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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真相
——里奥死了……
伯爵之子纷纷遇害,而凶手却迟迟没有追查到……
——人是被我亲手撕碎的……
七十伯爵势力遭到重创……
——血债血偿,金·尼约德必须死……
皇家昂室虽独大,却依然受到幕、尼约德两家的极大牵制。
——太碍眼了……我们要铲除他们……
林原颓然地跪在了地上,
越来越多的信息碎片在脑内连接,终于拼接成一幅完整的画面。
最后画面定格在菲尼克斯妖艳而冰冷的笑容上,他说,“这真是完成计划的最绝妙的工具。”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这么回事。
真相一直近在眼前,这么的简单,为什么他一直没有察觉到?
里奥被谋杀,斯赫被谋杀,无数的伯爵之子被谋杀,他们全都死在了监控系统遍及每一个角落、本该最为安全的a星,军部的大本营,可是军部为什么却迟迟没有追查到这一连串事件的真凶?
为什么偏偏每一段的监控录像都在最关键的部分出了问题?
爵位继承人接连不断地遇害,最大的受益方到底是谁?
除了受到七十伯爵牵制的皇室昂家之外,还能有谁?
最后甚至于把矛头指向了尼约德家家主,所谓的真相难道不是再清楚不过了吗?
为什么黎倾可以轻易地混入直属军部的铁契?
为什么黎倾能够知道金·尼约德兽甲赛的行程?
能做到这一切的,除了昂家还能有谁?还能有谁?
林原痛苦地按住了胸膛,他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拼命地张大了嘴,挤入肺部的空气却依然少的可怜,他甚至不能分辨出,他的意识依然停留在菲尼克斯的记忆力,还是被弹回了现实。
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感觉不到,眼前闪过的只有无数混沌的画面。
从一开始这就是皇室的阴谋,就只是皇室的阴谋。
黎倾,甚至是菲尼克斯记忆中那无数个被盖章编号的变异种的孩子,那十几个被泡在神经液里的少年少女,全都只是皇室的棋子,只是皇室为了铲除异己、膨胀皇权的工具而已。
就连他们的记忆都只是工具的一部分而已……
眼前闪过的画面终于停了下来,画面里面有一个纤瘦的少年,小心到近乎虔诚地望着眼前的再普通不过的饭菜,然后他哭了,眼泪一个劲地流,怎么都止不住。
他说很好吃,好吃到他都有些舍不得。
他舍不得……
黎倾他还舍不得死……
他明明不想做这些事情,所有的挣扎所有的坚持分明都只是为了记忆中的族人,为了为他曾经最爱的亲人复仇……
可是,这些全都是假的,藤兽也好,阿婆也好,温暖的邻居们也好,全部都是菲尼克斯给他的虚假的记忆!
那么,黎倾到底是为了什么死的呢?
他的痛苦和纠结全部都是为了什么!!
林原猩红着双眼,握紧拳头一拳捶在地上,发出了如同兽类一般的嘶吼。
周围搞不清状况的士兵全都后退了十几步匍匐在地打开了能量防护罩,没有了兽甲保护的他们简直如同陶瓷一般脆弱不堪,站在他们包围圈中间的这个青年就连兽甲都近不了身,更何况是现在血肉之躯的他们!
