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没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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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水里放了什么？”

    放了什么？

    郗景瑶眨眨眼，没有哇！

    可就这一眨眼的瞬间，她看到林玄心脸上退去本就不多的血色，泛起一阵浅浅浅的金色。

    “你的脸……”

    林玄心第一次在郗景瑶面前将惊恐情绪表露出来。伸手摸到腰间掏出一只黑色瓷瓶，倒了两粒药丸服下，连水都不用。

    郗景瑶注意到，这不是她平时吃的那种药的瓶子。她记得，平时用的是白瓷瓶。

    林玄心皮肤上的金色似乎比刚才更浓一些，拧紧着眉看得出很痛苦，只是到底哪里痛苦，又是怎么样一种痛苦法郗景瑶不知道。

    她只想起来了，刚才店小二上菜的时候菜碗边儿蹭了一她的杯子。

    这能说明什么？

    是她为什么不吃饭的原因所在？

    不过，看林玄心的样子似乎心中有数。

    这么一小会儿，林玄心已经恢复过来，一张冷冰冰的脸。还有因为刚才的意外，她的目光如同昨晚一样狠戾。

    郗景瑶晃了晃神，本想继续吃饭，但招架不住林玄心的强大气势，小手一抖，筷子掉下，跟着林玄心走了。

    摸着软软的肚皮，郗景遥内心在强烈抗议，但是又不敢说出来，毕竟她可不想脖子上再添两条伤痕，林玄心怒起来是真能让人吓破胆。

    诶，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灵灵……

    酒饭差不多时，宋千灵只带着白碧白影去县衙。这里虽然是小县城，但光看这县衙倒是光鲜得很，平日里恐怕没少鱼肉百姓。守卫的衙役也油光满面，眯着眼打瞌睡，懒懒散散，不见一丝活力。

    白碧最是嫉恶如仇，上前将两名守卫一人踹了一脚，双手叉腰，一副老娘来了的姿态。

    “吵吵什么？”

    守卫的醒来，漫不经心的擦着嘴边的哈喇子，待一睁眼时，惊得跳起来。

    “哟，美人儿！哎哟——”

    矮胖守卫伸出的手指被白碧扭了一下，哇咧咧惨叫，另一人懵了片刻，抽刀就要袭击。

    “臭娘们敢来县衙撒野……哎哟——”

    白影一根银针飞过去，直插那守卫肩膀，疼得侍卫如同屠夫面前的猪一样惨叫。

    俩守卫吃了亏自然不敢蛮横着来，这些人几乎都是欺软怕硬的人。白影看着两张哭相脸，让他二人带路去见县衙大人。刚才他们已经打听过，这位楚大人虽然每天都在县衙里待着，但几乎是没有任何案子，偷丢抢掠这种案子他从来不管，扔给捕头完事。

    宋千灵来个突然袭击，不是没有她的道理。

    俩守卫心里咯噔着，这两个漂亮姑娘可不是一般人，但是好歹这是县衙，是他们的地盘。

    “你们是何人，我家大人可不是你们说见就能见的。”

    白碧握着拳头上前，“那怎么地，你们大人见人还要挑拣一翻？买菜呢？”

    “我家大人……”

    “你家大人怎么那么多废话？”白影上前一步，一块领牌握在手中，两名守卫双眼一瞪，令牌上写着什么来着……

    “左路令？这是什么鬼？”

    宋千灵拧着眉，白碧和白影怎地办事越来越没有效率？

    “赢月国兵马大元帅左路军，听过没？”白碧敲了一下守卫的头，将人拉开，没听过完事后好好听你家大人解释解释。

    白影也是手一推，两侍卫被扔到两边，三人大摇大摆走了进去。

    两侍卫还在惊慌中琢磨……赢月国兵马大元帅左路军……

    这县城虽然小，但五脏俱全，加上衙门每门一守，对于擅闯者那就是如同黑白无常见了游魂，非要抓回去审个三天三夜。只不过，今儿他们遇上的可不是普普通通那些喊冤的小老百姓。

    白影左路令亮出来，白碧应景的配合，“喊你们家大人出来，我们有事情要查。”

    这些守卫也不都个个是饭桶，左路令还是有人听过的。

    “三位大人里面请，小人这就通报大人。”知事的守卫瞪向旁边忤着已经伤掉的人，那人回过神风一样跑后边去了。

    守卫要将三人带进花厅，宋千灵默不作声拐向左边，进的是公堂。朝廷有规定，公堂旁边就是大人办公的地方，再旁边还要设立资料间和，包括一间休息室。平常时间只要不外出，每个衙门的大人都必须到办公间办公室，一旦有人来报案，大人也能马上参与案件审理。

