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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雷轻声问:“头儿?方才那是什么东西?”
夜袭斜睨他一眼,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在四周扫描,便连头顶望不到天空的华盖都不曾放过。
可是,就好像平静的湖面上起了一阵风,只漾出死水微澜的些些涟漪,林子里就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不知道,没看清。”
夜袭的声音冰冷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却让所有的队员心头一寒。他们是什么身手?特种兵哦!连队长夜袭都看不清楚的东西,会是什么?
沐雨低声问:“头儿?会不会是怪兽?”
“王妃说过,这世上没有怪兽,有的只是我们没有见过,或者比我们平时看到过的要大一些的野兽罢了。”夜袭冷声道:“不管是什么,我们只要小心谨慎些都无需害怕。”
沐雷迟疑一下,问道:“头儿?可要派人先行打探?”
“无需!”
夜袭断然拒绝,往四周看了看,走到最近的一棵大树前,迅速在树干上刻画起来。
沐雷和沐雨相互对视一眼,心头均存了疑惑却没有发问。
待刻完,夜袭才命令道:“开路的人慢一点,断后的队员再警惕一些,继续前进,每行一百丈,清点一次人数,清点方式,按照王妃教授的报数方式进行,一个人都不许掉队。另外,再有危险袭来,按照三元阵法,十人进攻,十人防守,另外十人专门负责敲击兵器,声音越大越好,明白没有?”
众人虽不理解夜袭为什么这样安排,但对他的命令却无一不从,异口同声道:“明白!”
先前大家非常小心,但因着一路畅行警惕性有所降低,此时被快到看不清楚不明物险些偷袭,大伙儿的警惕性立刻被撩拨到最盛,再前行时,队伍比之前更加沉默,连砍伐开路声都比之前轻了许多。
夜袭的大脑转动得很快,方才那东西是从头顶偷袭的,那么,它最有可能隐藏在头顶的大树上。
王妃曾告诉过他,能在树上隐藏的东西不止有鸟儿和猴子,还有蛇、蟒和一些大型猫科动物,比如狮子、老虎、猎豹等,这些东西都属于极其危险的猛兽,都有可能潜伏在茂密的树枝上袭击猎物。
夜袭一度相当自信,便是再凶猛的野兽,比如被王妃称作老虎的大猫他亦能单身擒来,所以对于其他东西,他何惧之有?
然而,在经历了五个多月的野外生存拉练之后,夜袭知道自然界远远没有他想象的这么简单,很多猛兽本身就极善于伪装,而它们的忍耐力又远远超出人类很多倍,所以,这些猛兽的杀伤力乃是不可估量的。
最要命的是这些大型猛兽,便是虎豹之类的动物,虽不喜欢群居,但却极爱血腥,你以为能杀光,却有可能因为逞能杀死了一只引来两只三只甚至更多其他嗜血成性的猛兽。若是遇到的是狼,那就更麻烦了,就算是一部机器,你早晚也得被累晕掉。
遇到这类潜伏着的危险杀手怎么办?像他以前那样直接杀个片甲不留自然不行,觅踪追击显然也不明智。队伍越庞大,在光线不足的环境中追击起来越麻烦,且要觅踪追击势必会派出少部分兵力,如此被派出去的人便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被偷袭的对象。
所以,唯一避开袭击的办法就是团结一致,不要走散,用最大的努力赶走它们。
这便是体现王妃说的团队精神的时候,夜袭现在能深刻体会到王妃进行那场赛前热身拓展训练的苦心了。此时,团队意识乃是考量所有人耐力的关键。面对真正的潜在危险时,只要有一个人逞能充英雄,就有可能陷整个团队于死亡的阴影中。他的队伍绝对不能走散一个人,绝对不允许一个人掉队。因此,不到万不得已,夜袭不会派人离队去探寻追踪,更不会轻易见血。
至于敲击兵器这个说法,夜袭也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但这是王妃告诉他的法子,一定不会有错。王妃曾告诉过夜袭,大型猛兽对于铁器的敲击声都异常敏感,就算不能将它们吓走,也会让它们在烦躁不安下丧失一定的战斗力。所以,分出一部分人敲打兵器乃是最具预防性的战略。
每走一百丈,队伍便停下来报一次数,同时夜袭在最近的树干上刻下几个明显的标记。
黑队的三十人皆是精锐,虽然沐云、沐电、沐风三人不在,但并不影响彼此的默契度和战斗力,然而,即便是这样,再次感受到寒风袭面时,他们依然觉得有点突然。
夜袭断喝一声,手中巨再度撒将出去的同时,震耳欲聋的铁器敲击声已响起,林子里顿时乱成一团。
这次,大将那东西结结实实的罩住了。令人抓狂的是,罩住了一个,却有更多的东西飞扑下来。
这回夜袭看得真切,猛一发力,身形如电般闪至那东西的背后,伸手便要去揪它的尾巴,怎奈一抓之下竟抓了个空。
不好,此物居然没有尾巴。心头大惊,难道,他们遇到的竟是王妃说的那种东西?
