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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自己被软禁、林子淼也被抓来了的糟糕情况,穆渊表现得也算镇定。
阿尔瓦落只允许他们谈话十五分钟,所以穆渊长话短说,眼神温和而坚毅:“抓你来的人叫阿尔瓦落,是我同父异母的哥哥,他十八岁就执掌了家族的势力,手腕残酷,曾在半年内拔除了反对他的党派首领,但因为黑党并不只有我们维列尔一家,像发展到海外的莫切尔家族、斯特林家族,这几年来,各种势力蠢蠢欲动,为了争抢财富、占据地盘、扩张影响力、渗透势力等等等等,暗地里一直在互相较量,维列尔一直盘踞西西里地区,现在想往外发展,想发展就要有合作,有合作就要有利益,有利益就会产生冲突。”
穆渊说到这里顿了一下,看定她,“子淼,我是从这个家族里诞生的,因为我继承了华人面貌,阿尔瓦落一度想除掉我,前几年父亲逝世,我和母亲为了躲避追杀逃到中国生活,阿尔瓦落也承诺假如我们母子从此不再踏入意大利一步,他可以放过我们,但是最近因为和别的家族争抢势力,我又被召了回来,因为一些复杂因素,我要在这里履行属于我的责任,不朝前走就是一条死路,子淼,我别无选择,却不想把你牵扯了进来,对不起。”
林子淼冷静地回视他,哑声问:“他要你做什么?”
她能从他的话里听明白他的处境,阿尔瓦落是个残酷的人,在他的地盘上,他随时都可以杀了穆渊,但之所以还留着他并掳来了她,他就是想让穆渊臣服。
很多时候,威胁都是一种十分有效的手段。
穆渊无奈一笑:“很抱歉,这个不能告诉你,但是我承诺,一定会尽全力保证你的安全。”
他眼底漫着柔光,在洁白的灯光下像晕染了最柔软的星光,墨色温润。
伸手拥抱她,他亲吻了一下她鬓边短短的头发,呢喃:“以后的每一步都要小心再小心,这座城堡里埋着炸弹和无数机关,守卫全都机械武装,除了我和我母亲不要相信任何人。”
退开一步,穆渊看到了地上破碎的玻璃渣片,一愣:“你和他动手了?”
林子淼抿唇,不语。
穆渊叹口气,摸了摸她柔软的短发,在身后的房门被人推开来之际最后说了一句:“他很狡诈,保留实力。”
他被两个黑衣人带走了,房门再度悄然阖上,整个卧室陷入了一片寂静当中。
林子淼走到门边,扭动了一下门把手,被锁上了。
退回到窗边,她撩起厚重的天鹅绒窗帘,看到暗黑的夜色里亮着几盏淡淡的路灯,远处的繁华霓虹色彩透不过那片茂密的树林。
她被彻底软禁在一座被隔绝了全世界喧嚣的城堡里。
发了一会儿呆,她从兜里摸出还没有被他们没收的证件和手机,抿着唇细思了一会儿,看看时间很晚了,干脆和衣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房间里拉着厚重窗帘,她没关灯,就这样睡了一夜。
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她翻个身,马上醒了过来,直挺挺坐起身来,摸过手机看时间。
早上七点十分。
屋子里安静得像不存在任何声息,床对面的玻璃碎片还静悄悄散着。
她坐着发了一会儿呆,突然把手机里的手机卡拔了出来,薄薄的指甲大小的芯片,被她塞进了阿迪白球鞋的内夹层里。
过了二十分钟,七点半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进来两个人,一个是女佣,上了一份早餐,另一个是黑衣打手,拿走了她放在床头柜上的证件和手机,并搜了她的身,等到再也找不出别的物品后,全都退了出去。
林子淼默不作声,从连带的浴室里洗了把脸后开始吃早餐。
之后的两天,她一直被关在这个房间里,过起了不知道今夕是何年的日子,每天都准时有佣人送进一日三餐。
阿尔瓦落似乎把她忘记了。
直到又过了不知两天还是三天,她被两个黑衣人带出了这间卧室。
像押着一个犯人一样,她被押入了一个地下审讯室。
封闭的审讯室里,阴暗潮湿,头顶的吊灯散出惨白的光芒,照得林子淼微微眯起了眼睛。
她被押坐在椅子里,隔着一张铁质长桌,对面坐了另一个脸色冷漠的意大利男人。
他用淡蓝色的眼珠子上下扫视了一眼林子淼,然后看了一眼手边的手提电脑,用意语冷漠地问:“林?”
