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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身后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锐利笑声,顾夜倏然回头,对上一双透着邪恶与阴险的倒三角眼。
“是你!”顾夜目光一凛,这老头的确便是画卷中,将之制成血魔之人。
那老头目光得意,隐隐透出疯狂之色:“仙主之子,却被我铸成血魔,以血气为食。本打算待你吸尽天下血后,我再将你收回,便可直接成就仙祝之位,却没料到这世上竟有不喜吸食血气的血魔,我观你气息,竟然还纯净得很,全然察觉不到吸食大量血气后的,那种迷人的香气……真是可惜了我一片良苦用心。”
老头话锋一转,竟是露出一个狠笑:“如此一来,倒给我添了几分麻烦,必须亲自动手,去对付下界的蝼蚁了……”
下一刻,顾子舒就明白了,何谓“亲自对付下界蝼蚁”——
只见那老头衣袍鼓动,瞬间腾升至半空,掌中拿出一只大鼎来,那大鼎甚是奇怪,其颜色深红,给人以极度威胁之感,其上放了一面镜子,镜子上印出的,却并非是面前的景象,而是一座城池。
老头瞥了他二人一眼,极为随意,似乎就连他们已经位列天境,在他眼中也完全没有威胁。他随手一挥衣袖,扔出一物来,正是一捆灰色绳子,直接朝顾子舒师徒飞去,当下便将他二人牢牢绑了起来。那老头语气亦是轻描淡写:“既然有缘,就留你二人陪我一同观赏这血色美景,等会儿血气吸收齐全了,再杀了你们也不迟。血魔,你该感谢我,让你这小情人能与你一同赴死,哈哈哈……”
顾子舒被那灰色绳子一捆,整个人顷刻间不得动弹,浑身根本使不上力,更别说要挣脱束缚了。他心中一惊,抬眼看顾夜,却见顾夜也是面色凝重地摇摇头。
这上界之物果然了得,他们二人竟是都无法挣脱。
很快那大鼎上方的镜子发出白光,老头狞笑着将一双枯老的手伸了进去,那镜中城池上方,立刻出现了一双大掌。甚至可以听到人们的惊呼之声:“看哪,天降异象!”“不知是哪位大能!”
老头的大掌一捏,城池竟然霎那间崩塌!惨叫声连绵起伏,无数鲜红的血气由镜子中溢出,被那老头深情满足地一张嘴,吸了进去!
顾子舒看得是目眦尽裂,体内元气沸腾不休,却怎么也冲不破那灰绳的桎梏。只见那大掌一移,瞬间换到下一座城池,又开始新一轮的,简单粗暴的屠杀!
大掌所到之处,城池屠尽,血流成河,生灵涂炭……
顾子舒徒劳地挣扎,在盛怒之下,体内元气没有章法地乱窜,竟是有走火入魔之征兆。
突然顾子舒眼睛所见,那大掌所到的下一座城池,一草一木皆是无比熟悉,他脱口而出:“水天城!”
水天城!那里有他的养父,有宗内上下数千人,有城中熟悉的街坊邻居,有舒夜居……那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然而,只要这只大掌轻轻一捏,所有的一切都会付之一炬。
而就在此时,身边一双温热的大手伸了过来,抚在他背上,似有安抚之意。顾夜突然朗声道:“浴血上仙。”
老头停下动作,大掌收了回来,饶有兴致地看着他:“有趣,你竟知道本仙的名号?不过,今日过后,就该改称本仙为浴血仙主了。哈哈哈……”言辞间迫不及待,就要再度将大掌伸入镜中,再行屠城之举。
“慢着!”顾夜一字一顿道,“当年,你以半个血池炼化我身,为能彻底控制住我,在那血池中加入你自己的精血,我说得可对?”
浴血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倏地一沉。
顾夜却毫不露怯,露出一个轻笑来:“血魔功才能调用你之精血,如果我被血魔功法所伤,且重伤濒临死亡,你损失了一团精血,亦是个不小的伤害吧……”
顾子舒心中一惊:“夜儿!”
顾夜笑着看他:“师尊,我答应过你,今后不再使用那魔攻,今日却不得不食言了……但愿你原谅我这一回。”话音未落,手掌已是毫不留情往自己胸口处拍去,口中大叫,“师尊,快!”