……
赛广带队进入密林之后同样面对着东西两面的选择,先头军打探,东面有明显的树木砍伐痕迹,所以,黑队必然往东面去了。
以赛广的性格,他绝不可能步人后尘落人口柄,所以,黑队选择了东面,白队走西面乃是上策。
然,三日前的拓展训练让赛广意识到有些事情并非逞逞个人英雄主义就能解决的,只有合作,才能将人最大的潜能挖掘出来。他们来到静安王朝本就人地生疏,倘若贸然行进,非但赢不了赛事,还有可能会造成人员伤亡。
眼下,白队已然落后黑队很久,既然这场比赛注定了乃是输局,那他何必还要死扛?就像靖王妃所说,识时务者为俊杰,保存实力不许一个人掉队才是正道。
黑队既然早一步往东面去了,白队便跟随其后占点小便宜吧!虽说有点丢脸,但已是输家又何必在乎丢不丢脸?
“我们跟随黑队往东走,小心警惕些,注意保持队形!”
白队众人皆一愣,拓展训练上他们虽与黑队成为了莫逆之交,但作为输家,心中到底是有些不舒服的,如今将军却光明正大地跟在黑队身后捡漏,这般小人作为让他们有何面目去见靖王爷和靖王妃?
“将军请三思!”
看着目光中充满期望的将士们,赛广的喉头有些发紧,清清嗓子,厉声道:“三日前的拓展训练上靖王妃和上官丞相说过的话你们可还记得?难道你们以为意气用事就能赢得这场赛事吗?本将军主意已定,若有违者,现在就退回京城去。”
众人心头顿觉一凛,不错,靖王妃的最终要求是不能有人掉队、死亡,倘若他们贸然硬闯,便是最终采回了玉冰莲,也是靖王妃所说的输家。
“诺!”不再争辩,列好队形,白队迅速挺近。
到底是占了黑队的便宜,无须重新砍伐开路,白队越走越快。
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有眼尖的队员指着身旁大树上的标记嚷道:“将军,树干上好像有东西。”
赛广手下的水师不像靖王府的暗卫,对于黑暗中作战的经验并不太足,便是想在黑暗中精确视物都有些困难,所以能发现大树上的刻印当真不容易。
赛广此时若知道因为他们的不仔细,疏忽了树干上的信息而引发接下来战斗中的吃亏,他一定会捶胸顿足。
赛广凑近看了许久都只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些字迹,实在不知上面刻着什么。
心头不由暗骂夜袭,明知道林子里光线不足,这厮怎地会想起来在树干上刻字?出发前靖王妃反复强调只能带兵器,除此之外,火折子、打火石等一概不许带,他的眼睛又不是夜明珠,这要怎么看?
难不成得在这里钻木取火?这不是开玩笑么?就这林子里的温度,还有冻得跟冰柱子一般的树枝藤蔓,就算是火神怕也没法将其点燃。
才要弃了不理,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赛广蒲扇般的大手已轻轻在树干上摸索起来。
夜袭故意在树干上刻字,为的可不是戏弄他,乃是夜袭留下的后招。在目不能视的黑暗中,其他感官都会变得极其敏锐,嗅觉如此,触觉亦如此。
赛广现在就是这种情况,虽然看不真切,但夜袭刻下的刀痕非常深,显然是故意为之,所以,他必须用手指将夜袭想要传达的信息摸索出来。
夜袭留下的信息很含糊,赛广摸了好几遍依然不得要领,但却隐隐感觉得到夜袭想表达一种危险的讯息,而且非常急切。
能让夜袭感受到危险的东西时什么?如此急切,可是黑队遇到了什么?
正待细想,一队员忍不住询问道:“将军?夜袭统领到底说什么?”
“有危险!”
“什么危险?”
“夜袭未说明!”
队员不由抱怨道:“黑队当真不大气,既然已经给了我们提示,便应善始善终才对,如此说一半留一半,可是觉得我褚国水师好欺负?”
“不得浑说!”赛广呵斥。
若是以前,他也会这么想,但,在经历过三日前的拓展训练之后,他的想法悄然改变了,赛广甚至觉得这场比赛谁输谁赢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都得活着回去,便是采不到玉冰莲,黑队和白队也不能有一人在“死亡谷”内丧生。既然他都会这么想,上回赢得比赛的黑队更会这么想。所以,夜袭没有将情况说明,乃是黑队正在面临着危险,而这种危险,是未知的。
这般的提示是不是太过于儿戏了?毕竟以他赛广的性子,极有可能走西面,那般,夜袭刻这些记号又有何用?
有队员不满前一个队员的说法,忍不住插嘴道:“我觉得黑队不是故意这么做的,以三日前翻越毕业墙的情况来看,夜统领和特种兵兄弟们都不是落井下石之人,他们没有在记号上说明遇到的是什么危险,只能证明这种危险他们自己也没搞清楚。”
“没错!”赛广点头,“我也觉得黑队还没有弄清楚威胁它们的到底是什么。”
“以夜统领和特种兵们的武功实力,怎么可能弄不清楚?什么东西能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溜之大……”
“万事没有绝对!”打断队员的话,赛广正要训斥,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三日前翻越毕业墙时夜袭使用的手语,夜袭的意思?
赛广不由惊出一身大汗,脱口道:“快!重新列队,成三元阵法,尤其注意头顶……”<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