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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人怎么这么瘦?像得了痨病的结核病病人,不过一双眼睛倒是亮。只是这眼里没多少善意,沐之秋倒读出不少敌视和戒备来。
“你没事吧?”砸到这种人身上,连沐之秋自己都觉得不忍,也难怪别人会敌视她。
沐之秋的话才说完,一块带着泥的雪球便飞了过来,不过不是砸向她的,而是直直地砸在了这个瘦男人的额头上。
初冬的第一场雪虽然下得不大,但和了泥的雪球却非常硬,一下子就把瘦男人的额头上砸出一片淤青,随后便远远传来嬉笑声:“这傻子晕头转向被人砸翻,岂不是自投罗便宜了我们?哈哈!看来今日有更好玩儿的了。”
沐之秋抬头望去,这才发现自己和瘦男人正被一大群人围在了中间,从穿着上看,这群人大部分都是宫女和太监,只有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女的像是主子。这两个女的打扮得花枝招展,穿戴富丽堂皇,看模样大约在二十岁上下,估计不是后宫的妃嫔,便是皇子们的亲眷。
而远远地又有三个人嘻嘻哈哈地涌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两个雪球,很明显,瘦男人的头就是被这几个人用雪球砸的。
走近些,沐之秋的眉头微蹙,这三个明显都是孩子,最大的不过十三四岁,最小的那个大概只有七八岁。不过三人都锦衣玉带面冠如玉,神态倒是和第一次看见的萧楠有几分相似。
以沐之秋的经验来看,这三人十有**都是皇子亲贵。看来萧震天养出来的儿子大多都是萧楠这种类型的。对于这种人,只要他们不找事,沐之秋向来抱着少惹为妙的态度。
帮瘦男人将身上的泥土和积雪拍干净,沐之秋感激地冲他笑笑,然后行了个礼,转身便打算走。
脚步刚跨出去,两个女子中的一个便呵斥道:“小贱人!你还想跑么?”随着她的话音落下,围在她身边的宫女太监们立刻往前走了几步挡住了沐之秋的去路。
沐之秋脚下一顿,才要说话,衣袖便被人死死扯住了。扭头看去,扯住她的竟是刚才救了自己的瘦男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伤了,那双又黑又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恐,让沐之秋莫名其妙地想起第一次见到月月奶奶时的情景。
“你?”
“傻子!你以为她救得了你么?”沐之秋才说出来一个字,就被那个十三四岁手握雪球的孩子打断,“哪里躲!”
嗖地一下,他手里的雪球飞过来,沐之秋身后的瘦男人下意识地一躲,雪球险险地从沐之秋的肩膀上飞过去,落在了地上。
他登时气得脸色发青,撸了袖子就要冲过来。才跨出一步,咒骂沐之秋的那名女子便拽住了他的胳膊,“十三弟,你又在欺负傻哥哥了?”
那个被称为十三弟的听了女子的话,脚步微顿撇嘴道:“什么傻哥哥?父皇都说龙生龙凤生凤,皇室不可能生出这样的傻子来,四皇姐还叫她哥哥。”
原来是一群皇子和公主,连这个瘦男人也是。这些人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怎么连皇子也敢打?
四公主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嘴里却说:“说这话就是十三弟不对了,大哥再傻也是皇子,那等没凭没证的话十三弟怎敢乱说?看这话传到父皇和三哥的耳朵里,他们岂能饶你?”
十三皇子毫无惧色,反唇相讥道:“这里都是我们的人,谁敢去父皇和三哥那里嚼舌根子,是不想要命了吗?十四弟、十五弟?你们说呢?”
另外两个小一些的皇子立刻点头应道:“十三哥说得对,只要四皇姐和六皇姐不说,我们绝不会出卖十三哥,除非父皇自己发现。”
四公主冷笑道:“说的也是,反正父皇也不会去看大哥,不过三哥可就不好说了。你们将大哥打伤,难道以为能瞒得过三哥?”
四公主才说完,十三皇子便冷哼一声,“傻子跟我们打雪仗打得好好的,却突然跑到这树下来救人被砸伤,与我等何干?”
“大哥真的是自己跑来救人的吗?十三弟这话只怕没人相信吧?本公主可看见大哥被你们三人追得只顾蒙着脑袋跑,他是慌不择路下才被你们撵到这棵树下来的,你们不就是看见我们在赶树上的人,才故意把大哥撵过来存心让人砸伤的吗?四皇姐告诫十三弟一句,同样的游戏玩多了,迟早都会露陷的。”
十三皇子听了四公主的话不怒反笑,只是那笑声比夜猫子的哭声还要骇人。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屁孩怎么能笑出这种声音?这孩子,等长大以后一定是只坏鸟。
沐之秋的眉头越皱越紧,怪不得这大皇子在她掉下来的那一瞬间表情这么奇怪,原来他根本就不是想跑过来救她,而是被人故意撵过来的。听这四公主的话音,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也经常发生。类似的阴谋,以前沐之冬似乎也玩儿过,自己有好几次就差点被府里荡秋千的丫鬟小厮们掉下来砸死,要是今天自己不慎把大皇子砸死了,只怕连萧逸也保不了她。
这大皇子真是病急乱投医,险些被自己砸死就已经是万幸了,现在还把她当成救命稻草紧抓着不放,可不是找错人了吗?她不过是个小老百姓,这皇室纠纷连皇帝老儿自己都睁只眼闭只眼,她如何去管?原来自己第一次进宫时看见的父慈子孝场面,居然都是假象。
四公主和十三皇子只顾着斗嘴,暂时倒把沐之秋和大皇子忘掉了。沐之秋便轻轻拍了拍大皇子的手,悄声道:“撒手!我帮不了你,你自求多福吧!”