顾子舒与他默契无比,只一个字就明白他之所言,当下红着眼睛,趁那浴血受到重创防御武力之时,一鼓作气由灰色绳子中挣脱出来,此时他的怒气值已经飙升至最高点,此人丧心病狂的行为,和对生命的轻视,都叫他恨的咬牙切齿,一有机会,那些怒气就全部转化为武力,要将对方斩杀!
只见他周身元气疯狂涌出,竟是顷刻间汇聚成一炳硕大无比的青色巨剑,剑身上刻有复杂古老的纹路,威严无比,就连浴血亦是感觉到了威胁。
浴血目光惊疑:“这,这是……这是元气!为何你……”而那巨剑已是狠狠砸来!
对于那日后来发生的一切,顾子舒已经无法清楚地描述,他只记得刀光剑影,他身上流了很多血,而浴血伤得比他更重,最后他体内元石竟是滴溜溜自丹田跑出,在浴血面前爆炸,当时白光大盛,方圆几里飞沙走石,只剩下一片废墟。
而那废墟中,浴血被炸得血肉横飞,仙身死得不能再死。
然而,天空中又是回响起一阵惊人毛骨悚然的尖叫声:“血魔乃是我精血所铸,若我身死,他也无法独活!你们都去死!都去死!我乃浴血仙主,谁敢待我不敬!啊——”
顾子舒全身血流不止,且丹田处破了一个大洞,惨白着脸扑到顾夜,将他抱起,不管不顾地将体内元气疯狂地输送出去,口中急道:“你不会有事的!”
此时顾夜已经成了血人,脸色青白得没有一点血色,用力抬手摸在顾子舒脸上,温柔地看他,这一眼包含了最炙热的深情,以及最苍凉的不甘。
为什么……没能……陪你到最后……
他张张嘴,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然而没能说出来,手就从顾子舒脸上滑了下去。
顾子舒徒劳地抓着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放,神色惶然:“不要睡,不要睡!”
说话间,竟是生生呕出一口血来!
天边出现一道云霞,那云霞顷刻间飘落至顾子舒眼前,顾子舒瞬间被一团混沌所包围。
混沌中,剧情大神首次显出身形,竟是个笑眯眯的娃娃脸少年:“顾子舒,你的任务已经完成,是时候回去了。”
顾子舒充耳不闻,只绝望地抱着顾夜。
娃娃脸淡定一笑:“顾子舒,你若是现在就交还主角的身份,那么这个世界的一切回归正轨,傲凌天回到苍元大陆,你的徒弟弑阳自然也不会死。”
顾子舒这才有了一点反应,抬起头:“……他不会死?”
娃娃脸肯定道:“他不会死。”
这正是于绝境中突然给了顾子舒一线希望,他又怎么敢有半点推拒的意思,深深看了一眼安睡的顾夜,点头:“……走罢。”
娃娃脸剧情大神抬手一卷,就将顾子舒卷至云霞中,顾子舒心中放不下,忙道:“让我看着他醒过来。”
娃娃脸摇了摇头,弹出一道流光,隐没入顾夜体内,奇迹般地,就见顾夜身上的伤口自动愈合,脸色红润了起来。
娃娃脸没有让他等到顾夜真正醒转,确定他气息平稳了,就不再耽搁,手一挥,那云霞就化作一颗流星一般向远方划去。
……
顾子舒再度睁眼,手中握了一本书,身下是宽大柔软的沙发,阳光透进来,有些刺眼,他却忘了拉上窗帘,只是怔怔地坐着,任由阳光刺得眼睛微红,两行清泪落下。
黄粱一梦,终成空。
……
剧情大神的馈赠无疑是拥有奇效的。顾子舒走了没多久,顾夜就皱着眉醒了过来。他先是一怔,下意识张嘴:“师尊?”
