孕妇出去了。”
侍应说是,孕妇是自己开车来的,刚才也是自己开车离开,前后不超过一个小时。
因为太震惊了,岑子妤愈发糊涂,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夕楚姐呢。
夕楚姐明明说过,她生冬冬的时候是难产,往后也不可能怀孕,所以才会生出单独抚养冬冬的念头,可四哥说,夕楚姐辞职,是为结婚生子。
夕楚姐在四哥身边将近八年,他们之间……岑子妤不敢往下想。
从隔间出来,岑子妤站在盥洗台前洗手,一个明艳火辣的女人站在旁边,一头海藻似的狂野长发,精致如洋娃娃的面孔,岑子妤不经意从镜子中看到,狠狠一惊。
艾达!
不,身高不对,眼神也不对,电火石光见,一个名字溢出唇齿:“艾米!”
“是我。”女人对着镜子涂抹口红。
“你……”岑子妤愕然的看着她。
女人淡淡的说:“别盯着我看。”
岑子妤心慌的挪开眼。
女人打开水龙头,哗哗的水声中,她压低嗓音,她的普通话也不标准,腔调有些怪怪的,但每个字都清晰的钻进岑子妤的耳朵。
“韩静在金义医院,她的本名韩小妍,邵和光没有去医院,他在周先生的住处。”
说完这些,女人拨了拨长发,摇曳生姿的
走出卫生间。
岑子妤关了水龙头,扯过纸巾擦干,神情恍惚的回到包间,岑子千正在喝冰水,瞥了她一眼,说:“怎么去这么久?”
岑子妤讷讷的说:“四哥,我刚才看见一个熟人。”
岑子千挑眉看着她。
岑子妤凝着他的脸,说:“我看见夕楚姐了,她好像怀孕了,一个人来餐厅吃饭。”
噗!
岑子千一口冰水喷出来,顿时形象大毁,他用力咳嗽着,直咳得满脸通红,等那股难受劲过去,他说:“是嘛,那还真巧,自从她辞职,我都还没见过她,也不知她什么时候结的婚,照理说,我该送她一份大礼的。”
岑子妤狐疑的盯着他:“你觉得夕楚姐结婚了?”
岑子千笑了一下,说:“傻丫头,不结婚怎么会怀孕,但还真是挺意外的,对她那样的女人来说。”
岑子妤黯然的叹了口气,瞧四哥这样,她才真正明白夕楚姐为什么生下孩子后偷偷抚养,大约在四哥心里,婚姻和家庭只是束缚自由的牢笼,他也从未想过跟哪个女人结婚安定下来。
代驾司机送岑子妤回邵家老宅后,岑子千没有回家,而是去了金义小区,他站在门口按门铃,初夏打开门,看见他不禁一愣。
“外头好冷。”
岑子千笑容魅惑,边说边挤身进去,初夏还未缓过神,就被他按倒在门上,咔嚓一声,门关上了,他的唇也用力吻上来。
“唔!”
初夏全身紧绷,但他的吻技太好了,不过几秒钟,她就彻底的沉沦其中。
房间没有开灯,黑暗中,岑子妤一遍又一遍的拨打那个号码,机械的女声总是重复那一句话,岑子妤突然抱紧胳膊,感觉遍体生寒。
半夜时分,整个邵家大宅都是静悄悄的,岑子妤用温暖的棉被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被子上有洗涤剂的清香味,她眼睛睁得大大的,根本就睡不着。
楼下突然有轻微的动静,她一惊,立即掀开被子下床,赤脚跑出去,刚跑到楼梯口,就看见和韵鬼鬼祟祟的上楼,见有人,她吓得大声尖叫。
楼梯间的水晶灯骤亮,单芷安披着睡袍走出来,先是看了岑子妤一眼,问:“和光还没有回来吗,他知不知道你在这边睡?”
岑子妤点了点头,说:“看来他不会过来了。”
单芷安不悦的皱眉,转而盯着一脸害怕的邵和韵说:“你又是怎么回事?”
邵和韵心虚的说:“妈,学校事情太多了,我在办公室加班。”
单芷安又气又心疼:“哪有加班加到凌晨两三点的,你一个女孩子,总是晚归,多不安全,这两天是你爸不在家,倘若被他知道,有你好果子吃。”
邵和韵吐了吐舌头。
单芷安叹了口气,说:“好啦,你们两个快回房间睡觉。”
等她一走,邵和韵透了口长气,拍着胸口说:“吓死我了。”
岑子妤狐疑的瞪着她,说:“学校十二点就关门,你到底跑哪里去了,还对妈撒谎。”
邵和韵目光微微躲闪,拉着岑子妤的胳膊撒娇:“我是真有事,你也知道我妈这个人,总大惊小怪,我要不是说在学校,她能这么容易放过我吗?”
