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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干人等匆匆赶到皇宫门外时,天色已晚,不过宫门前却热闹非凡,一看便知有许多王公大臣在已经来到这里,齐齐聚集在宫门外守候,显然是够资格进去的人不多。
太史慈随着刘宠来到近前,看着众人相互打着招呼,又连忙向刘宠介绍给他的众位大臣施礼,不过明显现在人人心事重重,见到了太史慈也少了意料之中地对刘宠的恭维。
刘宠问起汉灵帝的病情,结果无一人知晓,刚才被允许入宫的只有何进大将军一人,其他人一律在宫门外等着。
太史慈与众人不熟,自然话也不多,只是站在刘宠的旁边趁机打量周围的人,比如说那满脸的愁思和刚毅的卢植,一看便是颇有才智但固执己见的王允,一付书生的文弱模样的袁隗,当真是众生百相,不一而足。
不过这些人中有一人对自己的态度却颇不友善,那便是崔烈了,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毕竟太史慈当年在东莱郡崛起时拥有的第一桶金就是人家的侄子崔护双手奉上的。
想一想当初崔护那因为失去大量的钱财而心疼的肥脸颤抖的样子,太史慈在好笑之余还微觉歉意呢。
还有一个人确是太史慈想不到的,那人虎背熊腰,满脸的剽悍神色,年纪并不大,但满脸的风尘之色,看他向卢植行弟子礼,又自称自己是公孙瓒,太史慈便吓了一跳,这位三国第一狠人怎么这时候到洛阳来了?
不会是因为剿灭了张举就跑到这洛阳来做京官了吧?
正在思索中,却听见有人高声喊道:“何进大将军出来了。”身边的脚步声纷纷响起,显然是都向何进走去。
太史慈抬头看去,却见宫门大开,两人并排走出,左边的那人一看便知道是个宦官,但并非是太史慈已经见过的任何一位,不过气派架子都大得吓人,丝毫不比那位张让差。
右边的那个高大的胖子想必应该是所谓的大将军何进了。
太史慈看了一眼何进,心中暗笑,这何进的长相还真是不辜负自己的出身,像极了“双手劈开生死路,一刀斩断是非根”的屠夫。就连他那两撮杂乱无章的眉毛都会让人想起屠宰场中某种动物身上的粗毛部分。
哎,真是长得一塌糊涂啊。太史慈心知自己的脸上的表情肯定是古怪非常,连忙低下头去。
也许只有太史慈是初见何进,所以这种感觉非常的强烈,其他人似乎已经适应了这一点,反而没有什么怪异的神情。
王允脾气最急,上前一把抓住了何进的胳膊,紧张道:“大将军,圣上的身体怎么样?”
何进扫了众人一眼,待要开口,旁边的那常侍却抢先开口道:“圣上千秋万载,岂会有事,刚才的昏倒不过是因为圣上引阴阳之道过于心急而至昏厥,已无大碍,众位请回吧!”
袁绍此刻排众而出,不卑不亢道:“赵大人,我等大臣得闻圣上龙体欠安,而且内省之中派小黄门四处通报,才会齐聚皇上寝宫,怎可不见一见皇上就无功而返呢?”
众人纷纷点头。
在旁的太史慈一听袁绍对眼前这人的称呼,就知道这人是那个和张让一起被汉灵帝称为父母的赵忠了。
那赵忠皱了皱眉道:“这事情我和张常侍都不知道,不知是何人这么大的胆子敢肆意夸大圣上的病情,惑乱人心,待本常侍一经查出定要严办不可。”
太史慈仔细看赵忠脸上的神色,知道他并没有撒谎,实际上汉灵帝病重对他们十常侍绝无半点好处,因为他们的权力完全来源于皇帝,如果汉灵帝身遭意外而亡,对于他们的打击那是非常巨大的。
所以汉灵帝生病,他们瞒还瞒不过来呢,怎可能自爆内幕,给自己找麻烦?
