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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陈沣所料,《无间》果然在四月底杀青,比程逸辞最初预计的时间整整提前了一个半月,创造了他拍片时间的新纪录。
剧组关机那天,程逸辞大大松了一口气。在西川宅这段时间,先是花匠深夜醉酒走错房间,所幸谢清欢两人警觉,只受了点惊吓,而那名花匠则被解雇。而后就是保镖甲无故失踪,至今原因未明,后来更是离奇死在小巷子里,没有任何线索可以帮助破案。
因为有保镖甲前车之鉴,这次程逸辞请的杀青宴就低调多了,且压根儿就没让上酒,只安安静静地吃了顿饭,就带着人回转西川宅,勒令众人早早洗漱睡下。有计划趁着这次在日本度假或者购物的,等明天大家伙儿出了西川宅,各遂所愿。
整个剧组里面,只有程逸辞见过保镖甲的尸体,但所有的人都知道保镖甲死了。程逸辞对保镖甲的死法讳莫如深,跟谁都没有多说一句,但他越是这样,剧组其他人的心中就越是忐忑,夜里即便睡了也很警醒。
临睡前,谢清欢照例跟路子允通话。两人都是头回恋爱,长时间没见,心里确实很有些牵挂。
路子允已经知道了谢清欢的离奇身世,很是感慨了一番,先前的一些疑惑也都了然了。卡尔·道格拉斯是那个著名的变态家族路的一朵奇葩,他拥有多重人格,且能完美地完成各种人格之间的转换。
很多年了,道格拉斯家兄妹相亲的传统代代相传,卡尔是唯一一个试图打破并且成功的。能让卡尔·道格拉斯如此的,果然不愧是岳母大人。
当初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雁归提起持节先生,口气中都满是孺慕崇敬之情。血脉之间,果然是有所感应的啊。
路子允正感慨着,随即想起那次格雷的宣战,顿时有点儿槽心了。
岳母大人当年将雁归远远送走,养在万里之外,想必一早就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吧?安排雁归进娱乐圈,也是为了她的身份被人识破之后留的一条后路——道格拉斯家虽然行事全无顾忌,但自视甚高,看重纯净的血统。
而雁归呢,血统不纯就罢了,还在娱乐圈里混。在娱乐圈里混也没什么,问题是还没混出个名堂出来,实在不符合道格拉斯家一直以来的风格。
路小心没有路子允那么淡定,感慨更甚:大千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她眨巴眨巴眼睛,问路子允道:“七爷,清姐是母系的血统占据主导吧?”
这是事实。谢清欢虽然比寻常人白一些,但面容显然是东方韵致,眼睛也是深棕色。路子允淡淡应了一声:“嗯。”
路小心顿了顿,伸出手指点点下巴,悠悠叹了一声:“谢家这几代,子息不丰啊。”
路子允不动声色,白皙的额角迸出一条青筋,咬牙道:“支持计划生育,一家只生一个娃。”
路小心在他身边多年,哪儿能不明白他的意思?但她还是有点忧心:大家族子嗣多,瞧着总兴旺些。以路家如今的权势,想生几个娃都不是问题,就怕生不出——谢氏书香世家,对感情很是慎重,一段情一个人就是一辈子。这几代经历了战乱跟动荡,子嗣越来越艰难,上一代尚有两姐弟,如今只剩下谢清欢而已。
路小心略一沉吟,又叹了一声:“说起来,谢家这几代,都不长寿啊。”
路子允闻言微微一怔,脸色沉了下去,警告道:“路、小、心!”
