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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知觉得他简直就是在说废话,抬手一巴掌就朝他扇过去,极清脆的一声,凤凰神君的脸上就浮现了清晰的五指印,怀中人却没有丝毫的动容,白净明艳的那一张脸冷冷地看向他:“放肆!”
她何曾被这般轻薄地对待过,朝良却不以为然地捻起了她的一缕发来,浪荡轻浮地吻了一下,便转身离去。
九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就这样走了,十分摸不着头脑,暗自思索了片刻后便觉得是这只凤凰因她夺人所爱,而特地前来非礼轻薄她报仇雪恨,心中对他不由得看轻了几分。
原来神族中也有这样不好相与的角色。
九知一向是爱惹麻烦但又怕麻烦,她认清了朝良是个麻烦的角色,便下定心思纵使今后与神族相好,也绝对不同他往来,这样一个浪荡轻薄的神君,竟然还担有美名?
哼,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但她不找麻烦,麻烦却会主动上门来找她,次日她正百无聊赖地坐在琅玕树下晒太阳的时候,一袭灰色的衣角跃入眼底,她抬头一看,那张看起来十分禁欲的脸跃入眼帘。
她登时脸一黑,横腿就向他下盘扫去,他却轻飘飘地跃上枝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九知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再看,挖了你的眼睛!”
挖了他的眼睛他便不能再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她了,这种让她空荡荡的心口感到悸动的目光,更让她感到孤寂,她都没有心,哪里会有心动这一说呢?
她的心早被取出来做成了容器,帝神说这样是为了她好,她懵懵懂懂地点头,乖顺地任由帝神将自己的心取出。
不疼,一点都不疼,没有心的人,怎么会觉得疼呢。
她的眼神突然变得茫然,直到再望向那一双深潭般的眼睛时,才堪堪回过神来。
却听他说道:“我有东西丢在这里了。”
九知是个古道热肠的好孩子,一听别人丢了东西,还是在自己的洞府门口,怎么说也要帮一帮忙,可那人还站在树上,仰着头说话实在是很累,九知揉了揉脖子,将此前对他的不满扔去了一边:“你能不能下来再说,这样同你说话我感到很累。”
他果然下来了,面无表情的模样,似是所有人都欠了他债未还,九知偏着眼神去打量,哟呵,还生得挺高!
九知心里其实还惦记着此前他非礼她的情状,与他隔了三步,保持在安全距离,竹玉剑也握在手里,戒备地看着他,问道:“丢了什么?”
仿佛他若是靠近一步,她都会将他劈成两截。
灰衣神君的眼神在她的手腕上打转,九知低头看过去,不明了自己这半截露在外面的手腕有什么看的,或许是有一只虫在上面?但翻来覆去敲了多次,都未曾发现,九知对他翻了个白眼:“乱看什么呢你?”
他抿了抿嘴角:“没看什么。”
“没看什么是在看什么?”
“就是没看什么。”
“可我明明瞧见你在看什么!”
“你看错了。”
“我眼睛好得很!你休想骗我,告诉我你在看什么?”
“……”
“怎么不说话了?”九知耀武扬威地抬起了下颌,竹玉剑向他比划着,灰衣神君移开了目光,看向那一丛被她踩得歪倒的青草地,上面有浅浅的压痕,是被她赤脚踩过所留下,一路曳珠带露的,要多香艳就有多香艳,要多动人就有多动人。
可她丝毫不觉得,大概是天性使然,她每一处都是浑然天成的美,不经雕琢,质朴且纯粹,就连那时而上挑的眉都像远山,划开青黛的痕迹。
朝良的目光有些炙热,还好未落在她身上,否则又是不由分说的一顿揍,他将手掖在袖中,淡淡道:“我丢了一支尾羽。”
九知咂舌,凤凰浑身上下都是宝,更别说是极为珍贵的尾羽了,她既然站定了神族这边,那自然也要同喜同忧才算是尽了本分,凤凰尾羽丢了这件事情可谓是一件大事,若是被魔族拾到了,后果实在是凶险。
最轻的便是让这只天地间唯一的凤凰成魔,这于神族而言可谓是极为惨重的损失。九知眯着眼睛打量眼前的神君,纵然是脾性冷漠了些,但眉目隽朗,仙气自生,怎么瞧都是一脸正气的模样,换作成了魔,那双淡漠的眼眸会变成业火般的暗红,眼角有血色的结印挑起,珠玉般的皮肤褪成苍白,指尖都会泛出青紫来,成魔后便会有欲念,那向来都很寡淡的唇角必然也不会紧抿了,看到他所喜爱的事物时便会微微一勾,似笑非笑的。
咦,怎么会有一种妖异的美感?
