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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宁侯府,柳韵院。
午后时分,最是慵懒闲散时段,此时院门微闭,院子里传来阵阵欢声笑语声。
顾二小姐经过这些日子的精心调理,身体已经大好,气色也红,润不少,兼之人也胖了,尖尖的下巴有些微圆,但仍不减其国色天香的气度。
听闻明天就是状元郎插花游街的日子,一听到消息的二小姐,首先想到的就是恭喜顾芝容,于是,她让碧春准备了做果茶所需要的材料,提着便朝柳韵院过来了。
看到二小姐亲自过来向自己道贺,顾芝容很是开心,忙把二小姐迎入院子里,然后,吩咐明月等人准备炉子之类的东西,准备煮果茶待客。
底下的丫环的手脚很是利索,不一会的功夫,就把一整壶水给烧开了。把时令水果切成丁,放入壶内,再放入红茶包,最后加上几片柠檬片,既有水果的香味,又有柠檬的提神作用,很是清新怡人。
二小姐亲自动手,给顾芝容斟了一大杯,然后给自己也斟了一杯,接着端起杯子,敬向顾芝容:“五妹妹,明天状元郎插花游街,过不了多久,也该向我们远宁侯府提亲了吧?所以呢,我这个做姐姐的,就提前恭喜状元夫人了。”
一番话说得顾芝容脸都红了。这些年来,虽然别人不知道,但二小姐是知道的,路公子在路府一直受到后母的排挤,境况不太好,要不是顾芝容暗中接济的话,路公子哪能如此的顺畅?所以说路公子能够蟾宫折桂,这里面有顾芝容大半的功劳。而这金榜题名之日,也是路公子报恩之时。
当然,就顾芝容看来,这算不得报恩,他们二人一则早有婚约,互相帮助是正常的。二则他们两,情,相,悦,报答就以身相许呗,这也挺合情合理的嘛。
所以,此时的顾芝容是心花怒放的。
她倒不是喜欢状元夫人这个虚名,而是只要能跟路公子在一起,不管是平民,还是状元夫人,她都乐意。
她盼着路公子出头的这一天,终于到了。而她盼着的成双成对的日子,也终于要来了。
这叫她怎能不高兴呢?
她想,自己终于可以不重蹈七小姐的后辙了。
一旁的明月笑着说道:“二小姐啊,您可是最早恭喜我们小姐的。说实话,这些年来,也真的苦了咱们小姐了,等了路公子这么些年,甚至有好几次差点连命都丢了,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幸福的小日子就要来临了。奴婢代小姐谢过二小姐了。”
顾芝容嗔怪的瞪了明月一眼:“就你嘴快。”
二小姐真心是为顾芝容高兴的,见状含笑道:“明月说得没错,五妹妹你这叫做苦尽甘来。等了这么些年,终于盼得路公子有了出头之日,连我这个做姐姐的都为妹妹高兴呢。”
顾芝容含笑道:“那就谢谢姐姐了,待路公子过来的时候,让他给姐姐说声谢谢。”
二小姐掩口笑道:“要状元公向我道谢,我可不敢当。”
顾芝容笑道:“这又有何不可?再说了,我都还未向姐姐道贺了,姐姐身子已经大好,只待陆将军上门提亲,姐姐就是武穆侯府的二少奶奶了。”
听得这话,二小姐自是心花怒放的。何况这事经过太子的金口玉言,已是板上钉钉,再无变更了。
只不过……
二小姐的秀眉拧了起来,想起几日前的那个梦,心中隐约有些不安。
“姐姐这是怎么了?”顾芝容敏感的查觉到二小姐的异样,“姐姐是否还在为陆将军担忧,不用担心……”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看到采青步履匆匆而入,神色凝重,进来先向二小姐行礼,然后看了一眼顾芝容。
顾芝容马上明白,自己手下的丫头肯定有要事向自己禀报。她正待说话,就看到采青又朝二小姐那边看了一眼。
她便知道,这个事情肯定跟二小姐有关。
不过既然关系到自己的二姐,顾芝容也不打算瞒她,于是对采青道:“这里没有外人,你且说来。”
采青定定神,道:“小姐,我方才听得武穆侯府的一个婆子说,镇守边关的陆老将军回来了。一回到府里,就把陆将军召到了祠堂,听说还动了家法……”
“什么?!”
二小姐只觉得眼前一阵晕眩,没想到自己最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紧张的看着采青,颤抖着问道:“陆将军现在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会不会出事?”
