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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深火热。
这个词语拿来形容如今的承江国再合适不过了,短短五日而已,魔物入侵,和亲队伍被劫,大昭国再以此发兵,突破了承江国的边防,原本以为这些已经够倒霉了,谁知道紧跟着又传来玄天宫遭到重创的消息。
所有事情都堆积到了一起,就算承江安然渡过了此劫,也是元气大伤。
议事厅里面,众人神色皆是黯然。
打破寂静的是一声哗啦声响。
奏折被狠狠扫下了桌案,崇帝双手撑在桌案上,气急败坏。
“大昭……哈哈大昭……他们的胃口真是大啊!”
尹俊竹沉吟了一下,说道:“陛下,算算时间,此时通缉队和隐杀军团的人应该都到达死亡之原了,虽然还没有详细的消息传过来,不过我们准备还算充分,也是不惧的。”
崇帝皱着眉头,缓了一会儿,说道:“这三百年来,虽然魔族很少入侵,铸剑司也从未松懈过。朕已命他们带着专门对付魔族的武器赶过去了,但愿来得及。边关之上朕倒不怎么担忧。”
“边关之上的情势再严峻,也是人和人之间。那魔族……”江绝摇了摇头,说道:“人和魔族是势不两立的,没想到大昭竟然在这种时候趁火打劫。”
这也是崇帝气急败坏的原因。
原本有了共同的目标之后,大昭也是想要求得十年不开战时间的,没想到承江一露出了点劣势,他们就迫不及待了。什么和亲公主逃婚?大概也是大昭自己无中生有!
崇帝冷笑了一声,说道:“小绝,你太天真了。对于大昭来说,这是绝佳时期。我们两国对峙太久,不相上下也太久,若是能打破这个平衡占了上风,一点点道义算什么?”
“我以为剑意门素来正义……”
“哪有什么真正的正义?现在的剑意门也不是当初那个只追求纯粹力量的剑意门了。”尹俊竹也是摇头,“不过话说回来,虽说大昭皇室几乎是傀儡,但一般剑意门也不会如何干涉政事。”
太监通报,不一会儿两个将领一前一后快步走了进来,跪在了厅堂之上。一个将领说道:“禀报陛下,死亡之原传来消息,魔物进入青云城之前就开始分散了,一部分即将进入大昭国。余下还未来得及进入青云城的,常熙大人制定了周密计划,打算尽数往大昭那边引过去。”
厅堂中的众人挑了挑眉,喜上眉梢,一扫方才的晦暗之色。
“好!好!好!”崇帝接连说了三个好字,啪的拍桌冷冷嗤笑道:“大昭国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如今他们的兵马尽数到了承江边境,等魔物进入大昭国且看他们如何手忙脚乱。”
江绝也是松了一口气,朝尹俊竹看过去,后者神色间的冷色稍霁。
崇帝看向另外一个将领,问道:“你呢?有何事要禀报?”
“回禀陛下,玄天宫的灾祸已经结束,虽然毁了几座山峰,看起来声势浩大,伤亡却并不严重。今日玄天宫已经派人前往青云城周遭了,很快就会到达。”
听到这个消息,崇帝的神色才真正的缓和了下来,露出了一些笑意。
“具体的呢?”
“还是叶阁主机智的应对,才将祸水东引……”
崇帝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着,然而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唇角却掠过了一些冷意。
天色渐暮,华灯初上。
江绝回到东宫之时,太监就迎了上来,说道:“殿下,何老大夫求见,已在厅堂里等候许久了。”
江绝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说道:“今日不见客了。”说完就举步要走,又顿住了脚步,说道:“那位一直小霄儿看诊的何老大夫吗?你安排一下马车,送他回去。”
“是。”
江绝回到了屋中,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却难以入眠,他睁开了眼睛盯着屋顶,愣神了许久。
德庄走了进来,轻声说道:“殿下,长公主来了。”
“请她进来。”
话音刚落,江愉已经走了进来。
“皇妹怎么来了?”
“皇兄不欢迎吗?”