她点了一下头。
“国籍。”蓝眼珠的男人继续问。
“中国。”
“出生年月。”
“1997年6月26日。”
蓝眼珠的男人嗤笑一声,这个少年真是太年轻了。
“家境。”他继续问。
“父亲是个商人。”林子淼简单回答。
蓝眼珠男人一边在电脑里录入资料,一边继续问:“可有婚配?”
林子淼沉默了一下,不答话。
蓝眼珠男人等了一会儿不见对方回答,抬起了眼,冷冰冰瞪视过去,喝:“回答!”
林子淼摇头:“单身。”
蓝眼珠男人微微拧了下眉头,又问了一遍:“单身?”
“单身十九年。”林子淼很确切的回答。
“呵。”蓝眼珠男人轻轻地发出一声嘲笑,挑起淡淡的眉毛,继续问:“和恩佐是什么关系?”
“朋友。”林子淼简略回答。
“朋友?”
“朋友。”
“嘿,听说你功夫很厉害,跟谁学的?”蓝眼珠的男人继续嘲笑她,“再问一句,你是男是女?”
林子淼抬起了漆黑的眼睛,盯着他,面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嘲弄声,她开始不耐烦,冷声反问:“不会自己看啊!”
她发怒,蓝眼珠男人一愣,沉下了脸。
“臭小子!”他一拍桌案。
站立林子淼身后的两个黑衣人猛地扣住了她肩膀,托起了她的脸,狠狠扇了一巴掌。
林子淼只感觉脸上火辣辣一疼,反身挣扎起来,抬起一脚狠踹在正面的铁桌上,发出“咣当”一声闷响。
长桌对面的蓝眼珠男人吓了一跳,慌忙按住了桌子上微微震动的手提电脑,连连大喊:“该死的!该死的!给我按住他!”
他把她当成了一个男人。
林子淼挣扎得更剧烈了,双臂使劲一挥,挣开了禁锢的同时,左手手腕被拉得“咔”一声骨折了,疼得她冷汗直冒。
“他妈的!”她怒骂一声,右手使力一甩,狠狠打了左边黑衣人一巴掌,趁着闹腾的空隙,她又接连狠辣踹长桌两脚。
长桌往蓝眼珠男人那边倾斜,上面的摆着的电脑眼看要滑落地面,蓝眼珠男人扑过去抱住了它,正欲开口大骂,身上的手机响了。
“该死!该死!”他一手扶住了长桌并身子拦住了下滑的电脑,一手慌忙从西装衣兜里掏手机。
“哦,教父!”他顿时满脸恭敬起来,“啊,不不不,我这里没事,正在审问那个小子……哦,上帝,她是个女孩?!”
蓝眼珠男人目露震惊上下打量了眼再度被扣住的林子淼,片刻的惊疑过后他继续回应电话那头的阿尔瓦落,“是,她说没有……是,我明白了!”
敬畏地挂了电话,蓝眼珠男人摸摸头顶的冷汗,继续坐直了身子扶好了手提电脑,看了一眼电脑里安好的数据后,继续严肃地发问:“再问你一遍,在中国有没有男朋友或者未婚夫?”
林子淼垂着发疼的左手腕,从牙齿里挤出一分冷笑:“没有。”
“有没有?”
“你他妈听不懂人话吗!老子说没有!没有!”
林子淼再度暴躁起来,冲着蓝眼珠男人凶狠地大吼,眼里迸射出犀利冷光,像要吃人一般。
身后的黑衣人一把揪住了她的短发以此来制止她的暴怒。
林子淼微微仰头,沉着眼不动了。
蓝眼珠男人擦擦冷汗,回过去一个电话,叽里呱啦说了几句,挂断后,他让黑衣人把林子淼带出去。
走回三楼卧室门口,林子淼顿住步子,冷冰冰道:“我的手腕骨折了。”
黑衣人恍若未闻。
林子淼重复一遍:“我的手腕骨折了!”
为防他们再度装聋作哑,她干脆踢了他们一人一脚,眼神发狠。
终于有个人作出了一点反应,淡淡道:“自己接。”
“你他妈给老子接一个看看!”林子淼大发脾气,堵在门口大喊大叫,作势又要动手。
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想起教父的最新吩咐,点了一下头。
一个人看在门口,另一个人请来一个年轻的意大利男医生。
林子淼站在屋里,看门口两个门神一样的黑衣人警惕朝自己这边看,她喝道:“关门,看什么看!”