岑子妤一惊:“你不会是交男朋友了吧?”
邵和韵惊慌失措的说:“别乱讲,我哪里有,今天太晚了,咱们还是有时间再聊。”
她慌不择路的逃跑,岑子妤最后盯了眼楼下的大门,看来,邵和光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可一想到周仕崇那个男人,她身上冒了一层冷汗。
一夜无眠。
岑子妤顶着一对黑眼圈出现在餐桌上,邵和韵还在睡觉,单芷安心疼她睡不饱,并没有叫起来吃早餐,倒是岑子妤的憔悴,令单芷安有些忧心。
她越想越不对劲,对洛姨说:“打老二的电话,问他在做什么。”
洛姨正要去,岑子妤忙说:“妈,和光跟我说过了,他是忙公司的事,昨晚才没有过来。”
单芷安不高兴的说:“再忙也该有个度,把新婚妻子丢在一边,整天整夜不见人影,这像话吗?”
洛姨去打电话,见阻止不了,岑子妤一颗心悬到嗓子眼。
电话竟然打通了,洛姨按照单芷安的意思一一问了,不一会,便走过来回复:“夫人,罗助理说二少爷正在开会,现在不方便接电话,今天晚上他就回来。”
单芷安气消了不少,温和的看着岑子妤说:“男人在外头忙事业是在所难免的,你除了多体谅,也不能一味的纵容他,该管的还是得管,该过问的还是得过问,每天不管多晚都得回家,要是他不回家,你告诉我,我来教训他。”
“我知道了,妈。”岑子妤扯了扯嘴角。
单芷安又暖言安抚了她几句。
一回房,岑子妤就打他的手机,嘟了一声之后就转接到别的号码上,那边传来男人的
声音。
“夫人,我是罗宋。”
“罗助理?”岑子妤略略吃惊,问:“和光他是不是出事了?”
罗宋沉声说:“请夫人放心,邵先生只是坐周先生的船出海了,今晚就会回来,邵先生交待,在他回来之前,夫人就留在老宅。”
岑子妤松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他没事就好。
“我知道了。”她挂了电话。
洛姨敲门走进来,说:“少夫人,是岑宅打来的。”
岑子妤一愣,接过电话,洛姨带上门离开。
“小五吗?”万妈问。
“嗯。”
万妈说:“电话我给夫人。”
“妈。”
“是我,过得还好吗?”
听到母亲的声音,岑子妤鼻头一酸,嗡嗡的说:“您怎么不打我手机?”
蒋温茂笑着说:“听子千说你在老宅,那怎么能打手机呢,你公婆身体如何?”
岑子妤点了点头,想到她看不到,重重嗯了一声。
蒋温茂说了不少话,岑子妤发现母亲以前都没有这样健谈,她突然想到,或许是自己突然间出嫁,母亲都还没有反应过来,而且几天没回去,母亲是想她了。
岑子妤眼中凝了一层雾气,她竭力控制情绪,生怕被母亲听出一丝异样来,不过母亲轻轻柔柔说着花房的玫瑰花开了,等天气再暖和一点,就可以移栽到院子里,还有她很久没去骑马,要是没有风,现在骑马是最合适的季节,一直说到最后,她才说:“你爸爸念叨了好几次,你跟和光有时间就回家来吃饭。”
“妈,我们会回去的。”岑子妤佯装开心的说。
蒋温茂迟疑了片刻,问:“和光他,对你好吗?”
岑子妤满腹的委屈和担忧,在这一刻差点崩溃,她吸了吸鼻子,说:“妈,放心吧,他一向都待我好。”
蒋温茂轻叹着说:“好就好,妈心里总不踏实,非要听你亲口说,才能安心,小五啊,你可一定要幸福的生活。”
“妈。”岑子妤带着哭腔。
蒋温茂忙问:“怎么了?”
岑子妤闷闷的说:“没什么,就是想您了。”
蒋温茂一怔:“这孩子……”
岑子妤躲在房间哭了很久,眼睛又红又肿,她不敢下楼,正好单家有事,把单芷安接了回去,洛姨准备了晚餐,岑子妤说不舒服,借口端到房间吃,才避开被人发现哭过的事。
饭菜她没动多少,反倒是哭累了,岑子妤趴在床上胡思乱想,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