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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云鹤看着向晴,向晴也看着柳云鹤,四目相对,眸中都燃烧着愤怒而又心伤的火燃。
看着柳云鹤冰冷中带着愤怒的脸,向晴心里一阵失望,自桐城之后,他再也没有用这副冻死人的脸来对她,她一直以为柳云鹤对她真心实意,哪怕有女人送上门来他也不会多看一眼,所以向对他十分信任和放心,没想到天下的乌鸦一般黑,他亦与那些男人一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是啊,林月言对他爱慕有加,他们又有皇上赐婚,柳云鹤哪怕拒绝一时,岂能拒绝一世?如果林月言再投怀送抱,是个男人也无法抵挡美色的诱惑,又怎么能守住他曾经的一句小小誓言?
一世一双人,是她奢望了!
柳云鹤也没想到,向来对她笑容满面的向晴会像对仇人一样对他,他知道向晴对他的感情不像他对她那么深,他也从没在意过,只是她平日里对他比对别人好那么一点点,他就很满足了,可是今天,她与秋月白嬉笑玩乐,却弃他于不顾,他自问对她之心可昭日月,亦没有一刻忘记过对她的承诺,费尽心思想给她惊喜,让她开心幸福,可是,到头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秋月白是孩子的亲生父亲,他们有着打断骨头还连着筋的亲情在,所以她离不开秋月白,要带着孩子回到他身边吗?
他突然心痛不已,这些日子来,他只要想到有一天她们母子会离开他,他的心就会痛,向晴,你可知道,你一个眼神,就能左右我的思绪,在这场情爱里,我已不能自拔,失去你们,我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好一会儿,向晴才移开视线,转身对秋月白道:“今天谢谢你了,我们母子很开心,下次我请你吃饭。”
柳云鹤全身僵硬。
秋月白笑看了柳云鹤一眼,温柔道:“不用谢,我是孩子的父亲,对你们好是应该的,明天我再来找你们。”
向晴一愣,下意识要看柳云鹤,却堪堪忍住了,为了气柳云鹤,她点了点头:“好。”
柳云鹤死死拽着拳头,心里阵阵悲凉。
“大宝小宝,爹回去了,你们乖乖的,不要惹娘亲生气,替爹好好照顾娘亲,知道吗?”秋月白弯身对两个孩子道。
大宝小宝点头:“我们会的。”娘亲是他们的娘亲,他们当然会好好照顾啦,才不是替秋叔叔照顾娘亲呢。
柳云鹤紧咬腮帮,连大宝小宝也这般听他的话,对他这般好……
“二爷,那我们也回去吧,天晚了,我怕别人说闲话。”林月言柔声道。
滚你丫的蛋,既然怕就别大晚上和男人出来啊,做作!
向晴恼火极了,看了林月言一眼,准备回去睡大觉,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天在街上,她给林月言和向柔同时下了毒,向柔烂脸,林月言烂嘴,为什么林月言没有事?还有上次她设计毁了她的容貌,没过几天她竟也恢复了美貌,且肤色更胜从前,林家当真有这么厉害的药?
她好奇地问:“林小姐越发娇美了,是服了什么灵丹妙药?”
“向晴,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会研制灵药吗?我告诉你,这世上比你厉害的人多了去了,你给我下的毒不过是些雕虫小技罢了!”林月言得意地抚了抚白嫩细滑的脸颊,嘲讽道:“某些人,瞎猫碰上了一两只死耗子,就以为有多了不起……”
雕虫小技吗?
向晴趁林月言叽叽喳喳的时候,出其不意地将一粒药丸塞进了林月言的嘴里。
“你给我吃了什么?”林月言捂住喉咙惊问。
向晴道:“让你见识一下我的调虫小技!”
秋月白眯起了眸子,神色复杂。
柳云鹤冷眼旁观,虽然还生向晴的气,却仍旧支持她教训林月言。
林月言急得冒冷汗:“究竟是什么东西?向晴,这可是京都,你竟然敢随意给我服毒药,你就不怕死?”
终于没说京都是她的地盘了!
向晴拍了拍手道:“怕,我怎么会不怕死,但有你这个更不怕死的在,我就不怕了!”
