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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炽热的太阳悬于湛蓝的天际,毫不吝啬释放出满满的热量,穿透道路两旁葱郁葳蕤的香樟树,留下窸窸窣窣的斑驳树影。
过了客流高峰期,果仁部落难得清闲片刻,只偶尔稀稀疏疏的顾客进店,点杯饮料或塞着耳机听音乐,或有一下没一下翻着杂志报刊。
这其中,章若愿实在拗不过蒋绾的一再挽留,恬着脸霸座到底。两个趣味相投的女生聚在一起,胡天胡帝的海聊,简直有说不完的话题。
从蒋绾口中,章若愿得知许许多多,关于这个时代非常有用的信息。
比如现在的她刚满十八岁,明面上与之前年岁相同。但实际上无形之中,与原来有了很大出入。
区分在于,古代男子二十岁行弱冠礼,即可娶妻生子,女子十五岁及笄后嫁做人妇。而这里,无论男女均以十八岁为界。满十八岁才可算作成年,有独立思考及支配人生的能力。
简而言之,她不仅由雍容华贵,众人艳羡的太子妃,沦为无数黎民百姓之一。甚至还从已婚三年的宗室命妇,变成了如花骨朵般含苞待放的未婚少女!
目前,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份是一名刚刚参加完高考的普通学生,正在火急火燎翘首以盼等成绩出炉,以填报理想中的学府。
虽然对高考的概念一知半解,不过她也能见微知著联想到,天启皇朝历年沿袭的科举制度。作为拔擢人才的手段,科举同样是根据考试成绩的优劣择选取舍。
只不过其脱颖而出的寒门学子,大多出将入相,位极人臣。而高考若是通过,则能进入更有名望的学府,继续深造。
应该是这么理解……没错吧?
此外,今时不同往日,没有了皇权的强制约束后,排在最末位的商终于得到喘息,繁茂的商业如雨后春笋拔地而起,日益与现代人的衣食住行融为一体,密不可分。
现如今早没了女子不能抛头露面的门户之见,就比如绾绾的母亲,想当年因蒋侍郎朝三暮四,几次三番挽回无果后,看破红尘落发为尼。终日与青灯古佛相伴的侍郎夫人蒋梅氏,正是果仁部落的投资人和创始人。
曾几何时,蒋梅氏因她眼睛里容不得半粒沙子的刚烈性格,被无数人暗中指责为妒妇。而这个世界里,她用十年时间,将一个无人看好的小店,逐步拓展为全国共设174家连锁店的甜品王牌。用自己的坚韧,绽放出一个弃妇最绚烂的自信和风采。
同一个人,同一种性情,不同的时代,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
这不得不引发章若愿深思,即使她一直回避着不想去面对,也不能阻挡一个现实。她所赖以生存的环境全然大变了样,取代的是前所未有的陌生与空白。
这时候,她该破釜沉舟,还是一如既往地随遇而安?
接下来,蒋绾还问了她一连串需要思考的问题,最想念哪所大学,会选择什么专业,对未来有什么计划,将来打算从事哪方面工作等等。
章若愿一无所知也无心他顾,只能神魂游离地一遍又一遍摇头。
蒋绾善解人意,见章若愿似是遇到一个极为烦人的纠结点,不再追问。捧了杯鲜奶放在她桌前,回前台拿了营销单,坐在她旁边悄无声息清点起来。
再亲密的两个人,也需要一定的*空间,不足对彼此道破。不是相互隐瞒,而是将一部分烦忧倾诉出来后,剩下的只能自己慢慢解开。
回来的时候,蒋绾特地打包了几份黄金甜薯烧交给章若愿,嘱咐让家里长辈们尝尝。这份难得的贴心与细致,让章若愿自叹弗如,打从心里感谢不已。
祖父祖母年纪大了,不爱吃甜腻的东西,若涵自那天被祖父训斥之后,收敛了很多。即便如此,多年的针锋相对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够化解的。结果可想而知,她态度果决的拒绝“嗟来之食”。
倒是若锦一连尝了两个,赞不绝口,对此,章若愿并不感到惊讶。章若锦虽为二房嫡出,但她的脾气秉性与母亲妹妹截然不同。
确切地说,她继承了二婶崔琴八面玲珑的心思,却自动过滤其拈酸刻薄的成分。精于世故长于世故的同时,兼具二叔敏锐的洞悉力及独道的眼光,当真称得上去粗取精,博采众长。
她的每一处言行举止都优雅到无懈可击,不会令人感觉任何的不舒服。这样聪颖通透的人,即使不讨人喜欢,也一定不会惹人厌恶。
记得当初,章氏全族几十姊妹,绰约多姿,靡颜腻理者不知凡几,除了早逝的姐姐和她,当属章若锦的归宿最为人津津乐道。
能让铁血铮铮的虎威大将军另眼相看,正是因了这份温柔如水的善解人意吧。
章若愿回以娇憨甜美的笑容,亲亲热热道。
“若锦姐姐喜欢就好,以后再得了什么好吃食,愿儿第一个给你送去。”
章若锦自然不会凭白生受了她的好处,你来我往,也回赠了她一套珍藏版文房四宝,鼓励她积极进取,求学上进。
这样一派姐亲妹恭,谦让互爱的场景,直让旁边的祖父祖母看得眉开眼笑,满屋其乐融融。
章若愿不动声色瞥了瞥斜对面,气得六窍生烟脸色阴沉的章若涵,又看了看桃腮带笑,臻首娥眉间无不令人赏心悦目的章若锦。
暗自思忖,一母同胞,体态气韵怎会如此判若云泥呢?
