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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惶然地看着他,而徐沂却只看了她一眼。确认她没事,便转开了视线。
他看着面前这个长相有点猥琐的男人,眉头微微一蹙:“有事说事,你这样巴着别人的车像什么样?”
电动车主看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穿军装的,一时有点懵。
徐沂回过身,看见了那辆挡道的电动车,直觉着想要将它移开,只是还没来得及伸手,那车主已经抢先一步跑上前,骑上车,跑了——
之后似是有些不放心,还不住回头看。
徐指导员微怔。跑什么?他这还没说什么呢。
褚恬愣了下,之后是忍不住的气愤。敢情是看人下菜碟啊,这是看她好欺负是吧?
徐沂回过神,就看见褚恬这一副气鼓鼓的样子。她不下车,也不跟他说话,明显正在较劲,却不知是针对谁。他环顾了下左右,绕过车前,来到驾驶位这一侧,敲了敲褚恬的窗户。
褚恬更郁闷了,直接上车不行吗,还过来敲她窗户干什么?她隔着玻璃抬头看他,用眼神示意他上车。
徐沂像是没看见,又敲了两下窗户。
褚恬怒,唰唰两下降下车窗:“你想干吗?”
徐沂神色平静地问:”刚刚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就是碰瓷呗。”她有点含糊地回答道。
“你又跟人擦刮上了?”他神情一肃。
“哪有!我本来开车开得好好的,是他非赶这点时间绕到我前头去的。是他闯红灯在先好不好,都怪这个路口没有交警!”褚恬看着他一言不发的样子,竟微微有些紧张,“你到底上不上车呀?”
徐沂脸色紧绷:“坐到副驾驶上去,车我来开。”
褚恬正在气头上,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是我的车!”
徐沂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坐过去。”
看他理直气壮成这样,褚恬有点抓狂,这到底是谁接谁啊?她就不该自告奋勇来这一趟!
徐沂不说话,就看着她。两人僵持了大概有两三分钟左右,褚恬猛地将车窗摇上。徐沂透过车窗看过去,发现她拿着包,不情不愿地挪到了副驾驶位。
这算是服软了。
眉梢微扬,徐沂打开车门,上了车。
被夺了权的某人心有不甘:“好像你很会开车一样。”估计开车次数还没她多吧?
像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徐沂说:“我是很少开这样的车。”
“那你还敢碰?”褚恬斜睥着他。
徐指导员没好气地呵一声:“总不会比坦克还难开。”
褚恬:“……”
服气!
冷静下来之后,褚恬不禁有些懊恼。
自从他先她一步从四川回到B市之后,他们两人已经足足有快两个月没有见面了。原本她是满心期待的,所以在接到徐沂的电话时才会什么都不想就要过来接他。她太清楚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本来从这郊区开往他们那儿的车就不多,而徐沂又是那种逢座就让的人,绝对会一路站到家的。
然而却没想会是这样。在这之前她已经有两年的驾龄了,很少出现今天这样的状况!像刚刚那样,如果不是她及时刹车,那两辆车铁定是要撞上了。
想想是有些后怕。估计他也是怕她开过来之后不好停车,再出点什么事,所以才让她一直开到十字路口的拐弯处。哪里料到会横冲直撞出来一辆电动车——
简直不能想了!褚恬扭头看着窗外。
徐沂安静地开着车,偶尔侧头看褚恬,发现她一直对着窗外,便知道她还在闹别扭。说起来,他刚刚确实是生气了。他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是开车上班的,今天亲眼得见她开车的样子,竟然感到了紧张。这真是前所未有。
“以后坐地铁上班罢,没有什么急事的话,就尽量少开车出去。”徐沂打破沉默。
有完没完啦?褚恬强忍住这句话,低哼一声:“徐指导员你常年生活在郊区,哪里晓得我们这些上班族的痛苦。坐地铁?没挤死就不错了。”
徐指导员表情未曾有变:“那么多人坐地铁上班,也没见报上说有人被挤死。”
褚恬愤愤瞪他一眼:“我娇气,行了吧?”
徐沂闻言看了过来,又转过头去,轻轻笑了下。
“你笑什么?”褚恬抱着包,不解地看着他。
“没什么。”徐沂笑着说。
回来的路上他还在想,见到她的第一面应该说些什么。领证后不到二十天他就回部队了,两个月后第一次见,他心情可以说是很复杂的。可不知怎么,刚刚那一刻,突然一切都平息了下来。
回过神,见褚恬表情古怪地看着他,徐沂清咳了下,转而问:“今天晚上吃什么?”