“你、你……”林月言又急又怒,赶紧朝柳云鹤求救:“二爷……”
“滚!”柳云鹤没给她靠近的机会,吼了过去。
林月言被这声冰冷锐利的吼声吓得两腿一软,跌坐在地上,委屈不已地哭了起来。
向晴看了柳云鹤一眼,真是翻脸无情,才刚刚陪人家过了七夕,这一天一定是你侬我侬,幸福万分,可转身就变了脸,又是吼又是骂,她真为林月言感到悲哀,同时也为自己悲凉了一把,林月言的今日,很可能会成为她的明日,古代的男人都有根深蒂固的通病,大男子主义极强,她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古代的男人靠不住,她还是多多赚钱为妙!
几个人各怀心思,齐齐沉默,任由林月言在地上哭得伤心,时间差不多了,向晴才看向林月言,发现她除了委屈伤心外,没有其它的表情,连一丝痛苦之色也没有,她挑了挑眉,难道她的毒对林月言无效?
她蹲下来,一把抓住了林月言的手腕。
“你要干什么?向晴,你这个贱女人,你放开我!”林月言以为向晴还要下毒害她,吓得一边挣扎一边大叫。
向晴不耐烦地吼道:“别动!”
语气凶煞,眼神冰寒,全身散发出一种骇然的气息,林月言下意识地闭了嘴停止了挣扎,这个女人好可怕!
片刻后,向晴眸光一沉,厉声问林月言:“你究竟吃了什么东西?”为什么她的毒竟然无效?
而且林月言的脉像显示一切正常,并且十分强劲,若是旁人定然不会觉得她的脉像有问题,因为大部分医者认为,脉像正常便是身体正常,而她却知道,正常也会存在问题,如此刻的林月言,她的脉像太过正常了,按理来说,林月言柔弱,且又刚经历过一场牢狱之灾,脉像应该是虚弱无力的,哪怕这些日子她在调理,也不会把脉像调理得如同男人一般强劲。
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
她猜测,林月言一定是服用了什么药力过猛的速效药,所以才让脉像和身体呈现最强的状态,可是药效过后,她根本受不住那同样强劲的副作用,到时候是死是残,根本无法预测,而且一个女人有着男人的脉络,在生育方面……
林月言被她吓得全身抖了抖,本来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纸老虎,此刻那层纸都要破洞了,她害怕道:“是药神……”
“闭嘴!”秋月白突然用内力传了一声厉喝过去。
林月言下意识朝他看去,对上一双更为锐利骇人的眸子,她心惊胆战地抿紧了嘴唇。
小宝看向秋月白,十分奇怪地挠了挠小脑袋,秋叔叔为什么要让坏姐姐闭嘴呢?
向晴盯着林月言:“是药什么?”什么药?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林月言甩开她的手,气极败坏道:“反正是神药就对了,以你三脚猫的医术,只能望尘莫及了!”
向晴冷笑一声:“林月言,容我提醒你一句,那药对你半点好处也没用,你若不想悲惨结局,最好是不要再吃了,否则……”她突然想到,今天林月言可是买通了人杀害大宝小宝,她为什么要那么好心提醒林月言?
于是站起身,拍了拍手道:“林月言,我说要送份回礼给你的,差点就忘记了!”她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个小瓶,在手里抛了抛。
林月言知道她又要给自己下毒,惊吓道:“你想干什么?我不要你的什么回礼!”
“那怎么行,中国人最喜欢的就是礼尚往来,你要是不收,岂不是显得我很无礼?”向晴也不顾她同不同意,将药瓶里的药倒出来十几粒,抓住林月言的下巴,快速塞了进去,并捂住了她的嘴,防止她吐出来。
林月言身矮体瘦,哪博得过高挑的向晴,只觉得无数的药丸争先恐后地进了肚子,急得她眼泪直流。
待她把药全部吃下去,向晴才放开了手,觉得碰了林月言十分脏,于是拉起大宝小宝:“走了,回去睡觉了。”看也没看柳云鹤,转身进了客栈。
柳云鹤抬步就要追进去,秋月白向前一步挡住了他:“柳二公子还是赶紧送美人回去吧!”
“我要怎么做干你何事?”柳云鹤怒问。
秋月白笑道:“柳二公子的事情确实与秋某无关,但秋某不能让你去打扰向晴母子!”