蓦地,太史慈眼前闪过蹇硕的身影,要知蹇硕在这件事情中的嫌疑最大,因为蹇硕与张让等人之间的矛盾连太史慈这初到洛阳的外来人都看了出来,所以蹇硕给自己的政治敌人造麻烦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仔细想一想又不对,因为这件事情对于蹇硕来讲完全是损人不利己、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愚蠢行为,要知道蹇硕的权力也是来自于汉灵帝,如果在汉灵帝生病的时候玩这种花样,那也是在个自己找麻烦。
太史慈摇了摇头,不去想它,毕竟这件事情已经不重要了,背后操纵这件事情的人肯定是有其图谋,只要不威胁到自己就可以了。
袁绍脸上露出鄙视的神色,正要开口说话,却感到自己的衣袖被人拉了一把,转头看时,原来是自己的叔叔袁隗,连连用哀求的眼色要袁绍不要再说话了。
太史慈看在眼里,知道胆小的袁隗生怕袁绍惹祸上身,想当年就是这个赵忠一句“袁本初坐作声价,好养死士,不知此儿终欲何作”,吓得袁隗屁滚尿流,大骂袁绍“汝且破我家!”
现在这历史的一幕又重演了。袁绍眼中闪过无奈的神色,因为袁隗毕竟是自己的叔叔,而且是袁氏家族的家主,袁隗的命令是不可违背的。
如此一来,在场的老成持重之辈不去与赵忠争辩,而少一辈的代表人物袁绍也一言不发,场面冷了下来。
大将军何进这时开口说道:“诸位放心,我本将军刚才进宫探望圣上时,圣上已经醒了过来,只是现在龙体仍然比较虚弱,需要静养,太后和张常侍正在生上身边悉心照料,我等此刻还是回去,不要打搅圣上的好。”
何进这一发话,众大臣更是无话可说了,纷纷想着自己的同僚打声招呼,三三两两、结伴而去,看样子今天晚上不知又会有多少人夜不能寐了。
太史慈当然是随着刘宠回府,蔡邕与两人同路,就上了同一辆马车。
刘宠的马车当然也是西北六县的制品,实际上,在洛阳,这种马车深受欢迎,公卿大臣已拥有一辆这样的马车为荣。所以这种车往往作价千金。
不过刘宠的车却是太史慈亲自派人送来的特制品,质量上乘,功能齐全,所以蔡邕这酒鬼上了车后马上就像是要寻找鱼腥儿的馋猫,眼睛四处逡巡,要寻找装酒的暗箱。
待太史慈把一坛当利美酒递给他时,蔡邕笑道:“还是子义知我。”
刘宠和太史慈看着蔡邕的样子,相视苦笑,如此一来,太史慈和刘宠之间的感觉就亲近了很多。
既然这里没有外人,自然而然的,三人就说起了刚才的事情。
蔡邕当然是又把十常侍骂了一顿,而且还对何进刚才那种暧昧难明的态度大大的不满。
刘宠倒是看得开,对太史慈呵呵笑道:“这也是在情理之中,要知道何进大将军家中与十常侍本来就是关系复杂,张让的家中更有人与何进大将军家中的后代有联姻关系。要知道当时何皇后之所以可以进宫,十常侍出力最大,否则一个屠户家的女子怎可避过‘采女’这道关卡被直接送入宫来?”
太史慈这才知道原来何进和张让家中还有联姻的关系。
这就难怪了,太史慈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历史上何进总是对十常侍心慈手软,甚至有时都不加防备。
蔡邕颓然一叹,显然承认刘宠说的是事实。
刘宠想起一事,便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原来刘宠也在怀疑今晚通报王公大臣的人到底是谁。
太史慈当然看出刘宠问这问题是次要的,其中还是含有考教自己的意味,于是连忙把自己刚才心中所分析的可能说了出来,听得刘宠大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