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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各路总兵赶到,一个个装出沉痛表情,向孙承宗禀告他们所占城区的情况。
关宁军何可纲最后赶到,禀明城北安全,没有建虏踪迹。
从各处汇报上来的统计看,半个永平城算是已经毁了,整个城内被烧毁房屋占了十分之一左右,活着的百姓估计只剩一万不到。
要不是张凤仪奉钟进卫之命拼死报信,孙承宗连夜赶来的话,估计永平城就是一片毫无人气的废墟了。
孙承宗叹了口气,他没法拍拍屁股就当看不见永平的惨状,而直接去追击建虏。
于是,他下令各军除了派出夜不收向北搜索建虏踪迹之外,还要各路总兵拨出一部分步军收拾满城的尸骸,收拢各处百姓,整理永平城。
再令张凤仪领一千白杆军巡视全城,监察各路步军,敢有扰民害民之举,当场格杀。
其余部队,休整半个时辰后再往北追击建虏,前往清水明月关与监军汇合。
大军随即** 开始调整,已进城的骑军开始由北门退出,并驻扎歇息。永平南门的步军除进城执行任务的之外,其他步军全部绕城而过,不得进城。
孙承宗趁这个机会写了两份奏章,一份是报捷文书,另外一份则是汇报永平惨状的奏章,发往京师。
未及半个时辰,夜不收回报,在离城四十里路左右的地方,发现建虏后军的踪迹。
孙承宗一听,马上下令骑军出击,咬紧建虏后军,拖延他们逃跑速度,等待步军赶上决战。
再说勤王军的北路偏军,一直墨迹没有往北走。
军中的锦衣卫则因为刚到,还没正式开始行使监察军队将领的使命,另外他们刚接到的命令也只是监察军中将领的贪腐情况,对他们的行军打仗之事没有发言权。
因此锦衣卫虽知他们是畏敌不前,但也没权限管辖,只好写信派人去找监军,汇报情况。
在白杆信使组接二连三得找到他们,传达钟进卫的命令后,北路军才知道前方已无建虏。
于是,开始加速行军。先是逼降了遵化的建虏伪军,然后马上向中军报捷。
北路军的几个总兵在轻易收复了遵化之后,尝到了甜头,开始争先恐后地往三屯营出发,想抢复城的功劳。
而在山海关,朱梅则刚收到监军传来的命令,商议之后决定亲自带领剩余的骑军和一部分步卒出发。
一个对建虏的大包围圈正在慢慢地形成。
清水明月关的城头加装上去的木排已经所剩无几,城头底下躺着一些建虏的尸体,但并不多。
贝勒硕托看退下来的部队伤亡不多,却基本拉下了城头的木排,比较满意,让这些人先退下去休息。
然后叫过负责第二波攻击的两个牛录额真道:“和硕贝勒失陷在城里,生死未知,后方的明军主力也正在赶来。尔等须得拼死攻之,敢畏敌怯战者斩!”
