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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必死的境况,然而慕容端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而且看上去似乎被还是被这股马匪救了。
谢神策当下既惊且惧,却又不得不跟着那黑浮都什长追击,连报信给李阎王的机会都没有。
人在慌乱中会迷失方向,只是这伙人不是一般的贼寇,而是在山林与战场上都不曾怯懦的山东马匪。有干瘦的葛猴子带路,曹八岐一行人往来穿插,居然通过了慕容城与谢神策布下的层层封锁。
谢神策既然知道了慕容端还有可能活着,自然不会全力封锁。慕容城即便是有不输韩卫的运筹帷幄,却因为关心则乱,被谢神策一席“提防狗急跳墙”的言论影响,不敢逼得太紧。最终被曹八岐突围。
慕容城接到消息之后暴怒,随即亲自率百余人追击。
返回通报的黑浮都将此消息报知什长,什长大惊,谢神策趁机说道:“将军您有大难了。”
那什长一怔,随后笑道:“我有什么大难?我发现了殿下,应该是大功一件,怎么会有大难?”
谢神策一笑,说道:“将军,你将此消息通报与慕容城就是大错。你可知¤♂,道,一旦慕容城得知你们家长公主殿下被擒,还能善罢甘休?愤怒之下强势追击,逼的急了,那伙人难保不会将长公主引为人质,如果慕容城稍微刚烈一点儿,不为屈服,那伙人撕票......嘿嘿,将军,你以为长公主性命不保,慕容城还会赏你?是你无能不敢追击,才导致长公主死于非命,到时候恐怕你全族不保。男人会被杀死,女人会被充做奴隶,永世不得翻身!”
那名什长脸色阴沉,手中的弩.弓隐隐偏向了谢神策,其他几人也面色不善。而谢神策面不改色,似乎胸有成竹,已然把握全局。片刻之后,那名什长重重的哼了一声,说道:“公子有什么方法?”
“追上去,往死里追,别让他们停下来。”
“可是这......”
“你才几个人?他们不至于狗急跳墙,却也不愿意被缠斗,所以趁着慕容城还没有追上来,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那大太子追不......”
“你只要随时报告动向,就错不了!”
“那.......”
“还不快去?”
“哦、是是好......”
谢神策松了口气,他自然不是智珠在握,只是在赌,赌这名什长对慕容城的畏惧程度。而更深层次的,还是在试探黑浮都到底归属于慕容端,还是慕容城。
所幸,被谢神策猜中了。强大到谢衣“恨不能与之战”的黑浮都,是慕容城的亲卫,却是慕容端的嫡系。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在其中......好复杂。
随后就是搏命的追击。
在谢神策被迫与黑浮都一同追击山东马匪的时候,一只虫子来到了河边,通过一名扎着辫子的大汉的身体,来到了河的另一边,然后往南部赶去。
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人,手持一杆黑色大枪,背着一把刀三柄短斧,以及一张弓一筒箭,在林间穿梭。年轻人身上处处渗着血迹,却浑然不觉,许多嗜血的野兽非但没有跟上来,反而隔着很远就跑开了。
一群身着黑色劲装,腰间挂着长短直刀的蒙面人在一名紫膛色面皮人的带领下,正在河边休整,片刻过后,那中年人一挥手,数十名劲装武士随即开拔,期间没有半点杂声。
更外层,有西北将门世族的私军,有马匪,有私人雇佣军,还有二里人杀手,都齐齐的往一个方向赶去。
不凑巧的是,葛猴子带着背着慕容端的曹八岐飞奔的方向,也是南边儿,而谢神策就跟在后面,更后面的,是慕容城以及两百黑浮都。
山南,据说那里有开启皇朝阁的钥匙。
既然如此,这么多人同时往一个方向赶,争夺一把钥匙......血腥已然拉开序幕。
十万大山之中,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主导一切,让人们往一个地方去找,虽然还未真正开启战端,似乎已经能让一些人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而在散弓城,血腥的却已经开始了。
张元嘉借助留在散弓城的鱼池子的力量,对右相一系的人开始了大规模的清洗。在基本完成了慕容端侍女的期望之后,紧接着又涉足商业,更岂的是,张元嘉不满足于此,还将周围数个部落,都牢牢的绑在了自己身上,成为一股连鱼池子暂时都忌惮的力量。
慕容端侍女咬牙切齿,此时虽然发现张元嘉的狼子野心,却已经迟了。张元嘉不知用什么手段将部落头人收归己用之后,便开始大力提拔所剩不多的南人青年,担任散弓城的要职,将原本一山二虎的散弓城没彻底变成了一言堂。
反观鱼池子,倒成了寄人篱下的附属。这无疑是侍女不希望看到的。
