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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原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现在放弃还为时过早,至少也要先把现在的情况搞清楚,如果是真的是因为被活活打死太不甘心而成了地缚灵,那他也就认了。
他又把视线范围探索了一遍,发现只有地底黑沙的那个区域看得格外清楚,这让他有点奇怪,就把意识集中在了那个区域,认真的去看。
坍塌的黑沙已经完全没有了他们之前潜入时所见的那个样子,只是如泥流一般细微地流动着,表层几乎看不出,越深速度越快,林原干脆一口气把全部的意识都潜了进去,随着流动的黑沙一层一层潜入,然后他惊讶的发现,最深处的黑沙居然形成了一个漩涡,高速地旋转着,在那漩涡中心,是仿佛要将一切都吞噬一样的、深不见底的黑暗。
林原算了算,觉得这个深度,比他上次拿到白寻电池的那里还要深上许多许多,那时候有那个巨大的黑沙茧挡路,他们谁都没发现,这里面居然别有洞天,还有这样一个东西,白寻的话也给了他误导,让他以为黑沙的一切源头,都止于它的电池,可显然事实并非如此,他不知道白寻是故意不想让他找到这个东西,还是只是与他一样不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不过林原的直觉告诉他,前者的几率显然更大一些,白寻隐瞒他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他甚至有一种感觉,就在有游离之原之外,那个煞费苦心的重叠断层所想要隐藏的不是白寻的电池,而根本就是这个地方。
林原皱了皱眉头,把所有意识注入到了漩涡的中心,想要看看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即将接触的瞬间,地表却忽然大震,他猛的收回了神思,视角迅速拉回地面,看到的就是慌乱的联盟军,以及与其对峙的,悬浮在天空之中的巨型异兽。
那只异兽比林原先前所见过的任何一只都要大,那种遮天蔽日的可怖形态,几乎让他立刻就想到了他在幕千寒的幻境中所见到的那一头,只不过仔细回忆来,这一只比起那一只还要远远小得多。
它有着近乎黑色的墨绿鳞片,坚硬的体表在日光之下透着令人胆寒的光泽,金色的双瞳细如针尖,狂妄地扫视着地表之上渺小的众人。
大概,这就是隐藏在这里得那只一阶兽。
兰斯米修以及罗恩都进入了兽甲,守在众人之前与这只巨大的怪物对垒,气势不输,战力的悬殊却显而易见,谁都没有想到他们居然会在这时候遭遇袭击,偏偏幕千寒已经先一步返回军部了,这真是最糟糕的情形。
林原也跟着着急,可惜他根本无能为力,只能看着,看着那只异兽扑腾了两下翅膀,甩着巨形尾巴稳稳地落在了三台兽甲前面,红沙飞扬,战事一触即发。
三人一兽对峙了几秒,终于还是罗恩最先有了动作,他本就擅长近战,巨型兽甲狼牙挥舞着双斧银光一闪就冲了过去。
这时候神奇的一幕突然出现了,只见那头异兽只是抬起了抓了,懒懒的迈了一步轻巧地躲过了罗恩的攻击,却不守不攻,仿佛对战斗半点兴趣都没有一样迈着不紧不慢地步子走向兰斯和米修。
罗恩被无视得怒火攻心,180度急停回转再次攻了过去,异兽却像是烦了一样,一尾巴就把他抽了出去,看准了空当的米修已经瞄准左眼死角一枪射-了过去,异兽竟像是身侧开眼,侧了侧脑袋躲了过去,还懒洋洋地张嘴打了个哈欠,米修侧身又是一枪,枪子擦过之际,视线中却早已没了异兽的影子,米修立感不妙,还没来得及躲开,就被一爪子拍在了地上。
那种猫抓耗子的即视感简直让林原不忍心再继续看下去了,这就是一阶兽,他本以为二阶兽就已经够强的了,没想到跟一阶兽一比都是些渣渣!!
这种战斗力的差异,已经不能算是一个物种的生物了吧!