“你觉得……”柳云鹤话未说完,便听到林月言传出一声尖叫,他转头看去,见她已然在地上翻滚起来。
秋月白眸子一沉,向晴果然厉害,竟能饶过金蚕蛊的毒,将林月言放倒了!
他想了想,对柳云鹤道:“我们找个地方坐坐?向晴母子的事情我想和你谈谈。”
“正合我意!”柳云鹤道。
秋月白左右看了看,不如去无酒酒肆?
柳云鹤知道那间酒肆,通宵营业的,这个时间,也除了那里还会迎客,只是他奇怪:“秋公子回京不过数日,竟将京都摸得门清,令人佩服!”
“不过是不习惯京都的生活,夜里无法入眠,出来散步时发现的。”秋月白自然听得出柳云鹤话中的讽刺,笑着回道。
柳云鹤冷冷看了他一眼,负手大步离去,看也没看在地上痛苦万分的林月言。
秋月白看了地上的林月言一眼,亦跟了上去。
“二……二爷……”林月言见柳云鹤走了,想叫住他,可是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眼睁睁看着柳云鹤消失在月色中,她绝望而又痛苦地爬在了地上,流泪不止。
二爷,我好歹即将成为你的妻子,你竟然如此待我,你好过分!
众人离去后,街道宁静得只剩水银一般铺泻下来的月光及在地上痛得打滚的林月言,过了片刻,林月言承受不住剧烈的痛意,晕了过去。
这时,一道黑影从屋檐上飞身而下,落在了林月言身边,搭上了林月言的脉,过了一会儿,她眸光一沉,愤怒爬满了一张貌美的脸,向晴竟然这般厉害,研制出连金蚕都无法化解的毒,如果她不来,林月言怕是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此毒和蛊毒的性质相似,会让林月言痛不欲生,最后全身筋脉爆裂而亡。
丁蜜柚拿出那个小盅,扒开林月眼的嘴,将金蚕放了进去,大约过了一刻钟,金蚕由口入,却从鼻子里钻了出来,身上的金色变成了暗灰色,显然是吸出了林月言体内的剧毒。
该死的女人,害得她的金蚕都中了毒!
丁蜜柚将金蚕放回小盅,拿出匕首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入盅里,金蚕快速吸完了血,身上的暗灰色立即慢慢转变成金色。
她收好小盅,拽起昏死过去的林月言飞身而去,丢在林家门口后,离开。
黑暗中,一道紫影亦随之离去。
无酒酒肆,并不是无酒,而且有着整个京都最为齐全的酒种,酒肆老板名张无酒,千杯不醉,因而眼中无酒。
柳云鹤和秋月白坐到酒肆,此刻酒铺并没有人,张无酒正在打瞌睡,流着口水,做着美梦,却在柳云鹤和秋月白坐下来那一刻,突然睁开了眼睛,精神抖擞地走了过来,笑问:“两位公子要什么酒?”
“你这里的桃花酿极其醇厚,我要一壶桃花酿便是。”柳云鹤道。
秋月白想了想问:“你们这里最有名的是什么酒?”
“这位公子可问着我了,我们这里的每一种酒都有名,没有最有名,只有客人喜不喜欢口味儿,不过看公子是初次来,我可以介绍你喝十里桂花香!”张无酒笑道。
秋月白挑眉:“是桂花酒?”
“没错,就是桂花酒,但此桂花酒非比寻常,公子尝过便知。”说罢也不管客人同不同意喝,转身去取了酒来,一壶桃花酿,一壶十里桂花香,分别给俩人倒了一杯,然后对秋月白道:“公子试试。”
秋月白端起酒杯轻轻嗅了嗅,确实有桂花淡淡的香味,但以此就命为十里桂花香,还真是有点浪得虚名了,他轻抿了一口,只觉得甘醇中透着一丝香甜,让他有想再喝一口的冲动,他便再抿了一口,这一次,香甜中却透着一丝甘醇,他暗惊,一口饮尽,香甜甘醇同时散开在嘴里,竟是十分美妙。
“公子认为如何?”张无酒问。
秋月白点点头:“味道确实特别,可这酒名?”