他们不敢上前,更不敢做逃兵,所有的人都只能匍匐在地,为让能量罩都震颤不已的能量波动而敬畏,而惧怕,而毫无办法,眼睁睁地看着这个不像人类的青年反复地锤击地面,声嘶力竭地嘶吼,而后在破碎成粉末的地面中歪头倒在了地上。
突然的寂静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
哪怕是这个叫林原的青年如同断线的人偶一般栽倒在地,久久没有动作,也始终没有人敢活动一个手指。
没有兽甲保护的他们赢弱到不敢做出任何判断,更不敢有什么动作。
沉寂许久,终于有人做出了反应,在微弱的通讯信号条件下尝试着建立了通讯,当干扰严重的通讯器中终于响起了增援部队的声音的时候,匍匐在地的数十个士兵都松了一口气,准备求助的他们,却从通讯器中,听到了令人绝望的声音,那是被极度的痛苦扭曲了的人类的悲鸣。
当绿色的怪物膨胀变大,高昂着头颅在a星中心发出杀戮的嘶吼的时候,没有人都理解这眼前的一切。
麦丝无法理解,亚伦无法理解,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无法理解。
就连几百米之外,卷在高耸入云的中央军部之上的暗绿色巨兽,也抬起了凶恶而丑陋的头颅对着远处这熟悉的波动,露出了疑惑的眼神。
而当七羸弱的身姿再也无迹可寻的时候,绿色怪物身体终于膨胀结束,支配着比亚伦所见过的任何一头异兽都要巨大的身姿再一次地对着天空发出嘶吼。
无数的兽甲聚集而来,通讯受阻的状态虽有好转却依旧没有完全解决,军部的指挥出现了暂时的中断,本来接到命令赶往其他区域的士兵们看着视窗之中突然出现的怪物,以及围在那怪物周围的平民,立刻做出了判断,纷纷调转方向冲着那头凭空出现的异兽飞奔而去。
视窗数据,二阶异兽,虽然强悍,但是在数十台训练有素的二阶兽甲的联合围剿面前,根本构不成威胁,曾经历过数次战场厮杀的士兵们并没有因为眼前突然发生的情况而混乱,他们很快与周围接连出现的兽甲建立连接,凭借着微弱的信号做出了最迅速有效的部署,然后在怪物对平民下手之前,迅速采取了行动。
三台机动性最强的兽甲在外围兽甲激光枪的掩护之下,笔直地冲向绿色异兽,想要一击取胜,速战速决,就在他们抬剑之际,猩红色的巨型双瞳之中却突然映照出了他们的影子,然后根本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三台兽甲就被横甩过来的锋利尾刃拦腰切断了。
神经液与血肉混杂的兽甲碎片颓然坠落。
不仅第二波发动攻击的兽甲顿住了,就连外围射击掩护的兽甲,也都愣了,盯着在转瞬之间彻底消失了的三台兽甲,久久无法做出反应。
这明明只是一只二阶异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速度和力量?!
是数据出了问题还是他们的眼睛出了问题?
没有人能想清楚,也没有人有想清楚的时间,他们甚至连做出下一个部署的时间都没有,远处巨大的绿色异兽就忽然闪到了眼前,用谁也捕捉不到的尾刃切碎了漂浮在眼前的兽甲。鲜血的腥臭瞬间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生还的兽甲已经不足三台,他们前一秒还是自信满满的狩猎者,这一秒却又都变成了可怜的猎物,甚至连恐惧的时间都没有就被切成了两半!
沾染着鲜血的锋利尾刃耀武扬威地在空中挥舞,当最后三台兽甲也全都陨落的时候,原本满心斗志的平民们终于绝望了,有的人尖叫,有的人逃跑,有的人瘫软在地泪流满面。麦丝靠在兽甲里,却连动都不敢动,军人的责任和使命在驱使她行动,恐惧却如同锁链一般捆住了她的兽甲,让她动弹不得,甚至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死亡就在眼前,可怖的死神已经发现了她,她甚至看到满是猩红的尾刃切碎空气,冲着她甩了过来,下一秒,她就会被拦腰切断,连一声呻-吟都发不出……
“七!!”
尾刃一抖,停在了麦丝身侧,带动着巨大的风刃切碎了两侧的建筑。
亚伦握紧手中的兽甲,却终究没有启动,他扔掉了手里的启动器,冲着绿色怪物再次喊了起来,“七!住手!”