两个牛录额真也不答话,干脆利落地打千,然后转回自己的牛录去了。
硕托看看城头,手一挥,弓箭手们开始逼近城墙。
在前一轮的攻击中,他们已经试探出了城头的明军并没有多少远程攻击武器,弓箭少,火炮更是没有。
因此这些弓箭手的胆子较大,分散前进到城墙不远的地方后,才开始压制射箭。
城头上的民壮军没有盔甲,也没有像昌黎一样的土制盔甲,因此对于建虏的弓箭很是头疼。
在前一轮的攻城战中不但没能阻止建虏拽掉木排,而且还有不少民壮头部中箭,伤亡不少。
钟进卫和卢象升以及阎应元经过紧急商议之后,让民壮不再露头还击,就让建虏攻到城下也无妨,反正建虏没有铁楸锄头,没法挖城墙,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他们用巨木撞城门。
一边待命的牛录额真看弓箭手已经就位,开始压制城头的明军,就带头开始冲锋。
几百建虏抬着简陋的云梯和巨木往城墙冲去,没有人发出声音,互相之间都有默契,没有因为缺乏沟通而撞到边上的同伴或弓箭手。
七八架云梯“啪啪啪”地靠上城墙,位于云梯两边的建虏则自觉地扶好云梯,身后的同伴马上就一手扶着云梯,一手拿着兵器开始登城。
“撞!”卢象升就在这段城墙上,看到建虏的云梯靠上城墙,就下令道。
早已等待多时的民壮,几个人一根碗口粗的长木,前面一人扶着方向,后面几人则发力前推。
“啪”的一声,长木撞上云梯露出城墙的一头,发出一声响。
顿时,云梯受力,被撞离了城墙,梯上的建虏随着云梯立起而掉了下去。
也有的云梯因为质量不行,或者因为云梯上的建虏太重,受力不均直接中间折断。
还有几处的长木没有撞中云梯,就马上再来一次。
在这些长木之间,则是身强力壮的民壮用力往城下抛滚木礌石。
城下的建虏弓箭手就只看到城头抛出滚木礌石,落下来砸到云梯下的同伴,却看不见城头明军的身影,只能干着急。
没用多少时间,建虏的云梯就损坏殆尽,抬巨木的建虏也被砸伤好几个,没有防御无法再撞,就只能撤了回去,城墙下又留下了几堆建虏的尸体。
钟进卫在一边观战整个过程,一边对身边的阎应元笑着说道:“靠着城墙防御很简单嘛!”
“那是建虏不会攻城,否则防御不会这么容易。”阎应元见钟进卫很乐观,就提醒他道。
“那要你来攻的话,你怎么攻?”钟进卫一听,来了兴趣,问阎应元道。
“首先,云梯上端两头绑上倒钩,靠近城墙后就能钩住城头,这样就无法用巨木推之。”
钟进卫听了一愣,好像是这么回事。
“其次,城外架云车,和城头一样高,甚至高过城头,让弓箭手居高临下进行压制,城头守军将难以从容拒敌。”
阎应元说完这两条对策之后,钟进卫的脸色就有点白了。
要是城外的建虏用这两招的话,民壮军的弓箭手数量既没有建虏多,射箭的技艺又没有建虏厉害,本身还没有什么防御力,全靠城墙挡着,一旦建虏能居高临下进行射击,那还怎么打?
“还有,我们汉人攻城撞击城门,并不是像建虏一样只是抬根木头就往城门冲。这种毫无用处,没有一点防御力。有一种攻城车,就像小型房屋,其顶坚固并两边侧斜,滚木礌石对其伤害不大。士卒躲在里面,用悬挂的巨木撞击城门,不但省力,而且威力巨大。”
“大舅子,建虏应该不会这些吧?”钟进卫听到这里,脸色有点苍白,问阎应元道。
阎应元回首看看城外,没有一丝欣喜地回道:“现在不会,不等于以后不会。他们这次是匆忙来袭,想造也没有那么快。”
“那就好。”钟进卫暗自庆幸,然后他想着自己能做点什么。想了半天好像硬是想不起来,这种冷兵器战争,实在没啥主意。
忽然,他的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钟进卫脑中灵光一闪,对阎应元道:“大舅子,你在这里看着,我去后面给将士们准备些热水热饭,给他们补充点体力。”
钟进卫这么一说,阎应元才想起来忘记这事了。他和卢象升等人都是初次掌军打仗,而且还不是分工明确的正规军,遇到这连续的战事,就忘记吃饭这事了。
现在钟进卫这么一提醒,阎应元的肚子也有点饿了,就让于海静陪着钟进卫去后方准备饭食。
城外,两个攻城的牛录额真跪在地上向硕托请罪。
不过硕托并没有拿他们立威,他刚才看到这两个牛录额真身为士卒,冲锋在前,只是因为手段太单一,被城头明军所克,才不得建功。
所幸明军为城下弓箭手所克,滚木礌石只能用抛而不能砸,死亡的士卒并不多。
建虏弓箭手中的牛录额真也过来向硕托禀告,看不见明军,他们没有用武之地。
硕托锁着眉头,盯着清水明月关,想着这城墙要矮点就好了。
当他看到城墙下的木排时,忽然眼睛一亮,当即下令,准备器械,要再次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