“公子等会便会知道了。”张无酒笑得神秘,并不多言,上了几叠花生米和下酒小食后,又去一旁打瞌睡了。
柳云鹤也喝了杯中的酒,只觉得香醇至极,让人喝了还想喝,两人都连着三杯酒下肚,心中的烦闷似乎都散去不少。
“你要怎么样才肯离开向晴母子?”秋月白问。
柳云鹤看着他:“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离开她们母子。
“可是我才是孩子的父亲!”秋月白强调。
柳云鹤薄唇轻抬:“毫无关系!”
“你半点也不介意那一夜我曾与向晴欢好无度?十个月的时间,向晴肚子里怀着我的骨肉,那般聪慧懂事的大宝小宝是我的儿子!”秋月白声音不大,但语气和神色都透着得意和骄傲。
柳云鹤冷笑一声,无比鄙视他:“我介意,但不是介意这些,而是介意一个让向晴受苦受罪的男人竟然还厚颜无耻地说出这番话,我介意她们母子曾经受过种种苦楚,我却没能早些遇见她们,照顾她们,没错,你是孩子的父亲,可是你除了给了他们这一条血脉以外,你还给过他们什么?”
秋月白脸色一沉。
“她们母子因为你被赶出家门,流落在一间破庙里,衣不蔽体,食不裹腹,大宝小宝仅四岁,冒着被狗咬的危险给病弱的娘亲偷地瓜,把自己唯一一双鞋子换了馒头,跑几里路拿回去给娘亲吃,满身伤痕,磨破了脚趾,连我这个冷血之人也为之动容,那个时候,你在哪里?向晴为了给孩子过上好的生活,经常熬夜制药,累得几次晕倒,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秋月白,你给她们的只是无尽的痛苦与磨难罢了!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洋洋得意,又有什么资格让我离开?”柳云鹤怒问。
秋月白拽紧了拳头。
柳云鹤接着说:“我一路看着向晴成长起来,由当初的一无所有,到现在的衣食无忧,她们母子刚刚过上平静的生活,你却跑回来打乱她们的平静,并要将陪伴她们走出困苦的人赶走,秋月白,这可是君子所为?”
“我会弥补她们的。”秋月白道。
柳云鹤冷笑:“她们现在什么也不缺,根本不需要你的任何弥补,你若真的为她们好,就请与她们保持距离!”
“我绝不会!”秋月白眸光一寒:“柳云鹤,你别以为你比我先遇见她们母子,你就有多了不起,那是我秋月白的女人孩子,你没资格靠近她们!”
柳云鹤挑眉:“我从来没觉得有多了不起,只是疼惜她们,想用爱意来抚平她们之前的伤害,我有没有资格靠近她们你说了不算,除非向晴母子明确地说不要我,否则,说破了天,我也不会弃她们于不顾!”
“向晴一定没有告诉你,我和她之间有个约定吧?”秋月白见柳云鹤软硬不吃,想了想,问道。
约定?什么约定?
柳云鹤看着秋月白。
秋月白笑道:“既然她没有告诉你,证明她还没有完全信任你,柳云鹤,你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要,比如今天,她便主动邀请我陪她们母子过七夕,她并没有叫你一起去吧?足以说明,在她心里,我始终是孩子的父亲,我们一家人是应该在一起的,你,不过是个外人!”
外人?
柳云鹤愣住,向晴竟然主动邀请秋月白陪她们过七夕,难道他真的是个外人?过了片刻,他悲凉地站起身,离开了酒肆。
“主子,看来他伤心得厉害。”柳云鹤走后,呼呼大睡的张无酒立即醒了过来,走到秋月白身边,恭敬道。
秋月白勾嘴一笑:“柳云鹤外冷内热,又将向晴母子看得十分重要,只要找到他的弱处,用力一撮,他便无力招架,不过,你的酒确实能让他昏睡吗?”
