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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溜烟的钻进通道里,我哥被率先送了出去,而我可怜的只能跟在最后,长长的队伍遮挡着我连我哥的头发丝都看不到。 .
终于熬到了路的尽头,可是差点被累死的我却只看到了留守在最后的章程,他的气色也不太好,我记得他的重伤还没有痊愈,此刻又接连劳累数日,怕也是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我哥和董致卓被率先送到了山头让大夫看伤,而知道我身份的章程却留在最后等着我,怎么着我也是哥哥唯一的亲人,作为亲信的章程自然要留意我的安全。
我气喘吁吁的看着章程,眸光幽怨的扫了周围还在紧紧盯着我的士兵,大有向章程告阿诚一状的想法。
章程说了句什么,那些人便通通跟着队伍往山顶上爬,到最后便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他看着我也不说话,然后用下巴往山上的方向一挑:“走,上去呗。”
我跟在他身后,挑着他走过的地方走,其实此刻的山头已经被大部队踩过无数遍了,很多地方的积雪已经被踩得结实,但与此同时,也更加难行滑脚。
“丫头,等上了山你就和董兄弟离开吧,顾将军那里有我照应,你且放心。”
我停住脚步看着章程的背影,不知道他这个人可不可信:“章副将,我哥真的不会有事吗?他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
章程回头深深看了我一眼,我忽然觉得这个坚毅的男人是可信的。
“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顾将军不会有事的。”
我不再多言,跟着他往上爬,临近半山腰的时候的脚底的积雪已经被踩成了薄冰,我需要拉着章程的手,在他的带领下才能稳住自己的脚步,可即便这样,我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脚下打滑的动作!
电光火石之间我抬头看向章程,也就是那一瞬间我的身体猛地往下一贯,便是连章程都没有来得及拉住我,然后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手从他的手中脱开,整个人直直的坠了下去!
身体在第一次撞到雪地后像是被重物猛击了一样,浑身都散了架,可还没等消化了这些疼痛,接二连三的碰撞更是让我遍体鳞伤,几乎连痛觉都感受不到了。
浑身火辣辣的痛让我忘却了自己此刻正滚落在雪窝里,透骨的冰渣雪渍掉进了我的衣领袖口,而我却感受不到一丝凉意。
像是一团温暖的火苗带着初阳的光辉,我在滚落的须臾竟然还能看到他的样子,那一刻真想笑着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到了这种时候我心里想的居然还是他。
身体被裹紧,那种感觉让我想起了先前章程所说的,人若是从雪山坡上滚下来,多半会被压成一只雪球,当然在这里能够生还的几率还是很小的。
可是现在我身上除了有紧迫感以外我并没有感觉到窒息,而且身上温暖的触感和鼻尖嗅到的熟悉的味道都清楚的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强撑着被风雪迷失的双眼,隔着一层冰花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抱着我一起滚落的人正是消失了几个月的楚誉。
那一刻我疯了一样挣扎着,我感觉到身上每一处被他碰过的地方都火辣辣的,像是被烙铁灼伤了一样,我的挣扎越发激烈,手脚乱舞之间我蹬下来了许多积雪,眼看着上方更大的雪块滑动向我们砸下来,那一刻我几乎是下意识的抱紧了楚誉。
因为当时脑袋一热,以为自己要被白雪埋葬,下意识的就将身边的人抓紧了,却不想楚誉一个翻身将我压在了身下,然后我感觉到我们落到了山幺最底下。
彭的一声巨大的沉闷响声,动静之大好像连身下的地面都开始震动起来。
眼前是一片黑暗。
而在我身体上方有一片空隙,我清楚的知道那是楚誉在最后一刻为我撑起的一片天。
眼前是一片黑暗,暗的就算是我们能够清楚的意识到彼此的存在,却看不见对方的一丝一毫。
在他的怀抱撑起的范围中,我是可以小幅度活动的,于是我从袖中拔出了一直贴身放着的诛仙剑,连一丝犹豫的时间都没有,我伸手将剑尖狠狠的刺入了他的身体。
我不知道我究竟有没有伤到他的要害,只是那些有些泛凉的液体滴落我一身一脸的时候,我的心里竟然涌上了一丝兴奋的喜意。
死才是一切冤孽的终结,由你我引发的错债就由你我被埋葬在这里烟消云散岂不最好?
