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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近距离的和承王见过之后,白心碧就有些神魂颠倒了。那天承王的态度让她不知所措,也极为忐忑不安,没想到这才几日,爹爹就带回来这样的消息。
而且还是皇上亲自主婚、做媒,这样的殊荣可不是人人都有的!
从今以后,不知道有多少女子羡慕嫉妒她呢!
想到这些,白心碧难掩心中的幸福,第三次忍不住的问其父白翰轻:“爹,您说皇上何时下旨啊?”
白翰轻心中高兴,也不厌其烦的回道:“再等些时日吧。承王这阵子有要事在身,听皇上的口气,要承王处理好了手中要事才会颁布旨意。”顿了顿,他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如花似月、有着倾城之姿的女儿,佯装斥道,“你一个大姑娘家的老追着这事不放,也不怕人笑话?皇上都开了金口了,难道还能作假?你就乖乖回房待嫁吧!”
白心碧被说的红了脸,可嘴上却不服:“爹,我看你就是嫌弃女儿,巴不得女儿早些嫁人,对么?”
白翰轻瞪了她一眼。
倒是坐在下手位的继室张氏笑着开口了。
“老爷,这是我们白府的大喜事,你就让碧儿高兴高兴吧。”
张氏的帮腔非但没让白心碧感激,反而暗中冷冷的瞪了她一眼。
白翰轻朝张氏看了过去,也佯装斥道:“你还帮她说话,你看她那得意忘形的劲,哪里像是闺中女子才有的,都是你一味的惯着她。”
张氏抿着唇浅笑不语。
白心碧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暗自冷哼了一声,随即朝白翰轻不冷不热的说道:“爹,那女儿回房了。”
说完,也不给张氏打招呼,转身就走了。
“唉!”白翰轻摇了摇头,突然伸手将张氏的手握住,歉意的道,“那孩子就是这个脾气,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
张氏苦涩的摇了摇头。作为继母,不是她压过继女,就是继女压过她。她倒是想成为前者,可惜后院还有一位高堂在,处处维护着这唯一的嫡孙女,让她莫可奈何。
谁让她是续弦进府的!
“好了,碧儿总算能嫁人了,以后再无人与你作对了。白府上下这些年全靠你打理,以后啊你就好好的享清福吧,为夫定会加倍疼爱你和豪儿的。”白翰轻也知道她的苦,不由得温声安慰道。
张氏这才缓了缓神色。好在她争气,为白府生了儿子,才能保住她如今的地位。看在儿子白建豪的份上,婆婆除了维护其孙女外,也没多为难她。
茅山村
一道惊人的消息打破了茅山村多年来的安静,村里十余户村民全都聚集到了村长家,只听得村长家一片悲恸的哭声传来。
白心染是被一老大娘拉到村长家的。
到了村长家才得知,村长昨夜服毒自尽了!
如平常一样,她只是傻愣愣的盯着院子里的棺木,看着匍匐在地哭得撕心裂肺的村长夫人,渐渐的,眼里也有了湿润。
听着村民在议论村长的死因,各种各样的猜测入耳,白心染却是什么都不敢说。
这些天,她早已察觉有外面的人到了茅山村,只是隐藏得极深。
联系起那夜在村长家窗下偷听到的话,她心里五味杂全。
想必村长知道自己所做的事已经暴露了,所以才会服毒自尽的……
她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到底村长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是凭着直觉,她知道,此事非同小可,能让朝廷派人暗中调查的事,那可能就是让朝廷无法容忍的事。
不一定是伤天害理,但绝对能对朝廷造成某种弊端和威胁……
擦了一把眼泪,她默默的退出人群,仍由那些村民继续猜测村长的死因。
堰塘边
白心染抬头望着天,长时间没与人沟通,她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难过,有。
纠结,也有。
可是她又能做什么?说村长做了坏事罪有应得,还是说村长死的无辜?
别说她不会开口说话,就算她开口说话,她也没法去安慰死者家属。难道让村长夫人带着一家老小去与朝廷作对?
这不是法制社会,这是一览独大的封建皇权社会……
她现在就好奇,到底村长做了什么,要弄得最后走投无路以至于服毒自尽?
