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3-19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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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3-1934章
第1933章 适者生存
曾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靠,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不是说秋桐指使人报复赵大健弄死了他,秋桐再傻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这样做啊,且不说她一个女人家没这本事,上面正在指示追查赵大健诬告的事,她也没有这个必要啊。
“我说赵大健的死因和秋桐出来有关,但未必就是说是秋桐干的这事……我看你对你们秋书记成见很大的,赵大健一死,马上就往秋桐身上去想,你是不是巴不得这是秋桐干的啊?”
“你这话说的,我有那么坏吗?”
“但起码,秋桐出来,你心里未必就很开心。”
“那你在怀疑什么?”
“我什么都不能怀疑,但我可以自己用脑子去想一些事吧?我们可以反过来这样推理,如果秋桐出不来,那么,赵大健会死吗?”曾说:“你不妨这样推理下。”
“这个我也不好说……对了,你是不是怀疑赵大健的死和我有关呢?”我说。
“为什么你会往自己身上想呢?”曾看着我。
“因为赵大健是我的仇人啊,他进去是因为我啊……”
“你认为有人会往你身上想吗?”
“如果你不往我身上想,或许就没有人了!”
曾笑了:“你不要心虚,没有人会想到你身上去,再说,恐怕你也没那能耐做到这事……而且,赵大健到底是怎么死的,是他杀还是自杀,结论还没出来呢。”
“既然结论还没出来,你为什么会想更多呢?”我说。
“我……我或许是职业习惯……凡事总是喜欢往最坏处去想,我有一种感觉,那就是赵大健的死和秋桐出来似乎有些关联,当然我这也只能是猜想,只是和你说说而已,我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什么,在法医没有拿出结果之前,我不会在同行面前表露我的任何想法,而你是局外人,说说倒也无妨。”
“可我怎么感觉你告诉我这事,是有些想法呢?”我说。
“呵呵……想多了,我只是告诉你这件事,因为赵大健的事和你有牵扯,但我真的没有多想你什么的。”曾狡猾地笑了。
“起码你是在试探我什么。”我说。
“你是这样想的?”曾说。
“是的,不由自主就要这样想。”我说。
“呵呵……”曾又笑起来:“你不该这样想我的……虽然我对你之前的一些行为感到有些困惑,但我能肯定你不会对赵大健下这个黑手!”
“为什么?”我说。
“第一,你没有这个能耐;第二,你没有这个必要,我觉得你不会因为一个人雇凶伤害过你就要了那个人的命,这不符合你的性格。”曾自信地说。
“你认为赵大健的死会牵扯到你和你的手下吗?”我说。
“没有理由牵扯到我们,因为我们下午没对他动刑,幸亏没有,不然,我还真说不清楚了,想想很侥幸,还有些后怕,下午差点就要动刑的。”曾一副庆幸的表情。
“你认为他自杀的可能性大还是他杀的可能性大?”我说。
“无法判断……如果是自杀,我认为他没有这个必要,根据我对他的观察,这个人求生**很强,一个很想活下去的人,怎么会自杀呢?如果是他杀,我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会因为什么原因想置他于死地呢?似乎没有人有这个必要干这样的事。”曾说。
显然,曾不了解其中的真正内幕和道道,毕竟他只是办案的,毕竟他不知道内情。
“那,还会不会有其他死因呢?”
“有,那就是赵大健因为自身的身体原因,比如突发急病什么的,这也是有可能的……本来我知道赵大健的死因后要立刻赶去医院的,但因为今晚有这个任务,上面安排队里的其他领导去了医院。”
似乎,曾没有去成医院是有人的故意安排,故意把他排除在现场之外。
“这个消息太让人感到意外!”我说。
“是的,很意外。”曾说:“得知赵大健的死讯后,我第一时间想打电话告诉你的,但想到半夜了,怕你知道了做噩梦,想等到天亮之后再和你说的,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正好顺便和说下……老弟,现在你的心情如何呢?”
“意外,震惊,困惑!”
“和我一样,呵呵……”曾说:“我知道你不会感到快意的,虽然赵大健伤害过你,但他毕竟还罪不至死啊,我想你也不会恨他到那个程度的,蹲几年监狱,也算是对他的惩罚了,没想到啊……”
“赵大健死在了看守所,那么,我想,看守所那边是难逃责任的,如果拿不出合理的说法,恐怕要有人倒霉了。”
“这就看法医的鉴定结果了,看守所里死人,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他们都能安然无恙,这次,恐怕也不会伤到他们什么,这些家伙处理这些事情都是老油条,很有经验的了。”
“上面交给你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赵大健就死了,你如何给上面交代呢?”
