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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之后,待到缠战到难舍难分的漆黑兽甲与红黑相间的兽甲终于分开了的时候,会议室中的众人皆是面色沉重,怀着各自的心思,收回了紧钉在视窗上一小时没动的视线,
老尼约德伯爵黑着一张脸,虽然他早对s级兽甲的强悍程度有了一个了解,真正见到,还是又被惊艳了一把,这样放到哪里都足以扭转整个战局的王牌,本来只有幕家一家有也就算了,再强悍也不过只有幕千寒他一人,羽翼未丰,难成气候,谁想现在又让昂家凭白捞去了一个,简直失策!老尼约德伯爵冷哼了一声,憋了一口气在心底暗自打算着该如何搬回这一成。
菲尼克斯则是脸色阴晴不变,幕千寒驾驶森罗的样子,多少次他都看不够,可偏偏他身边还要有那么一个碍眼的人!偏偏那个人还是他亲手送到他身边去的!想到这个菲尼克斯简直愤懑得气血倒流,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在场的其他人看着视窗上显示出的战况,各怀各的心思纷纷沉下了眼神。
幕千寒登出了森罗,七也跟着登出兽甲,脸上带着明显的倦态,连脚步都有些悬浮,却依旧维持着意识,这倒是让幕千寒多少有些意外。出自阮山之手的这台兽甲,虽然性能上比起森罗还是差了一截,不过却明显已经远远凌驾于联盟其他a级兽甲之上,确确实实是一台s级兽甲,不然也不可能跟他的森罗缠斗到现在。驾驶s级兽甲战斗对体力的消耗大得可怕,幕千寒本也无意与他缠斗这么久,只是多年以来,他的森罗还是第一次遇上能够勉强为敌的对手,让他一不小心就上了瘾。
七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了两步,揉了揉眼睛看清楚前面站着的幕千寒后伸着手一边软软地喊着“千”一边往他怀里扑,幕千寒这次却没有闪开,而是手一伸,径直把人扯到了身前,拿眼神在他身上打量。
“千。”七露出笑容糯软地叫了一声。
幕千寒眯起了眼睛,“你是谁?”
显然是听到了难以理解的问题,七露出困惑的表情。
“s级驾驶员不可能凭空出现,你到底是从哪来的?”
“一个偏远无趣的界外星,我已经在上报资料中写明了,幕少将还要再问吗?”几步走近的阮山打断他道。
幕千寒冷眼看向他,“一个界外星随便捡来的孩子会拥有这样高纯度的基因?”
“据我所知,幕少将前些日子不也从界外星捡到了一个更加不得了的东西吗?比起您的手气,我这又算得了什么?”
幕千寒不悦地皱起了眉头,阮山这种将林原视作一件口吻的样子让他非常的不舒服,“在界外星随便捡到的东西,为什么会认识我?”幕千寒说些将全身粘在了他身上的七扯了下来,挑眉看向阮山。
阮山起手接过困得眼皮都要合到一块儿去了还挣扎着不愿从幕千寒怀里离开的七,露出了微笑,“我给他看过你的信息,显然这个孩子很中意你,你们的融合性这么好,这倒是意外之喜。”
幕千寒看着他的笑,不再多言,抬腿走回会议室。这个老狐狸并没有说实话,这是显而易见的,不过他在隐瞒些什么,确实还需要好好调查。他肯定见过这个少年,虽然脑海里没有留下记忆,感觉却抹不掉,这个信息不能让阮山知道,他若是知情者,不好打草惊蛇,若不是,更是无需向他暴露过多的信息,事实到底如何,他自己会查个清楚。
幕千寒回了会议室,兰斯眼带疑问的看向他,不仅是他,会议室里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身上,阮山带来的这个少年实力到底如何,他们已经从视窗上看了个一清二楚,毕竟自幕千寒带着这台来源不明的强横兽甲进入军部以来,能在他手下挺过这么长时间的,七还是第一个,如阮山所说,他确实是开启双极计划的不二人选,不过最终决定权,到底还是在幕千寒这个军部的核心战力身上,毕竟,他才是整个计划的关键!
幕千寒抬起了头,淡淡地看了三个上将一眼,开口道,“可以用。”
阮山露出笑容,三位上将交换了一个眼神,也做出了决定,“那么,下一次就是关于计划的相关问题了,会议三天后召开,有异议或疑惑的人,会前准备好相关材料。”菲利克斯说着结束了这次会议。
七已经靠在阮山身上睡着了,幕千寒起身离开,三两步走出了会议室,与早已经等在外面的吴清远打了个照面,此次的吴清远倒是没有以前的热络,只是冲他点了点头,阮山是昂家的人,立场摆在那里,他作为阮山的徒弟,总也不能在明面上与幕家的人交好,更何况那么多眼睛看着,关系近了,以后诸事不便,幕千寒更是连眼神都没在他身上停,不过比起做样子,吴清远倒觉得这位从来都懒得做表面功夫的少将根本只是真情流露,纯粹不想搭理他罢了。
阮山单手抱着已经昏昏欲睡的七走了过来,吴清远乖巧地叫了声“师父”,推了推眼镜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怀里的少年。他这个师父行踪常年飘忽不定,这次一出门就是三年,没想到居然给他们带回了这样一个惊喜,还有s级兽甲,三年前的师父还是做不出来的,仅仅三年,阮山的技术又更进了一步,这不免让吴清远更加敬佩起他的师父来。
阮山点了点头,带着笑意的眼神还放在逐渐走远的幕千寒身上,半刻,他才看向吴清远,“现在,关于你藏在实验室里的那个小家伙,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了?”