这话题转移地可太不高明了,然而褚恬忍住了吐槽,说:“有什么你就吃什么。”
徐指导员适时的闭嘴。
回到家里,徐沂脱下外套就去查看冰箱。
冷冻室里有不少食物,比他想像的要好很多。至于冷藏室—— 徐沂打开一看,除了一格放了牛奶和一点蔬菜之外,其他放的全是面膜和化妆品。
褚恬从他身后经过,看他略显僵直的背影,心情莫名好转。她点了点他的肩膀:“想好做什么了吗?。”
徐沂回头看她一眼,心情有点复杂。他在冰箱前站立片刻,解开军衬的领扣,表情平静地走开了。
“你干什么去?”褚恬问道。
“先洗个澡。”顺便思考下,在现有条件下,做顿什么样的晚饭比较好。
褚恬微微吐了吐舌头,又不是做满汉全席,还得事先沐浴焚香啊?她弯下腰,取出食材,悄悄溜进了厨房。
不可否认,家里多了一个人,感觉确实不一样了,到哪儿都是摆脱不了的女人气息。只是不知,他家这女人什么时候能多一点生活气息?徐沂看着浴室洗漱台上摆的化妆品,又想想那一冷藏室的面膜,觉得自己对她的期望还是太高。
洗完澡,他对着镜子整理着装。一个多月的野外生活让他比之前晒黑了不少,皮肤也粗糙了许多,如果让老部队的人看到他这幅样子,估计再也没人敢夸他这张脸了,也亏她一眼能认出自己来。
徐沂摸摸下巴有些扎人的胡茬,刚将刮胡刀取出来,浴室的灯啪地一下灭了。停电了,他刚意识到这一点,就听见一道尖叫声响起。
他迅速地套上衣服走了出去,一股呛人的油烟味扑鼻而来。徐沂快步进了厨房,只听见锅里噼里啪啦不知道什么东西在响,他立刻关掉了煤气灶,回身去找褚恬。只见她正蹲在地上,双手捂着双眼。
徐沂语气有些急促地问:”怎么了?是不是油溅进眼睛里了?”
褚恬抓住他的手,慢慢地站了起来。尽管她强自镇定,可徐沂看得出来,她还是有些紧张。
“没事儿。”她摇头,“我,我就是眼睛突然看不见了。”
“看不见了?”徐沂蹙起眉头。
褚恬睁大眼睛看着他,在这充斥着油烟的房间里,看上去十分朦胧。徐沂扶着她去了客厅,将她安置在沙发上,转身去找蜡烛。
褚恬察觉到他走开了,一时有些着急:“你去哪儿?”
徐沂没说话,他点燃一根蜡烛,放到了褚恬面前,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现在能看见么?”
褚恬迷茫地摇了摇头。
徐沂心一提,隔了几秒,看着褚恬无神的大眼睛,他打定主意:“我们去医院。”
“去医院?”褚恬一愣,“不用那么麻烦啊,一会儿就好了。”
正在穿外套的徐沂顿住。
褚恬昂起头:“这段时间都是这样,突然黑下来的时候会有几分钟看不见东西,过一会儿就好了。”
徐沂没说话,似是在思考。
“我早就去过医院了,医生检查说没有什么大问题,补点维生素A就可以了。”褚恬怕他再生气,连忙解释说,“我没告诉你吗?我记得我说过啊。”
然而,他确实不知道。
他只隐约记得有一次,她对他提及说感觉有点不舒服,而他那时刚结束拉练,忙得□□乏术,根本来不及细问,只嘱咐她及时去医院。现在想来,可能就是那个时候。
“现在好点啦。”褚恬又说,“我能模模糊糊看见你了。”她冲他晃晃手。
“行了。”徐沂拉住她的手,“能看见就好。”
看着睁着眼睛依旧愣怔的她,他顿了顿,才说,“你在这这会儿,晚饭我来做。”
这顿就着烛光吃完的晚饭,事后想想其实还是挺浪漫的。
男主角徐沂从做饭到洗碗全盘包揽了,之后打电话给门岗,问清楚了停电原因。是电路出了故障,导致大面积地停电,正在一一排查,谁也不知具体何时能修好。
挂断电话,徐沂看向褚恬,她的眼睛已经恢复过来了,正舒适地半躺在沙发上吃切好的水果。完全没有刚刚那一副脸色苍白的样子,甚至还颇有点享受。
他挨着她坐了下来,清了清嗓,说:“趁这几天我休假有空,我陪你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她果断拒绝,“徐指导员你想约我出去也不要选医院这种地方吧?而且我已经快好了。”
他刻意无视她的调笑:”那之前怎么会出现这个问题?”
“压力太大吧。”她说,“你看我又要搬家又要找工作的,你又不给帮忙。”
徐沂其实还是很愧疚的,但是面对句句戳他痛处戳的很开心的褚恬,他更多的感觉是——这女人还真是会聊天啊。
“褚恬。”他侧过身,叫了声她的名字,却感觉她浑身都僵住了,“怎么?”
“你的手——”
褚恬声音有些怪,徐沂低下头,借着微弱的烛光,发现自己的手压在了她的双腿上。他很快意识到自己不小心做出的这个动作有点暧昧,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反应,褚恬唰地一下坐了起来,顺带着将双腿从他手下抽了出来。
“挺热的,我去洗个澡。”
丢下这句话,褚恬立马闪身进了卫生间。
随着啪的一道关门声,房间里的灯也亮了起来,来电了。
徐沂眯了眯眼,看着亮堂的屋子,顿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老天爷,他心虚个什么劲儿,他刚刚仅仅只是想跟她谈下以后生活的安排而已——
徐沂失笑。
满脑子政治教育和党政军建设的徐指导员,面对褚恬这样思想觉悟低的,还真是——无从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