这大皇子显然不是真的傻子,沐之秋的话才说完,他眼睛里的亮光便熄灭了,不过,拽着沐之秋衣袖的手却松开了。
沐之秋虽然觉得有点不忍心,但掺合到这种事情里去是不明智的,只好狠下心不去看他,抬脚便又要走。哪曾想四公主和十三皇子忘了她,挡住她的宫女太监们可没忘记,只迈了一步,一根竹竿已威胁性地在她眼前晃了晃。
呀哈!主子不善,这奴才竟也如此刁蛮,刚才自己就是被这竹竿子从树上捅下来的,看来,今天她不露两手,是走不了了。
眸光一黯,正要出手,便听十三皇子又说:“四姐教训的是!只是臣弟不太明白,四姐这又是在做什么?赶树上的人还是打树上的人?难道四姐看不出这人是七姐,连三哥送给七姐的披风也认不得吗?”
沐之秋猛地一怔,四公主和六公主误把自己认成七公主铃儿了。这件披风是萧逸送给铃儿的吗?也就是说,这宫里的人都认识这件披风?以萧逸的性格,能收到他送的披风,一定是他最最疼爱的妹妹。既然如此,四公主和六公主怎么还敢对自己动手?
一个大皇子不够,还要加一个七公主,难道后宫中不止是妃嫔们明争暗斗,皇子公主之间的相互残杀也已经激烈到明朗化的程度了吗?再想到萧逸以后要做皇帝,沐之秋的心口竟觉得有些堵。
此时沐之秋并不知道自己一脸的泥,根本看不出来她是谁。想着大概是风帽捂得太严实他们才认错了人,她便将风帽取下来,“四公主、十三皇子,民……”
话还没说完,便被四公主怒声打断:“凭你这小贱人,也配同本公主说话?哼!七姐!十三弟倒是喊得甜,莫不是也想去冷宫陪着这个小贱人?”
这话前半句明显是对自己说的,后半句却拐到十三皇子那里,好一招借题发挥。不过,这个四公主在说什么?冷宫?那个叫悔心宫的地方是冷宫?冷宫?溜?猛地想起铃儿确实提到过很多次溜出去的话,沐之秋心头一震,铃儿竟是个获罪被关在冷宫里的公主?
“我不是七公主”的话下意识地蹦出来,几乎要脱口而出,沐之秋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才将它憋了回去。
不行,不能这么冲动,今天她怎么会这么冲动,居然迫不及待地想撇清和铃儿的关系。只是,明哲保身虽然没错,但这件事却关系到萧逸。铃儿今天最早出现的地方是听水阁,此事要是闹大了,一旦追究起来势必会暴露铃儿的行踪,要是有人知道铃儿自幼就常去听水阁和萧逸玩耍,萧逸便会背上窝藏的罪名。
也许萧逸不会在乎,可是沐之秋不能不在乎,她心里竟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不能让萧逸受到任何伤害。
只当自己还给萧逸一个人情吧!想到这里,沐之秋又将风帽重新戴上,反正这些皇子公主又不认识她,不就是挨了几下竹竿子又被骂几句么,她沐之秋还承受得起。
要是此时四公主等人唤来御林军,沐之秋倒真要费一番苦心,但此时只有这么些宫女和太监,她要是想走,怎么可能拦得住她?
只可怜了身边的大皇子,竟是个和自己原身一样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这静安王朝原来有虐待长子长女的传统,怪不得当初这身子的原主在丞相府会被沐之冬和江晚晴害死,连皇帝老儿都是这种人,上梁都是歪的还能指望下梁正吗?
微微摇头,沐之秋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大皇子一眼。
那大皇子像是心有灵犀一般,沐之秋的目光才扫过去,他便倏地一下抬起了头,虽然他被打得鼻青脸肿十分狼狈,但那双望向沐之秋的眼睛却仿佛蕴藏了整个宇宙间最神秘的力量,似乎下一秒就会将沐之秋吸进去。
这个大皇子的眼睛,好奇怪,一股没来由的伤感瞬间席满全身,竟让沐之秋将愧疚放大的同时,升起一股说不清楚的同情。
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大皇子的手腕,轻声说:“走吧!我带你去康宁宫帮你疗伤,不会再让人欺负你!”
那大皇子的脸上顿时流露出迫切和喜悦,竟主动反握住了她的小手,还下意识地往她身边靠了靠,几乎要贴到沐之秋的身上来。
沐之秋虽然觉得大皇子亲近得有点过了头,但想想他所处的环境,便体谅地冲他笑笑,还轻轻地捏了捏他的掌心暗示他放心。
转身给四公主和十三皇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沐之秋不卑不亢道:“四公主和十三皇子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民女先行告退。”话才说完,一根竹竿子便横胸扫过来,一下子就把她和大皇子同时扫翻在了地上。
这一竹竿子扫得突然,沐之秋和大皇子都没有防备,均被扫了个四脚朝天,虽然不至于摔得头破血流,但却把沐之秋的火气成功挑了起来。
“大胆!”扶着大皇子狼狈地坐起来,沐之秋的眼睛里漫出杀气。本来为了萧逸和铃儿,自己该忍一忍稍安勿躁,但看样子今天横竖都躲不过了。
事不过三,这是第二次,她权且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但愿这些皇子公主识趣儿一点,别逼着她出手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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