黑衣人皱了下眉头,依言关了门。
林子淼站在床边,看着男医生放下药箱,她用右手托起自己的左手,咬着牙齿狠狠用力,“咔嚓”一声轻响,左手的骨头被她自己接了回去。
她疼得汗流一背。
转过身来的男医生愣住,“你会自己接骨?”
林子淼发白着脸,不作声,慢慢弯腰从没清理过的地面上捡起一片前几天碎掉的玻璃渣片。
医生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她飞快出手,身子瞬移,转到了他身后,左手扣住他身体,右手玻璃碎片抵在他脖子上,在他反应过来尖叫之前,她飞快低着声音道:“别叫,你一出声我马上要了你的命,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回答了我,我马上放你走!”
医生脸色煞白,刚刚张嘴,林子淼的碎片刺入了他脖子里,鲜血顿时沿着玻璃往下淌了小束。
“告诉我,最近这里来了什么人?”
林子淼其实心里很紧张,捏着碎片的手有一丝颤意,力道用的重了,自己的手掌都被割破了,她却毫无察觉,苍白着脸用不太稳的声音询问手里的医生。
医生惊恐了半天,结结巴巴道:“没,没人来过……”
“再胡说八道我杀了你!”林子淼低声冷喝。
玻璃碎片移到了他脖颈的大动脉上,在边缘摩挲着。
医生马上惊慌地改口:“我说!我说!有位老板早上拜访了教父……”
“什么老板?”
“是我们意大利本土的一位大老板,斯密斯先生。”
“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吗?”
“没,没有了……教父和斯密斯先生去了外面,还没回来。”
林子淼嗓子发紧,继续问:“斯密斯老板做什么生意的?”
“是,是赌场老板……”医生回答完,见身后的人没了反应,他战战兢兢道:“意大利冠军赌场,不知你有没有听说过,那是欧洲最大的赌场,斯密斯先生是这座赌场的幕后老板……”
林子淼脸色变得更惨白了,半晌没有声响,手里一松,扔了碎片放开了医生。
医生一得自由,连忙背起药箱逃命一般逃出了房间。
房门被大声摔上,发出一阵吵人的回音。
林子淼出神地呆坐在床上,摸了一下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左手腕,忽然眼圈发红了。
这次被阿尔瓦落带走囚禁,她不是很担心,因为在被抓之前,她的行踪已经泄露给了国内的师傅师妹,他们联系不到她,一定会想方设法为她奔走营救。
所以她一直在等,等人来救她出去。
她也猜测过,面对这么凶狠庞大的黑道势力,谁有那个本事彻底救走她。
毫无疑问,她想到了唐白。
师傅很稳重,他是不会去找曾经抛弃了她的唐家求助,可陌陌会,陌陌天真冲动,一定会为了她跑去惊扰唐白。
其实在意大利的这段时间,她每次赌完钱回来躺在床上,会想一下自己和唐白的过往。
她错过了他们的订婚宴,他冷漠地吼走了她,她曾经伤心得肺都要哭出来。
不论他们之间有过怎么样的纠结,但她很确信一点,唐白喜欢她,即便那天他对着她说“来不及了”的时候,她还是相信他是喜欢她的,就像她喜欢他一样。
所以她觉得,他不会真的无情到连她的生死都不顾了。
她甚至觉得,他现在就在意大利。
他离她很近。
近得她嗅到了他身上清淡的雅香。
林子淼垂头,遮掩了眼圈的泛红,眼泪却滑落下来。
她是个谨慎聪明的人,能从任何的蛛丝马迹里推断出最新状况。
阿尔瓦落将她扔在一边好几天,忽然派人审问她的信息,蓝眼珠男人就着她的婚姻问题反复问了四遍。
正所谓事不过三,他连续问了四遍,以一种不确定和惊疑的神色盯着她。
她心里已经起了怀疑。
但是她倔强地连续四遍都回答没有。
没有,没有什么男朋友和未婚夫,她一直以来都是一个人,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她一向薄凉寡淡。
但是这并不妨碍她推测外面发生了一些事,不然阿尔瓦落不会警惕地来审问她,并着重探问她的婚姻状况。
耍了计抓住一个医生逼问,他说来过一个冠军赌场的幕后老板。
林子淼顿时心脏一紧,眼里泛起了泪光。
冠军赌场一向倾向于中国赌客,吸引中国人赌博,连续举办中国新春之夜,她就算再傻也看得出来赌场背后有中国人在投资。
这个中国投资者是谁,她不想去猜,因为她的第九感已经告诉她,这个人肯定和中国A市有关。
林子淼垂着头抹眼泪,是唐白吗?
