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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这自己计划成空,鲁之藩大有吐血冲动,不是自家的人马就是不可靠,漠北蒙古诸部各怀鬼胎,不愿与三卫军死战也在情理之中。只是他对自己弄巧成拙的行为,仍旧懊恼不已。必须马上补救,现在摆在鲁之藩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撤回边墙之内,继续埋伏以达到偷袭之目的,但谁都不能保证,他们的行踪是否被李信所侦知。那么还有一条路,提兵冲上去,与李信堂堂正正的打上一仗。
迟疑片刻之后,鲁之藩便已经有了决断,退回边墙之内无疑是刻舟求剑,面临的变数太大,表面上看他有两种选择,实际上留给他的只剩下了一条路,那就是两条路当中的后者。
就在鲁之藩左右为难之际,三卫军行营之中,一批明军残兵扑奔而至,李信亲自迎到辕门外,看着一个个浑身是伤,目光中却满是坚毅之色的军卒们,不禁慨然一叹,莫名的激动起来。
“你们如何寻到此处来了?镇虏卫的情形如何了?”
李信的目光直指当中为首的汉子,不是钱泰还能有谁?
“大将军……”
钱泰见到李信之后,欲语泪先流,连日大战的种种情形此时此刻涌了上来都化作两行英雄泪。李信心头亦是百般滋味,当初那个首鼠两端,摇摆不定的钱泰到了现在终于凤凰涅槃,成为可独挡一面的栋梁之材。
李信一面令人为这些战后余生的卫所兵们准备饭食住处,又找来随军的郎中为他们包扎诊治。一面又听钱泰做了简短的汇报,在听到一个名字时,心头不禁一阵狂跳。
“钱镇抚可没听错?鞑子军中的汉人头目叫鲁之藩?”
钱泰重重点头,这个名字就算化成灰他都不会忘记,就是此人将镇虏卫城中多少大好男儿,折磨的死去活来,到现在只剩下了二三百人。
“千真万确,就是此人!”
恨声阵阵的钱泰突然发现李信的面色有异,便下意识的问道:“大将军难道听过此人?”
李信沉默了一阵才反问了一句。
“高阳一战钱镇抚听说过吧?”
“如雷贯耳,天下谁人不知,大将军辅佐孙阁老大败多尔衮!”
李信却摇摇头,然后又缓缓说道:“高阳的城防的确是本帅设计的,但后来受奸人构陷,不得已反出了高阳城。从那以后真正在高阳城中负责日常指挥的就是这个鲁之藩。”
“如何?”
钱泰倒吸一口冷气,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对手竟是能和鞑子王爷多尔衮一较短长的人物。却听李信长叹一声,“高阳城陷之后鲁典史便失去了音信,不过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他竟投了鞑子!”
叹息之后,钱泰却面色阴冷的扔出了一句话来。
“有能而无德,还不是贼子一个?纵然他此前有泼天的功劳,也早就一笔勾销!现在的钱泰,就是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汉奸之徒,乱臣贼子!”
李信黯然神伤,钱泰所言不虚,鲁之藩走到现在这一步,在明朝已经是过街老鼠。当初一起并肩战斗过的鲁典史已经走上了一条和他完全迥异的道路。
神伤只在片刻之间,李信随后又投入到紧锣密鼓的会议中去,他召集了队官以上的所有军中军官,列席会议的还有刚刚抵达的钱泰。开始,先由数度与鲁之藩交过手的钱泰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下围困镇虏卫的鞑兵组成。
“据可靠情报,这支鞑兵的主将是镶白旗固山额真图尔格,由一个叫鲁之藩的汉人辅助于他。”此言一出,立即在会场上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会场上很多队官都是由当初在高阳时就跟随在李信左右的老人,当然都听说过鲁典史,他们怎么都想不到,这位干练官吏竟然投了鞑子做了汉奸。
大家伙也明白,高阳城陷落的时候,所有人都是九死一生,没准这个鲁典史当初就没能逃过劫难,被鞑子俘虏了。
“这些读书人整日介念叨着,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到头来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殉城,殉国就那么难?”
说这话的是陆九,他对这鲁之藩感观并不好,对他甘心做汉奸奴才的行为也不可惜,唯一所愤恨不平的是,整个大明朝廷就掌控在这样一帮满嘴仁义道德的伪君子手中,而且这些伪君子还都是些不世出的酒囊饭袋。早早晚晚,他们这些一门心思拼命的老军卒们都得断送在这群人手里。
“自古艰难唯一死,陆营官何必苛责这些只会摇头晃脑的书呆子们,倒是眼下的难关该如何度过?”