“主子放心,伤心醉可以根据人的伤心程度使人昏睡,越是伤心昏睡的时间越长,这样伤心之人就不用再烦恼了,这酒深得客人喜欢。”张无酒自信满满道。
他给柳云鹤喝的根本不是桃花酿,而是同样加入了桃花汁的伤心醉,估计柳云鹤最少会昏睡三日。
秋月白笑了笑,那便好,只要他不出现在向晴面前,向晴定会以为柳云鹤不理她了,介时他趁虚而入,一举将向晴母子拿下,待柳云鹤再醒来时,任凭他有上千张嘴,也无法再扭转局面。
柳云鹤定然不会想到,这间酒肆是他的产业。
想到什么,他问:“这十里桂花香的奥妙之处在哪里?”
“主子,你难道没有嗅到你身上已经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味儿了吗?”张无酒笑问。
秋月白嗅了嗅,确实有股桂花香,看了张无酒一眼:“可会伤身?”
“确实有毒,但只要不酗酒,便不会伤身!”张无酒如实回答。
所以无酒酒肆的酒并不外卖,客人每次饮用量不会超过三壶。
秋月点点了点头,然后离去。
向晴回到客栈,让人打来热水,给大宝小宝洗了澡,换上柔软的睡衣,然后塞进被子里,自己也洗漱一番,滚进了被窝,左右搂着两个小家伙,道:“快睡吧,很晚了。”
今天忙碌了一整天,不说是两个孩子,她也累了,再上生气,伤心,她烦得很,只想快点睡觉,什么也不要去想。
“娘,晚安。”大宝在娘亲怀里动了动小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睡觉。
小宝打了个哈欠,抱紧了娘亲,突然想到什么,他用小手拍了拍娘亲的肚皮,道:“娘亲,小宝有一事不明哦。”
“什么事?”向晴闭着眼睛,懒懒地问,好困。
小宝奇怪道:“秋叔叔啦,娘亲问坏姐姐问题的时候,秋叔叔为什么要让坏姐姐闭嘴呢?难道他不想让坏姐姐回答娘亲的问题吗?”
“秋叔叔什么时候让坏姐姐闭嘴了?”向晴模糊地想了想,秋月白只说了几句话,哪有说什么闭嘴?
大宝本来准备睡了,被弟弟的话吸引注意力,也说:“大宝也没听到秋叔叔说闭嘴。”
“说了,娘亲问坏姐姐吃了什么东西的时候,坏姐姐要回答,秋叔叔就吼了坏姐姐啦,你们怎么会没听到呢?”小宝撅嘴,你们是聋子啊?他说得那么大声!
向晴瞬间睁开了眼睛,眸中一片精光,难怪林月言突然没说话了,原来是秋月白阻止了她,秋月白定是以内力传音的,只有小宝耳力超绝听到了,秋月白为什么不让林月言说出吃了什么药?难道那药与秋月白有关?
她突然想到什么,掀了被子跳下床,打开靠路边的窗子,往下一看,整个街道空荡荡的,哪有林月言的影子?难道是柳云鹤送她回去了?如果不是柳云鹤送她回去的,那就是秋月白?
看来,秋月白这个人,大有问题!
翌日,向晴起床,带着大宝小宝下楼去吃早餐,顺便给马老夫人送药去,经过柳云鹤的房间时,她让小宝去敲门,看他昨晚上有没有回来睡?
小宝敲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出声,向晴推开门一看,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根本没有睡过的痕迹,向晴暗猜,他是又出去了还是没有回来?会不会是给她们买早餐赔罪去了?
想到这里,她心情稍微转好,带着大宝小宝下了楼,走到柜台问李元宝:“柳二爷出去了吗?”
“回东家娘子的话,柳二爷昨晚上没有回来。”李元宝道。
向晴心头一恼,该死的柳云鹤,你有种!有本事你永远不要再回来!
她气呼呼地拉着大宝小宝出了门,连早餐也不想吃了,在路边给孩子买了几个包子,自己则饿着肚子去了大学士府。
“老夫人。”到了青竹院,马老夫人的卧房,向晴给老夫人行了一礼。
大宝小宝已经和马玉林去外面爬竹子了。
马老夫人一手捻着佛珠,一手轻扬:“不必多礼,坐吧!”