他的心脏在狂跳,汗水流过每一寸皮肤,他脑袋中的猜想简直疯狂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可是他就是忍不住去猜了,忍不住去信了,毕竟他亲眼看见小七,那个纤弱的孩子的身体就那么消失在了膨胀的异兽身-下。
没有东西会凭空消失,更何况是人类。
也没有东西会凭空出现,就算是异兽。
于是亚伦坚定了眼神,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七!我知道是你!快住手!不要杀人!”
亚伦不知道他的声音能不能好好地传入绿色异兽的耳中,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只是在拼命地喊。
异兽没有看向他,却也没有动,巨大而锋利的尾刃真的就那样停在了麦丝身侧。
麦丝的心脏几乎跳出喉咙。
亚伦又往前跑了几步,几下跳上废墟顶端,用力地摆手希望七能看见他。
而七也真的转了脑袋,猩红色的眼珠一点一点转动,终于看到了他,一个如同跳蚤一般渺小的生物,动动尾巴就可以切碎,就像切碎之前那些碍眼的苍蝇一样。
每一个人看到这幅情境——一头二阶异兽张着血盆大嘴贴近一个赤身*的人类,全部都把心脏提到了嗓子眼,麦丝甚至不敢呼吸。
亚伦也不敢,他却不是害怕自己被杀死,而是害怕自己弄出的声响吓到这只绿色的异兽,他可爱的七,它眼中明明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为什么那些人还要攻击它?
亚伦小心翼翼地伸出了手,想要抚摸一下七的脑袋,就像以前他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一点一点地接近……
异兽没有动,悬在麦丝身侧的尾刃甚至一点一点缩了回去。
亚伦露出了一个微笑,却又在下一秒,僵在了脸上。
原本安静地缩在他手下的绿色异兽突然身体一僵,而后张开血盆大嘴痛苦地吼叫了起来,紧跟着全身都抽搐着扭动了起来,乱甩的尾刃顺着地面切碎了无数没有来得及逃开的人类的身体,场面变得混乱,亚伦大叫着七的名字,它却再不肯给他反应,只是发出痛苦至极地嘶吼。
灰黑色的兽甲再次出现,将其层层围住,凭着丰富的战斗经验,亚伦立刻就意识到,军部再次采取行动了!不是用兽甲!他们用了声波!哪怕是一阶幼兽也无法全身而退的声波干扰!
绿色的异兽像是疯了一样嘶吼,奔跑,拼命地用头撞击着建筑和地面,可是这也不能减轻它的痛苦,它的头像是要爆炸了一样剧痛无比,任它怎样挣扎也无法摆脱。
当它的动作逐渐变慢,周围围了上来的兽甲齐齐端起了枪开始扫射,激光枪打在它身体上每一寸鳞片上,烧焦的味道立刻弥漫在空气里。
乱跑乱撞的异兽痛苦的嚎叫,却在最后一刻犹如放弃了一般停止了挣扎,缩在了炮火中心,周围的攻势愈演愈烈。
亚伦声嘶力竭地嘶喊着,可是他的声音传不到任何人的耳朵里。
绿色的异兽终于逐渐安静了,不再动了。
兽甲之中严阵以待的士兵任凭汗水流过眉心,依旧稳稳地端着枪,直到被彻底烤焦的异兽没有了任何的动作,甚至连呼吸的幅度都没有了的时候,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枪,一点一点靠近。
亚伦跪在了地上。
而就在灰黑兽甲确认眼前的异兽彻底丧失了战斗力,准备予以抓捕的时候,焦黑的躯体突然一抖,然后有什么东西从炭黑的残骸中破土而出!