“不给我时间继续审问啊,我怎么交代?大不了写个检查,说审问不及时效率不高了事,人突然死了,关我鸟事,我又没动刑……又不是我安排人打死的。”曾伸了个懒腰:“或许赵大健的死对我也是一种解脱,上面指示要我彻查赵大健诬告的事,雷局亲自下的指示啊……
“我正犯愁呢,诬告就是诬告呗,查什么?查是他个人行为还是幕后黑手,如果是他自己个人的行为好说,如果真查出有幕后指使人,那我岂不是自己找麻烦。”
从曾的话里,我感觉得出,他其实对赵大健诬告秋桐之事心里多少是有些想法的,但他并不愿意多说,更不愿意因此得罪人。
他虽然有想法,但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甚至对雷正没有任何怀疑。似乎赵大健的死让他终于松了口气,他不用为此而犯愁棘手了。
正在这时,曾的手机响了,曾看了看号码,冲我做了个不要出声的手势,然后接电话。
曾的神情突然就显得很恭敬:“雷局好!”
雷正亲自打给曾的电话。
“抓赌行动很顺利,没有一个漏网的,包括赌场的工作人员,全部都带回来了,正关押在队里,看守严密,准备等天亮后开始挨个审问。”曾带着尊敬的口气说。
不知雷正在电话里说了什么,曾接着说:“是,好,我现在就通知下去。”
放下电话,曾呼了口气,对我说:“雷局对今晚的行动很重视,刚才特地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等不到天亮了,待会儿就有人来这里,要亲自提审这些人,不知道是什么案件这么重要,等不到天亮了,不知道待会儿来的是哪路大神,不知道要目标到底是什么人。”
一听很快要来人,我站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
“嗯……对,你不要留在这里,不然被外人看到了会有什么想法。”曾说:“刚才我放你那朋友的事,千万记得要保密啊,不然,我要倒霉的。”
“只要你做的保密,我那边绝对不是问题,我这人,做事绝对对得住朋友!”
“我那边是绝对没有问题,当时一屋子人都在乱糟糟地打瞌睡,你朋友出去上厕所,没有人注意,而且当时的警察只有我自己,神不知鬼不觉,这事你不要担心……我没有让你朋友从大门出去,直接从厕所后窗翻出去的……厕所后窗的铁栏杆坏了一根一直还没来得及修理。”
曾做事很注意细节,考虑地很周到。
我然后告辞离去,出来的时候,天就要亮了,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紧张而刺激的不眠之夜。
刚出了刑警队没走多远,杜建国闪身出来:“易哥……”
原来他没有走远,就在这里等着我。
“走,马上离开这里!”我对杜建国说。
我们快步离开了这里,我又仔细询问了杜建国今晚抓赌的整个过程,以及曾带他出来放他走的每个环节,确认曾做的天衣无缝,才放下心来。
我当然不能让曾因为这事受到牵连,同时,曾没事,我也就会没事,起码能让曾对我不再产生什么怀疑。
这个曾似乎一直对我疑神疑鬼,我知道单凭我的演技,不让曾起一点疑心是不可能的,毕竟我面对的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老刑警,我任何异常的蛛丝马迹都会引起他的觉察和疑心,他和我说每一句话的时候都在不动声色观察着我的表情,琢磨着我每句话的意思。
但好歹不管曾心里怎么想,到底今晚他还是把杜建国放出来了。
我知道,如果没有那五十万作为催化剂,单凭我的一番理由和我们之间的所谓友谊,杜建国是不会出来的,曾犯不着为这友谊付出这么多。
对曾这种身份和职业的人来说,五万太少,一百万太多,五十万正好。
我不得不承认一点,这年头,钱还是很管用的,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没有人不会对钱有仇,钱能神通似乎不是个传说。
不管是曾还是那个修理厂厂长,都被我用钱砸倒了,当然他们性质不同,厂长是胡萝卜加大棒。
我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些邪恶,但想到老黎说过的一些话,又有些心安起来,是的,这就是个金钱的社会,你不这么做就干不成事,你不适应就要被淘汰。
适者生存啊。
第1934章 高人似乎是老黎
到现在为止,我依然猜不透今晚他们突袭赌场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我明白这其中必定有阴谋,必定和杜建国在赌场里有关。不管他们是什么目的,杜建国神不知鬼不觉出来了,他们的阴谋显然无法实现了,还没开始就被我切断了。
当然,我现在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未必以后不知道。当然,或许单凭我的大脑,永远也猜不透。当然,如果有高人指点,我或许很快就能明白过来。
而这高人,似乎就是老黎。
不过,是不是该将今晚抓赌的事告诉老黎,我一时还没有做出决定。
回到宿舍,躺在沙发上,我突然又想到一点,会不会今晚的行动是个圈套呢,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设计了一个圈套让我去钻的呢,会不会对方的真正目的并不在于此,对方在声东击西呢?
