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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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德拉斯的压力太过巨大，被震撼的一片死寂，饶是亚图姆也无法轻易从这震撼心灵的画面中回神，仿佛中了定身术，久久不能动弹，头高高仰望，被夺去所有思考能力。

    用奇迹来形容描述都太过单薄苍白，创造世界的神究竟是怎样一种遥远强大的存在，仰望埃德拉斯，敬畏油然而生，那是被创造出来的生物永远无法到达的高度，唯有那位最初的存在才是真正的神。

    站在埃德拉斯仰望神之月魔之月，或许会因为两个卫星居住着至高无上的神族而心怀畏惧，但绝对没有从神之月魔之月仰望埃德拉斯来的震撼，亚图姆没有去过埃德拉斯，但是仰望的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他此刻能够断言，涌入地球的恶念之海绝对不是单纯汇聚了众神对弑神者路亚修的憎恨厌恶和杀意，这个画面是最强有力的证据。

    恐怕是史上第一个弑神者，打破了某种平衡带来的连锁反应。

    神之月魔之月仰望的埃德拉斯孕育出的弑神者。

    一个细小的声音怯生生的，唤回众人意识。

    “你们……是新诞生的神吗？”

    沿着声音看过去，没有看见人，视线落空愣一下，搜寻一下，终于看见疑似说话的生物。

    一个小小的人型生物小心翼翼的从一片大叶子后面探出半个身体，只有巴掌大，身后一对泛着光的半透明翅膀，小小的身体犹如比例缩小许多倍的人类，穿着花朵式的服饰，没有头发，顶着一朵大大的花朵，颜色样式跟服饰一模一样，不过更加立体。

    畏惧的样子看着我见犹怜，单纯可爱毫无危害。

    身形化小的蓝眼白龙飞过去，探头对着她嗅了嗅，怯生生的人型生物瑟缩的整个躲到叶子后面，声音里充满哭腔，“请宽恕我的无礼，伟大的神明，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花精灵，不懂得任何礼仪，也没有见过世面……”

    “因为很少有神明到这边来，很好奇，所以不由自主……惊扰了伟大的神明万分抱歉！”

    叶子瑟瑟发抖，躲在后面的花精灵害怕的不得了，哭腔渐渐变成抽泣。

    阿斯兰好奇的一爪子拍上去，花精灵吓得飞出来，试图躲到另外一片叶子后面，被黄金狮子扑倒，按在爪子下面，花精灵吓坏了，哭着求饶，眼泪拼命流，难以置信这么小的身体竟然能流出这么多泪水，呜咽哭泣声传出老远。声音惊动了其他藏起来的生物，悉悉索索，仿佛有无数道目光落到这里，还能感觉到气氛似乎变得不一样了。

    大大的鼻子凑上去嗅来嗅去，伸出舌头舔一口，阿斯兰好奇的研究这是什么生物。

    “这边原来也藏着几只。”蛇魔一尾巴甩过去，赶出三只小小的花精灵，同样的种族特征，尾巴灵活一卷把三只都缠住，送到眼前。

    三个可怜的小家伙吓得抱一起瑟瑟发抖。

    仔细看了看，没有见过的种族特征，不是他知道的精灵或者魔物，感觉很新奇，但是看她们只会发抖哭泣，蛇魔顿时不感兴趣了，松开尾巴。

    获得自由的三个花精灵迅速躲到最近的一株植物后面，小心翼翼探出头。

    过于柔弱的生物没能令阿斯兰的兴趣停留太久，很快他也放开了爪下的花精灵。

    似乎被吓软了脚，飞都不敢飞，匍匐在地抱着脑袋瑟瑟发抖。

    “起来，回答朕的问题。”亚图姆的目光落到这只花精灵身上。

    “……是、是。”战战兢兢抬头，刚触及亚图姆的目光跟触电似得迅速低头不敢再看。

    “这里是神之月？”

