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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妈的小鬼子让老子不好过,老子也可以耍点手段,了不起到时候一拍两瞪眼。打定主意后张志平自觉浑身热血沸腾,但却没有表现出来,继续蔫巴巴地道:
“去乡下才需几个钱?坑几个阔佬,岂不什么都有了?”
启发小混子搞歪门邪道,张志平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贱格,与一向标榜的读书人不相配。其实,世界上还有比汉奸卖国贼更贱格的?坑阔佬需要胆子更需要门路,现在是段文轩的专利!说郭清不眼红是扯蛋,过去三岛由纪夫干这类事时,他还能跟着分点,如今段文轩依仗渡边贤二,整个一独吞,别人连骨头渣也别想碰。
眼下段文轩正兴头,犯不着跟他硬碰硬!郭清相信“舌柔长在口、齿折只为刚”,慢慢熬着,假以时日终究会赢。他摇摇头,叹息道:
“租界里的阔佬哪有省油灯,我没胆子没门路,干不了。最新章节到百度搜索-《》。近期碰上的都是共党,一个比一个穷,一个比一个硬。唉,只能领几个赏钱,撑不着饿不死。正愁哪!”
郭清以前做“包打听”,深知租界里鱼龙混杂,各路人马汇聚,各方势力纠结,哪一个哪一方他都得罪不起。对国民党要应付,**别较真,对日本人更不能冒犯,对各帮各派也要周旋。如段文轩这样的,租界里每年不知冒出多少,也就在风口浪尖上嘚瑟一时,很快就被雨打风吹去。牛逼一会后悔终生,图啥?租界,活生生的吃人场!
像长久活着,得学郭清!谨慎、低调、务实。
提起段文轩张志平就恨得牙根痒痒,不为别的。一来生气,同样是叛徒,这个杂碎压根瞧不起他,平时碰见了都舍不得给个正面。即使交情报汇总也帯搭不理的,把材料往桌子上一丢就扬长而去。
二来羡慕嫉妒恨,愣的怕横的、横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段文轩浑身匪气,横冲直撞连小鬼子也不尿,偏偏小鬼子也顺着他,从不找麻烦。真叫一个: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天可怜见,自己在小鬼子面前有屁都憋着,结果越活越窝囊、越活越完蛋操!
明火执仗跟段文轩干!张志平不敢,但躲暗处悄悄给他挖坑,张志平擅长、也乐意,看这个杂碎倒霉也是一种享受。<>
“郭先生不懂,共党个人穷,但经手的钱也未必少。上次段文轩报告上说,跟你一起抓个律师行的会计,记得叫王建立,后来怎样?”
服务生上菜,郭清倒酒,随口送顶高帽子:
“张先生好记性,王建立,法租界大律师行的打杂。有大律师出面压巡捕房,结果还没等送到七十六号就放了。即使真是共党,他也就是一小角色,没油水。”
一个小角色就能惊动大律师?一个小角色就值当要挟法国巡捕房?七十六号刚刚抓人怎么那么快就有人来搭救?没长脑子!狡猾的张志平并不点破,他详细研究过王建立的资料。慢慢喝一口黄酒,一边回忆自己看过的资料一边缓缓道:
“你们在报告里说,王建立三十三岁,湖南人,战前就在上海混生活。被抓是因为有人认识他,对?”
郭清连连点头道:
“是的,新近一个中统的人加入七十六号。国民党清党时他抓过王建立,也因为没有过硬证据,关了一段时间不了了之。”
国民党叛变革命后,对北伐伙伴**赶尽杀绝,扬言“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尤其在上海,掀起一场场血雨腥风,不要说大量**员惨遭毒手,即使一些同情者也难逃一死。王建立当年有嫌疑而且被捕,居然能逃过一劫,可见有猫腻!
对那段历史相当熟悉的张志平暗暗谋划着,淡淡一笑:
“王建立的外围关系怎样?”
郭清老老实实答:
“从家里到律师楼,两点一线,每月去几次银行,都固定的。<>与外界基本没有往来,更不参加乱七八糟的爱国活动。”
张志平像算命先生一般,吊嘴角讽刺道:
“生活也相当节俭,晚上根本不出门,对。街坊邻居都夸是个厚重君子,对外宣称老婆孩子在乡下老家。只盼战火早点结束,好一家子团聚,因此拼命攒钱。”
郭清一愣,诧异地问:
“张先生怎么知道?”
张志平没有回答,按照自己的思路继续道:
“律师楼的几个律师应该都是社会名流,富有正义名声,对?”
郭清益发惊奇,忍不住赞一句:
“张先生神啦!怎么知道的?”