    领路的一看三人这势头，赶紧跟上去，心里可亮敞着，这三位姑奶奶可都是有水准的人，特别是前头那位，一声不吭，脸色平静，一眼看去反而给人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哎哟喂，楚大人您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

    公堂很简单，一张桌子上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几根杀威棒靠在墙边透着腐旧气息，上面还结了两个蜘蛛网。

    看到这些，宋千灵眉头皱得更深。白影站在桌子边直摇头，嘟囔着这得多少年没人用过，全是灰。

    宋千灵很明白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来查贪官懒官庸官，她要做的查桃花村。

    领路听可糟心呢，心想这下饭碗算是砸了，三位姑奶奶看到这公堂没落到无人问津，只要往朝廷上一报……完了，完了。

    白碧瞅了一眼面色发白的领路守卫，笑眯的走过去，一巴掌拍到他肩膀上。却把他吓得腿一软，差点就往地上跪。

    “别怕，我就问问，你们这个县城老百姓都挺和睦的，应该好多年都有没个争争吵吵是吧？”

    守卫生生咽口水，想死的心都有。

    “哎呀让你别怕，别怕别怕，姐姐我又不吃人。不过我有个主意，就是比较坑人，你要不要听听？”

    守卫尴尬的点头，一句话说不出来。

    “是这样的。”这一刻白碧就像白波附体一样唯恐天下不乱，“你写个告秘信，把你们家家大人这些年的罪行往朝廷一递，我敢打包票县太爷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了。对了，记得告秘信一定要交到李相手里，他老人家最喜欢你这样的有为青年。”

    守卫眨眨眼，盯着白碧，又是惊又是喜！这特么靠谱么？靠谱么？靠谱么？

    白碧再次拍他肩膀，“我可记下你了。十天之内要是你办不成这事，嘿嘿……”

    白碧拍拍守卫的脸，后面的话自然就不必说了，转过身看到白影正对她摇头，那意思就是旬在说……吓死人要偿命哟！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楚大人来，宋千灵背着手走到门口，心里是恨不得拆了这座衙门，姓梦的感情根本没在衙门？

    那边守卫还处于艰难的思想斗争中，一脸汗如雨下。

    好不容易等来姓楚的，一个肥头大耳，腆着比佟太师还大的肚子的人，比十月怀胎的孕妇还要过分，两手捧着时时刻刻都要往下掉的肚子，抬着木桩子似的两只脚踏进来，喘着粗气那样子让人总觉得他下口气就该接不上时，他又艰难的喘了上来。

    宋千灵眯了眯眼，忍不住了，朝廷的事他必须管一管。

    “几位，不知……”

    楚大人的粗嗓门亮出来，白碧离得最近捂着鼻子退后干呕，……特么哪里来的死人，一张口恁大的口臭。

    楚大人一下子就尴尬了，站定收了些气，拱手道：“不知是左路军哪位军爷驾到，还请随我到厅中小坐。”

    白影从药袋里拿出一瓶不知名的药水，递给白影闻了闻，白影吐出一口气恢复了。她又洒了几滴，顿时祛掉了这公堂上楚大人带来的那股污浊气味。

    宋千灵收了杂念，“左路宋将军直隶卫队，到此找大人查个事情。还请大人配合。”

    她没有报上姓名，就打着护卫队的旗帜。这已经够大的了，天下间多少人只是耳闻那支神秘的护卫队，姓楚的今天得见真人，那心里可不得感谢祖上烧了十八代的清香。

    像外头的百姓一样，楚大人也不知道桃花村在哪里。之前没有打听到桃花村，宋千灵就猜到很可能跟张凌村一样，很久很久以前被灭了，或者改了地名。她把猜测提出来，楚大人马上提出查旧档案，不过这得找主簿过来。

    破旧的大门打开，一片的灰落下来。白影白碧很自觉把自家将军挡在身边，待那片灰落尽后才跟着瘦瘦高高年纪一大把的黄主簿进去。至于楚大人，白碧在进门前特意让他在外头待着，省得熏了旧档间那片小空间。

    旧档间站着四个架子，老旧的木头架子，上头全是新新旧旧的蜘蛛网，还有一股子霉味熏得人想吐。

    宋千灵站在塌了一边的架子前，捏着鼻子忍怒。

    白碧再次被白波附身，“要死了，姑奶奶我怎么可能忍受得了你们这种县衙大小官员的德行。”

    白影和宋千灵一个对眼，很有默契的往门外走。然后里头白碧继续发飙。

    “给姑奶奶叫十个八个人手来，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搬到院子里，一点一点给姑奶奶查找，要是查不到，你们立马滚出县衙当乞丐去。”