想到这一点,我的心里又有些发紧,坐起来,反复从正反的角度推理分析着,琢磨了许久,也没有想出个道道来,甚至,越想思维越混乱。
或许,我把对方想地太高明了,或许我想地太多了,对对方来说,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要把赵大健的事完善处理好,这是头等大事,他们似乎是没有闲心顾及更多的。
但为什么他们突然要安排抓赌呢,而且还是安排曾带队去,抓赌完全可以让巡警治安警打流队甚至派出所去干,用的着动用刑警吗?这又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隐隐感觉,让曾去干抓赌这事,似乎是有人的故意安排。
感觉越想越复杂了,似乎这事本身不该这么复杂的。
天亮之后去了单位,赵大健的死讯果然传来了,大家都表现地很愕然,孙东凯不断摇头叹息,曹丽则有些发呆,秋桐震惊之余在办公室里沉默不语。
孙东凯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和我说了一些相关的情况。按照他打听到的消息,似乎赵大健的死是这样的过程:在看守所羁押期间,昨天晚上开始,赵大健突然情绪很激动,不时用脚踢人,用头、身撞人。晚上11点多的时候,同室在押人员发现赵大健的呼吸和心跳很微弱。
看守所医生立即对赵大健进行胸部按压抢救,后将其送往星海市人民医院救助,但经抢救无效死亡。对于死因,医院诊断为“不详”,公安机关今天称称赵大健是在看守所“发狂而死”。
发狂死,好一个新名词。这几年犯人突然猝死的花样越来越多,从躲猫猫死到喝开水死,从做噩梦死到洗澡澡死,新招从出不穷,现在又来了一个发狂死。
下午,又传来新消息,市检察院法医今天早上对赵大健的尸体进行了解剖检验,并委托星海医科大学法医鉴定中心进行快速病理检验,认定赵大健尸体左冠状动脉前降支粥样硬化II级,管腔狭窄40%,其他器官未见明显异常,可排除外伤性暴力致死。
市检察院马上向相关部门和死者家属通报了死亡鉴定情况,排除外伤性暴力致死,鉴定结果是赵大健的死因符合心源性猝死。
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赵大健的家属对此结论没有提出异议,竟然就真的接受了。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人给赵大健家属实施什么胡萝卜加大棒的政策,大大的胡萝卜封住了家属的口,人死不能复生,加上强权的施压,家属似乎也只能认了。
我之所以如此猜测,还因为当天下午,赵大健的尸体就火化了,如此匆忙,不由不叫人起疑心。
孙东凯唏嘘一番,把秋桐和集团工会主席叫到自己办公室,当着我的面说:“二位,既然赵大健在检察院还没有正式批捕之前突然就出了这事,那,我看集团也就不用按照相关组织纪律条理来处分他了,人都死了,再搞这些也没有意义,就当是员工意外死亡来办理后事吧,这是我的意见,你们以为如何?”
秋桐面无表情用犀利的目光看着孙东凯,足足看了有五秒钟。
孙东凯一时显得有些尴尬,笑着:“怎么,秋书记有不同的意见?”
我则被秋桐看孙东凯的目光搞地有些紧张,这是第一次秋桐在孙东凯面前有如此的神态。
我想此时孙东凯也会为秋桐的如此神态感到意外,同时感到紧张。毕竟他是做贼心虚,虽然他确信没有任何人能抓住他的把柄,但他还是要心虚的。
工会主席也似乎感到很意外。
秋桐这时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地说:“既然孙书记说了,那就按你的意思办!”