今日,除了许氏外,还有马大学士也在,向晴一一与他们打了招呼,然后坐在了一张小凳子上。
马大学士三十多岁,一身儒雅,着褐色锦袍,系墨玉腰带,头发束得整整齐齐,看上去很是正气,她打量了向晴一番,笑道:“魅医竟然如此年轻,真是令人佩服。”
“马大学士才让向晴佩服,年轻才俊,已是官居一品,实在是国之栋梁。”向晴是打心眼里佩服他。
三十岁就官居一品了,实在是少见,有的人做了一辈子官还爬不到五品以上。
马大学士哈哈大笑:“倒是个嘴甜的,母亲,应该深得您意吧?”
“可不是,这丫头能说会道,把老婆子都唬住了。”马老夫人也笑了起来。
向晴喝了杯茶后,把药拿了出来:“这里有两种药,一种是内服的,每日两次,早晚饭后服用,一种是外敷的,需要一天换一次药,十分简单,只要把药弄到纱布上,敷在眼晴处,再用纱布裹起来就行了,如果你们不会,我可以亲自过来换药。”
“还是你亲自过来吧,丫头们毛手毛脚,我们又一窍不通,若是差池了哪里,岂不损已害人?”马大学士道。
许氏也是这个意思。
向晴点头:“嗯,那我每日过来换药。”
“这是诊金和药钱。”许氏让丫头端来一个托盘,盘里放两袋银子。
向晴拿起一包打开一看,五十两银子一锭,估计是五百两,两袋也就是一千两,虽然比起丞相府来实在是少得可怜,但老夫人眼睛还未恢复,就给了这么多,算是不错了,她面色平静地收下,并未多说什么,离去。
马大学士问许氏:“你给了多少银子?”
“一千两。”许氏答。
马老夫人立即就拧眉头了。
马大学士道:“你可知韩家付了多少诊费给她?”
“未曾知,多少?”许氏摇头。
马大学士道:“五百万两,加上一块传家玉诀!”
许氏大惊:“这么多?那……”
难怪刚刚看她似乎不高兴,原来是嫌弃她付少了银子?
“媳妇持家有道值得表扬,但她可是皇上亲封的魅医,定是不能以平常大夫对之,这点银子确实是寒酸了。”马老夫人说。
许氏立即起身:“媳妇轻率了,母亲教训得是。”
“罢了,反正她还要过来,等我恢复视力之时再补上也可。”马老夫人道。
马大学士点头:“嗯,我特意找韩丞相打听了,他们也是在韩夫人病好之时才付的全款。”
许氏松了口气:“妾身知道了,一定会安排好的。”
向晴从大学十府出来后,遇见了秋月白,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向晴对他有了计较,迎上去笑道:“秋公子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这里?”
“昨天晚上在小河边,听你说要来大学士府送药,先前我去客栈没有寻到你,便知你是来了这里,所以来接你们。”秋月白柔和说道。
向晴点点头,昨晚她确实是说了,问:“今天有什么安排?”
“喜欢钓鱼吗?”秋月白问。
向晴一喜:“喜欢。”
在现代,她可是极爱钓鱼的,一有空闲就会开车去水库里垂钓,她很享受那种宁静和等待鱼儿上勾的乐趣。
秋月白笑了笑:“那我们去钓鱼。”
“好,钓上来直接烤着吃,我去准备些东西,我们这就去。”向晴兴致满满道。
秋月白道:“你说,我去安排。”
“也好。”向晴便将要的东西告诉了秋月白。
秋月白朝空中打了个响指,立即从暗处走出个人来,听了秋月白的话后,快速离去。
向晴暗惊,原来秋月白身边一直有人在跟着,小宝竟然没有发现,是因为人来人往太多了,混乱了小宝的视听,还是因为跟着的人太过厉害,竟连一点响声也没发出?
秋月白身边的人都这么厉害,那他呢?
“怎么了?”秋月白见她出神,问道。
向晴摇头:“没事,去哪里钓鱼?”