“怎么会?”江绝笑了笑。
江愉随意地坐了下来,抬起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低头喝了一口,又说道:“不知怎么的,近来总是心神不宁。”
“这几日里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江绝低声说道:“小霄儿也失去了踪影,她一个小姑娘……我派去寻找的人竟一点蛛丝马迹也找不着。”
“皇兄如此关心小霄儿,故我也是留心了一下的。只是我听说,她是自己要走的。”
“小霄儿自从重伤醒来了后,整个人都变了。”
“何止她,我觉得就连皇兄近日来,也变了不少。”江愉似笑非笑地摩挲着手中茶盅,斜斜睨着江绝,意有所指地笑道:“皇兄从来云淡风轻,不关心国家大事,没想到如今也学会了忧国忧民。”
“身为皇太子,未来的国君,我若不忧何人来忧?不过是本分而已。想必皇妹替我忧这么些年也累着了,皇兄于心不忍,以后还是歇歇吧。”
原以为这句话说了,江愉定会恼怒,岂料江愉只是略有一些诧异而已,神色都没变。
江愉意味深长道:“皇兄说的是,只愿皇兄不是一时兴起才好。”
夜色渐深,数丈高的宫墙落下阴影,让人只觉压迫而逼仄。
何老大夫放下车帘,坐在马车之中闭上了眼睛,骨碌碌的车轮声在耳边延绵不绝,在无边的寂静中让人分外烦躁厌弃。
长安城里最是繁华,若是往日里,这个时辰定是灯火通明热热闹闹的,这几日却寂静得让人恐慌。百姓们尽数被安置在离皇城最近之处,被保护在结界之下,闭门不出,更多的人远走他乡。
“师父,到医馆了。”
“嗯。”
眉山将何老大夫扶了下去,往屋子里走去。
天气还凉着,呼吸一口冰冷的空气,何老大夫就是一连串难以压抑的咳嗽,弓腰驼背,脸上也隐隐透着一股子灰暗之气。眉山拍着这七旬老人的背,心中暗暗叹息。
“师父回来了啊!我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还热乎着呢!”小洪笑着擦了擦手,便将何老大夫扶过去坐着了,殷勤地给盛了一碗汤端过去。
眉山笑了笑,说道:“小洪胆子大了不少呢,这种非常时期以前没哭就不错了,如今却还有心思做饭。”
“看来小洪这一年来,不仅医术见涨,胆子也是。”
何老大夫欣慰地点了点头。小洪摸着脑袋嘿嘿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
一顿饭在还算轻松的氛围之中吃完了,平日里何老大夫就回房歇息了,今日里却没有动。眉山见此也没说什么,帮着小洪收拾好了碗筷后,两人一起回到厅堂之中。
何老大夫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眼中含笑,默了一会儿,开口却说道:“明日里,你们两就走吧,离开长安。”
“师父!’小洪大惊失色。
眉山还算镇定,问道:“师父何出此言。”
何老大夫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他说:“我问你们,若是为了求解医道而送了性命,你们还是义无反顾吗?”
小洪一头雾水,眉山却拧住了眉头。
“小洪的话,只怕还懵懂不知。而眉山你,你大概是不会的。”何老大夫说:“我了解你么两个,但不管你们如何选择,我都不愿你们送了性命。你们可知,之前那个杂役是来做什么的?”
“那个阴测测的杂役?”小洪以前还跟永乐嘀咕过呢,他说:“那杂役不是已经离开了吗?”
“他离开,是因为他要我守的秘密已经无所谓了。不过在我为冷相府的霄小姐看诊的那一天,就料到会有危险了,我只能告诉你们,霄小姐的确并非普通人。”
“怪不得我总觉得那杂役有些不对劲。”小洪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喃喃道:“霄小姐看起来太漂亮了……我就说嘛,哪有人能长得那么好看的……”
“这个大家都有所猜测。”眉山点头。
“具体的我看不出来,毕竟我只是个大夫。然而给霄小姐看诊这种难能可贵的机会……就算是命悬一线,我也是愿意去的。”何老大夫眼中闪过一些炙热,半响,他的的脸又板了起来,说道:“那个暂且不提了,但是如今的这件事,虽然对求医道的人来说同样难能可贵,我却不愿让你们面临危险。”
“师父……到底是何事啊?”
何老大夫摇了摇头:“你们的一辈子还长,而我已经一只脚迈进了棺材里,若是以后有所得,”他指了指院子的方向,“我会写下来埋在树下。”
“师父,你不愿我们有危险,可是我们何尝又想看到你出事?”眉山跪了下来,说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父教养我们十来年,我们怎么做得出明知有危险还扔下你离开的那种事呢?”
“是啊,师父!”小洪也跪了下来。
何老大夫眼中湿润,以手掩面长长叹息。
许久许久,老人家才低声说道:“我只能告诉你们,跟皇太子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