“行,就按照孙书记的意思办!”工会主席也点头。
工会主席和秋桐出去后,我发现孙东凯的额头竟然有细细的汗珠。
冷汗,这是冷汗。我立刻做出了结论。
“她怎么会那样看我……”孙东凯自言自语地喃喃说了一句,接着又摇摇头,自我安慰地舒了口气,转头看到我正站在身旁,随即恢复了常态:“处理赵大健的后事,你就不要参与了,毕竟这事是因你而起,让工会去弄吧。”
我点点头。
“唉……”孙东凯又重重叹了口气:“没想到啊,没想到,赵大健竟然猝死,竟然会发狂死……难道他是因为自己诬告秋桐不成发狂而促发了病症?这也太不值得了……他这人啊,就是太要强,容不得一点失败和挫折……唉,性格决定命运啊……”
这时,曹丽又进来了,两人都表情沉重地叹息了一番,曹丽边叹息边偷偷打量着孙东凯的表情。
此时,二人心里想的或许是不一样的,在我持续不断的挑拨下,这两人开始有些同床异梦了。
然后,孙东凯拿过一份文件递给我:“你马上去部里一趟,这是关部长要的东西,亲自送给他……”
我点点头接过来出去,直接下楼,经过秋桐办公室的时候,放慢了脚步,她办公室开着门。
秋桐正坐在沙发上沉思,表情很严肃。
看到我,秋桐摆摆手:“我没事,你去忙吧。”
我点点头,下楼直接去了市委大院。
此时,秋桐心里在想什么,我同样不知,但我明白,秋桐一定是对赵大健的死因带有深深的怀疑的。我想,她此时一定在分析推理着什么,或许她很快就能想到什么,但即使她想到了什么也没有用的,因为她同样没有任何证据。
在关云飞办公室,我把文件送给他,看着他沉思的目光,刚要说什么,关云飞冲我摆了下手:“行,文件放我这里,你先回去吧!”
我一怔,关云飞不和我谈赵大健的事情。
既然他这么说,我只能走。
到了门口,我关门的时候,又看了关云飞一眼,我竟然看到他的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冷笑。
我立刻敏感地意识到,关云飞并没有就此认输,他不会轻易就这么认输的,他或许还有自己的后手。
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关云飞下一步会怎么做呢?他能有什么后手呢?他的后手是强弩之末呢还是依旧具备犀利的杀伤力?
现在,我不得而已。
刚走出市委大院,我接到了曾的电话,他在电话里约我到海边见面。
我问他什么事,他不说,随即挂了电话。
我于是赶到海边的见面地点,这里是一片海滩,没有其他人,很安静,夕阳照射在沙滩上,沙滩一片金色,风景倒是不错。
曾早到了,正站在海边抽烟。
看我过来,曾扔掉烟头冲我走过来,脸色铁青。
我觉得有些不大对头,走到跟前,刚要开口打招呼,曾却二话不说,直接挥拳就冲我击打过来——
“哎——怎么回事啊你!”我话还没说完,胸口已经挨了重重一拳,急忙后退几步,伸出手来阻挡。
曾出手还挺重,这家伙来真格的了。
“干嘛你,怎么搞的,打我干嘛?”我说。
曾继续一言不发,贴近我又接连出招。
一看这架势,他是非要打上一番不可了。
我索性也不说话了,随即出手还击,两人默不作声在海边的沙滩上对打起来。
曾的身手的确不错,一看就是专门练过的,我自然也不甘示弱,使出浑身解数和他对打,边拆招边进攻,你来我往打地不亦乐乎。
我们虽然打地很激烈,但双方都没有进攻对方的薄弱部位,那样会造成致命伤害,我注意到了这一点,曾显然也留意到了。
似乎,曾满怀怨气,很想痛打我一顿出气,但挨了一拳之后,我没有再给他这个机会。
这一战,打的天昏地暗,从沙滩上打到海里,又从海里打到沙滩上,直到天色黑下来也没见出分晓,两人身上倒都搞得湿漉漉的。
终于,到天色完全黑下来,我和曾都没了气力,都躺倒在沙滩上,最终也没有分出胜负。
“日啊,你神经病,上来就打,也不说个清楚,也不问个青红皂白!”我有气无力地说,仰脸看着海边初春的夜色。
“靠——老子当年是全市公安系统大比武散打冠军,没想到竟然制服不了你个臭小子!”曾说了一句,声音显得也有些无力。
“这么说,如果我受到友情邀请参加那比赛,咱俩能并列得冠军?”我来了一句。
“滚蛋吧你——”曾说。
“我们是朋友,你怎么能对朋友这样说话呢?这不好,这很不好,你会伤害我纯真的感情的。”我边说边琢磨曾今天叫我来武斗的原因。
“操,纯真的感情……我看你才是伤害了我纯真的感情!”曾耿耿地说。
“这话,从何说起呢?”我坐起来,扭头看着曾,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
夜风吹来,我不由打了个寒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