有了礼数周全,不存半点疏漏的章若锦,自然少不了陪祖母聊天的人。用了晚膳,章若愿只坐了一小会儿,就跑去书房看书。想起昨晚的前车之鉴,也不敢呆太久。等沾溪照水过来唤她,跟长辈打过招呼,便随两人一道回了德馨居。
夜里章若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反复回想着那天晚上有什么与众不同,为何一觉醒来她便身处异世。除此之外,还有每天醒来都在殿下身边的莫名状况,是偶然为之,还是必然如此。
今晚呢?她还会不会在睡梦中,回到太子身边?
一想到即将面临的处境,章若愿不禁心慌意乱。她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一个不认得她,也不记得两人之间点滴过往的殿下。
她曾经那么温柔小意的陪笑又陪/睡,好不容易把太子爷冷硬的心给捂热了几分。然而只是南柯一梦醒来,一切又退回到原点,需要她步步为营,重新使出百般招数千般花样,再把殿下的心给哄回来。
章若愿单是想想都觉得疲惫,可是再心累又能如何,她无路可退。那人是与她拜过天地,鉴过日月的夫君,她不去争取,难道眼看其他居心叵测的女人前赴后继?
光是想到那些不记名分,不要颜面,上赶着入东宫自甘为妾的那些环肥燕瘦们。章若愿心上仿佛被数亿虫蚁连番叮咬,又疼又痒,更不消说亲眼所见了。
这次,她一定要将殿下的心牢牢套住,让他今后,只能纵容她一人。
夏日愈加炎热,夜晚拂面的凉风变得闷闷沉沉,章若愿从冥思苦想中回过神,感觉后背出了汗,贴在皮肤上黏黏的十分不舒服。
她看了看身上这件淡青色分体式睡衣,颇为嫌弃。颜色好像有些黯淡,整体太过素净了一些,最重要的是款式也特别不好看。
殿下极爱啃她的锁骨,肩头,还有……小木瓜。穿件稍稍奔放一点的衣服,他是不是就能直接扑过来了?
平心而论,章若愿有些避讳那档子事,每逢那时候,太子的眼神都格外渗人,像是一只强壮矫健又不失优雅的豹子,先是一点点把猎物全身上下每一处舔/舐干净,最后再慢条斯理将它揉碎撕裂,拆吞入腹。
而她,正是那只反抗不了的猎物。
她害怕那种不由自主,失去控制的感觉,怕极了。
不过每次敦伦时,殿下都会格外好说话。虽然动作要命的粗鲁又贪得无厌,但事后总比以往更乐意多纵她几分,简直有求必应。
顾妈妈说过,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果趁着殿下心满意足,撒撒娇卖个乖什么的,应该比平时更容易获得好感吧。
章若愿咬咬唇,选了一件橘红色薄纱裙,进了浴室。准备泡个香香的花瓣澡,好好慰劳下全身的皮肤。
一尘不染的浴缸里,清可见底的水面,大红的玫瑰花瓣成螺旋式绽开,层层叠叠,裹着鲜艳的花蕊,娇嫩可爱。鞠一捧清水拢在手心,晶莹的水珠从她的纤纤十指中漏出,嫣红的花瓣衬得素手柔荑,凝脂肌肤光泽明亮,煞是好看。
玫瑰淡淡的清香,萦绕鼻端,沁人心脾。章若愿轻嗅了几下,撩水拂身。随着热水蒸笼出的袅袅雾气,她忽然生出丝丝缕缕困意,视线里逐渐模糊,朦朦胧胧闭上了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