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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城位于河南郡西北部,若只是如此,这也就是一个普通县城,但以快马在其与都城雒阳之间一个来回或许都用不着一晌午的时间,如此短的距离,中间更没有什么阻碍,已经是注定了此地的战略意义不凡。
雒阳作为帝都,防御自然不可小觑,便是几经动乱,但不管是之前的董卓,还是现在的吕布都只会加固城防,当然守城的力量肯定也都是要牢牢抓在自己手中地。
不过此刻在这谷城驻防地,却并非是原本安排好的守将,而是曹性来此取而代之。
严格来说,现在的曹性算是那马超手下的败军之将,如果不是阎行“及时”赶到的话,恐怕他现在还能不能够好好站在这里都说不准,毕竟在弘农郡的驻军几乎全军覆没,可以说是一场惨败,就算吕布对此没说什么,曹性自己却也受不了,心里迫切地需要将功赎罪,所以尽管贾诩让他退回雒阳去,他还是坚持要在这里守城。
贾诩倒不怀疑他的能力,却有些担心他会不会被打击之后心理承受压力巨大把自己都给压垮了,那样别说挡住敌人了,就算是自己心里面那关也很难过得去,要是从此留下心理阴影,那可就不好了,所以他又下令阎行领军在旁辅助,其实也就是驻军在河南,随时准备驰援曹性那边。
之前在弘农郡的时候,虽然都知道阎行其实本身就在京畿附近,距离非常近,很可能是故意拖延救援,只是双方谁都不想这时候撕破脸皮,所以暂时都没有说破;那现在完全是在贾诩的眼皮子底下,他相信阎行应该是没有那个胆量阳奉阴违地。
当然谁也没有十足的把握,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贾诩还是将张郃也派遣出去,这个韩馥手下降将也急于在新主公手下表功。即便这看起来不是什么大阵仗,但以他的玲珑心思也看得出来曹性被看重的地位不一般,自然是欣然领命而去。
这时候贾诩才算有些放心,让张郃潜伏在旁。不管是从战略意义上讲,还是单纯只是为了确保曹性的安全——毕竟张郃带出去的人不多,也没法太多,都是有益处的。
当然此时身在谷城之中的曹性是不清楚这些的,他人不会像是典韦那样性烈如火,也不像是高顺刚直不变,虽然能力上还差张辽许多,但性情上却与他颇有近似之处,能圆滑变通,内心却又有自己的坚持。
才是最让他痛心的一点。这也是他一直坚持要留在谷城这前线迎击马超、李儒联军的原因,当然前提是他们能够突破函谷关。
实际上函谷关才是过弘农通向雒阳的真正第一道关卡,只不过此处乃有天险,易守难攻,直接派一个成熟稳重的朝中裨将过去镇守。倒是绰绰有余了,而曹性驻守谷城,防的反而是对方绕过函谷关,趋向谷城而来,毕竟相比于函谷关天然的地理优势,谷城虽然也被打造成了一座坚城,也不过是对比新安、河南这些很多时候几乎不设防的地方。正是需要依靠曹性这种能征善守的将领坐镇。
至于谷城原本的守将,以他的资历地位,面对曹性哪里还敢说什么,好在曹性虽然一来就取代了他的位置,但对他也还是有足够的尊重,这也正是曹性的圆滑之处。彼此也不存在什么矛盾,合作也就算是愉快了。
对于如何安排城防,曹性虽说他为将不是以守反而是以攻起家,却也在之前的守城经历中经过蜕变算有了不少的经验,再加上安置在这谷城的本身就是一些善守的将士。安排起来也是得心应手,只是不知道到时候具体能够发挥多少战力。
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在谷城,曹性是枕戈以待,甚至可以说是在摩拳擦掌着,就等着马超那边的人攻过来,他虽然圆滑,也不会斤斤计较,却是很记仇的人,如果马超、张绣那边是光明正大与他干一仗,那别说请命来这边将功赎罪,就为了那些被自己害了的儿郎们的性命他自己都绝对放不过自己;问题是对方用的是偷袭,而张绣更可说是以怨报德,两项加起来曹性有充足的理由对他们恨得牙痒痒。
从情感上来讲,曹性一方面希望能够自己亲自报仇,另一方面却也希望函谷关能够将敌军挡在外边,这也才是对他们这边最有利的情况,可以说是殊为矛盾;不过在理智上,曹性认为不管那马超如何,李儒肯定是不太可能会选择直接硬碰硬的,更大的可能就是想办法绕过函谷关,而且以他曾经在雒阳构筑城防的经历,说不定知道什么捷径,一旦真有那就绝对不会放过,很可能硬仗还是要在谷城这边,这让他想到又不免觉得兴奋。
不过贾诩传来的一些命令也让曹性有时候有些犯难,若叫他一个不留那还好说,偏偏却是让他在碰上李儒也可以说是西凉军那边人的时候多注意一些,如果可以的话尽量以招降为主,不要伤到他们,好在这并不强制,也就是视情况而定,将在外君命都有所不受,何况只是贾诩这个太尉府智囊、军师,只是曹性清楚这可不只是贾诩的意思,更会是吕布的想法,他自然是想要做到最好。
可惜不管是做什么准备、做什么决定,有一点是改变不了的,那就是现在他是被动防御的一方,只能够在此静静等待着地方的到来,毕竟以对方的来势汹汹,在不明情况的前提下不可能贸然出击,何况贾诩派给他的兵力也完全不够和对方直接碰撞,守城倒是绰绰有余了。
这样的等待显得有些漫无目的而且枯燥乏味,最是考验人的耐心,好在现在这玩意儿曹性最是不缺,除了有时候难免会想人怎么还不来之外,就是四处去巡视,就算敌人一刻没出现,曹性也不敢有一刻的放松,谁知道这不是对方故意麻痹的伎俩。
这一天同样也是如此,在去了几处查探一番,然后又是处理一些繁琐的事情——虽然曹性自己不以为意,但作为外人眼中吕布跟前的心腹、红人,自然有各种谄媚、示好涌上前来,就比如这谷城县丞,时不时就来汇报一下,而以曹性的性格也不太会做出直接拒绝甚至扫地出门这样的事情,对方的脸皮更是够厚,好像浑然没有察觉,于是曹性就更没有办法推拒,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对方也不是没有地方帮助到他,所以曹性投桃报李也就会顺带帮他处理一些小事情——之后,曹性就准备往住处回去了。
他心里时刻记着军令还有报仇的事情,自然是不可能住在县丞为他安排的地方,而是在驻扎的军营里,与将士们在一起,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的“亲民”,才使得这些陌生的谷城守军能够那么快就接受下他这个空降的主将。
在傍晚之后,平常的训练结束,以后一直到第二天破晓起更的这段时间里,大部分时候的军营其实都是比较安静的,偶尔会有些喧哗嘈杂,动静倒也不是特别大,一般就是那些夜班巡逻的士兵们发出,也都比较克制,曹性回来的时候,正看到这样一处宁静状态下的军营。
不过作为主将的他很清楚,这只是表象,一旦发现敌情,宁静会被瞬间打破,而形成影影绰绰、人声鼎沸的热烈景象。
不过他想不到,这一刻很快就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