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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誉面无表情的转头看我一眼,然后缓慢而沉重的抬起筷子将一块肉放入我的碗中。
诗诗在一旁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半晌转头四顾幽幽道:“好大的杀气......”
我冷冷的看着碗中的肉,后槽牙被咬的咯吱响:“仙君,肉被你夹碎了,没法吃了!”
感觉到一道锐利目光如刀一般投射而来,我丝毫没有犹豫的用同样凌厉的目光回敬了过去!
那一瞬,对视!
空气中立即电光胶着,火花四溅!
一只苍蝇不明所以悠闲的步入我与楚誉的目光范围之中,然后像是全身颤抖了一下后直直从半空里掉落了下来。
“店家!店家!”诗诗在一旁瞪着眼睛大叫,随即便有一个店小二殷勤的跑了过来。
“客官?有什么吩咐?”
诗诗一指盘子里挺尸了的苍蝇惊奇道:“你们上的菜里有苍蝇!这还让人怎么吃?你今天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我和楚誉依旧对视,丝毫没有被周围动静影响一丝一毫的目光精锐度。
店小二很是为难的盯着那锅汤上漂浮的苍蝇,挠头不解:“这苍蝇的死相很是奇特啊......”
说着还用筷子将那只苍蝇死尸挑到桌面上,细细研究,半晌沉吟道:“看样子这只苍蝇似乎是被烧死的,而且只有一半身子是湿的,也就是说这苍蝇一直是漂浮在汤上的......”店小二摇着头口中一个劲儿的重复着奇了奇了,真是太奇怪了,最后当着众人的面他用筷子尖戳向那只可怜的苍蝇。
空气中一声轻微的脆物破碎的声音,轻微却并不微弱,将许多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苍蝇在店小二的筷下身首异处,开膛破肚,内脏横流......
空气里似乎宁静了一下,仿似时间静止了一刻。
店小二若有所思的用筷子拨了拨苍蝇的残肢,半晌发表了自己的结论:“火候还把握的不错,外焦里嫩......”忽的那小二做一脸惊喜状抬头问道:“如此精准的手法究竟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小人不才想拜大师为师!”
他一声惊喝成功将众人目光吸引过来,我和楚誉也同时放弃了对视幽幽的看向那店小二,另外也无可避免的看到了那苍蝇惨不忍睹的死状......
楚誉很迅速的向后飘出了数步之远,而我反应自然没有他那般敏捷,全身汗毛在身上猛然张合了一瞬之后,我才木木的起身也向后退了一步。
好在我已经吃饱了饭,好在我没有看到苍蝇死时肚破横流的惨状,否则我吃饱的饭也会吐出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趴在桌子附近的诗诗,此刻她正皱着眉看那店小二:“......你好恶心啊......”
“少爷!少爷......”人群里忽然钻出一个矮胖男人,衣着华贵,看衣样服侍仿佛是管家打扮,而他此刻冲来的目标仿似就是刚刚扼杀了一只小小生灵的店小二。
“少爷!你怎么又跑到酒楼里干这下贱的勾当,老爷要是知道了定是又要将你吊在房梁上打了!”那矮胖男人堪堪站定,嘴里兀自上气不接下气,说起话来却是连贯畅通,而他此刻说话的对象果然就是那个店小二。
事情,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我和楚誉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又彼此默契的冷哼了一声各自别过头去。倒是诗诗还对那苍蝇死尸一脸不在乎的坐在饭桌上,颇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一场闹剧。
“啧啧啧,我看我和这董家少爷根本就是投错了胎,他出生富贵却总想着什么成为一代大厨,可怜我一身雄才大志却只能沦落到在酒馆里喝茶的命运......唉,天道不公啊,天道不公......”
那店小二还在和管家撕扯,忽的听到身后议论,忍不住好奇的回望了过去,发现仍是方才那一老一少两个人坐在原处发牢骚。
此刻,那老头正在教训那年轻小子不孝顺,说自己辛苦一人将他一把屎一把尿拉扯他长这么大,他自己每天吊儿郎当不思进取也就算了,此刻还要埋怨他这个老爹没有给他一世荣华!说着拿着筷子就要往那年轻小子的头上招呼,而那年轻小子仿似经历过无数般着这种场景,轻易的便躲了过去。
前方围绕的人越来越多,几乎已经听不到被围在其中的店小二在说些什么了。
事不关己,我和楚誉相视一眼,还是默契的转身结账下了楼,至于诗诗,不知道楚誉的刻意的还是他真的忘记了她的存在,总之他下楼的时候没有叫她的意思,当然我才不会巴巴的去叫她。
爱来不来。
“恩公,恩公......”