路小心缩了缩脖子,看向路子允,沉重道:“所以,七爷,你知道你肩上的担子有多重了吧。等到年纪大了,清姐就全靠你照顾了。”
路子允略挑了挑眉。
路小心勇敢地回视,深沉道:“七爷,把药喝了吧。”
每到春末夏初,路子允的身体状况比较反复,看了老中医开了调理身体的药。
路子允讨厌吃药,但近来事多,精神绷得紧,身体也略觉不适。
路小心早在路子允感冒发烧那会儿就让谢清欢诈出他的病情,以后也就没再隐瞒过,隔几天汇报一次。谢清欢虽然没有多说什么,跟路子允通话的时候也没有叮嘱他好好吃药保重身体,但时不时会问路小心。
路子允琢磨着路小心说的话,他的身体底子薄这是天生的,后天将养从没放松,要不是这次对付容家确实耗费心力,也不至于时好时坏。谢家代代出大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名太高,才导致了族中子弟不是早夭就是短寿。
谢清欢是平安长大了,但往后会如何还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总要有一个人的身体过得去才行。
路子允这么想着,端起碗一饮而尽。
到谢清欢打电话来的时候,他仍然觉得一股苦味孜孜不倦地依附在舌头上,使得他的脸色都有些苦巴巴的。听到电话那头传来谢清欢轻缓温和的声音,路子允才觉得好了一点。
“明天吗?”路子允淡淡问道,“我叫人送你去机场。”
“你叫人把车开回去就行了。”谢清欢笑道,“明天程导要带剧组的工作人员一起回国,我和苏诺跟他们一起。”
路子允听了这话,微微皱眉:“什么车?”
“一辆凯迪拉克,跟玫瑰一起送到西川家的。”谢清欢也有些纳闷,“我以为是你送的。”
路子允苦笑,他现在跟谢清欢循序渐进中,但送东西这事儿还是十分谨慎,他倒是希望谢清欢能立刻将他都当成她的私有财产,把他的东西都当成是她的。
谢清欢沉默片刻,才又开口:“不是你,那会是谁?”
路子允这会儿觉得嘴里不苦了,改牙酸了:“你怎么就收了?”他都乐意入赘了,送心爱的人东西,上了百万的都得仔细掂量,这也太让人憔悴了。
“那车送到西川家,说是让在日本代步用,并不是就送给我了。”谢清欢淡淡解释道,“我以为是你,虽然那车不便宜,但我不至于连你这点儿心意都要拒绝。”
这话的言下之意就是,我知道这车是你的心意,所以才收了。路子允听了这话,心里顿时舒坦了:“那这车要是别人送的,你就不收了?”
谢清欢理直气壮地道:“非亲非故的,无事献殷勤,必然有所图谋吧。”
路子允微微颔首,但转头一想,有这么个人,看准了时机,假托着他的名义将自己的心意送到了谢清欢手里,且分寸还把握得当,绝对是个劲敌。
“雁归,”路子允悠悠叹息,“看来,有人在偷偷觊觎你。”
“别瞎说。”谢清欢轻轻叱道,“等我回来,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这就是约会啊。路子允眼睛一亮:“雁归想去哪里?”
“谢家老宅。”谢清欢淡淡道,“听说那里收藏着很多孤本古籍,我想去找找看有没有医典。”
“医典?”路子允有些意外,“你想学中医?”
谢清欢如今才二十出头,想要学的话,自然不算晚。但中医注重厚积,想学到大成需要掌握的知识很多,现在的年轻人多半沉不下心学这个。而且,谢清欢一直以来,将演戏作为唯一职业,怎么会突然对中医感兴趣?
“也不是想学到神医那个地步,只是对调理身体略有兴致罢了。”谢清欢应道。
路子允听到调理二字,心头不由一跳,不动声色问道:“是……为了我吗?”
“自然是为了你。”谢清欢毫不犹豫道。
“雁、雁归,”路子允磕磕巴巴道,“家里有个老中医,跟上头只给顶级权贵看病的大师是一个师父带出来的。”
“所以我打算淘两本古籍,请他指点一二。”谢清欢悠悠道。
路子允顿了顿,才道:“等你回来,我陪你去谢家老宅。就我们两个人。”
“好。”谢清欢微笑着应了。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路小心的手指顿在平板电脑某处,抬眼看向路子允,只见他脸上喜气洋洋得有点傻,在心中默默捧脸,无比陶醉地说了声好萌,面上却很是沉着地开口道:“七爷,苏师传来消息,我们的人果然被干掉了。”
“哦?”路子允略一挑眉,脸上仍带着笑意,目中却已然一片寒凉,“戊三跟戊十,在路家培养的死士里面,也算是出类拔萃的。被人悄无声息地干掉了,还让人顶替传回了半个月的假消息,苏师的招牌这次砸了吧?”
