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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余挑衅天下的告示张贴出去没几天,江余就连续打了几十场,几十场下来,江余已经可以十分熟练的使用灵犀剑意,虽然还不算大成,但已经可以是信手拈来,极少有错谬之时。而除了灵犀剑意外,江余的剑技更是大有进境,来的这些人,可都不是草包,都是有本事的剑道中人,和他们切磋交流,对剑技的提高,当真是大有助益。
除了江余的剑技获得大的进境之外,那些来江余这里的挑战者,譬如泓天剑馆的七个人,在观摩江余和其他人交手的过程中,也都根据各自悟性,各有提高,这种提高,可不是闷头苦修可以换来的,对他们而言,在这里多呆一天,就可以多学一些东西。泓天剑馆的人似是赖在这里一样不走,江余也没让人赶他们走,而是让属下人以贵宾之礼,好好招待他们。而其他的各路高手,忙完了自己手上的活后,便和泓天剑馆的那七个人差不多一样,留下来不走。有的干脆就是故意拖慢进度,一堵简单的墙,修好几天也修不好,以此顺理成章的流下来。每每有人上门挑战,这些人就各自放下手中的活计,去围观比试。而比试之后,这些人又会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各自讨论方才比试之中各自剑技之妙,渐渐的,形成了一种讨论剑技的良好氛围,而江余也会时不时的和他们交流一番,江余虽然比他们厉害,但态度从不倨傲,他清楚即便是他的手下败将,就剑技之上,也有值得他学的长处。
如此这般,江余干脆将自己的府邸的前院拿出一大半的空间,改造成专门招待这些剑道中人的驿馆。一时间,江府热闹了很多。毕竟来这里的人,很多都是不世出的高人,平时想见一个两个都难,如今都凑到了一起,以至于后来有的人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挑战,而单纯是想见见这些隐世强者。
如果这样,过了半个月,这一日说来也巧,一个上门挑衅的都没。午后时分,江余打算去前院驿馆听听那些人讨论剑技,毕竟是同道中人,讨论这个东西,大家都有兴趣。这些日子来,江余足够谦卑,又能尽地主之谊,所以那些即便和他交过手的人,也都不计前嫌,和江余保持一种比较良好的关系。
江余还没到前院,就听前院有人争吵。他快走了几步,轻轻一跃,站在高处,向前院观看。就见前院门口站着一个黄衣服的男子,背后背着一口剑。而似是有几个人,将那个黄衣服的人给挡在了门外。挡住他的人,正是之前自己打败的那些人,为首的的一人,名叫山别君,和江余交手,三十合后败下阵来。如今在江余这边,和江余交手多少回合败下阵来,已经成了在这里的一种身份和实力的象征,能打到一百个回合以上的,在这里,那都是被顶礼膜拜的不世强者。
“西山剑阁的人?你们也有资格进这个门么?”山别君堵在门口,对那黄衣男子说道。
“怎么?江余挑战天下,可没说让别人代劳啊。”那黄衣服的一脸的不解。山别君听了这话,冷哼一声,道:“你不认识我,我倒是知道你,你不就是西山剑阁的阁主东方偃么,你的那点本事,当真不够资格进这个门。”山别君说完这话,指着远处扫地的那人道:“你看到他没,那是鼎鼎有名的,人称雪山寒鸦的剑叟萧不离。”听到山别君这样说,那黄衣人惊的目瞪口呆,他嘴巴还没合上,就见山别君向远处又一指,道:“看到那个补墙的人没,东海川字剑门的费长老。还有那个……”山别君一一指过去,所指的人,随便一个,都是江湖名宿,八州九岛之内,玩剑的人,有几个不知道他们的,几乎个个都是在学剑开始,就双耳灌满了的。看着黄衣男子惊的合不拢嘴,山别君道:“怎么样,你觉得你东方偃有资格进这个门么?”
黄衣男子东方偃好半天才缓过精神来,最后一拱手,道:“还不知阁下大名是……”
“山别君!”山别君不耐烦的说道。东方偃听了,立即后退一步,拱手一拜道:“原来是百步不败山别君,失敬失敬。”
“百步不败那事就不用提了。“山别君摆了摆手,似乎听到这个昔日的绰号很刺耳。
看着门口来的人,被山别君给挡了,江余倒也不在意,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用这里的人戏谑的话说,在这里的人虽然都是败过的人,可是他们也不允许那些没什么本事的人,过来和他们平起平坐。
江余觉得这个时候不适合去讨论剑技,正打算离开,却忽然听到有人道:“堂堂山别君,何时给人看门了?”一句话,江余一怔,因为不仅仅因为那声音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更因为那声音锐利如剑,极远处,就能听的十分真切,便如同那人的剑气,十分凌厉的送到每个人耳朵里一样。
江余转目看去,就见门口来了一个一身黑衣的女子,就见他头戴黑斗笠。身后背着一口黑色的宝剑。
江余并不认识此人,而东方偃却恭恭敬敬的行礼,很恭敬的站到了侧面去,显然,他们是一起的。
东方偃的身份,在剑道之中,不算高也不算低,算是中游的人物,想要紧江余的院子,的确是不够资格。但在八州九岛之中,那也是有身份的人,似他这样的人,肯如此的尊敬一个人,显然来的这个人,绝非是泛泛之辈。
“你是什么人?”山别君俨然不太喜欢方才那女子对他的评价。
那女子只是轻轻的撩开自己的黑斗笠的一角,似乎只让山别君看似的,山别君看了以后,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有资格进这个门么?”那女子问道。
山别君闻言,立即也站到一边,伸手道:“请!”
