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噬兽军的调动,谢神策不能肯定是拓跋延庆一个人的愤怒之举,还是拓跋锐的有意纵容。
二者之间的含义天差地别,带来的影响也自然也不可等同视之。然而不管怎么样,只是在表面上反映出来的信息就很惊人了。
鲜卑人为了利益,也是不惜一战的。
谢神策想着鲜卑铁骑大兵压境,不由得默然。
然而很快......谢神策又笑了。
——鲜卑人既然要在西北军手上赚钱,又怎么敢真的开战?
就算是鲜卑人占领了西北甚至是关外道了,又能如何?西北能提供宽松的商业氛围,以及笼络南北客商的巨大人脉,而这两样,鲜卑人一样也没有。
西北不能动,就算打下来了,也只会给自己惹麻烦。何况,西北哪里是那么容易就被打下来的?
......吓吓人而已。
姜起定然是看出了鲜卑人的色厉内荏,所以才会坚决的将各种开战的声音压下去。
然而这也不能说主站的西北军将领就是傻子,就是冲动的魔鬼。
毕竟♂,人有人的骄傲,被人在自己门口溜了一圈马,搁谁也咽不下这口气。
回头鲜卑人说他们放马西北,那就是西北军一辈子的耻辱。
谢神策想通了这些,便在书房静坐,闭着眼睛想其他的事情。
一些人还在同晋帝磨嘴皮子,就讲武堂的一系列细节讨价还价,一些人在为讲武堂的教官名额争得头破血流,当然,更为白热化的,还是学员名额的争抢。
在三月初,随着地址的确定,大部分细节的敲定,讲武堂机构的完整,该聘请的教官也都确定了,一应供应也齐全了,晋都南部便开始热火朝天的巨大工程。
皇家将终南山的三分之一划了出来,用以建造讲武堂,而源源不断的石料、木材便从大晋各个方向运输过来。
谢神策与周锦棉在皇家别院的一处宫殿露台上,看着远处巨大的施工现场,不由得发出了感慨。
万恶的封建主义社会,利用政府的权威,能容易就能开展巨大的工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讲武堂能够在今年十一月份完工。
“柱国大人与司马大将军身为两大副院长在情理之中,倒是大人您被任命为戒律处的处长,有些让人意外了。这个名额,本来计划是虎贲卫莫大将军的囊中之物。”
谢神策微微苦笑,说道:“陛下这是唯恐天下不乱啊,给我加了这么一个差事,不啻于是将我放在火上烤了啊。听说莫大将军为此放了话,说是会盯着我......呵呵,也是气话,怕是脸上无光,心情郁闷吧。”
周锦棉笑道:“陛下自领院长之职,实在是出乎意料,这样的重视程度让很多人后悔莫及,也让很多人惊恐不已。”
“那有什么关系?”谢神策无所谓的说道:“木已成舟,而且已经昭告天下了,地方上都开始选人了。那些人与其自作聪明,还不如在自家家族上多花些心思,想着怎么将家族子弟安插进来才是正事。”
“是啊,正经的讲武堂学员才一百人,而外堂却有三百人!正经学员当不了,外堂还是有机会的。听说莫大将军就为自家儿子弄了一个外堂学员的名额?”
“确实如此。听说前些天莫家的两兄弟还为此大打出手了。呵,谁都不输谁,凭什么一个内堂一个外堂?莫大将军家从此要鸡犬不宁喽。”
“其实外堂不过是陛下与一些人妥协的结果,未必就像说的那样,享受与内堂差别不大的待遇、教学,差距始终都在的。只是一些人毕竟心存侥幸了,内外加起来就四百人。将来他们出来了,好歹也是再正轨不过了的天子门生。”
谢神策阴险一笑,说道:“镀金?哪有那么容易?想着在讲武堂混几年日子,好回地方上作威作福,或者是混一个不错的实缺......做梦了。”
“怎么说?”
“讲武堂有分配学员的权力......也就是说,将来去哪儿不是他们说了算的,不听话的,统统不予结业,嘿嘿,并且通报全国。”
周锦棉默然,半晌后说道:“太狠了些吧?那些人怎么接受的?”
“既然要开外堂,这就是交换条件啊。再说了,就算是讲武堂分配,难道不能做手脚吗?一些人相信他们既然跟陛下叫板,到时候跟讲武堂通融,也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
“然而要通融运作......戒律处是你的......”