九知懵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念了一声功德无量,才将魔化般的凤凰从脑海中剔除,回过神来朝良正瞧着她,她打了个哈哈:“不就是一支尾羽么?包在我身上了,准替你找到。”
他点了点头:“有劳。”
三盏茶的功夫后,九知咬牙切齿地对着在一边逗弄窃脂鸟的朝良道:“你便不能来帮一帮我?”
朝良有些疑惑地看着她:“你不是说,包在你身上了么?”
九知噎了一下,大抵是从来都未曾见过这般实诚且厚颜无耻的人了,她默默转过身,继续四处寻那只不知去向的凤凰尾羽。
直至日落西山,九知也没有找到,反倒累得气喘吁吁,朝良从树枝上跳了下来,神清气爽地掸了掸衣袍,对她道:“天色已晚,破军神君便不要挽留了,我先行告退,尾羽之事便拜托神君了,今日找不到的话还请神君早些歇息,明日我再来。”
说罢,甩袖而去,不带走一抹西沉的云霭。
九知目瞪口呆。
次日朝良果然又来了,他来时九知尚在熟睡中,他径直入了她的洞府,那是个黝黑的石洞,里面潮湿而寒冷,能听到有泉水从洞顶一滴滴落下来的声音,她的床仅仅是一块冷硬的石头,上面的她睡得歪七八糟,看着却异常的柔软,像一朵待放的花骨朵儿。
他忍不住变出了一张毯子,想要盖在她的身上,这洞府实在是阴寒简陋,不知贵为帝神养女的她是如何在这洞中捱过那些年月的,但就在薄毯才覆住她时,她突然醒了,那一瞬她的眼底带着冷冽的杀意,捉住了他的手,翻身就将他压在身下。
竹玉剑抵在他喉间,再用力一些就能割破他的皮肉,眼前的人狠戾而冷清,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片刻后,朝良才开口:“破军,是我。”
他的声音让她蓦然醒过来,杀意消退,那双眼清澈如山泉,她哎呀一声丢掉了竹玉剑,口中不住地对他道歉:“对不起呀,我那是下意识的。”
嘶,她的腿就卡在他的腰侧,整个身子果然是柔软的,像捏不坏的粉团子,丰满地挤压着他,他眼底的光幽深起来,几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那双想要攀上她柔软腰肢的手。
嘴里说着不客气,却任由她在他身上坐着,看着她精致的下颌扬起,微敞的衣领能看到起伏的连绵,她的脖颈真美,皮肤白得透明,能看到侧颈处青色的脉络,他舔了舔嘴角,应该很甜。
是他的眼神暴露了他的所想,九知从差点杀了天地间唯一一只凤凰的愧疚中回过神来,随即怒不可遏:“你为什么会闯进我的洞府?”
他又结结实实的挨了一巴掌。
事后,他一本正经地解释道:“你答应了要替我寻到凤凰尾羽的。”
她气急败坏:“那你也不能就这么一声不吭地闯进来!有没有点廉耻?”
他说:“我出声了的。”
“哈?”九知明显不信,“你什么时候出声了?”
他看了她一眼:“那时你约莫是睡沉了,没听见。”
九知:“……”
在他面前从来都占不了上风,这让向来都是站在帝神养女角度俯视众生的九知觉得很是失落,她咬牙切齿地撂挑子:“凤凰尾羽你自己去找吧,我不干了!”
朝良神色丝毫未动,就只看着她,说道:“作为同僚,破军你连这一点忙都不愿意出手相助么?”
九知嘴角抽了抽。
他又接着讲:“原来破军你是这样一位出尔反尔之人,此前满口答应了要替我寻到尾羽,转身就不认人。”
九知额前的青筋又跳了跳。
“还是说破军你连区区一只尾羽都找不到,用这个当借口?”
“……”
他叹了一口气:“罢了,待我入魔,神族覆灭之时,破军你定会很欢喜吧,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是么?天要亡我等,只能认命了。”
九知终于忍无可忍,握拳道:“你休要在这里血口喷人,我既然是决定站在神族这方,又怎会对此事坐视不理?不就是一只尾羽么,我找!我找!”
她愤愤然地转身继续去寻那只尾羽,却未瞧到凤凰向来寡淡的嘴角突然微微向上一挑。
春阳都比不上他这一笑更动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