“行了,都说正题。昨夜漠北蒙古并遭到不明武装突袭,今日已经莫名其妙的逃了个干干净净,有斥候发现,在新平堡以北的边墙外有大鼓可疑的人马。相信一定是镶白旗图尔格的大军。”
“八成是鲁之藩!”
钱泰在李信发言的时候,适时的插了一嘴。
“何以见得?”
钱泰一本正经的分析了一遍,“从时间上判断,图尔格在几日前发动了对镇虏卫城的突袭,镇虏卫不幸城破,但是他们为了使镇虏卫成为牵制大将军的砝码,竟然又放弃了到手的城堡,这才给了我们机会逃出来。等图尔格发现的时候,大伙已经到了草原之上。而在新平堡北的那股鞑子兵,显然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布置,且在对方军中没有第二个人更适合做大将军的对手了!”
陆九闻言一阵冷笑:“正好将鲁典史那厮揪出来,为大明朝除掉一贼,也算给十三哥出一口胸中的恶气!”
对于李信和鲁之藩之间纠葛的内情,钱泰并不清楚,但是听陆九如此说,马上就猜到两个人之间肯定是有嫌隙的,一时间好奇心起,便脱口问道:“难道那姓鲁的暗算过大将军?”
陆九再次连声冷笑道:“何止是暗算,差点就要了十三哥的命!”
别人不清楚,陆九是清楚当时的情形是何等危急,若不是兄弟们用命反出了高阳城,恐怕李信早就成了高阳城废墟之上的一抔黄土。
“陆九,不要言过其实,鲁典史当初还是有公心的,一心想要搬到咱们的是周教谕和雷县令。”
这两人,如今周教谕周瑾现在在大同府做通判,雷县令却还是不知所踪,说不定投了鞑子也未可知。
“鲁之藩不是草包,也不是酒囊饭袋,诸位切不可轻敌,况且他率领的是满清军队中战斗力十分强悍的蒙古八旗和汉军旗,咱们弹药耗尽,若想与其硬碰硬绝对是下下之选!大家都畅所欲言,说说自己的想法,如何才能以最小的代价将他们统统打败!”
此前,李信故意放出风声去称三卫军的弹药已经耗尽,为的就是吸引围困镇虏卫的鞑子注意,以期减轻镇虏卫的压力。如今,吸引鞑子的目的达到了,镇虏卫却是早就已经陷落。
李信对此并不甚沮丧,他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只要此战将图尔格和鲁之藩击败,使其元气大伤,那么最终的胜利者仍将是三卫军。
“听说宣大总督洪承畴曾派了援军来?”
一名营官向钱泰发问。钱泰则不顾形象的超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大浓痰。
“休提此人,此人来是来了,也带了不少人马,但完全是看热闹的,根本就没打算伸上一把手!”
说到此处,钱泰一拍脑门,“哎呀,险些忘了。大将军的亲兵队官牛蛋曾有紧急要务北上来寻大将军,正好遇见鞑子,便协助钱泰一并守城……”
李信的一颗心陡然间提到了嗓子眼,眼下牛蛋并不在军中,难道他已经殉难了?不过钱泰的话很快又让他安下心来。
“牛营官曾受下官所托去朝阳堡去求援,只是这一去就再没了音讯!不知他现在是否安然无恙……”
“标下以为,不如避开劳什子鲁之藩,图尔格,咱们走阳和口,去阳和卫补给弹药,然后再翻回头来将鞑子兵打个屁滚尿流。”
一名营官提出了他的看法,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李信点点头,不过陆九却提出了疑问。
“鞑子时时刻刻监视着咱们,想要全身退到阳和口恐怕不是件容易事!”
这也的确是个问题,钱泰沉吟半晌,提出了一个解决办法,那就是分兵,以一部作为诱饵拖住鞑子兵,然后另一部人马趁夜绕路往阳和口去……这个法子李信不是没想过,可是由谁留下来是个问题,因为留下来的人很可能就意味着,九死一生。
“钱镇抚说的轻巧,你说说让谁留下来等死才好?”
军中很多队官都是李信身边的老人,当初在镇虏卫和顾通周旋的时候,钱泰的表现实在太糟糕,是以对此人印象并不好,所以质疑起来也毫不客气。
岂知钱泰却缓缓道:“钱泰与那汉奸鲁之藩在镇虏卫几次交手,熟悉此人的指挥习惯,不如就由钱泰留下来,拖住他!”说着钱泰又转向李信,一脸的诚恳殷切。
“大将军一定要带着三卫军杀回来,为镇虏卫数千大好男儿报仇雪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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