    宋千灵和白影默默点头，走哪还是带白碧的好，有白波的精神，也有她自己的责任心。没白波那么跳脱，好！

    哈啾，哈啾——

    正在某个小镇子上闲在客栈里喝下午茶的白波揉着鼻子，……特喵谁念了我几个时辰？

    宋千灵这边在着急的查找桃花村的线索，郗景瑶则是不紧不慢的走着，郁闷的低头，走到一处树荫下干脆一屁股坐下去。

    “走不动了，你要是嫌我累赘，再往我这掐一把，送我登西吧！”

    郗景瑶伸着雪白中间两条红痕的脖子，一副英雄就义的姿态，像在招呼林玄心那双恶魔手，……来吧来吧，往这一掐，你省事，我也省事。

    林玄心少了先前的狠戾，依然冷冷冰冰，肩膀上挂着包袱，里头装的是一些干粮，还有郗景瑶换洗的两套衣裳。

    郗景瑶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有那个包袱开始，林玄心就一直替她拿，一路来她就负责两手空空的跟她走。

    “吃点东西吧！”

    郗景瑶顺手接过，似乎习惯了林玄心这么对她，说起来除了昨晚和刚才那两趟发狠，林玄心对她还是挺好的，她说累了就休息，她就渴了饿了就有吃的喝的到手边，她说天快黑了她就挑家上档次的客栈住进去。一切痕迹都看不出这种方式是对待一个俘虏。

    有时候，郗景瑶也会犯迷糊，林玄心是否只是单纯的带她走以此威胁灵灵办事。但相处这么多天下来，除了她每次试探她的底线时引起她的暴怒，其实时候她更像一个大姐姐……打嘴，大姐姐个屁，掳走她，害她跟瑶瑶分开的人都是恶老虎。

    “喂。我要再次试探你的底线了，你同意吗？”

    林玄心一直背对她，沉默着不说话。郗景瑶一口一口啃干馒头，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又耐着性子说她的沉默代表了同意。

    “我就想问问，你……”

    “我不吃饭。”林玄心打断她的话。又就此沉默下去。

    不吃饭！

    郗景瑶脑补各种画面，饿了怎么办？瘦得竹杆儿了怎么办，没胸没屁股……但显然，这些问题都没有发生在林玄心身上。

    “你为什么不吃饭？那饿了怎么办？”

    林玄心答非所问，“我不需要吃饭，也沾不得一丁点儿食物，油腥也不行。茶，酒，更也不行。”

    难道菜碗儿就蹭了一下水杯她就中油腥的招儿？

    郗景瑶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懵字盯着她看，恰好她看过来，倒是一副“告诉你弱点你又能拿我怎么样”的样子，诶，不太相信，哪有不吃饭还能活下去的，那是妖怪。

    冷不丁的被自己的猜测惊了下，妖怪……

    郗景瑶咬了一口馒头，摇头，但否定不了，又犹豫的抬头看林玄心，正面相对，林玄心的脸很年轻，皮肤白白的，功夫好好的，还能飞……怎么可能是妖怪。

    如同她一样，林玄心对她也是十分不解，一个从小生长在皇宫的人，从娇生贵养的公主，到主宰万民的皇帝，而今天成了街下囚，她到底心里是什么样一种想法，才让她自己活得完全看不出悲伤？

    在郗景瑶看不见的时候，她的眼里流露出一丝不解，掺杂了钦佩。

    “吃饱了，就走吧！”

    原本说好赶路的，林玄心这会儿改变主意了，就这样带着一个走一段歇三次的人，就当看看风景吧！反正……估计宋千灵这会儿还在找桃花村呢！

    “找到了找到了！”

    一个年轻的衙役激动得跳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过去。白影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资料，顺着他手指看去，表情一下子就变了。

    尼妹！

    她想骂人，“逗我呢？我要的是桃花村，桃花村，桃花村，你丫的给个兆化村是要闹哪样？”

    众人失望，叹息一声继续找。现场时不时飘起灰尘，带着浓重的霉味弥漫不散，实在难受。

    黄主薄是个老人家，年约七十来岁，瘦瘪的身体，精神倒是还不错。老人家拿着宗卷翻了一会儿就摇头，自主走到宋千灵身边。

    “这位姑娘，你能不能肯定桃花村就在我们县管辖范围？”

    宋千灵摇头，“我只知道一个村名而已。所有其他的线索都要重新找。”要不然她也不会找衙门查县志。

    老头儿看了一眼被翻见底的旧档，提了个意见。

    “我记得我十来岁的时候，我们县因为地理原因被分割出去将近一半的管辖地，都给了金水县。而且当时两县交接时金水县那边把关于那几个村子的地理志都带走了。我建议去金水县找一找，或许能有线索。”