“七爷息怒。”路小心看一眼他的脸色,也收了散漫之色,站起身规规矩矩道,“苏师已经查到了那两人的尸体所在。”
路家的死士训练基地在欧洲,死士出关执行任务的时候,会在体内植入一个芯片,方便本部掌握行踪以及生死。本部系统的程序亦可强行探知。
虽然死士出任务不是每次都顺顺利利,但想要同时击毙戊三跟戊十,让他们根本来不及跟本部联系,那得是什么样的战斗力?
杀人者死于杀。路子允抬起手,略微泛着凉意的手指在眉心轻轻一点,冷淡问道:“在哪里?”
路小心略一沉默,才静静道:“西川宅,后花园——的地下。”
被当做花肥了吗?路子允脸色微微一变,手心发凉:“西川宅?”
路子允眼中那一瞬间迸出的冰冷杀意刺得路小心心一抖,还是镇静地答道:“是的,七爷。就是清姐这次所在的剧组借住的地方。”
路子允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下来:“西川家现在情况如何?”
“西川家上一代的纯子夫人准备隐退了,如今是嫡长女御子小姐掌事,西川宅由庶三女幸子小姐打理。纯子夫人所出,一共三子四女,其中嫡长女御子跟嫡四女织子是纯子夫人亲身孕育,其他子女都是试管婴儿找的代孕所生。”路小心淡淡道,“纯子夫人最喜长女御子,西川家自是交到她手上的。但那位幸子小姐不是个安分的,她曾经跟道格拉斯家的人接触过?”
“格雷?”路子允的心一沉。
“应该不是。”路小心轻轻摇头,“据苏师的调查,西川宅曾有改造人出入,这个人去年在地下格斗场获得连胜,成为新的斗神。前不久销声匿迹,不过,极有可能是身体崩毁,被秘密处理了。照格雷一向的脾气,他是不耐烦搀和这些事的。”
路子允抿了抿薄唇,面无表情。半晌,才淡淡道:“荣誉在哪里坠地,就要在哪里捡起。告诉苏师,照规矩办。”
“是。”路小心应道,看一眼路子允的脸色,“七爷在担心西川幸子对清姐不利吗?”
路子允冷淡地盯着她。
路小心心头一颤,看着他,静静道:“七爷,关心则乱。清姐在拍《山河》的时候发生过什么,你再清楚不过。以清姐的身手,自保是没有问题的。”
路子允抬起一只手,阻止了她的话。从他开始留意谢清欢,她的各种消息就不时送到他的手中,他知道谢清欢会武,而且身手还相当不错,但他还是忍不住担心。
谁也不知道西川宅还藏着什么,是半成品的改造人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谢清欢又没有防备,一旦发生什么,她可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受了伤。
路子允这么一想,就觉得心都要揪起来了。
此刻,西川宅中的扶风院,已经完全陷入了睡眠之中,气氛静谧安宁。
主屋之中,西川幸子跟西川织子相对而坐。西川织子娇美的面容上浮着甜甜的笑:“姐姐,还不动手吗?她明天踏出西川宅,外面的人就会将她护得密不透风,再想动她就难了。”
西川幸子一挑柳叶细眉,淡淡问道:“你都知道什么?”
“姐姐向来最疼我,做什么事都不瞒着我,所以我知道一点。”西川织子甜甜道,“比如……改造人。”
西川幸子瞳孔微微一缩,满眼冷漠:“织子,你知道得太多了。”
西川织子脸上的笑一滞,顿一顿,才嘟着嘴撒娇道:“姐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嘘——”西川幸子竖起一只手指,示意她闭嘴,“开始了。好好看着,什么叫地狱。”
西川织子脸色不变,看着投影仪将巨大的画面在墙壁上放映——那是一个暗室,墙上一盏壁灯,发出微弱的光。等了一会儿,一个人连着被子从上方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