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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马场上回来,宋筝有事先行去了,我独自一人踩过石子路。
宋筝最后和我,地狱里生长不出圣人。
林轩的城府深不可测,多半来自于从的处境,他可以忍那么久,咸鱼翻身坐上王位,其中又怎是善使手段那么简单。
地狱里生长不出圣人,深宫王权岂不就是活生生的地狱。
“救……救命……有没有人啊,救命!”
隐约听了是个男人的嗓音,此刻正叫的凄惨。
我选的这条路本就僻静,平日里少有人来,我不想生事,再一个男人呼救多半遇到的麻烦我也解决不了,于是我只当听不见,脚下动作又麻利了些。
“救命,救命!我是宋毓修!有没有人来帮我赶走这条狗啊!”
狗?我隐约听到了几声狗吠,不过那个男人叫的比狗惨,所以把狗叫声给压了下去。
出于好奇我还是走了过去,远远的便看到一个红衣男人半趴在一棵歪脖子柳树上,一双没来的急上树的腿和底下狂吠的狗嘴不过一尺,狗若发了狂难保不会扑上去咬掉他的脚。
不过一条狗而已,那男人竟吓得浑身乱颤,惨叫连连,我抱着胳膊站的远远的叫了他一声:“喂!”
他跟狗看到肉骨头一样,双眼放光的看着我:“救命救命!”
我没有打算过去的意思:“你不会用脚踢开它?”
“我……我是个跛子……”男人有些窘迫。
我:“两条腿都跛了?那你是怎么上树的?”
“在下,在下自然是爬上来的……”他又看向我一脸真诚道:“我认得你,你是顾家姐,现在是菡夫人,念在咱俩自的交情,求菡夫人行行好将这狗打开吧!”
我笑了:“谁跟你自的交情?”我转身便走:“狗咬累了自然会走,你暂且在树上趴着吧!”
“菡!菡夫人!”他吓得声都变了:“在下虽从未真正见过你,可时候在下可是一直将顾家病弱的姐△△△△,<div style="margin:p 0 p 0">放在心上啊!”
我皱眉:“你知道你这话出来是要命的吗?”
“要命?在下只是实话实,怎会累及性命?”那白脸的男人一脸天真。
跟我装傻?
“你觊觎王的女人要不要命?”
“觊觎?”那男人把这两字在嘴里咀嚼了几遍,又一本正经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菡夫人生的漂亮自然是人人喜爱,只是觊觎这词用的不对,在下这样的多是仰慕菡夫人。”
“你在拍我马屁?”我有些好笑,不知这人是真呆还是装傻。
“非也非也,菡夫人是美人不是马,要拍也是拍美人……额……”他迅速低头抱树:“在下失言,菡夫人莫怪!”
这人若不是装的极像便是真呆了:“刚才你你叫什么?”
“在下是宋毓修,菡夫人该听过的……”
我在他希冀的目光下斩钉截铁地摇了头:“没听过,倒是有耳熟。”
他嘴角一拉,即便换上了一副极度委屈的表情:“儿时家父曾带在下和家姐去相府玩,就算菡夫人因病卧床无缘得见,也该知道令兄带在下去逛窑子被家姐训斥的事情吧!”
我惊讶得差没咬掉自己的舌头:“你是宋筝的弟弟!”
宋毓修笑得一脸灿烂:“正是在下!”
“宋毓修不应该是醉卧沙场的战士?即便后来摔断了腿去翰学院当了个杂役,也不该是像你这样怕狗怕的要命的蠢呆窝囊辈!”唯有此刻能够噎死我的语速才能彰显我的震惊之情。
宋毓修被我的难为情:“菡夫人有所不知,在下的确自怕狗,当年从马背上摔下来也是因为……被狗吓的……”
他刚完,执著地守在树下的狼狗又狂吠了两声,猛地跳起,牙尖擦着他鞋垫而过,宋毓修登时脸就绿了:“菡,菡,菡夫人,救救救救在下……”
我捂着耳朵抽了抽嘴角,颇不情愿地取出弓箭,上弦,瞄准,拉弓……拉弓……拉弓……
还是拉弓……
宋毓修惶恐的盯着我比方才哆嗦得更厉害:“且且且且……且慢!”
我手臂拉的发酸,没好气回他一句:“又怎么了!”
“在下瞧着菡夫人使弓准头不错,但力道不足,恐这箭头未射中目标便先变了方向……得得得得……”(后半句为牙齿打颤之音)
我被他的面子挂不住:“本姑娘并未想射中它,只是想借弓箭之势吓吓这只恶狗,难道你不知道什么叫惊弓之鸟吗?”
