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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之秋分
熊熙的工作步入正轨后,一下子就变得特别忙,跟着前辈出了两次差,单位很信任的把一个大单子交给了这个年轻有为的新人,只是那一单在外地,熊熙有一个月的时间需要外派,只能十天半月的回来一趟。
林正期所在的工作室虽然不规定他画的内容,但是每周也有一单广告或者商业插画需要他完成,因此在家呆着也不算太无聊。
只是少了熊熙的家到底有些冷清,连污婆都不能让他开心起来。于是林正期的作息被搅得一团乱,大晚上的一个人孤枕难眠,就爬起来打游戏或者画画,白天经常一睡一整天,饭也是有上顿没下顿的,整个人脸色都不好看,眼睛下边泛着青。
熊熙出差两周的时候回了家一趟,周五晚上回来的,一回家就去开窗透气,把客厅和卧室乱七八糟的衣服收拾了扔洗衣机里洗,又把地板都拖了一遍,把冰箱里过期的食物扔了,把书房里的咖啡、饮料、茶摆好在架子上。
他做了这么多,林正期卷着被子翻了个身,竟然无知无觉的。
熊熙很无语,洗了澡穿了条运动裤坐在床沿,一边擦头一边看林正期打呼,想着家里就算来了贼林正期估计照样睡这么香。
他下午三点多跑完业务就赶回来了,这会儿天都大黑了,饭还没吃上一口,干了这么多活有些累了,索性躺在他身边一起先睡一小觉。
洗衣机设定的时间到了,发出“当当当”的音乐声,林正期被惊醒,黑暗中只觉得身侧暖烘烘的,自己的肚子上还搭着只手。
林正期吓了一跳,屏息凝神的等眼睛适应了黑暗,虽然看不清熊熙的脸,却也闻出了他身上的气味。
他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熊熙嘤咛了一声也醒了,两个人在不明亮的光里对视,熊熙还没说什么话,林正期先翻身把熊熙给压了,朝着脸颊脖子还有胸口一通咬,像是得了根肉骨头不知道从哪里吃起的小狗崽子似的。
熊熙被他拱的又痒又热,推着他的脑袋问,“饿不饿?起来吃点儿东西吧?”
林正期根本不听,一个劲儿的拱,“不饿不饿,你饿了先吃我吧。”
熊熙心里的火被拱起来,语气有些疲累,“我真的饿了,先吃饭好么,吃完了咱们再玩。”
林正期听到这话,动作一顿,跪坐起来,眼睛望着熊熙有些委屈,肚子却咕噜噜的叫起来。熊熙也坐起来,摸摸他肚子,“你看你也饿了不是,走吧,出去吃顿好的。”
已经入秋,晚上的街道有些凉飕飕的,熊熙穿了件衬衣,外面套着黑色的风衣。林正期却穿了身运动装,风一吹上衣被吹得鼓鼓的,像个随时会被风吹走的气球。
熊熙靠着林正期,看看四下没什么人,拉开风衣揽着林正期,“是不是冷?”
林正期刚才求欢不成,憋着气,不想理熊熙。
虽然是有气,可好些日子没见了,林正期自己闷了会儿也就消气了,问熊熙,“周天走?”
“嗯。”熊熙好不容易看林正期有点儿好脸色,凑过去和他搭话,“我回来看家里乱成那鬼样,你怎么能住下去?”