方下得楼来,便听有人匆匆的追了下来,却是诗诗不假。
楚誉没有回头,只站在原处淡淡道:“什么事?”
诗诗被冷落,面上有些委屈,便连声音都低了几分:“恩公,你走了怎么都不叫我?这望城车水马龙,一旦走失了我又去哪里去找你?”
我站在远处只往这边淡淡望了一眼,然后转身便上了马车,至于他们后来又说了什么话我是没有机会听到了,不过谈话最后的结果是诗诗依旧跟着上了马车。
这个半路像江南缠绵的风雨一般出现的女子,围绕着楚誉旋转纠缠,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她离开的时刻。
我本以为楚誉会立即离开望城,后来发现马车在车水马龙中穿行,虽然一直在行走却像是在原地转圈一般,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我阴沉着脸掀开车帘,楚誉手里正捏着缰绳靠在马车上发呆,目光无神中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又回到了原地。
我走出去坐在马车另一边,而他也终于被我带着一点薄怒的动静惊醒,愣愣的看着我。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前方,提醒他道:“仙君,你的马车又回到老地方了。”
楚誉看我一眼,忽的笑出了声:“顾君珏,你是不是来了葵水以后,脾气就会格外暴躁?”
我转脸看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要太过激动,于是乎在连我都听得到的后槽牙响动声中:“你哪里看出我脾气暴躁了?”
楚誉反问:“你哪里不暴躁了?”
“我......”语噎了一下我别过头去不愿看他,半晌我才下定决心道:“既然你不想离开,那干脆就住在这里好了。”
还未等他说话,我先抢声接道:“你不用说什么话来敷衍我,反正我从来没把你的话当真过。”
话一说完我随即跳下了马车,然后转身回去了方才吃饭的那间客栈要了一间房间。
那店小二引发的事件已经淡去,客栈中还是三三两两的食客或匆匆吃饭或高谈阔论。
我上了楼,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天色还早,若是一直坐到晚上未免无聊,于是我打开了房间的窗户,幽幽的趴在窗台上看街市上人来人往,嘈杂蜚声。
忽的眼前一亮,下方混杂在人群中的两个人影让我心头一颤。
真真是冤家路窄。
此刻那在摊子上买糖葫芦的是一个年轻男子,一身藏蓝儒袍,腰佩美玉,一眼看去便知此人不是一般人物。
而他身边站着的是一个是一个红纱蒙面的年轻女子,身子绰约,便是只露了半张脸那艳丽容颜却也将身边众人吸引的目光呆滞。
很快,街道上出现了小小的堵塞状况。
而那对年轻男女似乎早已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那男子将串糖葫芦递给那女子,却不想那女子似乎并不喜欢这等食物,便是拿眼角淡淡的扫了一眼便自顾自朝前走去。那男子被她当着这许多人的面泼了一头冷水也不生气,居然将糖葫芦塞在自己的嘴里再次痴痴的追了上去。
心中再次类似惶恐的颤动了一下,下意识的我便寻找起那抹淡紫色的身影。
终于我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在。
诗诗满脸笑意的抱着满怀的包袱跟着楚誉进了客栈,而当我看着楚誉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客栈里后堪堪的松了口长气,再转眼不期然的发现那蒙面的红衣女子不知何时已经呆呆的站在了原处,而她的目光竟然是直直的看着这间客栈。
久久,久久没有收回目光。
我心里忽的一颤,一阵触手不得,怅然若失的感觉潮涌般冲击着我的神思......
她终于要从我身边将他夺走了吗?
门外响起了轻缓的敲门声,不知多久,才将我险些溃不成堤的思绪拉扯回到现实。
再回头看向窗外时,那个红衣女子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可是那道纠缠的目光却时刻在我脑海里回荡着。
我犹豫了一下,开门时手指犹自不安的发抖。
楚誉的面容在渐缓渐开中门缝中越加清晰,也越加的真实与触手可及。
“怎么了?这么久才来开门,难不成还在生我的气?”
我忽的向前一把抱住楚誉,将他紧紧的环住,而在我抑制不住的颤抖中我察觉到他的呼吸也在这一刻一怔。
也许只有这样真实的触碰才能让我觉得踏实。
“她看到了你了......我知道,她肯定要从我的身边带走你了对不对?”
我该怎么办?放手还是继续,绝望还是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