吴清远听着先是一愣,随即眼底浮上一丝紧张和不安。
兰斯追上幕千寒,皱眉道:“你真的决定了?我们根本不知道阮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用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太过冒险。我们还有时间,你不应该这么仓促。”
幕千寒看了他一眼,“我没有仓促,我只是做出了决定。来历可以查,而且不论来历如何,我们都只能用他。”
兰斯郁闷地看了他一眼,“那你家小家伙呢?你就这么把他抛弃了?”
“他不合适。”幕千寒淡道。
“至少你也应该问一问他再做决定,我觉得他不像你认为的那样软弱。”这点他在游离之原真是深有体会,本以为这个林原就像他看起来的那样软弱胆小,没想到他居然会有那样的爆发力,他们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想到,他的意志,或许远比他们所料想的还要坚强许多。
“我不会再让他进入战场。”幕千寒道,声音里透着坚决。
兰斯叹了口气,还要说些什么,幕千寒突然开口道,“……你真的觉得我们还有时间?”
兰斯皱眉,“什么意思?”
“你放在那个俘虏身上的追踪器没有被发现不会是巧合。”
兰斯了然,“我也想过这个可能,凭那只一阶兽的能力,不应该会发现不了那样一个简单追踪器。不过这讲不通,它没道理放任不管,任其把它们的老巢暴露给我们。”
“它不会没发现”,幕千寒眼神沉了下来,“仅凭运气的概率太低根本不可信,也就是说它是故意的。”
“……故意暴露老巢?图什么?背叛同类向死敌联盟投诚?”
“它在引诱我们。”这只一阶兽想做些什么,又是为了什么,目前还尚不明了,倒是有一件事可以确定,它想要把他们带如虚无之境。幕千寒的眼前已经描绘出了那个黑不见底的深渊,充满了恶意地盯着他,就在那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等着他。
他轻轻眯起了眼稍。
那么,他就去看一看,在那里面到底藏着些什么。
虚无之中,龙兰痛苦地皱了皱眉头,而后睁开了眼睛,“……榭洛?”
金发的男人走到他床侧将手里的热茶递给他,“讲真的,我真的再也忍受不了你这个破房子了,我发誓,我以我散发着迷人色泽的金发发誓!我绝对不会再踏入这个破地方一步!”
龙兰咳了一声,啜了一口热茶,温热的液体顺着他尚未完全修复的食道流入胃里,带动身体一阵灼烧的痛感,可他却面色无虞,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榭洛接过茶杯,满眼无奈地看着他,“你的举动简直傻透了,你知道,你所做的根本毫无意义,而且,主人已经知道了,他很不高兴。”
听到这句话,龙兰的脸色才多少有了些变化,他抬起了眼梢,用大海一样湛蓝的眸底望着榭洛,“所以,你是来杀我的吗?”
榭洛叹了口气,“我没有选择,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
“根本不需要你来动手,如果是主人的命令,我会绝对服从。”
“绝对服从?就凭你做的这些完全违背了主人意志的事?”
“那是……”龙兰皱了眉头,“那不是背叛!那才是真正的忠诚!,你明明也是这么想的,留着那个人根本毫无益处,主人他……!”
“龙兰。”榭洛打断了他,金色的眼底变得无比柔和,“你比任何人都喜欢小主人,也比任何人都痛苦,你不需要这么逞强。”
龙兰眉头皱了又皱,终于还是靠回了床上,抬手盖住了眼睛,“做什么都没用,做什么他都回不来了……”
“他会回来,主人会把他带回来的”,榭洛说着,看着龙兰的眼底已是无限的怜悯,“而且,你已经见过他了不是吗?”
“那不是他。”龙兰眉头皱得很深,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你知道,他们根本不一样。”
“我知道,不过,总会一样的”,榭洛叹了口气,“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主人,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
龙兰仰面躺在床上,湛蓝的双眼看着破烂不堪的木质屋顶,眼神变得虚无茫然,像是看到了久远的过去,他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那么,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替我告诉他,他真的是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
榭洛眼底已满是忧伤,他抬起了手,转瞬的叹息轻响而过,几不可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