是唐白吗?
她撩起窗帘看向窗外,晴朗的寒冬天,天空很湛蓝,万里无云,茂密的树林之后是模型一般的意大利建筑。
远方的游客在西西里这个美丽的岛上恣意游戏,释放作为一个游客应该有的欢乐。
西西里旅游区的一片嬉闹游客里,唐白赫然在内。
他穿着黑色的呢子大衣,脖子里围着灰色爱马仕围巾,站在海岸边,阳光肆意洒下,染得他栗色的短发像镀了层金光,侧颜模糊出流畅而冷漠的弧度。
他垂着双手面朝海景立着,穿着蓝色球衣的世梨站在他身后,微微歪头,盯着他秀挺坚毅的背影看了好长一段时间。
“少爷,两个小时了。”世梨温温劝道:“这里虽然阳光很好,但海边风很大,别吹感冒了,回酒店吧,斯密斯先生已经回来了。”
“这里风景很好。”他头不着尾地冒出一句,语气冷清清。
世梨叹口气,有些无奈,“少爷,刚才我父亲打来电话,称是唐大爷告之的,他问你什么时候回去?”
来意大利一个礼拜了,少爷丢下了在国内的一切事务,一声不响就连夜飞了过来,国内方面很担心。
唐白没说话,盯着遥远的海平面沉默。
世梨也沉默了一下,又说:“斯密斯先生……”
“他打电话给我了。”
唐白半个小时前就接到了斯密斯的电话,他在电话那端很清楚地说:“真是抱歉,唐会长,我已经尽力了,看在我们场子以前给教父提供过赌博的份上,他愿意接受我的拜访并耐心听我讲完来意。唐会长你的意思我转达给教父了,教父也去询问了那个你想见的人,但是对方说并不认识你,我们没有办法和教父手里的人见面。”
听完斯密斯先生的回复,唐白眼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失望之色。
林子淼当做不认识他,不愿意见他吗?
心脏有些疼痛,连吹来的海风都变得冷冽起来。
他像个木头一样继续站在海岸边,一直站到天黑,他才回过身,望着西西里岛更南端的地界,他的目光清远迷离。
晚七点,他回了酒店,世梨一直跟在他身后。
他打了个电话给斯密斯先生,跟他谈了一会儿,才挂了电话把一个优盘交给世梨,“把里面的消息散布出去,让人将意大利街头屏幕上播放的内容全都换成里面的,不管砸进去多少钱,都要办成。”
世梨愣住,“播放几天?”
“七天。”
七天之内,他一定要见到林子淼。
这一趟来,他是绝对不会空手而回的。
既然委托人办不成事,那只有他亲自出场了。
夜色很深了,林子淼还没睡,因为她的卧室里来了个不速之客。
她端坐在床边,阿尔瓦落依旧穿着宽大的黑色皮衣,坐在一张搬过来的厚椅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金色的卷发在洁白的灯光下散过冷漠的色泽。
“林,你知道恩佐去给我办什么事了吗?”他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意,冰绿色的眸子像野兽一样冷光熠熠,“他为了你,愿意答应下这桩交易,这是一桩会吓死你的交易!”
他用夸张的语气恐吓林子淼。
林子淼没有反应,冷冰冰回视他。
“哦,你今天被打了。”阿尔瓦落盯着她到现在还微微红肿的脸颊,又盯了眼她的左手,“手腕也好像骨折了,怎么样,尝到苦头了吗?”
他朝她伸过了手,冰冷毫无温度的纤长手指,带着略微苍白的白皙,像冰雪一样,微微触碰她漆黑清冷的眼睛,口气变得残忍:“真想把你的眼睛挖出来!”
他征服不了这双中国人的黑色眼眸。
“今天有个人找我。”他的手指转移到她右眉,在她缺了一道细口的眉峰摩挲了两下,好奇问:“哦,这里好像受过伤,你经常打架?”