异兽转过了头,挑着金色的眸子望向兰斯,兰斯全身警觉,手中金色长枪已雷声渐响,可异兽却只是看着他,半点要攻击的意思都没有!
兰斯也没有动,只是死死地盯着它,僵持了大半刻,兰斯才突然意识到,异兽盯着的居然不是他!而是他身后的……他身后的数据牢笼!
这畜生想要的是他们抓到的那东西!
意识到这件事的时候,兰斯的冷汗立刻就流了下来,脑海中模糊的猜想,在这一刻愈发清晰了起来,如果他的猜想没错,那他就不能把东西交出去!
兰斯握紧了手中的长枪。
察觉到他的战意,异兽叹了口气,居然做出了一个与人无奈时的样子十分相似的表情,然后眯起了眼睛,捕捉到它这一瞬间的表情的林原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在他眼里异兽从来都与动物无异,不过是些更加凶狠残暴的普通动物罢了!而这一刻他才猛然意识到,或许联盟的信息不准确,所谓没有文明智能的异兽,可能早就进化出了比他们所想象的还要高等的智能!
如果是这样,那他们面对的敌人很有可能远比想象中要可怕的多!
兰斯已经注意到了异兽对他瞬间燃起的杀意,也就在那一瞬间,他也意识到了自己与眼前这个庞然大物之间绝不可能跨越的战力差距。
他咬紧了牙槽,忽然一个转身,不甘地把手中的长枪狠狠地刺进了红沙之中。开了外面一层的数据锁,两层数据所之内,露出龙兰惨白的面容以及挤满了疯狂的杀戮之气的蓝眸。
兰斯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这么短短的几十分钟,在没有接受任何治疗的情况下,这个人的身体居然自愈了大半!他明明被幕千寒伤得只剩半口气了!
龙兰蓝眸扫过兰斯,最后落到了眼前的异兽身上,异兽显然也看到了他,就提起爪子走了过去。
“等一下。”兰斯突然道,“人我给你,但直到我们离开到安全距离,我才会解开数据锁,在此期间,如果你敢伤害我们的任何一个人,他都会在里面被锁一辈子。”
听着兰斯的威胁,异兽歪了歪脑袋,一副听到了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的样子,林原甚至看到他露着尖牙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然后它点了点头,步子未停地走了过去,低头刁起数据牢笼,翅膀一扬就飞走了,待到彻底感觉不到它的气息了之后,兰斯才下令让众人收拾装备登入兽甲迅速撤离。
林原觉得奇怪,就放任意识一路追着那异兽,想看看那个龙兰到底是什么人,这头异兽又是怎么回事,可他追着追着,眼前图像却突然一花,就是那种电视没信号时的样子,画面上下一跳,突然就一片雪花,林原心里大叫,让他当地缚灵也就算了!怎么还没信号了!眼前突然又亮了起来。
然后他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吴清远一身白衣,透过冰冷的镜片冷冷地盯着他,那种眼神,像在看一只即将入锅的死鱼,一只待解剖的青蛙,一只因公殉职即将被埋的警犬,但就是不像在看一个活人。
然后他又看到了他自己的脸,肤色惨白的不像话,连嘴唇都没有一点颜色,就那么躺在那个实验台上,全身打着强光,看起来格外瘆人,根本没有一点活人的样子!
然后林原就明白过来了,他的魂儿这是跟着自己身体飘回来了!幕千寒那个混蛋,居然真的直接就把他的尸体扔给吴清远解剖了啊!!
林原简直又气又没脾气,他是不希望幕千寒肝肠寸断要死要活啊,可是,至少也,至少也哀悼他一下好吗?不然纠结来纠结去还担心得不行的他简直就像是个傻瓜好吗?!
“到底怎么回事?”