“嗯……”江余的目力很好,即便那女子带着黑斗笠,他也看的到那女子似乎戴了一张面具。而面具之上画的东西,奇奇怪怪的,像是骷髅,又不是,只是看上去有些吓人。
那女子大踏步走进院中,他一进来,立即引来诸多围观的目光,毕竟有山别君这样的人把关,能进这个门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人们都想看看,这个进来的人,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
扫地的剑叟萧不离和山别君,以前不认识,但是最近几天因为都在这附近转悠,也算是熟识了的,凑过来,问萧不离道:“什么来路?”看着山别君不说话,萧不离有点纳闷道:“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到底是谁来了?”
“剑鬼!”山别君低声说道。萧不离闻言,也是一怔,瞳孔一缩,道:“想不到数十年不出现的人,竟然也来了。”
“我看江余有大麻烦了。这家伙,可不好惹。”山别君说道。
萧不离闻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沉吟良久,道:“今天的热闹,可小不了。”
这两个人为何如此害怕,也是有原因的。数十年前,八州九岛之中,爆发了一系列的惨案,死者无一不是高手。而杀死他们的人,则是一个面戴鬼面的人,那人手中一口剑,如鬼魅一般,传言被他盯上的人,没有一个能活下来的,而当时的人,也以剑鬼之名来称呼他,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承认,毕竟一个剑字,外加单字的形容词,譬如剑圣剑神之类的,那都是剑道之中的至高称号,也是因为如此,江余自称剑魔以后,八州九岛之中,才有如此大的反应。
“想不到一代剑鬼,竟然是个女人。”山别君小声对萧不离说道。
“更想不到西山剑阁的人,竟然和剑鬼也有关系。”萧不离在旁亦道。
不管这边这两个人如何议论,且道那女子,那女子大踏步一路直接就进了正厅。她自己找了个位置坐下,立即就有人送上茶点,她只是静静的坐着等待。而很快,她就发觉出不对来,因为她发现,虽然门口没有几个人,但他能感受到,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她看。很多都是偷窥,似乎想在她身上看出来什么似的,看的她好不自在。
“什么情况?”她心头纳闷,她哪里知道江余这里的规矩。外面的那些人,也都是属于我跳进坑里,也不能让你好过的心态,都想着这个新来的家伙,要是什么都不懂,摔坏了杯子,或是砸坏了家具,那一会儿就有好看的了。他们期待的是这家伙大肆破坏一下,倒是没别的想法,而那女子却以为自己的身上的妆容有问题,仔细检查一下后,发现并没有。
“嗯……”那女子颇为不解,无奈间,问向一个侍女,道:“江余可在?”
侍女应声,道:“我家主人马上就来,请您稍后。”
眼看着这女人脾气好的很,门口这些人,不由得大失所望,心说今天比试之后,也看不到什么热闹了。偶然一道过堂风起,吹起了女子斗笠上的黑纱,瞬间那个鬼面就露出来了一角,很多人都看到了。
“剑鬼!”一句话,这些门口的名宿们,也都个个惊讶,对他们而言,世间能让他们惊惧的人,实在太少太少了,可是不巧的是,剑鬼就是其中之一。正因为她用剑如鬼神般莫测,所以才会有剑鬼的称呼。
方才还寂静一片,等着幸灾乐祸的那些人,此时都开始议论起来,讨论着今天谁胜谁败。
江余见那女子进来,他也整理了下衣装,走进了正厅。坐在那女子的对面。
“你就是江余?”那女子问道。
“没错,有什么指教么?”江余笑道。
“有人让我来杀你。”剑鬼幽幽的说道。
江余一笑,道:“杀我?杀我何必如此光明正大,不该是暗夜而来,妙送无常么?”