“车祸。”林子淼身子不动,稳如泰山地回答他。
阿尔瓦落露出了一种惊奇的表情,“你这样的人也会出车祸?让我猜猜,是真的车祸还是假的车祸。”
他盯着她的眼睛,手指往下滑,掐住了她的下巴,换了一种凶狠的口气道:“今天听人说你在中国有个未婚夫?哎呀,真可惜,恩佐喜欢一个有夫之妇!”
林子淼抿了唇,她最怕别人问她这个事情。
“有这个事吗?”阿尔瓦落问。
“你可以自己查查看。”林子淼冷声道。
阿尔瓦落皱起了眉头,突然翻脸无情地扯住了她短短的头发,用力一拉,痛得她咬牙。
“我要听你亲口说。”阿尔瓦落逼近她,阴森森地盯视她冷淡的眼睛,“你的未婚夫好像在中国小有名气,是个政治家?商人?”
林子淼冷笑,避而不答唐白的问题。
阿尔瓦落等了一会儿,见她还是不回答,失去了耐心,猛地放开她头发揪住了她的衣领,一圈就要砸过去。
她还是不动,沉着眉眼。
劲风在她脸上刮过,阿尔瓦落没有落下这一拳,放开了她,古怪道:“我以为你会反抗,我也以为你会逮到机会就逃出去。林,今天其实只要你在审讯室里回答你有个未婚夫,我就会放你走,哈哈哈,你跟着别的男人走了,恩佐估计就活不成了!”
他很开心,他用了一个一石二鸟的计,既用她牵制住恩佐,又用恩佐威胁她。
林子淼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里狠狠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这个变态的男人会出阴招,穆渊说了,他很狡诈。
阿尔瓦落耸耸肩,告诉她:“我一向不得罪人,但也不怕得罪人,接下去会发生什么,我很好奇,林,拭目以待。”
他站起身来就要走,林子淼叫住他:“给我送套干净的衣服进来。”
“哦?”
林子淼指指自己身上的这套卫衣,重复:“我要一套干净的衣服,穿了一个礼拜了。”
阿尔瓦落哈哈大笑。
林子淼唇边也露了点笑意:“送一套类似的衣服进来,不要太复杂。”
“要求还不少。”
“外面店里随便买一套,比比皆是。”
阿尔瓦落打了个响指,走了,林子淼继续被关在这方卧室里。
她在盘算,穆渊什么时候回来,而唐白会不会来?
她摸了一下自己被那个变态扯痛的头发,抿着唇微微一笑,如果唐白真的要自己来,那她希望自己穿得整洁干净点见他,因为她记得他有洁癖。
第二日清晨,她还在睡,阿尔瓦落的这座城堡里来了一个客人。
这位客人有着栗色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笑着,穿着一袭笔挺的黑西装从外面走进来。
他只带着一个下属--穿着妥帖蓝色西服的少年白鹿世梨。
阿尔瓦落披着皮大衣让人将他迎进客厅。
“稀客啊。”阿尔瓦落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和他问好,暗地里上下打量他,“从中国远道而来的唐会长,你好。”
“教父,打扰了。”唐白和他握手,微笑着用英语回应。
“哦,你的英语很棒!”阿尔瓦落扬起眉毛赞扬。
“早些年留过学。”唐白收回手,正坐在沙发里,世梨垂着手站在他身后,一脸安然。
“哦,听斯密斯先生提过你,听说你很厉害,年纪轻轻当选了会长。”阿尔瓦落很高兴地拍了一下双手,让人上了咖啡招待他。“唐会长,听说A区的对外贸易都要经过你的把关,哈哈,今天你能来拜访我很高兴,我突然想到我这里有一些物品,需要运输到中国做买卖,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和我们集团做个交易?”
他是黑党里专门做走私活的,也洗一些黑钱,上回和另外的黑道家族争抢地盘,滞留了一批货,这个中国来的唐会长正好是掌管贸易经济势力的,他倒是突然有了主意。
唐白淡淡笑,琥珀色的眸子很是沉敛,“我刚来意大利,风景还没看过。”
“这个方便,唐会长想要看什么风景,西西里有的,意大利有的,我都可以陪你去玩一玩,看一看。”阿尔瓦落一拍大腿,抽了一支烟,递过去一支,“抽吗,唐会长。”
唐白取过一支,就着他递过来的打火机点燃,夹在指间慢慢抽了一口。
“家里面在催,我过不了几天就要回去。”唐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沉淀着一份冷漠,“意大利很美,西西里很美,但是……”
“但是什么?”