我想着便咯咯笑了出来,象是疯子一样将自己的泪花笑出了眼眶。我不去找你,你倒恬不知耻的找上来门来送死,怨得了别人心狠吗?
手中的剑尖又用了些力气,深入了他的身体,果然感觉到他失力了一般向下压了几分。
他给我的所有都是假的,好在还有这么一把能诛仙的剑是真的,把这么危险的东西交给我一定是他人生中最失败的一件事。
我依旧冷冷笑着,只是不知道在黑暗中他是否能够看清我这幅可恶表情,感觉到有人用冰凉的手指挑开了我的面具,然后在我伤痕累累的脸上摩挲。
我像是被电流触及到一样,那些是我的伤疤,是我最见不得人的东西,他竟然堂而皇之的触碰那些伤口。
恨意涌集,手中的诛仙剑更是不留余地的没入他的身体,所有的伤和痛都是他赐予的,临死之前本该全部还给他。
很公平。
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撑一样,他身子一沉失力的趴在了我的身上,而碰触到他身体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宁感觉。
就让我们这样静静的死去吧,如果活着的时候注定不能在一起,那么死了像这样也是好的。
他趴在我的身上,体重却没有压下来,我依旧看不见任何东西,可是我能听到他在我耳边苦笑:“你活够了吗?”
我冷笑,泪水划过眼角被冻成冰渣:“你还活的好好的,我怎么舍得死?”
他像是笑了,然后我的肩头被他伸手点了一下,随后我便两眼真的一黑,连意识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醒过来的很快,因为当我醒的时候我还在雪山中,只不过我是在他的背上行走着。
他的身体很凉,和周围结冰的空气没有什么区别,我冻得身体发僵连推他的动作都做不出来。于是只能扯动我即将冻成冰皮的脸颊道:“原来连那把诛仙剑都是假的,根本杀不死你......”
前面的人仍旧在专心的走路,似乎想通过这种方法徒步走出这片茫茫大雪山。
“你又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花铃带着你的孩子又跑了?”
身下的人果然身体一颤,不过他到底没说什么,还是继续蒙头走路,我伸出手摸了摸自己僵硬的脸颊,冻僵了得手指摸在同样冻僵的伤脸上,那种感觉就像在摸斑驳嶙峋的墙砖上。
“你在可怜我吗?你这样铁石心肠的神仙也会可怜我这样的人吗?可是你忘了,我能变成这样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又来找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空气冷的要命,让我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被寒冷击倒,变得没有一丝底气,大部分倒像是在他耳边的喃喃低语。
身下的人再次一个震颤,似乎是滑到了,不过很快他便稳住身体,我依旧趴在他耳边喋喋不休:“就算你救了我,我也不会感激你,更不会因此和你再有什么牵连,楚誉,事到如今,你还拿得出什么和我继续纠缠下去,难道在你心里就这样自信的能够吃定我?”
我说完忍不住邪笑,手指攀上他穿过背部的伤口,那里血迹斑斑,我狠狠的按了上去,直到冰凉的血液涌出淹没了我的手掌。
在我决定这么做的时候,我便已经表明了决心,于他我们绝对没有回转的余地。
楚誉闷哼一声,突然站在了原地,我心中想冷笑,终于改变心意想要抛下我了吗?
身下的支撑猛地一颤,像是泰山崩塌一般,我跟随着他的身影一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里应该是接近雪山边缘的地方,因为从这里摔到地上我能够触碰到不厚的雪层下掩盖的冻土。
“噗”的一声,我看了过去,楚誉半坐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在洁白的雪面上留下一朵红艳艳的罂粟花。
我拖着僵硬的腿脚走到他的面前,轻佻的伸出手指抬起他沾了血的下巴:“怎么了?报应是不是来的太快,连你这样的人都承受不了?”
说完我松手,冷漠的别过头看向一边:“我原来总说老天不公平,到头来才知道报应不爽,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楚誉,你自找的,要是觉得受不了你就杀了我。”
我冷冰冰的笑,有些趔趄的爬起身一步步在雪地上留下脚印,一步步离他落寞的身影越来越远。
我不可能陪他死在这里的,他死那是他罪有应得,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还有亲人还有朋友等着我去帮他们,我怎么可能陪他这样冷情的人死在这里?
身后又是一声轻响,好像是什么躺倒在地上的声音,然而在我看来我什么都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