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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衣重重地松了一口气,上前便要去抱宸儿。哪想宸儿一把将她推开,怒道:“你快叫这些畜生退下,一群大狗欺负一只小狗当真可恶!”
绿衣哭笑不得:“我的小爷,您可睁眼瞧仔细了,这哪里是一只小狗,分明是一只小狼崽子!”
绿衣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宸儿顿时双眼发亮,竟返身用双手牢牢抱住笼子喝道:“退下,还不快退下,谁敢伤了我的小狼,我就打断他的腿!”
暗卫们怕大狗伤了小主子,但见笼子里不过是只刚睁眼的小狼崽,实在没有危险性,便冲宸儿和一旁呆愣的小粉团子们行了礼匆匆退下。
那小狼原本还长啸不止,此时不知怎地,竟安静下来,只用一双绿莹莹的眼睛瞧着宸儿。
宸儿也一瞬不瞬地瞧着它,半响,突然咧嘴一笑:“喂!我娘亲麾下有一支警犬部队,队长叫黑背,我瞧你背上亦有一道黑毛,索性叫你小黑背如何?”
那小狼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突然两眼放光,竟摇摇晃晃地凑上前来伸出稚嫩的舌头怯怯地舔了舔宸儿抱在笼子上的小手。它这般摇尾乞怜地讨好,先前被戳破嘴角渗出的些许血迹便一同抹在了宸儿的手心上。
宸儿愣了愣,颇有些歉疚地轻声道:“好通人性的小黑背,方才是我对不住你,我有意弥补你,你可愿做我最好的朋友?”
那小狼不会说话,却呜呜轻哼两声,柔软的小舌头舔得更欢了。
谁也没瞧见屋顶上趴着一只体型庞大的猛兽,似狼似狗,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院子中间的宸儿和小黑背,直到宸儿带着弟妹美滋滋地抱着小黑背往靖王府方向行去,它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听完绿衣、捧砚、红袖和添香的汇报,沐之秋面色如常:“我和王爷知道了,你们下去吧!”
“诺!”应了声,绿衣等人却不愿离开。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王妃?小王爷他?”
“不碍事,由他去吧!”见绿衣等人满脸惊愕,沐之秋又道:“以后,你们四个就不必贴身服侍宸儿和凌儿了,只看顾好曦儿和洁儿就行!”
“王妃!”四人大惊:“我等愿意照顾小王爷!”
“唉!”沐之秋微叹一声:“并非你们照顾得不好,宸儿和凌儿大了,总由你们贴身照顾不好……”
话未说完,萧逸已接嘴道:“本王会再选两名身手出众的暗卫贴身服侍小王爷,你们且退下吧!”
愣了愣,绿衣等人才明白王爷的意思,顿时羞得满脸通红,赶紧磕了头下去。
待凌霞殿内只剩下他夫妻二人,萧逸才不满道:“你且让沈聪将黑背看紧一点,切勿伤了孩子们。”
“黑背乃是警犬部队的队长,最能分辨好坏,宸儿他们身上带着你我的气味,岂会伤了他们?”
萧逸嗤之以鼻:“那可说不准,你不是还说黑背乃是罕见的狼犬,不得命令轻易不会违规吗?如今却连小狼崽子都生下来了。”
撇撇嘴角,沐之秋讥讽道:“连你这种面部肌肉僵死的冰雕男都能动情,难道就不许黑背的红鸾星也动上一动?”
“你?”萧逸大怒,凤目死死瞪着宝贝娘子,许久,唇角一勾,沐之秋才瞧清他眸中的邪魅,已被他打横抱起。
“没错,连黑背这等军纪严明的野战军翘楚都难过美人关,更何况是为夫?”
事毕,沐之秋懒懒地躺在萧逸的怀里,闷声道:“我知道了,我会吩咐沈聪严惩黑背的。”
“严惩?”萧逸轻笑:“如今的黑背哪里还是三年前黑山山谷内的黑背,它的本事,只怕夜袭亲自出马也降不住,沈聪又能拿它如何?”
“那倒未必,黑背是沈聪一手养大的,所谓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就好比我再没本事,你不是照样俯首帖耳么?”
“嗯?秋儿说甚?为夫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我,我……”声音渐渐淹没在无边的亲吻和热情中……
第二日,夜袭亲自带沈聪和黑背来靖王府请罪,萧逸和沐之秋很人道地先让黑背父子认亲。
自从三年前在黑山山谷中领略了黑背的彪悍狠辣后,黑背已成为野战军的又一秘密武器,其杀伤力和战斗性丝毫不亚于鱼雷。
可是今日,黑背却流露出罕见的铁血柔情,面对呜咽撒娇的幼崽阴毒的眼睛里皆是暖意。
功过分明,待黑背父子嬉戏半个时辰后,夜袭便将它和沈聪绑缚王爷王妃面前。
沈聪心惊胆战:“王妃?可要斩杀黑背?”
“自然!”夜袭冷声道:“黑背作为一名军人,还是主将,私自违纪,当严惩不贷才能壮我军威!”以他的性子,直接对违反军纪的黑背执行枪决便可,哪里需要这般啰里八嗦?
沐之秋斜睨夜袭一眼,淡淡看向沈聪:“你下得去手?”
“属下,属下舍不得!”砰砰磕下几个响头,沈聪咬牙道:“沈聪私自放走幼崽,死罪。但请王妃放过黑背父子,让它们回归野外,与妻母团聚去吧!”
“回归野外,妻母团聚?”萧逸不悦道:“万一兽性大发咬死人怎么办?”
“黑背不会……”
“你怎知它不会?便是它不会,那匹母狼可会?小黑背可会?畜生便是畜生!”