“斯密斯先生昨天和你说的事,教父可还记得?”唐白吸了一口烟,缭绕的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也遮住了他眼底的残酷。
阿尔瓦落眯起了眼睛,缓缓抽烟,半晌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唐会长是在说你的未婚妻?”
“我有个未婚妻,消失在意大利。”
“呵。”阿尔瓦落冷嗤,“让我找人?”
“人就在你府上,教父。”唐白双手抖落了一下烟灰,琥珀色的眸子显得冷淡许多,“我的未婚妻,中文名叫林子淼,2015年十一月二十号与我订了婚,订完婚就来意大利留学,米兰大学的准留学生,因为是我的未婚妻,她拉之前,我托人在大使馆关照了一下,她现在失踪了,从二月八号那天开始不见,有人说是教父的人带走了她。”
很直白地说完这些,他相信阿尔瓦落已经很明白事情的缘由了。
不过阿尔瓦落还是不愿意放走林子淼,他狠狠抽了一口烟,“我确实抓了一个华人女孩,她叫林,她说在中国没有未婚夫。”
“小孩子的脾气话,教父也信?”唐白冷笑一声。
“小孩子?”阿尔瓦落露出吃惊的表情,“唐会长,我一点都不觉得林是个小孩子,她很成熟,我想她不是你认识的未婚妻。”
“是不是,得见她一面才知道。”唐白再度抖落了指间的烟灰,抬起眼来,琥珀色如琉璃的眸光,陡然深沉。
阿尔瓦落皱起了眉头,冷声而残酷道:“唐会长,你别忘记了,坐在你面前的,是阿尔瓦落*维列尔!”
唐白笑了,薄唇淡淡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教父也别忘了,坐在你面前的人叫唐白。”
“我可以马上让人杀了林!”阿尔瓦落放了狠话。
唐白眼神瞬间犀利如冰,“我会杀了你!”
他琥珀色的眸子转浓,寒意节节高升,里面的残酷像冰冻千里的海面,越不过任何飞鸟,盯着阿尔瓦落的眼神如一道寒芒,带着见血封喉的锐利。
阿尔瓦落竟被他如此残忍的眼神看得心里一惊,失笑:“唐会长果然是唐会长,有胆魄。”
夹在指间的烟蒂掉落了最后一堆灰烬,唐白拧灭了烟头,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转换了眼神斯文地微笑,重复:“我要见她一面。”
“见了之后?”
“带走她。”
阿尔瓦落再度皱起眉头,冰绿色的眸子藏着不满,“你让我很为难,唐会长。”
唐白微笑:“我想教父一定不知道中国的文化有多么源远流长。”
“为什么要突然扯到中国的文化?”阿尔瓦落表示不解,“林也这么说过,但没有了下文,唐会长能解释一下吗?”
“如果非要到了解释这句话的时候,我会提醒你的,教父。”
他和林子淼一样卖关子。
阿尔瓦落深吸一口气,考虑了一下,又看了看他只带了一个随从,笑着点头:“好,把林带过来见你一面。”
他站起身来,和身后的下属往内间走,只留下唐白和世梨。
唐白敛着眉坐着,慢慢将咖啡杯放在桌面上。
阿尔瓦落打了个电话出去,用复杂的意大利语询问了几个问题,让下属搬过来一台笔记本电脑。
“带林见唐会长。”他吩咐下属。
客厅里,唐白等了二十分钟,内厅的门才缓缓打开,走出三个人。
两个黑衣打手,一个穿着深蓝色连帽卫衣的林子淼。
林子淼觉得很懊恼,她让阿尔瓦落给她送一套干净的衣服,他却叫人去外面买了件和她原身一模一样的一件,就连品牌都是一样的。
走出内厅,来到会客大厅,她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里等候在那儿的唐白。
唐白和她印象中一样,行头整洁完美,黑色的手工西服给了他成熟男人的稳重感,比起在大屏幕上看到的,真人更加俊挺,更加有魄力,完全褪去了昔日他做着唐少爷时的张狂,只剩下一身清隽而矜贵的内敛气息。
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她不认识的少年,少年看着她,朝她微微颔首示礼。
唐白站了起来,盯紧她。
她面庞消瘦很多,脸色依旧瓷白,像见不到阳光那种不粉嫩的瓷白,衬得眼珠子愈加漆黑冷清了,下巴也尖的似乎一掐就碎。
唐白仔细而缓慢地打量她。
她一步一步走近他。
乌黑的短发很柔软,遮不住右眉上那道细小的缺口。
