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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坐定,这才有时间打量宴上布置,倒不是我有多无聊,只是我若总盯着楚誉看,难免引起别人注意,这一多想倒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每人桌上都用素净的白瓶折了几枝红梅,倒显得分外喜庆。宋筝有了三分醉意,也不知道脑袋里想的什么,竟然伸手掐了朵红梅放到了嘴里含着,我杵了杵她,她只对我摇头没事。
不经意的抬头,正好看到我哥也往这边瞟,我便对他摇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这边孙唐嚎了一嗓子:“王上驾到,蓉太妃驾到!”
林轩怎么和蓉太妃一道来了?虽然这样想着,我还是起身行了礼,蓉太妃一脸傲态的从我身边走过,过长的华服被两个丫鬟在后面拖着。
林轩落座上首:“自家设宴,无需多礼。”
“是。”众人齐道,便落了座。
“静妃禁足七天,气色倒是养的不错。”
我颇戒备的看向蓉太妃,她正捏了杯酒,目光睥睨的看我。我大方一笑道:“回太妃娘娘,臣妾一时冲撞娘娘,禁足七天便每日思过,不敢怠慢。”
蓉太妃话里多了分讥讽:“你倒有孝心。”
我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握紧,不过比我大了个六七年头,便一口一个孝心,我顾君珏有生之年定送你下黄泉为我爹娘尽孝!
“起来上次的事本宫也也有疏忽的地方。”一招手,旁边的宫女便站了出来:“秋菱,去把我那壶琼仙醉拿出来,也好消消静妃的委屈。”
秋菱当即端了壶酒过来,斟了满满的一杯举给我,笑的得瑟:“太妃娘娘的好意,还请静妃娘娘饮尽才好。”
“太妃娘娘,家妹不善饮酒,不如由臣来代饮。”我哥站了出来,拂袖施礼。但赫连蓉既然想刁难我,自然不会让我哥把酒这样轻松的便截了去,便听赫连蓉道:“本宫这酒算得上是赔礼之酒,自是委屈之人饮了才算数。顾侍郎若想饮酒,便叫秋菱送些就是了。”
我心中明白躲不过¤℃¤℃¤℃¤℃,<div style="margin:p 0 p 0">,便接了酒:“那君珏谢过娘娘好意。”
一杯饮尽,辛辣灼喉,绝对是放了些时间的烈酒。把杯子放下我便觉得头有些发晕,秋菱心满意足的端了酒便送去给我哥,我瞧过去,只模糊看到我哥盯着酒壶脸都黑了。
赫连蓉自然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在酒里做什么手脚,她不过是想让我醉酒失态罢了。
不过,我一都不担心,有意无意的瞥了楚誉一眼,他在这里,定能护我周全。
楚誉一直盯着我看,目光里有些许担忧,蝴蝶藏在我头发里低低话:“老大现在一定后悔为什么不早些站绝绝身后!”
我自然知道楚誉心思,他若站我后面必会被人盯着,行为反而不方便。而且,那样他还得扮个公公,想来他也是不愿意的。
好在我喝的少,虽然有了三分醉意,却还耳清目明,就是身子有软了,想着喝茶会醒醒酒,又怕喝多了涨肚,便只浅啜了些。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用手遮了头,竟闭上眼睛浅睡了起来,耳中听得丝竹之音丝丝缕缕的倒是好听至极,却是宴会已经开始了。
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宋筝杵了杵我,凑过来道:“蓉太妃一定还留着后招,你心些。”
我眯着眼睛看了眼宴上,几个女子正在作舞,领舞的女子有些眼熟,宋筝又道:“是怀柔,听她准备这舞下了大功夫。”
我又打量了怀柔的舞,美则美已,却是一味效仿失了新意。只是瑶琴之音听得有如天籁,好奇得瞧过去,我差惊的满地找下巴,这一下,便是酒也醒了大半。
楚誉!竟然是楚誉假扮得琴师,见我看向他,他还故意装作不认识我又低头看向琴弦,指尖流利得拨动,动作神韵风雅到极致。
“宋筝姐,那个琴师是?”怎么我只眯了会儿,他就从随从变琴师了?
“是你哥举荐的,是府上食客。”宋筝盯着作舞的怀柔,隐隐皱眉:“君珏,我怎么觉得她的舞这么眼熟?”
是吗?方才倒没怎么注意她跳的什么,等我再看过去却有些慌了:“她……绿腰舞!”