抬头正对上王妃犀利的眼眸,沈聪心头一慌:“那匹银狼虽是母狼,但确实是百年难遇的神兽。所以,所以……”
“所以黑背就动情了?”说话间,沐之秋有意无意斜睨黑背一眼:“既如此,那黑背为何没将它带回警犬营?”
瞧见主人被沐之秋训得大气都不敢出,黑背还心存不满,如同当年不服的烈焰一般很拽屁地高昂着脑袋,此时与沐之秋视线相遇,像是傲骨少年突然被人捉奸在场,立时便泄了气,只将头藏于爪下,呜呜地低声哀嚎。
沈聪一张俊脸涨得通红:“那母狼性子执拗,便是抛弃幼崽背离黑背也不愿失去自由,属下和黑背,属下和黑背费了老鼻子力气也降它不住。”
抛夫弃子也不愿失去自由?沈聪和黑背两个都降它不住?沐之秋不由腹诽,这母狼怕也是穿来的吧?嗬哟!真有个性,找了匹狼嫁了,连孩子都生了还栓它不住,幸亏自己穿越成了人,若是跟那母狼一般穿成畜生,该多憋屈啊?
听完沈聪的话,黑背很应景地摇了两下尾巴,哪里还有以往盛气凌人的狼王模样,整个就是一被人抛弃的小可怜儿。沐之秋再度腹诽,这黑背不会也是穿来的吧?
“咳咳!”萧逸清咳两声,直接打断宝贝娘子旖旎的幻想:“英雄难过美人关,黑背虽犯了错,但却情有可原!”
黑背倏地一下抬起头,很谄媚地给萧逸抛了个媚眼。
沐之秋顿觉惊悚,这都什么年头,养条狗非但脾气跟萧逸相似,怎地连爱好都和萧逸一般无二啊?话说这黑背到底偷偷溜出去会了多少次心上狼,怎地小狼崽子都生下来了,它的沈聪爸爸才知道啊?
“罢了!”无奈地单手扶额,沐之秋道:“这次我不罚你们,但黑背日后不能继续留在警犬营中执行任务了。沈聪,你就把黑背留在靖王府吧,虽说让黑背当一条看门犬委实大材小用,但它既自己选择了这条路,便好好守着自己儿子和我儿子吧!”
黑背颇有些沮丧地垂下头,但余光瞄见门口小主子怀里的儿子,眸光又渐渐温和下来。
沐之秋瞬间飘飘然,同为穿越者,貌似自己比那匹穿越母狼要仗义,所以,萧逸才比黑背幸福不是?黑背哟!你的眼可真瞎!
沈聪也在心里骂了句娘,狗崽子,你哪个不好学,非要学咱王爷?放着好好的皇帝不做,非要在家里守着老婆孩子,当真没有大志向。
沈聪亦知狼犬一经交配便不能再执行特殊任务了,王妃此举虽让明珠蒙尘,却也着实是在救黑背。遂谢过恩,与黑背别过后,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靖王府。
没几天靖王府的所有暗卫便发现,有了黑背,小主子们身边哪里还需要人保护,只黑背一个,便能将小主子们护得严严实实,于是有人在私下里给黑背起了个绰号——“夜袭”。
黑背也确实尽忠职守,便是儿子与小主子嬉戏,它也绝不到近前,至少跟在主子身后十步距离。可一旦有丝毫风吹草动,它又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挡在小主子们的前面,当然,还有它自己儿子的前面。
四个小粉团子有了新玩伴便不再纠缠上官云清,便连授课老师渐渐由义父过度成外公沐忠国也毫无异议。
待老顽童回来发现自己的位置被一条体型庞大的狼狗取代后怒不可揭,与黑背单挑了好几次,终于鼻青脸肿地夺回了一半保姆权。于是,靖王府到国医府又常常出现这样的奇观,四个小粉团子在前面欢蹦乱跳,后面跟着面黑如炭的一人一狗,步调和表情都诡异的一致,谁也不超前一步,却也绝不会掉队半步。
一片和谐,外人只道靖王夫妇懒惰闲散,上官丞相日理万机,却不知国医府内的千机阁再度悄悄忙碌起来。
盛德皇帝三十三年正月初一,整个京城都笼罩在新年的喜气洋洋中。
皇后叛变伏法,皇帝被软禁在勤政殿内,后宫妃嫔也各自缩在自己的宫殿内做隐形人。除了年幼的皇子公主们,整座皇宫内,只有康宁宫还透着点生机。
萧逸和沐之秋早早便带着四个粉团子进宫去给太后拜年。没了皇帝皇后和诸妃嫔,又没了八皇子和九皇子,这宫里显得无比冷清,太后看见四个重孙虽很开心,眉宇间却依然隐着化不开的忧愁。
萧逸是个冷清的,平时就不怎么喜欢说话。上官云清的身份虽已在皇室内部揭晓,却不愿认祖归宗,只顶着上官云清的名字老大不情愿地做摄政王。今日被沐之秋和萧逸硬拖进宫依然心中不悦,连微笑中都带着一股疏离。
十三皇子、十四皇子和十五皇子看见萧逸和沐之秋就发憷,别说说话,便是萧逸和沐之秋咳嗽一声,他们都能从凳子上摔下去。
沐之秋倒是爱说话,可说了几句却没有一人捧场,不由地兴致缺缺。
瞧瞧这个,再看看那个,萧寿猛地一拍手掌,道:“老三、弟妹、云清!这么着吧!下个月乃是皇祖母的生辰,民间有说法提前祝寿,咱们索性也学一下老百姓与民同乐如何?”
这个提议有点意思,便连打瞌睡的洁儿都瞪大了眼睛。
“如何与民同乐?”萧逸蹙眉:“二哥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