    “是的，这里是天神居住的星球，神之月。”花精灵战战兢兢的回答，问题实在太奇怪了，哪有神明会不知道这里是神之月的，不禁抬头看了一眼，受惊吓的兔子似得快速低头。

    之后是长久的沉默。

    梦境吗？

    不，亚图姆否定了这个猜测，从落到这里起，他跟娜娜莉之间的联系便骤然弱下去，似有若无，随时可能彻底断开。属于神明的气息四处洋溢，想制造出假冒的神域蒙蔽他的洞悉之力，凭借埃德拉斯一个尚未成神的家伙可能吗？

    仰头，目光触及埃德拉斯大陆又一次被吸引了心神。

    无所事事的阿斯兰又开始咬着巴库拉的尾巴玩，气得蛇魔气急败坏，扭打成一团，在长满植物的地面上滚来滚去，吓飞一干小小的花精灵，扑扇着小翅膀躲到别的植物后面。

    许是从亚图姆的问题中听出什么，花精灵忐忑不安，怯生生的主动说：“我、我叫做琪拉拉，罗莎花的花精灵，这一带开满的红色花朵就是罗莎花。这里是神之月的禁区，很少有神明来，神明大人大多不喜欢到这里来，虽然距离埃德拉斯最近，但是要高高仰头看，视觉上太压抑……神之月能够看见埃德拉斯，角度上能够平视的地方，才是神明大人最喜欢的，但是只有围绕神之月的一圈而已……”

    从这简短的话中捕捉到一条重要信息，亚图姆若有所思，“神之月的神明非常讨厌仰望埃德拉斯？”

    “是的，这是众所皆知的……”琪拉拉小心翼翼的说，见他没有异常反应，才大着胆子继续，“所以，神之月面朝埃德拉斯的这一面神明十分稀少，大部分居住在背面，地位最高的主神居住在能够平视埃德拉斯的那一圈。”

    “那个……”小小的花精灵吞吞吐吐，想说什么又因为顾忌不敢说。

    “说。”

    “不要到神之月背面去，会死。”

    这句仿佛忠告的话出乎意料，明明十分害怕，小小的花精灵还是对几位不速之客释放了善意。

    “什么意思？”赛特皱紧眉头，目光犀利，“他们想对法老王不利？”

    落到琪拉拉的目光充满压迫力，如有实质，丝毫不让她有逃避的机会。

    “呜……”琪拉拉害怕的抱头，瑟瑟发抖，“就算是新生的神明也不会不知道这里是神之月，最为和善可亲的生命女神也非常不乐意仰望埃德拉斯……一定是从埃德拉斯进阶的新神，不然就是偷渡者，到了神之月背面一定会遭受不幸！”

    “有史以来第一位弑神者，第一个从埃德拉斯生灵进阶为神的路亚修殿下站在神之月的陆地上，也是一直仰头望着埃德拉斯看！”

    “很多神明害怕憎恨路亚修殿下，所以……所以……明明是那样亲切和善的神明殿下……”

    “只因为他是从埃德拉斯来的生灵！”

    说着说着，琪拉拉不禁哭起来，周围也陆陆续续传来抽泣呜咽的声音，躲藏的花精灵们都为路亚修遭遇的不幸感到悲伤难过，作为弱小的花精灵什么都做不了。不被高傲自负的神明放在眼里，遍布神之月消息灵通流传迅速的小精灵暗暗传递着关于神明的各种信息，某方面来说比神明还了解他们。

    琪拉拉的话充满个人情绪，语焉不详，但是不难听出神对埃德拉斯似乎抱有某方面的敌视。

    亚图姆没有全信花精灵的一面之词，这些小家伙看起来十分单纯，似乎不会故意骗人，正因为如此，说出的信息总是容易带上自己的个人主观看法。

    一刻没有放松过对周围的警惕，充满神明气息生命力强盛的存在缓缓过来，亚图姆立即发现了，没等他有什么动作，跟巴库拉扭打成一团滚来滚去的阿斯兰猛然放开蛇魔，朝着靠近的个体猛然扑过去，女人惊呼的声音传来。