他本意只是想说林正期这样生活质量不高,可是林正期却觉得他在说自己懒,心里的气又给勾起来,“又不用你住,我自己住的好好的。”
熊熙眉头皱了下,什么叫自己住的好好的?说的好像不需要和他一起住了似的。
两个人脾气都挺冲的,平时不起争执时对彼此要命的好,这次莫名其妙的生了气,居然谁都不想低头了。
兴趣索然的吃了顿饭,晚上回去熊熙本想着哄哄他,结果林正期去洗澡的时候他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看了几分钟就睡着了。昨晚加了个班,下午坐车又挺累的,回来还干了些家务,现在躺着没人说话就觉得困意袭人。
林正期洗澡的时候也想的挺好的,有什么问题是干一顿解决不了的,一顿不行再干一顿就好了。都想好了,结果出来的时候看见熊熙早就自己先睡了,十几天的想念瞬间变成了委屈,把毛巾往台子上一扔,自己睡在床的另一侧背对着熊熙躺下了。
可是白天睡的太多,这会儿不困了,翻出平板来看游戏直播,看了一会儿手麻于是换了个方向,对着熊熙的脸,越快越气,把平板放下,伸手去捞小熊熙,只是熊熙人睡着,小熊熙也没什么精神,蔫头巴脑的被他给揉捏大了,熊熙揉着眼睛,看看林正期,拉住他的手,“我困。”
“困困困,困你的!”林正期抽回手来,觉得自讨没趣。
熊熙凑过去从背后抱着他,不到十秒钟又睡着了,估计刚才起来那一会儿也是不清醒的。
两人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熊熙醒了以后看见林正期还在睡,想着他昨晚好像玩到挺晚的,就没叫他,自己轻轻下了床,去厨房给他准备早午饭去了。
结果等到林正期起来了,还没刷完牙,熊熙那个在外地的前辈打电话说周一有个会要开,他们还有个账没对好,问熊熙什么时候能回去。
熊熙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答下午就走。
林正期听见他讲电话了,差点把牙刷扔进马桶里,又想到扔进去了堵着马桶还得自己通,忍着气把牙刷冲干净,漱了口,出来跟熊熙说,“你走吧。”
熊熙当然看出来林正期在不高兴,过去抱他,“我下周争取再回来一次,别生气。”
林正期挣开他,做到饭桌上吃饭,好些日子没正经吃早饭了,吃着熊熙做的饭更抑郁了,一边吃一边想着自己还要孤苦伶仃的过好些天这样的日子,对着熊熙语气就不太好,“你也吃吧,吃完了早点儿走,黑灯瞎火的不安全。”
这次短聚两人不欢而散,回去以后熊熙继续忙,林正期继续日夜颠倒。
偶尔林正期会给熊熙发个信息或者约他一起打游戏,但是上班的时候熊熙没法回他,下班还常常要加班,因此一整天可能都没空联系林正期,只能睡觉之前给他打个电话。
林正期自己住在家里除了画图就是打游戏,熊熙不跟他打他就找封寒王璨打,有时候陈维棠也会跟着凑局手。
听说封寒跟王璨好了,两个人成天如胶似漆的,打个游戏都要秀恩爱,林正期自己孤家寡人,就不想看人家甜蜜,反倒是找陈维棠的时候更多。
那天晚上林正期给熊熙发视频邀请,结果显示“对方线路忙”,过了五分钟还是忙,林正期以为是那边信号不好,就没找他了。后来跟陈维棠聊起来,陈维棠说是因为林正期找熊熙的时候熊熙再和别人语音或者视频才会显示线路忙。于是过两天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林正期想起这事,开玩笑的问了句:“你是不是外面养小妖精了?怎么周二找你的时候你线路忙?”
熊熙想了想,没想起来,后来林正期又问了几遍,熊熙为了表清白,说回去查一查聊天记录,过了两分钟给他发了个截图,是他和自己本科同学的语音记录,林正期那天找他的时候他正好和自己同学语音打游戏,打完了又聊了半个多小时的天,所以占线。
熊熙觉得是个男同学,而且也只是打了局游戏聊了会儿天,没什么要紧的,正大光明的截图给林正期看,可林正期却不乐意了。
男人一旦较起真了,敏感算计都不输女人。
林正期先是翻了周二那天自己和熊熙的聊天记录,结果那天白天都是林正期找熊熙,熊熙回了句上班忙说晚上再找他,然而晚上除了吃饭的时候问了句林正期吃的什么就没再聊天了,反倒是跟他那个朋友又打游戏又叙旧的。
林正期又想起来之前那个周末,熊熙回来一直推脱累,都没和他做什么羞羞的事,明明以前他最热衷的就是那些事。
这么一想……就有点儿麻烦了。
虽然熊熙觉得又不是跟女生聊了那么久,可林正期觉得你一个gay跟男的聊久了我也很犯怵行么!两个人就这么吵起来了,也不是吵,就是冷战,熊熙觉得自己解释清楚了,可林正期自己住了这么久的那些委屈一起翻出来,一口咬定熊熙外面有小妖精了。
熊熙头疼,“你想怎么的?!”
林正期一怒,口不择言的,“我要跟你分手!”
其实林正期经常不怎么过脑子的说些气人的话,像分手这种话也常当表达自己不高兴的意思说出来,可这次情况有些特殊,他这么说了,两个人居然都有些当真。
熊熙也怒了,“分个屁。”
林正期继续气他,“我连个屁都不分给你!”