林原正在心里骂幕千寒没良心不是人,突然就听到了他的声音,吓了他一跳,猛然回头,看着幕千寒无视了他直接走向了吴清远,这才想起来,自己是个魂儿飘着谁都看不见呢。
吴清远没有看幕千寒,狂热的眼神根本连一秒钟都不愿意从眼前的样本身上移开,一边就连弥久见都爬到了床侧盯着林原的身体看个不停。
“很奇怪,没有任何生命体征,体温低于正常值,身体开始僵硬,这显然已经是具尸体了。”
幕千寒听着,突然抬手揪住了吴清远的衣领,挑着眼梢狠戾地瞪着他,“你是现在才要告诉我,关于龙兽血的影响都是扯淡的吗?”声音里都透着寒入骨髓的冰冷。
吴清远倒是丝毫没有畏惧,依旧神情淡然地回道,“缺乏数据对比,一切结论不过都是信息整合推论的结果,任何不符合推论的情况都有一定概率发生,毕竟你是唯一一例样本,谁也无法进行大规模量化研究。”
幕千寒已经出离愤怒了,这样的话他今天听到太多次了,他开了三次空间跳跃,强行越过空间断层最短时间内返回军部,想要得到的可不是关于龙兽血的实验报告!!
“那你就给我救活他!”幕千寒甩手把吴清远扔到一边,暗色的眼底已是一片血红。
刚才还在骂幕千寒没良心的林原这会儿已经有些责备自己了,他看着幕千寒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因为过度用力指尖都泛了白,突然就心疼起来,他疯狂地想要去握住他的拳头,可惜他什么也做不到,只能这样看着。
林原忽然觉得懊恼不已。
想也不用想,吴清远立刻给出了否定的答案,“人死不能复生,千年前没人能做到,千年后也是一样。”
幕千寒的表情在一瞬之间垮了下来,他伏到了林原身边,深深地看着他,眼底疼痛和无助混杂,每一口气都喘得很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抵御心脏传来的每一份钝痛。
林原看着这样的幕千寒,突然就意识到了一些事,一些他早就察觉到了却一直不肯承认的事。
他喜欢上幕千寒了。
非常喜欢。
喜欢到想要为他活着,想要为他活下去,想要继续地陪在他身边,想每一天每一天都在他身边,想给他做饭,想给他暖床,想被他叫废物,想看他一脸嫌弃还偏要把他留在身边的样子,想抱他,想吻他,想抚摸他,想跟他做-爱,想感受他的每一寸温度,每一个呼吸,想做好多好多事。
他怎么能这么蠢,为什么非要等到这种时候才敢承认?他们分明有那么多共同的时光,有那么多的时间,为什么他都浪费了?直到现在,什么都做不了了,什么都迟了,他甚至连幕千寒的温度都感觉不到了!
趴伏在林原身侧的幕千寒肩膀微微颤抖着,眼睛被隐在垂落的碎发里看不清神色,林原很想移动过去,他确实很简单就可以移动过去,可他只是个视角,连身为灵体那种透明的身躯都不复存在,意识到这个现实之后,林原更加难过了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就在“林原”尸体的身侧,他忽然看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说是身影似乎并不确切,因为那只是一团白色的影子,一点一点艰难地汇聚,像是在忍受着什么干扰一样,一闪一闪的,最后终于汇聚成了人形。
然后林原就看到,出现在那里的透明影子居然是他自己!!
妈蛋!这是怎么回事?他的身体躺在那里,又有个白色的透明东西好像是他的魂飘在那里,那他是个什么东西啊?
他正抓狂,那个透明的“林原”突然眼梢一抬,就冲他看了过来。
林原吓了一大跳,在这种状态下,还是第一次有人能看到他,虽然那到底是不是个人还确实有待考证。
林原想问点什么,却发不出声音,那影子却显然一副什么都懂的样子,径直开了口,“时间有限,我只问你一句,你,想活下去吗?”
与此同时,趴在床边的弥久见忍不住地出声呢喃,“真是奇怪,非常得不对劲。”
幕千寒抬起了头,“什么意思?”
吴清远也靠了过来,“你难道不觉得,他的体温降低得太快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