“郊外有条小溪汇聚而成的深潭,我回京时路过看见里面有鱼。”秋月白道。
向晴点头。
秋月白叫来了马车,带着母子三人往郊外而去,马车里,大宝小宝在玩娘亲教他们的拍手掌游戏,不亦乐乎。
向晴心情不怎么好,靠在马车上浅眠,秋月白见她兴致不高,并没有打扰,笑望着两个孩子玩乐,时不时也加入。
行了半个时辰,秋月白道:“已经到郊外了,再行一刻钟就到了。”
向晴突然睁开眼睛,撩开轿帘看出去,果然看到了上次他们来野炊的山坡,想起那天的情景,她不由得笑了笑。
“看什么呢?这么开心?”秋月白凑过来问,他朝外面看去,只是一片绿幽幽的山坡罢了,连棵树也没有。
向晴道:“没什么……”正缩回头,大宝小宝挤了过来,将她推到了秋月白怀中,她赶紧起身,坐远了些,好反感碰到他。
秋月白只觉得一股淡淡的药香袭来,只片刻便消失不见,一缕柔顺的长发从手掌心滑走,他的心也为之一震。
大宝小宝浑然不知惹恼了娘亲,指着外面的山坡道:“是上次和二叔叔一起来玩的地方,好像再去玩哦。”
秋月白一愣,原来如此!
他看向向晴,见她神色又恢复了淡然,他的眸光也跟着黯然起来。
“加快点速度!”他坐回去,朝外面的人吩咐,语气不悦。
马车立即加快了速度,很快离开了山坡。
向晴看他一眼没有作声,大宝小宝也失望地坐了回去。
很快到了水潭,果然如秋月白所说有很多的鱼,向晴这才有了兴致,弄好鱼杆找了个位置开始垂钓。
鱼杆是细竹制成,一根鱼线邦着一个浮漂,一个鱼勾,极其简单。
向晴找了个稍微凉快点的地方,搬了块大石头坐下,拿着鱼杆静静地等待。
大宝小宝去水浅的地方搬螃蟹了,秋月白也坐到了身边,却并不垂钓。
“你不喜欢钓鱼?”向晴看着水面,问秋月白。
秋月白道:“喜欢,但是今天看你钓。”
“为什么?”
“想静静陪着你,做你喜欢做的事情。”
向晴垂眸,没再说话,柳云鹤话少,很少说这些甜言蜜语给她听,但她却能看到他的实际行动,不知道为什么,秋月白这样说,她有丝不舒服,这丝不舒服被她命名为反感。
她并不喜欢夸夸其谈的男人,嘴上功夫再好,不如做一件实事,虽然秋月白实事也做了,她就是喜欢不起来。
秋月白知道垂钓不宜多言,也没有说话,静坐在她旁边陪她一起看着书面上的浮漂。
突然,浮漂动了一下。
向晴暗喜,有鱼来咬勾了。
“娘亲,有螃蟹,快来呀!”小宝突然大叫起来,把鱼吓跑了。
向晴瘪嘴,熊孩子,她把鱼杆给了秋月白:“你帮我看着,我去看看那两个小鬼!”
“好。”秋月白笑了笑,接过鱼杆。
向晴跑过去,责备道:“小声点,鱼儿胆小,你们会把它吓跑的。”
“哦。”大宝小宝立即捂住了嘴。
向晴又好气又好笑,问:“螃蟹在哪?”
大宝小宝不敢说话,齐齐指着水里。
向晴弯身一看,果然见得一块搬走的大石头凹处有一个褐色的螃蟹缩在里面,向晴展颜一笑,挽起袖子伸进手里,快速将螃蟹抓住,拿出水来,笑道:“哟,还是只母螃蟹!”
“娘亲,你怎么知道是母螃蟹?”小宝好奇地把娘亲的手扳下来,凑过去看这个长了数只小脚,两只大钳子的东西。
大宝也好奇,也凑过小脑袋去看:“娘亲,它胸口又没有两团肉肉,哪就是母螃蟹了?”
向晴差点没栽进水里。
“呵!”秋月白在那边听到大宝的话,也笑出声来。
向晴哭笑不得,把螃蟹的肚皮翻过来,指着肚皮中间的盖子道:“看到这个盖子了吗?这个叫‘脐掩’,母螃蟹的脐掩是圆形的,而公蟹的脐掩是尖形的。”
“哦哦,真的哦。”大宝小宝齐齐点头,又长学问了,嘻嘻。
大宝往水里一看,惊尖:“娘,有虾,有大虾!”
“咦,真的呢!”向晴快速伸手进水里,捏住了那只大虾的头部。
这潭真稀奇,有鱼有蟹还有虾。
小宝立即问:“娘亲,这只是母的还是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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