如此冷战了一天,熊熙受不了了,偏偏林正期不搭理他,他怕林正期出事,给王璨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家里看看林正期,带他去吃个饭,王璨幸灾乐祸的说:“我刚才看见他了,他跟陈维棠一起喝酒呢,哎说起来他最近打游戏也不找我们,都是找陈维棠,你小心后院起火啊。”
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熊熙也顾不得还没下班了,跟领导请了个假,马不停蹄的赶回家去。
家里还真没有人……
天渐渐黑下来,外面还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熊熙给林正期打了个电话,林正期这次接了,只是听说熊熙在家里,居然直接跟司机师傅说:“师傅掉头,往南开。”
熊熙黑着脸,“你他妈半个小时之内给我回家!不然你就永远别回来了!”
林正期直接挂断了电话。
熊熙坐在沙发上,两只手捂着脸,心里一抽一抽的疼,想着林正期要真是“红杏出墙”自己该怎么办,一想心更疼了,偏偏外面的雨跟他较劲似的,声音越来越大,吵得人心情烦乱。
污婆站在沙发上,伸着一只爪子挠他,安慰似的趴进他怀里。
另一边,坐在出租车上的林正期听见车里的广播,“熊先生给自己的爱人点了一首《对不起我还爱你》希望爱人原谅自己的冲动……”
“现实就像闹钟
不管我痛不痛
就在这一分钟
你仅存我的脑海之中
眼泪在汹涌
曾经牵过你的手
睡前吻过你额头
什么时候我才能够重新拥有
对不起我还爱你
我想给你所有意义”
林正期竖起耳朵来听歌,不会吧,那家伙这么肉(浪)麻(漫)?
歌放到伴奏的时候,那位熊先生说话了,是一个操着不知道哪里口音的声音粗哑的男人跟一个王小姐告白的,希望他原谅自己不能给她和孩子一个名分。
林正期和司机同时骂了句,“卧槽?!”
雨水打在窗上连成线,模糊了外面的街景,司机绕了一圈了,又问了遍,“兄弟,咱们继续往前开?想好去哪儿了没?”
林正期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的吵闹很没劲,跟熊熙好不容易在一起,那家伙心思敏感,又把自己当成全世界似的依赖,哪里还有心思胡搞瞎搞,而且他好不容易才回家……
林正期心软了下,跟司机说了自己小区名,司机一听也笑了,“这是跟女朋友吵架了?哎,女人嘛,哄着点儿,跟你吵那是在乎你呢。”
林正期笑了笑。
本来一直没觉得,真走到家门口了莫名的心虚,看看时间已经超过了熊熙说的半个小时了,开了门,轻声走进去,发现熊熙坐在沙发上,灯只开了一盏,屋里挺暗的。
听到门响,熊熙差点跳起来,可也觉得委屈,坐在那里,歪着头看着墙壁,“你还回来干嘛?不是要把我甩了么?”
这话出来就有点儿严重了,林正期摸了摸鼻子,生硬的转换话题,“哎,今天秋分你知道么,我记得以前我同学说秋分要‘竖蛋’,就是把鸡蛋立在桌子上,我们宿舍还比赛过,就我的能立起来,可厉害了,你等我立给你看哈。”
他说着就去冰箱找鸡蛋,结果冰箱里空空的一个蛋都没了。
好尴尬。
林正期也不打算道歉,这事其实两边都有点儿问题。
可林正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熊熙就一点儿气都没了,他坐在熊熙身边,把污婆抱走,换成自己的脑袋塞在熊熙怀里,仰着头看熊熙的眼睛,红红的,说不定自己不在的时候偷着哭了。
林正期最会胡搅蛮缠,挠着熊熙的痒痒肉逗他,“走,咱们进屋吧,哥给你表演竖蛋。”
熊熙声音有些哑,是真的哭过,他抽了下鼻子,“冰箱里不是没了么。”
林正期摸着他的小腹,“啧,冰箱里没有了,哥有啊,俩呢,走走走,给你表演好不好?”
熊熙被他拉着进屋,恨恨的说,“你少打岔。”
“不打岔不打岔……”屋里的声音渐渐的小了又变了调子变成别的,污婆见怪不怪的舔着爪子竖着耳朵听他们说什么“竖蛋”“四个蛋”,一脸懵懂的去欺负那只大狗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