在堰塘边坐了一下午,快天黑时,白心染才默默的往回家的路走。
一进破土院,看着坑洼不平的院子里放着三四个黑漆大箱子,她差点惊呼出声。
堂屋的门是打开的,明显家里就来了人。这使得她下意识的紧闭嘴巴,不敢出声询问来者是何人。
绕过大木箱,她急匆匆的走进里屋,看着似从天而降的男人时,顿时皱起了眉,不冷不热的开口说道:“不是走了么?你又回来做什么?这是我家,能否请你尊重一下我这主人?”
想走就走,想来就来,当她这里是客栈?
坐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偃墨予看着气鼓鼓的女人,特别是看着她那身不知道打了多少补丁的破衣裳,突然的,他勾了勾唇,笑了。
“过来!”忽略她不礼的态度,他突然开口。
白心染眯了眯眼,一瞬不瞬的盯着他,眼神有着打量,也有着防备。
她知道这男人皮相还可以,没想到换了一身打扮,气质更是不同寻常。月牙色的锦袍,将他高大硕长的身躯衬托得犹如仙人之姿,头顶挽发的玉冠,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能用的。原本这男人气质就冷冷幽幽,如今只是换了一身装扮,不但人更加出众了,连那浑身上下的矜贵、倔傲的气质都变得更为浓郁了。
完美的男人!
完美得让人想避开的男人!
“过来!”男人深邃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似是看出她想跑的举动,不由得再次出声。
一看那坦然倨傲的架势,白心染险些乐了。这男人是把她当粗使丫鬟么?
这可是她的家、她的地盘!
退后两步,她坐到墙角的凳子上,左腿搭上右腿,朝男人挑眉讥笑道:“这位公子是何意?能否解释一下院子里的东西?”
偃墨予也没跟她计较她的疏离,直直的望着她的脸:“送你的。”
闻言,白心染笑了。“看不出来你还真大方。我这人收惯了别人的施舍,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我自然不会推辞。那就谢谢了哈!”
男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不去看看我送了何物?”
白心染笑道:“等你走了再看也不迟。”顿了顿,她随即起身,摊手指向门外,“公子请吧,恕不远送,后会无期。”
见状,偃墨予飞扬的浓眉轻蹙,峻峭的脸有些冷,不过依旧坐在木板床上不动丝毫,就似有多喜欢那破木板一样。
“为何不问我来此处的目的?”他猜她定会想知道答案。
白心染佯装不解的反问着他:“不是来给我送东西的吗?”
“这只是其一。”
就在偃墨予等待她主动问‘其二’时,突然见女人走了过来,拉住他胳膊上的衣料往门外扯。“既然你有事要忙,就赶紧去忙吧。东西我收下就是了。”
“……”偃墨予一头黑。看着攥着自己往外扯的那只小手,他目光一沉,抬手将其手腕抓住,拉下。
知道她骨瘦如柴,可第一次抓她的手,他还是被她的纤瘦震惊到了。就在瞬间发愣之际,白心染突然扬手一甩,目光极度不悦的瞪着他。
“公子有事就直说,这天快黑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不大好!”
闻言,偃墨予突然扬唇轻笑了一声,对上她薄怒的脸,说道:“又不是没共处过,你现在才觉得不妥,是不是有些晚了?”
白心染皱眉。其实她知道他来此的目的肯定跟村长的事有关,可惜她从一开始就打算明哲保身,这会儿更是不可能开口问什么。
她只会当自己是个哑巴、是个聋子。
见男人似乎没打算要走的摸样,她心里犯堵,眼眸一转,突然朝男人勾了勾手指,笑道:“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她的转变让偃墨予有些反应不过来。不过见女人笑脸相迎,他神色缓和了些,带着几分愉悦和好奇,起身走了过去。
白心染主动的走到堂屋门外,再次朝男人勾勾手指。“过来,我跟你说。”
偃墨予没作他想,顺从的跟着她跨出门槛。
待人刚站定,女人就如风似地窜进门槛,在他反应不及之下,只听‘嘭’的一声,破旧的大门突然关上,将他高大硕长的身躯拒之门外,那门板差点撞上他的脑袋——
“……”顿时,偃墨予脸黑如碳,看着紧闭的木门,只剩下咬牙切齿了。“把门打开!”
这该死的女人,枉他时时刻刻想着她,她就是这般对他的?!
白心染那是真不待见他。对于这男人,给她最大的印象就是言而无信,没拿扫帚打他出去就已经算是客气了,还想霸占她的地盘,门都没有!
若是他早一些带自己离开,她也不会有机会见到村长服毒自尽,也不会纠结难受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