采青摇摇头:“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陆将军挨了顿打,然后就被关到柴房里去了。而且,在陆老将军动家法的时候,侯爷夫人拼了命过来阻拦,被老侯爷推了一把,听说撞断了腰,现在整个人都不好了,宫里的太医都束手无缚,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二小姐的脸色都变了,“难道是活不成了?天哪,怎么会这样?”
二小姐欲哭无泪。本来一桩好事,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如今,不仅她未来的夫君被惩戒,状况不明。就连她的未来婆婆,也都生死未卜,这叫她,叫她如何嫁过去呀?
“陆郎!”二小姐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顾芝容拧着眉头,她没有想到,这才几天的时候,事情竟然会变成这个样子了。结合她这些日子所看到的和所听到的,她很清楚,一切事情的源头都缘自于二小姐的受辱。
自己的未婚妻受辱,不明真,相的陆将军将气撒在自己娘,亲的身上,这个事情她隐约有耳闻。其实她一直想找陆将军出来,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奈何她每次见到陆将军的时候,都见他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她都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结果,还未等她把事情解释给陆星听,老侯爷居然回来了,还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来,看来这位老侯爷也是糊涂的。
以老侯爷的固执性子,还有根深蒂固的老观念,只怕也只有劳动太子亲自去说服他了,不然的话,二姐的婚事只怕要泡汤了。
看来自己得去找找太子爷才行了。
二小姐哪里知道顾芝容已经在为自己考虑了,哭得声嘶力竭的,最后竟然晕了过去。
众人手忙脚乱的把二小姐抬到里屋去,掐人中,灌烈酒的,弄了老半天,二小姐这才悠悠转醒过来。
一醒过来,想到已发生的事情,泪水又下来了,又要哭了。
“哎呀二姐,你不要再哭了嘛,这哭也不能解决问题啊。”
顾芝容颇是无奈。
二小姐两只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那副雨带梨花的样子,颇为惹人怜爱。她摇摇头,一边用帕子拭泪,一边道:“容儿,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二小姐身边的一等丫环翠环和桂香齐齐跪在顾芝容面前:“五小姐,您机智聪慧,您可要替我们小姐想想法子,救救陆将军啊。”
顾芝容挥手让她们二人起来,她郑重道:“你们放心好了,即便你们不这样,我也会帮二姐姐的。如今在这个府里,就数我与二姐姐的感情最好了,作为妹妹,我忍心看着姐姐这么伤心一辈子么?放心吧,总会有法子的。”
二小姐怔怔地看着顾芝容,猛然醒悟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迭声道:“容儿,你跟太子爷的关系很好,是不是?你亲自去求求太子爷,请太子爷出面,调停这个事情好不好?哦对了,我与陆郎的亲事还是太子爷亲口应允的呢,他,他应该会帮忙的吧?”
此言一出,明月与采青的脸色都变了。
她们知道,这是二小姐病急乱投医了。被困在山上的时候,连她们这些做奴婢的,都看出太子爷的心思了。太子爷心仪自家小姐,但自家小姐一直钟情于路公子,所以,回来之后,自家小姐一直都刻意避开太子爷。特别是这段时间,路公子高中,眼看就要上门提亲了,这个节骨眼上,自家小姐要是跟太子爷有什么牵扯的话,只怕路公子那边……
更何况,太子爷行,事一直都是我行我素,任性得很,即便是太后,也不一定能听的。如果他执意要为难自家小姐的话。自家小姐答不答应是一回事,依小姐的性子,断不会受此胁迫,肯定是要逃亡的,到时候与路公子的喜事那就更是迢迢无期了。
二人对望一眼,心里焦急,却又不知道如何劝阻。
现在的顾芝容,眼里只有二小姐的亲事是最紧要的,哪里还顾虑得到其他的?她果断的点头道:“二姐姐尽管放心,太子那边我自然会去说的。姐姐的亲事可是太子爷亲口定下的,君无戏言,我一定会说服太子爷帮这个忙的。”
“小姐。”明月采青齐齐低叫道。
顾芝容看了一眼她们二人,马上便明白了她们二人的忧虑,她笑了笑道:“没事,只不过跑一趟腿而已。”
二小姐看到了希望,马上不哭了,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顾芝容,生怕她不肯答应似的:“容儿,你真的,真的肯帮姐姐这个忙吗?”
顾芝容拉过她的手,轻轻拍了拍道:“二姐放心吧,我一定会请到太子爷的,姐姐一定会顺顺利利的跟陆将军成亲的。”
听到顾芝容的承诺,二小姐一颗七上八下的心这才放下一点点,但她仍然有些担忧:“容儿,这法子能行吗?”
明月与采青心中都快有怨言了,这位二小姐也真是的,怎么能够为了自己的好事,把自家小姐拉下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