大师兄那一夜十步一杀人,事了拂衣去固然潇洒,却也被事态紧逼,藏在散弓城之中整整半月不得而出。客栈已经不安全了,每天数次不定时的搜查,很容易让人路出马脚——张元嘉打击的势力可不仅局限于右相一系,任何在此时不臣服的,都是他的敌人,都将坚决打击。而在五百骑兵进城之后,坚决打击就变成了果断的遇阻杀无赦。
花费巨资住进了驿站,按照此行的伪装来说,这趟生意算是白跑了。一行人住在客栈里也不算轻松,检查虽然少了很多,但是临门不进,却是需要来面的客商出银子的!这么几天下来,住在客栈里面的客商,能够保本的已然不多。
许芦苇已经四天没有出门了,开始的时候还有不开眼的客商或者官差见商队中有单身的女子,还想着上门调戏,引起了一些麻烦。
拜托,大家出门在外,跑一趟生意不容易,每到一地,东家请伙计“放风”也属正常,可这一次鬼知道散弓城会出了这么大的啰嗦?逛窑子?不要命了!私藏右相官员的风物一条街,有好些个俏姑娘就被一夜之间砍了脑袋。东家们很是可惜,但同时为少花银子暗自高兴。
许芦苇身段自然不差,谢神策都很难把持,更遑论常人?许芦苇几次的下楼拿换洗衣物,那轻摇的腰肢,几乎把楼下唾沫星子横飞的镖师伙计的眼珠子给晃下来。
而在某一次带着面纱的许芦苇偶然露出真容之后,更是有人在她门前频繁走动,更有人居然离奇的打架。
客栈中有一名如此的女子,就已经让热血无处挥洒的客商们沸腾不已,而这一天,客栈里居然又出现一位。
这还得了?老天爷开眼是睁裂了眼眶么?居然如此眷顾我等辛苦商人,所以送来了两位天仙一般的人儿,供我等......欣赏?
然而随即一些镖师发现他们错了。
那名后来的妖娆妇人,身边有几个丫鬟,虽然在汉子们眼中算不得尤物,但也可人,可那几个侍从......太吓人了。
只不过有人上前故意碰了一下那妇人,居然就被抽刀斩断了一只手啊一只手!
随后大怒的那帮镖师虽然瞬间呼啦啦的围了一圈,却只是几个呼吸,就被几个持刀侍卫打翻在地,非伤即残——这实在是凶残,即便以常年走南闯北刀口舔血的镖师的眼光来看。
随后发生的场景更让人震惊,镖师们原本寄予厚望的官差,在赶来之后非但没有拿人问罪,反倒是第一时间向那个妇人请罪。
于是不仅是镖师,就是客栈中的商队,也慌了,纷纷出面赔罪,跪在地上求饶不止。这个时候,在城中动用私人武力伤人的,不是白痴就是有足够硬的靠山。那美艳妇人显然不是前者,而官差们的态度,又恰好证明了,她是后者。
所幸那妇人没有追究。
驿站安静了,整个晚上连调皮的猫叫都没有了。第二天,早起的人发现,驿站门口出现了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在那支骑兵前面,一个年轻人穿着质地优良的南人蓝缎织锦,坐在马上,不苟言笑,不露峥嵘。
妇人得到消息,开了门就要下楼,却在转身的时候发现隔壁的门也开了,随后一个不输于她甚至犹有过之的女子出现,提着一篮衣服经过她先下楼了。
真是个美人儿......那妇人看着许芦苇的背影想到。
“谷浑夫人,你总算来了。”
“张......城主?奴家是该这么称呼?您如今可是威风的紧呐。”
“夫人随意称呼,就算只当张某还是那个五文钱一副对联的卖字书生也无妨。”
“张城主客气了。我谷浑家,如今可全仰仗您生活,哪能随意?”
“有什么话,夫人不妨见过了你家小叔的尸体再说,先请吧。”
说完,蓝缎织锦的年轻人拔转马头,在马上伸手示意,那辆刚擦净鲜血的城主府便缓缓前行,妇人一言不发上了马车,年轻人再示意,马车便驶离了客栈。
“竟然让新上任的城主大人亲自迎接,难道是城主夫人?难怪敢悍然拔刀伤人了。这下子,那几个算是吃了闷亏,不被追究都算命大了。”
“放屁,哪里是城主夫人,没听见说谷浑夫人么?咱们新任城主姓......什么来着?不是谷浑吧?”
“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谷浑是指谷浑达斡大人......天哪,已经死了谷浑大人的嫂子!”
“难不成现任城主对她有非分之想?”
“倒也有可能,谷浑家的这棵大树倒了,她自然是想另攀高枝的......”
......
“你家小叔之死,张某深感遗憾,然而事已至此,死者已矣,还请节哀。”
“人死不能复生,我就是不节哀,又有什么用?眼前人眼前事才要紧,张大人您说是不是?”
“夫人好狠的心肠。然言之有理,张某不胜同意。”
年轻人正是张元嘉。而被称为谷浑夫人的妇人,就是阿鹿桓,她是为谷浑达斡收尸来了。
“张大人,我听说张大人已然年过二十,却未曾婚娶?”
“......夫人什么意思?”
“张大人莫误会了,奴家是说,或者可以为张大人,做个媒人。”
“哈哈哈哈,夫人费心了,不知夫人说的是......”
“就在那驿站中,好一个标致的小娘,想必张大人不会拒绝。”
“唔,那倒要看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