“在下,在下只是怕……怕……”弱弱的声音随风入耳:“在下只是怕这箭头走了拐弯路,反插在在下身体上,那这惊弓之鸟恐怕就变成惊弓之在下了……”
这话的……好像有儿道理。
我把弓箭放下,随手从地上捡个石子,吓不走饿狗也就罢了,要是再把宋毓修给串死了,那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腕上暗自使力,一挥手之间石子像离弦之箭样飞出,正中狗头,恶狗惨叫一声夹着尾巴落荒而逃。我得意的拍了拍手,看来我丢石子的功夫要比射箭高明得多。
恶狗一走,宋毓修一反常态,手脚利落地从树上爬下来,走了两步,一瘸一拐的倒还真是个跛子:“菡夫人丢石子的功夫果然高明,这功夫若是用在打水漂上,那姿态一定是美极,妙载!”
打水漂……我一时失神。
脑海里平白闪现出楚誉当年用石子打鱼的情景,骨节分明的两指捏着一只石子,一挥手间衣袖浮动在空气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姿态风雅到极致,水声叮咚,岸上便蹦上两条鱼来!
那一刻,仿佛落日余晖都变得柔和起来。
刻意的遗忘了太久,冷不防地想起来,还是让人措手不及,就像手上生了一根倒刺不碰则已,一碰生疼。
“菡夫人?菡夫人!”不知何时宋毓修已经走至我的面前,此刻正在对我使劲儿挥他那双鸡爪子。
我哦了一声转身就走:“你也快走吧,心狗又闻着你的味儿。”
他站在背后喊:“在下身上什么味儿?”
我阴恻恻的笑:“隐隐一股人肉包子的味道。”
“……”
途经御花园的时候,远远看见安妃挺着肚子笑的开心,有宫女跑过去对她了什么,她歪头朝我这边看过来,即便有些慌张的被人扶了回去。
后宫一直有个法,我不得王上宠爱,安妃这个孩子若是生下来必会将我取而代之,于是理所当然的我不能让她顺利的产下龙裔。
当然,我是巴不得她把孩子生下来,让林轩少往我这跑几趟。
如今赫连蓉已倒,我虽还不是王后,但毕竟位分最高的是我,后宫便也由我了算,如此便少不了要应付一些攀龙附凤的人,不过都被我一概回了。
后来她们见我软硬不吃,倒是自觉地没再来烦我,自个儿纠结了三两个流派私底下斗的乐不可支,我也只当看不见。
又过了数日,宫里的桃花开的正好,我邀了宋筝去赏花,她本不愿去,我便此去乃是考验我的功力!
她眸里塞了两个大大的问号,被我很干脆的拖走。
王宫里并没有桃园,只有几棵权当看景的花树,此刻粉云妍妍,开的像是思了春的少女,一朵一朵巴不得能把自己展露的更无可挑剔些,以便被某个人掐了别在耳际。
好吧,以上是我胡,桃花开的很好看,而且很碍我的眼。
我手上做了个起手式,然后吸气收腹,对宋筝打了个眼色,她果然露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抱胸远远的站在一边。
我运起全身力量到右手,然后一掌劈下!
“咔嚓……”
我如意听到一声断裂声,然后在一片落花流水样的花瓣里颇正经的收掌,半眯双眸缓缓将胸中气息吐出。
猛然睁眼,好像有哪里不对……
桃树除了不住的下雨发骚,没有一异常。
“你以为就你练的那两天能成什么气候?”宋筝笑的忘形,走过来语重心长的拍拍我肩头:“路还长,慢慢走。”
我隐约觉得她一本正经的表情下嘴角在克制不住的偷笑。
我面子挂不住,拍拍手掌:“我已将内力灌入它体内,如今它已经内伤深重,我估计不出七七四十九日它必会由内而外的屈服于本姑娘手中!”这还不好办?回头我只要吩咐宫女给这桃树日日浇水,七七四十九日还怕沤不烂它?
宋筝自是自动屏蔽了我的鬼话,嘴角噙了一抹犀利笑意,忽然半歪过头对着虚空道:“阁下已经藏在树后许久,难道就不打算出来瞧瞧?”
半晌,无人应话,周边只有噗噗簌簌的落花声。
这几株桃树年头不长,长的也不甚粗壮,若想藏人还真不容易,我盯着树后露出的一抹湛蓝衣角嘴角勾起笑意:“你不出来我可自己找喽!”
若是有人在这宫里躲躲藏藏,多半是没安什么好心眼,我之所以没立即叫人来抓他,只因为从那人露出的衣角纹饰来看……
此人来头不。
“怎好劳烦菡夫人大驾?爷自个儿出来便是!”树后蓝影一闪,我刹车不及,差和他撞在一起。
然我还未看清此人长相,脑海里便由他的声调判断出此人……
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