所有人瞬间撤离几十米,再次去看时,才发现生出的东西居然是一对巨大的翅膀!他们还没来得及端起枪,已经彻底舒展开的翅膀迅速张开,带动着自己的主人瞬间腾空几十米。
有人开了枪。
因为疼痛而丧失了意识的巨兽一声哀鸣,猩红的左眼已是一片血洼。饶是如此,巨大的翅膀依然用力地煽动着,拼命地带着主人逃离死亡。
右侧的兽甲再次举起了枪,对准了绿色怪物的另一只眼睛。
激光射出,一道黑色的影子却突然飞射而出,挡在异兽右眼前面,硬生生地挡下了这一击。
亚伦吐了一口血,抬手按住了被击穿的腹部,温和地看了一眼七,而后,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他转头看向下面追击而来的兽甲。
“快跑!”他低声呢喃了一句,就冲着追击的兽甲弹了过去,一阶兽甲的性能不是二阶兽甲能比的,所以亚伦就算有伤在身,也立刻解决了冲在最前面的一台兽甲,坠落的兽甲之中的士兵怎样也想不到,为什么他们的长官会突然叛变,去帮那该死的异兽!
solo的话二阶兽甲永远也不可能战胜有着丰富战斗经验的一阶兽甲,可是当数量上的差距逐渐拉大的时候,等级上带来的优势就慢慢消失了。
当五台兽甲齐齐围上来的时候,亚伦逐渐有些吃力,而还有更多的兽甲在源源不断地往上涌,亚伦逐渐落了下风,只是一个空当的失误,就被击碎了腕骨,兽甲的伤势在不断增加,警告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大,亚伦看了一眼逐渐远离自己的异兽,眼神却变得安宁。
而当他终于抵挡不住,他却下意识地做出了最后的挣扎,驱动着残破的兽甲冲着七拼进权利的冲了过去。
如果就这样让它走了的话,这就是最后一面了吧?
可是,他还有话没有说啊……
无数的射线打在他的悲伤,一层一层击碎兽甲的外壳,兽甲终于抵挡不住,将亚伦弹了出去。
亚伦觉得鲜血和意识都在流逝,短暂的冲击力让他在空中弹了一段距离,而后开始下坠。
七的身影终于再也看不见,安心与失落反复交替,亚伦微微合上了眼睛。
真可惜啊,他还不知道……
他还……
身体落地,却不是坚硬的地面,取而代之的是一份炽热的触感。
亚伦奋力地睁开了眼,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只猩红的眼睛。
“七……”亚伦露出了微笑,声音却虚弱到几不可闻。他勉强抬起手拍了拍七的鼻子,然后满足地舒了一口气,“你啊,如果不是七的话,那到底是谁呢?”
“把你的名字告诉我吧,我想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异兽没有回答他,甚至连眼珠的闪动都没有,只是一挑鼻稍,把亚伦残破不堪的身体一口吞进了嘴巴里,然后以身后的兽甲所不能企及的速度,飞快的冲向了a星的防护层。
当增员的部队终于赶到的时候,匍匐在防护罩中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他们不能上前,就算黑发的青年一直倒在地上没有反应,可是他们也不能当逃兵,他们绝不敢放跑杀害大皇子殿下的凶徒!
还好直到援军赶到,也没有再发生什么变故。
灰色兽甲一到达就迅速行动,一边将黑发青年层层包围,一边疑惑于刚才接收到的请求指令,他们的任务不是逮捕杀害菲尼克斯殿下的凶徒吗?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却是一个昏迷不醒的普通人类?确切一点说,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会是幕千寒少将那位并没有任何出众之处的伴侣?
疑惑归疑惑,既然上面的命令是逮捕这位林原先生,他们当然要按命令行事。
尽管外围的几人都小心翼翼,可是知道兽甲走到林原面前,这个昏迷不醒的人也依然没有任何反应,依旧眉头紧锁地趴在地上,为首的兽甲迅速开启了数据所将林原关进了笼子,然后提起笼子,准备带回军部。
这个时候,原本平静的地面却突然生风,提着数据牢笼的兽甲突然低吼了一声,众人再去看时,发现他的右腕居然已经被卸了下来,而几十米之外,漆黑的兽甲小心翼翼地抱着怀里的牢笼,满是杀意地扫视着眼前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