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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琪故去以后,董晓云心情不好,无心整理家务,家中物品摆放凌乱,茶几上堆积几天的袋奶和面包显得异常刺目,她急忙拎起来放到厨房去。
刚才温暖过来洗干净的几个苹果,正醒目地摆在果盘里,她手忙脚乱地收起来。
丈夫不爱吃苹果,平时喜欢吃干果,由于他经常不回来,家中根本没准备,她暗暗埋怨自己粗心。
浩然看到妻子愧疚的表情,忙乱的动作,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宽宏大度地说:“晓云,你不用忙,坐下陪我说几句话……”
这称呼董晓云已经几年没听到了,还是新婚的时候,丈夫经常这样称呼她。那时候的他目光中带着深情爱意,而此时却冷淡和公式化。
即使这样的语气,董晓云仿佛听到了天籁之声,难道他回心转意了?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忐忑不安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这位置能看清丈夫的表情。
浩然扫了妻子一眼,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那样单纯善良。
在妻子看他的时候,他也在看对方,她脸上的肌肤毫无弹性,多了许多细碎的皱纹,好似营养不良带着菜色,看出苍老了许多。
他想起婷婷那张精致细瓷般的面容,面前这张布满沧桑的脸提不起任何兴趣。
还是尽管把话说清,甩开这个包裹,尽快回到自己的安乐窝。那靓丽年轻迷人的倩影一定让厨师做好了美食,等他回去享受了。
反正大儿子已经死了,还是顾小儿子才是。
他清清嗓子,理直气壮地表示。
“晓云,我们分居了几年,也该有结果了。琪儿不在,给你三十万和这套房子,留给你安度晚年吧。”
丈夫亲切的话语让董晓云感觉心中温暖,几年没听到他这样和自己说话了。难道他看自己生活得凄苦,回心转意了?她还在做美梦,没想到对方语气转凉,恩赐般的话让她听了极刺耳。
“老公,琪儿不在,你就忍心离开我?”
“我们既然没有感情,那就好聚好散。我不会亏待你。三十万足够你消费,如果钱不够你可以提,你有事可以去找我,看在夫妻一场,我不会不管的……”
没离婚尚且几年不回家,离婚以后还有什么夫妻情分。
董晓云刚才的美梦破灭,想起儿子的梦,想起柔儿关心的叮嘱。
她眸光转淡,心如止水,把心一横:“浩然,离婚可以,我要求法院公正裁决。你的情况自己清楚。已经造成事实婚姻,还有孩子,属于婚姻过错方,婚姻财产我优先……”
浩然本以为自己出马,老婆一定会乖乖听话。没想到对方明显受到高人指点,一拳正打在他的七寸上。凭她的脑袋绝想不到调查他的资产,如果听任法院判决,他的钱就会损失大半,他绝不会甘心。
任何时候,在他心里钱都是首位的,如果离婚损失大部分资产,还不如杀了他痛快。
听妻子这样说,不能不对她的话重视起来。
如今,老婆既然有这个想法,必须打消她的念头,尽快以最少的钱财离婚为好。
现在想要女人无条件服从,不外乎胡萝卜加大棒。
胡萝卜方针明显不行,自欺欺人的花言巧语对方不会上当。
那就来狠的,想到这里,他马上实行。
“啪……”一巴掌打过去,面目狰狞地拿出一份拟好的文件。
“少废话,这份离婚协议,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他咆哮过去,却感觉心虚。
董晓云感觉脸上疼痛,刚才的幻想成了美丽的肥皂泡,转瞬消失。顾不上脸上灼心般的疼痛,颤抖的手拿起离婚协议,上面的离婚条款正是那女人来羞辱她,也是丈夫刚才时开出的条件,三十万和现在的住房。
十几年的婚姻生活,董晓云从来没说个不,对方有外遇她也没找上门。她希望丈夫良心发现,有朝一日回心转意。
所以浩然才会肆无忌惮地行事,毫不顾忌妻子的感受。
在他心目中对方就是可有可无的人,如果不是为了他生下儿子,他才不会和颜悦色地对她说话。
如今他想离婚,对方应该低眉顺眼地接受。想染指他的财产,真是活腻歪了。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董晓云想起儿子恨其不争的目光,想起柔儿述说梦中琪儿叮嘱的话。反正浩儿已死,光脚不怕穿鞋的,她突然有了反抗的勇气。
“不……”
她发出凄厉的喊叫,仿佛想和命运抗争。屋中的空气让她窒息,死中求活般打开屋门冲了出去。
刚才的一幕,浩琪清楚的看在眼里,没想到父亲竟然这样无耻。
浩然呆呆地看着大开的门,他眉头深锁,从兜里拿出烟抽起来。
看到父亲坐在屋里不动,浩琪原来还顾念父子之情,既然他不仁,那就给他点教训。
他手指勾动,把吸烟的火星弹到对方衣服上,快速飘离去找温柔。
十几分钟过去,他的精神力坚持到了极限,尽管他想去追失控的母亲,还想继续修理无耻的父亲,却感觉力不从心。
他急忙飘回到温柔妹妹身边,有气无力地说:“妹妹,我妈刚才跑出去了,请你帮我找找……”
听到浩琪无助的语气,感觉到他的心态,我急忙答应下来:“浩哥哥,我这就去找。”急忙锁好门跑下楼去找浩妈妈。
再说浩然正闷闷地抽烟,发现西服袖口烧起来,吓得急忙站起来,刚把衣服上的火焰熄灭,发现裤子也莫名其妙地燃烧起来。
他狼狈万分地拼命拍打身上的火焰,几分钟以后终于把火熄灭了。
西装烧了几个窟窿,里面的衬衣也遭殃了。他气急败坏地把身上的破烂西装和衬衣脱下来,想找件衣服穿,这才发现家中他的衣服不是破旧,就是瘦小。
这两年,他随着工厂不断扩大,钱越挣越多。
他体型发生变化,啤酒肚鼓起来了,整个人就像气吹的发福了。
家中的衣服都是两年前的,款式难看不说,穿上发现连扣子都系不上。
偏偏老婆刚才还被他气跑,想派人去买衣服都没人。如今的形象总不能给小老婆打电话,那岂不是很没面子,万般无奈,只好换上短小陈旧的睡衣,给秘书打电话。
“小王,你买套我穿的内外衣,尽快送到和平路,我原来的家……”
“董事长你放心,我立即去办,很快就给你送过去。”王秘书诚惶诚恐地回答。他跟在董事长身边三年多,对方的家庭生活他清楚。他心里琢磨,董事长怎么回大老婆家去了?竟然连换洗衣服都没有,他有点摸不清头脑。
一个多小时过去,地上留下十几个烟头,浩然终于等到王秘书送来衣服,他换好衣服不满地离开。
“臭娘们,真是给脸不要脸……”
董晓云还没回来,浩然嘟囔几句走了。
他刚走,董晓云满腹心事地被温柔找回来了,看见屋里乱七八糟,地上还有套烧坏的内外衣。她心中狐疑,看衣服的残骸是老公的,他的衣服怎么会被烧成这样,难道家里来了外人,或者是那女人又登门了?
她感觉满腹辛酸和恨意。
还是浩儿说得对,绝不能再让步了,一定要对方低头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