“哈哈,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啊!所以说出人意料什么的,其实都是情理之中。”
周锦棉叹了口气,说道:“那些人不知道该后悔成什么样子了。”
谢神策得意的笑了。
如果不能将这些人用在刀刃上,那讲武堂办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本来以为着分配权会让人反对而不好提出,却不想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正愁没有提条件的机会,一些人要求增加名额......于是有了外堂。
好钢用在刀刃上,而刀刃从来都是用来对付最坚硬的东西。
既然如此,那些结业的学员会面临怎样的考验,可想而知。
大晋因为连年的战争,需要时间恢复,无论是粮食,兵源还是战马军械,都需要补充,这休养生息的几年,就是讲武堂学员学习的几年。待得学成之后,自然是面对最艰难的处境。
“待到两年后的预调,便知道结果了。”
预调,就是实习,那个时候就应该有一些人开始后悔了。
“讲武堂是学校,武举就是入学考试,不过想来武举不会像科举那样隆重。”
谢神策点头,说道:“那是自然的。然而即便是科举,甲等士子也不见得就能在前两年就某一个好差事。不过武举规模虽然比不上科举,录取人数也比不上,但好在一旦录取,最不济也能进入外堂学习几年,若是运气好、实力强,进入内堂学习也未为不可。对于一些人来说,武举虽然是给了他们希望,但终究能把握住的,少之又少。”
“总有一个循序渐进。”周锦棉笑道:“只要将一个信念植入人的头脑之中,给与时间,总能成长为参天大树。贫寒士子可以参与科举取士,获得出人头地的机会,武人也能凭本事做官,这对于一些人来说,是巨大的冲击,而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则是机会。当取士形成了风气,人们习惯了以能力高低获得话语权,那么贵族世家的垄断,便会被打破。”
“而到那个时候,你所说的贵族占有绝大部分资源的现象就会打破。土地是他们拥有更多权力的基础,而权力何尝不是带来更多土地的保障?”
“一旦获得权力的权利不再被一些人专有,那么他们便不能再拥有更多更大的权力。而一旦失去了权力,他们大量的土地钱财......只会成为他们的催命符。因为有很多人都愿意痛打落水狗。”
“到那个时候,人人都能够凭借真本事获得相应的权力,而制霸一方的权贵们则会更加倾向于自身的提高......世间便会多一些公平,百姓......有了保障,也能真正的挺直腰杆了。”
听着周锦棉的话,谢神策不禁佩服他的见识与思维。
血性男子,且不失机谨,心性更是一流,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是一个不错的民主启蒙先驱。
然而任何先驱,最后大多也都捐躯了,谢神策不想周锦棉也那样。烧死在火刑柱上固然悲惨,被技艺高超的侩子手蒙上渔网割三千六百刀则更是惨绝人寰。
谢神策想了想,说道:“凭真本事获得的不应该只是权力。”
谢神策蘸了茶水,在桌子上了写下了权力和权利,他指着权利对周锦棉说道:“人们通过能力获得到的,是权力,但相应的也有了保护他人权利的义务。而这个权利,则是一种类似于公约行式的,受到道德和法律保护的东西。这个,才应该是更多的百姓应该享有的东西。人们推举出一些人,让他们行驶管理和分配的权力,而被推举出来的人,则应该保证推举他们的人,合理的利益不收侵犯。”
周锦棉陷入了沉思,谢神策略微自得于自己的机智,成功绕晕了这位智商极为出众的孩子。
而谢神策没有看出来的是,周锦棉确实在艰难的理解着谢神策的这番话,而他想要弄清楚的重点则跟谢神策以为的有些偏差。他完全没有想到,今天这番很有些装十三的话,在将来会带来怎样的变化。
周锦棉看着谢神策写的字,思考着谢神策说的话。
不是世袭或者自立,而是.......推举?
周锦棉抬起头,看着远处正在开挖筑基的讲武堂校址,有一丝坚定与决绝。
谢神策吓了一跳,连忙说道:“然而这个过程极为缓慢,你这辈子是看不到了。而且,也请收起你那些心思,可莫要让人看出来了。万一你死了,我的这些话也就再没人愿意听了。”
周锦棉呼了口气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说出来的,也不会让人看出来,你的理想不会就此断绝。”
谢神策心道什么叫我的理想,这明明是你的理想吧。
我最大的理想就是吃喝玩乐无忧无虑一辈子......
谢衣作为讲武堂副院长这两天忙坏了,几乎是住在了终南山,亲自督促讲武堂工程进度。丝毫没有关心西北的局势。
谢衣极为热心,无论大小事务,也不管是不是他职责之内的,只要有兴趣了就会横插一手,让工部的大小官员们厌恶至极。
有了当朝柱国大人的亲自监督,各项工程完成的都极为高效。
然而也有人看出来了,谢衣这么干纯粹是为了好玩儿,纯粹是为了给工部的人找不自在。
工部的人不自在了,工部手下的头目自然更加不自在。一些了解“内幕”的人心下抱怨:谁说大人物都只是在小黑屋里阴谋阳谋的?吃饱了没事儿干的大有人在!
(ps:第一章,稍后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