然而野地里空荡荡,并无人应他。
他一惊,倏然睁眼,四处张望。
先前战斗那一场,草木尽毁,鲜血四溅,然而此时,四周鸟语花香,草木苍郁,竟然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没有师尊,没有浴血,没有殊死搏斗。
就仿佛……一切都只是他做过的一场梦而已。
他心中慌了一瞬,站起来放出神识,将神识放到最远。天境之能,很容易就将整个苍元大陆尽收眼底,然而,每一个角落,都寻不到那熟悉的气息。
他手掌紧握,额头青筋暴涨,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向来张狂自负到不可一世的暗魔至尊,竟然像个孩子一样,伏于地上嚎啕大哭。
哭声渐弱,他猛然站起身,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此时他眼中充斥浓厚的猩红之色,丹凤眼微微挑起的眼角像是要滴出血来,张狂激烈的气势澎湃而出,一阵血色狂风自他周身旋出,所过之处寸草不剩,走兽嘶吼。
犹如残风过境,整个崖底被顾夜摧毁得淋漓尽致。顾夜呆坐在一片废墟之中,怀里抱着整个崖底唯一没有被他摧毁的一样事物,不对,是半块事物——
半块匾牌,上面有顾子舒亲手写的“云舍”的“云”字。
字迹温柔。
他缓缓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乃是一根红绳,握在手中喃喃自语:“师尊,当日我邀你去暗流与我交易,你以这红绳赠我,说用这红绳,可换你一个消息。”他似哭似笑,“而我如今想用它换来你的下落,告诉我,在何处才能找到你?”
“……如何才能再见到你的笑颜?”
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整个山谷回响起凄厉的怒吼——
“既然这世界没有了你……”
“那便毁了!”
他衣袖一挥,再不顾及魔功的问题,夹杂着血腥之气的一道劲风弹出,山谷轰隆隆一阵巨响,已是彻底坍塌。
他双目猩红,面上情绪完全冻结,冷冰冰得几乎与原著中的弑阳重合。只在眼神深处,能窥见一点点,掩藏起来的,最深沉的情绪。
狂风大作,他自谷底飞起,一声怒吼,就要动用自己的绝学,将这世界整个拆毁!
因为师尊,他可以重伤自己找到浴血上仙的破绽,拯救苍生;而同样因为师尊,他亦可以将这苍生视作蝼蚁,毁灭于一念之间!
所谓一念成神,一念成魔。
而他所有的念头,唯有一个顾子舒。
云层之中,某只娃娃脸一声长叹,表情老成:“一个两个的都不省心!罢了罢了,都走罢……大不了,我自己养个反派出来,维护世界运行就是了!哼哼!”
***
顾子瑞今年大二,就读于某所综合性大学的经管学院。
他人长得帅气,篮球打得好,又会讨女孩子欢心,一直是系里众男生羡慕的对,众女生卧谈会的对象。而他也一直很享受这样的大学生活。
这天,班里突然转来一个同学,让他觉得校草的位置可能保不住了。
那人长得,一张脸堪称完美,一双狭长的丹凤美目,让人几乎移不开眼。更难得的是,这人气势深不可测,看上去完全不像个单纯的大学生,以顾子瑞有限的人生阅历来看,这新同学肯定不一般。连他们系有名的冰山美人都放下身段,主动给了对方好几个笑脸。
顾子瑞心中颇有种既生瑜何生亮的凄凉。面上不说什么,但他心情比较低落,放学后拿了书包等在马路边,竟看到那新同学也过来了。
新同学开口了:“等人?”
……连声音都这么好听!
顾子瑞露出一个很阳光的微笑:“是啊,在等我哥,和他约了出去看电影,新上的大片。”
“不陪女朋友?”
“啊,我哥最近好像不太对劲,特意和他出来散散心。自从上回我给了他一小黄本,看了以后就跟丢了魂似的,我可真是奇了怪了,当年我看a|片也没他这么大反应啊!”
新同学眼神闪了闪:“是吗。”
这时远处驶来一辆车,顾子瑞远远见着就挥手跳了起来:“哥,哥!我在这儿!”
车子停下,车窗缓缓摇下来,驾驶位上一个温和又无奈的声音传了出来:“跳什么?这么大了,还是毛毛躁躁的,说了多……”
话说到一半,很突兀地停下,顾子舒对上了一双深沉、内敛、熟悉又隐忍的眼睛。
“师尊,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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