剑鬼道:“那种做法,只是下等杀手的方式。你既然自负剑技卓绝,又敢自称剑魔之名,那么我觉得如果能在剑道之上挫败你,肯定比杀了你,还有趣。”
江余点点头,道:“你的意思是,希望我全力一战,不要留手是么?”江余这些天的比试,一直都不是生死战,都是点到即止的。
剑鬼一笑,道:“正是。”
“想赌一次么?”江余说道。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得门外有杂音。
“都安静安静了,坑人的地方来了!”
“不知道又是什么赌局。”
“不知道是谁倒霉。”
……
江余听的门外寂静了,才转目看向剑鬼。剑鬼看着江余,道:“有什么好赌的,你没有赢的机会,输了,你的人头,我就带走了。”
“何妨一赌呢?”江余一笑,想了想,道:“这样吧,你若输了,任凭我处置,而我若输了,任凭你处置如何?”
那女子闻言,道:“无趣的东西,算了,就依照你说的。反正输的人一定是你。”
“空中还是海上,你选一个吧。”江余问道。
“牧云城以东,数百里之外的荒地,渺无人烟,去那里!”那女子说道。
江余点点头,道:“好!”江余和人约战,大部分是在海上打,但选择那片荒地,作为生死之地的人,也不少,所以也算轻车熟路。
江余这边刚刚应下,侧目一看,就见门口已经少了不少人,有不少身法不快的人,得知消息后,已经提前出发了。
“有什么遗言,可以和府上交代清楚再走。”剑鬼这般说了,大踏步走出去,御风而起,化为一道黑光,直向那片荒地。
“多谢了。”江余轻笑。江余可不是轻敌,他看的到之前山别君如何将那女子让进来的,便知道这女子必然不简单。因先天体质以及各种原因,武道之中,女修士大概只占三成左右,而顶峰之上的人,比例就更少。至于剑道之中,也是如此,否则江余也不会打了这么久,才来了一个女人作为挑战者。
江余出门,御风而起,直向那片荒地。他不紧不慢,不疾不徐,待得他到的时候,那女子早就到了,而其他看热闹的人,也差不多都到了,观战的人,大多数都躲在云中,毕竟这种级别的交手,随便一个不小心,可是会丢掉性命的。
两相对敌,互相打量,在没交手之前,其实较量就已经开始了。江余打量对方的身材,以及握剑的习惯之类的,发觉了这女子用剑应该和自己差不多,是速度和灵巧为主的。
眼见江余到了,就见那女子将头上的黑斗笠摘下,随手一抛,就见那黑斗笠旋转的飞出去,嗖嗖两声,就落在一根枯树的树枝上。就见她从身后,缓缓的抽出自己的那柄剑,就见那剑很是特异,说是剑,不如说是长匕首,因为他比寻常的剑差不多要短近一尺的样子。那剑散发着漆黑的幽光,似乎在说它曾经染血无数的历史一样。
江余见她拔剑了。自己也将沧溟剑拔了出来。
“来吧!”那女子一声呼喝,不过是一瞬间,冷灿灿的剑芒,竟然已经到了江余颈项之下,速度之快,令人咋舌,在场所有的人,几乎都发出一样的惊呼之声。而江余也是大惊。心说好快,好在江余的反应也是极快,向上一纵,直接御风而起,就到了天上,而那女子也一同御风而起,追了上来。
江余所以御风而起,想的就是对方可能在地上速度超群,到了天上,就未必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对方的速度在天上,依旧无比的迅速。快剑如狂澜,剑芒似星雨,那女子的剑招一招快过一招,逼的江余只能防御。
“破!”江余一招威力极大的凌霄剑破,瞬间爆发开来,威力极大,震撼四野,一下就逼的那女子被迫后退。避开江余的杀招。
“江余的这一招,倒是不常见,威力好大,若此间有千百人,怕也是一下都死了。可惜不知道是什么名头。”扫地的萧不离,点着头说道。
“好像是什么剑破的。”补墙的费长老应道。同时又道:“江余用出这一招,看来是被逼到死角了啊,能做到这一点的,迄今为止,好像还没有啊。”
“死角?怎么说?”萧不离问道。
费长老有点得意的捻着胡须道:“这女人的身法太快了,几乎都看不清楚,江余对付她,能招架就不错了,若说还击,根本做不到了。无奈之时,才用这么强大的一招,将对方逼退,来寻找反击的机会。”
“嗯……有道理,看来江余也碰到硬茬子了。”萧不离点头道。而后又懂啊:“若果然如此,他那种可以预判对方要用什么招的技法,岂不是没用了,即便能判断出对方的出招走向,却没有和对方相匹敌的速度,那不也是没用么?”
“是这个理。”费长老点头道。
正如费长老所说,江余的确是陷入了苦战,被逼到了墙角无可奈何的,才用处凌霄剑破来。江余的一招,将对方逼退数百丈,而这数百丈的距离,在那女子看来,不过是瞬间的事,而江余的机会,也仅仅在这瞬间而已。
江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