我差没叫出来,她跳了绿腰舞,我总不能再去跳一遍吧?跳的好不好暂且不,只怕是赫连蓉不会给我跳同样的舞的机会,而我也绝对没机会推辞节目。
没想到赫连蓉的后招竟是在这里。
我不由得有些慌了,若真让我上场,琴棋书画,诗歌礼乐我竟没有一样精通的,若是拿了皮毛出来丢了我和哥哥的脸不,就是林轩面上也挂不住。
“绝绝,别怕,老大了你只管照常做就行,必要的时候他会帮你。”
我看向楚誉,他几不可查的对我了下头,我这才安下心来。
“王上,臣妾献丑了。”怀柔屈膝一礼,几个舞娘便退了下去,这一舞却是完了。
林轩只一头道:“怀柔果然长袖善舞,此舞赏心悦目。”
林轩评的中规中矩,和他的话相反他并没有流露出什么喜悦之色。宴上的人都是人精儿,自然知道怀柔这一舞虽美却没舞到林轩心里去,便无人再和声夸赞。
其实并不是怀柔舞的不好,我猜想着林轩大概已将赫连蓉的心思看透了,此刻定是心里窝了气一股脑儿的发在怀柔身上了,可怜怀柔不知情绿了张娇俏脸。
“听闻静妃姐姐最得圣宠,却不知姐姐究竟是靠什么技艺俘获了王上的心,姐姐何不出来也让妹妹们开开眼界?”
我看向怀柔,她哪是想开眼界,她巴不得看我出丑抬高她的身价。
知道躲不过,我便离座行至殿中对林轩一礼:“王上,您前些日子赐给臣妾的绿罗裙臣妾还未曾穿过,不如今日臣妾也如怀柔妹妹一样跳支绿腰舞怎样?”
林轩手指摩挲着杯子,半晌没答我话,只扫了宴中其它人一眼悠悠道:“你们还想再看一遍绿腰舞吗?”
有人愿意才是闹鬼呢。
赫连蓉装模作样的拂了拂挽起的鬓:“难得大家聚在一起,良辰美景,本不该怠慢,静妃本是顾相之女,大家闺秀,自是多才多艺,还是想个新奇玩意儿让本宫也开开眼吧。”
“太妃娘娘抬举,多才多艺君珏称不上,不过术有专攻,君珏自认最善绿腰之舞。既然是良辰美景,君珏不敢扫各位的兴致,自是该献出最好的本领。”
我话刚一出,便有人在下方笑:“要静妃娘娘最拿手的功夫该是翻墙会情郎才对,哦,对了,听后来娘娘好马失蹄摔断了腿后,便舍了这套不中用的本事了。”
满堂哄笑,唏嘘声不断,林轩皱眉看着我,并不言语,似乎在等我给他一个解释。
若是放在以前有人对我这样的话,我定会以牙还牙,闹的不死不休,不过林轩既然禁我七日自由,我也不能一长进也没有不是?
于是特好教养的对那女子道:“君珏不知道妹妹从哪里听来的流言,妹妹君珏曾摔断过腿,那此刻君珏便该是个跛子,就算有名医救治,君珏也是万万舞不得了,不如现在君珏就露一手让妹妹看看我是否摔断过腿如何?”
那女子被我噎住,苍白着脸偷瞧了林轩不怎么好看的脸色,转而便是连茶杯都拿不稳了。
“静妃,孤也想知道那些流言所谓真假,不如你此刻舞一曲,舞的好孤便还你个公道,舞不好,你自当领罚。”林轩总算了个公道话,是真公道,一都无偏心于我。
有时候我也在想,林轩到底是不是和我一派的,为什么总是胳膊肘总往外拐。
“即便是舞也不能舞绿腰,本宫可没那般时间嚼失了味的甘蔗。”
赫连蓉不依不饶,我心急火燎。别的不是不能舞,只是林轩先放出话来,若是我舞的不好,丢尽我顾家脸面不,我也再难得圣宠。
“王上,可否容草民句话?”
我错愕回头,对上的却是长身而起的楚誉,他虽然扮做琴师变了模样,可那股浑然天成的仙气却如何都掩藏不了,这样的人即便长相再过平凡,却总能教人过目不忘。
林轩头道:“便问无妨。”
楚誉终于肯看向我,丫的,一本正经的样子装的倒挺像,当然,我也不甘示弱的低头颔首。
“据在下所知,绿腰舞有两种舞法,一种为群舞,节奏拖沓亘长,另一种便是后人选取精要改编的独舞,取名为《六幺》,两种舞姿相近,意境却截然不同,不知娘娘所选是哪支?”
楚誉果然想的周到,知道我根本区分不了什么《绿腰》还是《六幺》,便一是群舞一是独舞,方才怀柔舞的是《绿腰》,那我便舞支《六幺》出来堵他们的嘴。
“王上,《绿腰》怀柔妹妹既已舞过,那臣妾便舞支《六幺》。还请在座各位容君珏先去更换舞衣。”无人异议,我便退下,心中自是喜不胜收。
打开锦盒,刚提起罗裙,竟见盒底留了张字条:“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
我刚看完,那纸条竟变成了荧光围着我转了一圈,而后如飞沙一般消散不见。
想都不用想,便知道又是楚誉搞的鬼。
还处处怜芳草……
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