    “老头儿，你记性不错呢！”

    老头儿笑了笑，“那会儿我爹在衙门当差，从早忙到晚，我有次烦了他，他随手一甩把我耳朵打裂了，伤痕跟了我一辈子，所以那事记得得清楚。”

    白碧白影关注的重点则是……耳朵打裂了！得多疼啊大爷？

    果然，所有的旧卷案翻完，没有找到任何关于桃花村的字词。几人决定去金水县走一趟，黄主簿热心肠，说他女婿在金水县衙门当差，对那儿熟悉，他跟过去帮帮忙。

    楚大人一路小跑，把宋千灵送到城门口，一看城门外等着统一服装的众人，两眼一瞪，差点没抽上下一口气。……这阵仗，左路军的大人物么？

    白影雇了一辆马车给黄主簿。老头儿瞄着眼前这些啃包子的家红男白女，带着一脸懵的状态上车。不过老头儿可是有眼力见的，宋家军左路有支护卫队，瞧这阵仗八层就是了，而那个只说过几句话的姑娘估计就是头儿，也就是左路大将军宋家的大小姐。

    老头儿一闭眼，心中激动着咧，活了七十来年，终于见着真人呢。

    众人上马，白碧回头望向委以重任的小青年衙役，眨眨眼，那意思……你懂的！小青年一个激灵没出息的滑地上去了。

    一行人速度不快，主要照顾黄主簿，花了两个时辰，傍晚时才到达金水县。

    黄主簿的女婿是衙门金水县县丞，比不得县令官儿大，跟县令大人共事，平时两人关系不错。进了这衙门，宋千灵才感觉到一丝官的威严，跟楚大人那儿一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说明来意，县令大人亲自带人打开库房的门，虽然不是一尘不染，但编档得好，翻找起来也方便。

    县令樊大人让厨房准备饭菜招呼宋千灵等人，虽然宋千灵没讲明白身分，但攀大人为官多年，这点儿眼力见是有的，这位闷声不说话的才是正主儿。

    宋千灵不好逆了好意，丙班人轮流吃饭。因为工作量大，又是干这些消耗体能的事，樊大人让厨房备着宵夜，不敢大意怠慢了客人。

    天将黑时，走了一天路的郗景瑶终于瘫软在草地上，好怀念皇宫的日子，每天批批折子，跟大臣谈谈事情，偶尔溜出宫查查民情，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要在这大热天奔波一天。

    灰色的天空越收越小似的，郗是瑶抹了一把汗水，欲哭无泪。

    “姓林的，我感觉我瘦了。你给我小心点，灵灵不会放过你的。”摸着不知叫了多少遍的肚子又补了一句，“我也不会放过你。小心我在你喝的水里撒马盐，让你这个老妖怪原形毕露。我……”

    “说完了吗？”

    冷不丁一张冷脸递过来，郗景瑶惊了一下，天都快黑了不带这以吓人。

    “说完了就起来，我们得找个地方休息一个晚上。”

    “有吃的了？”郗是瑶爬起来，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哪想林玄心很干脆的摇头。

    “你在这等着，我给你弄吃的去。”

    “好！”

    躺下，望灰朦朦的天，咦，刚才林玄心说什么来着？

    郗景瑶再度爬起来，只见茫茫山头，哪儿还有林玄心的影子。

    哇——

    会不会有鬼？会不会有怪物？万一有蛇虫毒物怎么办？……

    “林玄心，你这是要吓死朕！”

    好不容易生了火，肥美的兔子肉放到火上烤，从来没有野外露营过的郗景瑶可是怀着一颗新鲜劲儿的心。起先被扔下一个人，她慌得不行，谁知道不过片刻功夫，林玄心就提着一只兔子来了，跟她说，喏，你今晚吃这个！

    杀兔子血淋淋这一段跳过，她就闻到了架子上传来香味，肚子似乎越来越饥饿。林玄心让她拿着自己烤，让她千万看好，烤糊了她可不管。然后就走了。

    “你又干嘛去？”大晚上的你丢下皇帝一下人，你对得起宋将军吗？

    林玄心头也不回，说了马上回来就消失了。真的消失了，还好郗景瑶知道是她轻功好，换了别人只能当作见了鬼。

    果然，林玄心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把叶子，递给郗景瑶，叶子上还有水，看出来是洗干净的。

    “什么东西？”

    “好吃的。一口肉一张叶子。”

    郗景瑶弄不明白了，“我这是要替兔子再吃一份？”

    林玄心又变哑巴不说话了，站到远一点的地方，跟木头似的一声不吭。

    但诡异的是，郗景瑶突然感觉好像少了点什么？她前后左右打量一圈后目光定格在林玄心身上。

    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