一看到那个缺口,他的心里就一疼。
阔别了三个多月,此刻见到她,像见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她。
她的眼里没有了昔日跋扈的张扬,沉淀着冷静的光华,好像不大会生动的样子。
三月时光,恍若隔世。
唐白看紧她,琥珀色的瞳孔缩了一下,嗓子一涩,千言万语百种情绪,在这一刻全都化为深深的一句叹息:“林子淼。”
林子淼也紧紧盯着他,好像一眨眼他就要消失了一样。
从昨天开始,她就在盼着他,今天终于见到了,他站起身来喊她的名字,端端正正的三个中文字:“林子淼。”
好像以前一样。
好像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林子淼微微抬起嘴角,笑了,走近他。
她歪着头看他,没有开口,只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他盯着她的脸,看到她脸颊上有一块淡淡的青色淤痕,眉头一拧,抬起手,顿了一下,又放下。
“唐白。”她终于开口,奇怪地看着他收回去的手。
他猛地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一手搂住了她的脖子,一手搂住了她瘦削的腰身,抱她抱得紧紧的。
“林子淼。”他将脸埋在她温热瘦骨的肩窝里,雪白的面孔摩挲了两下她耳边短短的头发。
她整个人贴在他胸怀里,瘦削的后背起伏着,他紧紧箍着她腰身,搁在她后颈的手往下,慢慢抚摸她瘦得没有一点肉感的后背。
“林子淼……”他一遍遍喊她的名字,说不出一句话来,眼圈泛了红。
“唐白!”林子淼鼻子泛酸,忽然很想哭。
所有的思念,都在这一刻得到缓解,但是心里也有种崩溃的泪意。
“林子淼。”唐白抱得愈发紧了,手掌不断摩挲她的后背,“林子淼,不要怕,我在这里,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我会带你回国。”
“唐白,我……”
我好想你。
这句话,卡在她喉咙里,酸涩使得她说不出口。
“跟我回去,林子淼,好好待在我身边。”唐白松开她,摸她的脸,指腹划过她脸上的淤青和右眉上的缺口,他的手指颤了一下,“国内都没事了,我铺好了路,再也没有人会伤害你陷害你,跟我回去,好吗?”
林子淼像往常一样抿着嘴唇笑,却摇了一下头,“穆渊还在这里。”
“林子淼!”唐白眼里一深,“他是维列尔家族的私生子,你不应该牵扯进他的家务事里。”
“可是已经进来了,阿尔瓦落不会轻易放我离开。”林子淼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西服口袋,转头向四周望了一下,“你一个人来的?”
“不止我一个。”
“走不了,唐白。”
林子淼叹口气,看到了阿尔瓦落从内厅走出来,他身后跟着一批数十人的庞大黑衣打手。
他们浩浩荡荡涌进来,分列两侧,让过阿尔瓦落。
阿尔瓦落抽着烟眯起残酷的绿眼睛,“哦,林果然是你的未婚妻。”
唐白握住林子淼的双肩,将她推到自己身后交给世梨。
世梨上前两步,挡在林子淼跟前。
阿尔瓦落坐到沙发上,抽着烟笑:“怎么办,唐会长,我还是不想你把林带走。”
唐白不出声,听他继续说:“她走了,恩佐就要死。”
阿尔瓦落耸耸肩,看向他身后的林子淼,笑问她:“林,你要跟着你的未婚夫走吗?”
说完之后,他也不等林子淼回答,对着唐白道:“真是抱歉,唐会长,扣押了你的未婚妻,这样吧,我让你未婚妻在这里好吃好住,你我的交易继续,怎么样?”
唐白听了冷笑:“如果我割下你的头对你的身体说借来当枕头用,你会答应我吗?”
他用了一个很不敬的比喻,瞬间让阿尔瓦落沉下了脸。
唐白轻抚过自己金色的衣袖袖粒,眉间带着别样的残忍,“自己的未婚妻被别人扣押下来,我这个做未婚夫的岂不是太无能了点?做交易,可以,但是千万不要用我的未婚妻来做筹码,谁都赌不起!”
他已经失去了和阿尔瓦落逢场作戏的耐性,今天无论如何,他都要带走林子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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