    “尤丽娜殿下！”琪拉拉惊呼一声，忘记了害怕一扇翅膀飞过去，尖叫，“不要伤害尤丽娜殿下，她是最为亲切友善的生命女神，跟其他其他神明不一样！”

    “尤丽娜殿下！”

    “尤丽娜殿下！”

    ………………

    …………

    一声一声叠加，安静的周围一下子热闹起来，一个个花精灵飞出躲藏的地方，数量之多简直咂舌，原来这片平静之下竟然藏着这么多小人。

    胆小柔弱的花精灵涌出无限勇气，竟然大着胆子拔阿斯兰的毛，试图把压着生命女神尤丽娜的黄金狮子王弄走。

    从鼻子里哼出不屑的一声冷哼，阿斯兰抬起一个大爪子把花精灵都拍到一边去，被拍了一下的花精灵发出哀叫，其他的花精灵丝毫不气馁害怕，拍走一群还有一群，不断前仆后继，蚂蚁咬死大象般的场景出现了，阿斯兰被骚扰的不胜其烦，魔力威压飙升，直接震昏了飞过来的花精灵，瞬间倒了一地。

    “等等！我不是过来跟你们战斗的！”被阿斯兰压住爬也爬不起来的柔弱女神满脸焦急语气急促，心疼的看着被震昏的花精灵，哀求道，“这些孩子只是太关心我而已，不是有意冒犯！”

    “阿斯兰，放开她。”亚图姆命令道。

    骄傲的黄金狮子王昂着脑袋一动不动，尾巴甩来甩去，这挑衅法老王威严的举动叫赛特眼神一凝，露出怒意。

    亚图姆默默抬脚踹飞旁边的巴库拉，可怜的蛇魔打着滚飞出老远，气急败坏的怒吼传出老远。

    “可恶的法老王！”

    阿斯兰噌的一下兴冲冲追上去。

    生命女神尤丽娜重获自由，起身，丝毫看不出狼狈，她的面容仁慈温和，语气诚恳，“若是不介意，请到我的神殿里让我招待你们吧。请安心，我的神殿就在附近不远处，并不在神之月背面。”

    “神明都讨厌仰望埃德拉斯？”

    女神微微一怔，苦笑一下，“是的，不论是神之月的天神，还是魔之月的魔神，全都不喜欢仰望埃德拉斯。刚刚来到这里你们或许不明白，日复一日仰望这片陆地，神明心里究竟是怎样的感觉。”

    “是恐惧。”亚图姆冷淡说，一针见血挑破。

    “……您十分的睿智，来自异世界的神。”尤丽娜女神苦涩道，心知面前的异界来客绝对不是普通的新神。

    所有的神都厌恶仰望埃德拉斯，包括这位生命女神尤丽娜，那么她的神殿为什么在这附近，只要不抬头看就能自欺欺人吗？如果是这样，神明就不会渐渐搬走，令面朝着埃德拉斯的这一边成为什么的禁区。

    来自埃德拉斯的威慑不是低头就能自欺欺人的，日复一日仿佛头顶悬挂着一柄随时可能坠落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即使是神明也承受不住这股压力。

    “朕准许你陈诉，有话就说，但是，你要明白，欺骗朕的严重后果。”亚图姆绯红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尤丽娜，叫人喘不过气的压力直逼生命女神，强大的气场充满威慑，他抬起一只手，掌心向上，一朵黑色的火焰闪烁一下出现，浓郁的毁灭气息叫空间扭曲，周围的植物直接显现出颓废姿态变得萎靡不堪。

    “抹杀。”

    尤丽娜女神瞳孔剧烈收缩一下，竟然是比【存在逆袭】更加严厉残酷的能力，存在抹杀！

    神魔的报应终于要到来了吗？

    伟大的父神啊，请庇佑您的孩子，拯救逐渐暴走偏激化的神魔吧！

    将神之月魔之月搅得乌烟瘴气，让埃德拉斯生灵涂炭，无数生命因此被折磨遭遇不幸，所有一切的起因源于仰望埃德拉斯。

    仰望埃德拉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