被重用以后,张志平会埋头情报中,他对军统中统都不熟悉,对英法美俄更陌生,唯一熟悉的就是**。因此注意力也集中在这类资料上,根据自己的经验,琢磨每一个嫌疑人的简历,凭空刻画一张张脸,猜测人物的性格、党内职务、革命历史。七十六号监狱中好几个身份并没有暴露、即将被释放的地下党员,就因他而牺牲。
正是凭借这一手本事,他赢得了佐佐木石根的青睐。
郭清的奉承和问题都太小儿科,张志平有些不屑,他举杯喝口酒,随手点点带来的报纸,头版是“人民踊跃捐款,支持抗战”,还有好几篇都是报道租界里的爱国活动。
“郭先生,天天在街头转悠顶天抓几个撒传单的,送纸条的。想抓大鱼得动脑子。”
租界里各种活动铺天盖地,见怪不怪的郭清低头看看报纸,凭几篇公开的报道能抓到大鱼?开什么国际玩笑!不得要领的郭清以为张志平瞎忽悠,抓抓头皮道:
“张先生,中日开战,西洋人宣布中立。<>但其实他们怕日本坐大,暗中还是支持抗战,至少是同情。所以日本军方不能出现在租界,中国人却可以在租界反日。这样的自发活动每天不知有多少场,参加的人成千上万,抓谁?”
蠢货!脑袋还不如个榆木疙瘩。吃屎都赶不上热的!张志平扯大眼皮白了郭清一眼,教训道:
“不是叫你关注活动,而是叫你注意活动的背后。捐款干什么?周边都有新四军,规模越来越大。他们需要粮食、药品、人员、武器、钱款,钱款和药品一定依靠上海供给。只要查出捐款去向、流出渠道,就能找到负责人,这才是大人物!懂吗?”
天哪!郭清感觉心里一下子亮堂堂的!王建立是会计!还经常跟银行打交道!他吃惊地望望张志平,恨不得就地叩头拜师:
“张先生,您是说王建立……”
张志平倨傲地点点空酒杯,等郭清给倒满后才自负地交代:
“别追踪个人,追踪账户,追踪账户里的钱!到时候告诉我。另外,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阎王爷睡判官——搞鬼!明明是段文轩发现的线索,偏偏把他踢出去,叫他干瞪眼没法子。得到启发的郭清满心欢喜,一脸庄重地答:
“张先生放心,我虽然不在帮,但也敢发誓,若卖了您,三刀六洞,横尸街头。”
此时张志平的思绪已经飘到天外!利用手里的资源、利用郭清这样的混子、利用佐佐木石根急于求成,想法子狠狠捞一笔,然后趁小鬼子不注意,闪身走人溜之乎也!凭自己的本事,上欧洲、美国做个名牌教授富富有余。站稳脚跟后买栋房子、娶个老婆、生几个孩子,潇潇洒洒何乐而不为?条条大路通罗马,为什么一定要守着吉永贞子这棵歪脖树人不人鬼不鬼地活着?
犹如强盗发现了开启宝藏的咒语,张志平欣喜万分,他竭力压抑内心的冲动,压低声音道:
“郭先生,你有协助小泉次郎的义务,劝他利用贩卖鸦片的机会、利用日本人的特权,秘密监视租界各大药店,发现有人采购大量消炎类药品,马上通知我。”
郭清赶紧点点头。
张志平得意地起身,感觉自己又活回来啦,有了这么个干力气活的、听吆喝的,自己何愁没有出路?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等郭清结完账出来,他已经带着吉永贞子的护卫潇洒而去,即将开始报复松井义雄,不!报复小鬼子,他内心充满喜悦,只留下一个瘦削如鬼的背影。
永远不知道自个儿几斤几两的张志平,以为凭借出众的才华三言两语征服了郭清,其实又犯了想当然的毛病,他这辈子倒霉就倒霉在想当然上,可惜吃一百个豆不嫌腥,总也改不了。试想,郭清受了点伤就令鸠山寿行牵肠挂肚,能赢得鸠山寿行欣赏、看重,被鸠山寿行寄以厚望,岂是白给的?
在郭清看来,他稍微使了点手段就成功笼络张志平,等于在上头安插了自己的内线。各路人马的情报自己都可以了解,发现有价值的就捷足先登,想不立功都难!会借力才能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活下去,望着张志平的背影,他无声地笑啦!
论生存能力,区区张志平差远啦,投胎转世再活一辈子,照旧是个废物。有些小得意的郭清抓起礼帽扣脑袋上,把帽檐压得很低,不哈腰根本看不到他的脸。出门前先观察一番,确认街上没有异常迅速溜出去,马上混入人流。即使拿放大镜也难以发现他的身影。这就是郭清!心劲、手腕、歹毒样样一等一,永远不声不响躲在暗处。前些日子莫名其妙遭遇伏击,虽然没有大碍却使他更加小心,时刻像狐狸一样打量周围。他叫了一辆黄包车,直奔公共租界。
虽然私人情报站成功建立,网络的手下也都各司其职,但佐佐木石根心里明白,没有他高高在上震慑,没有鸠山寿行时时刻刻盯着,指望这些混蛋忠心耿耿,完全是痴心妄想。尤其段文轩,头顶生疮脚下流脓——坏透了!天生与魏延一个德行,脑后长反骨,居其土献其地、食其禄杀其主,一而再再而三地叛变,不可不防!
因此,佐佐木石根临走之时,通过鸠山寿行暗中授权郭清,密切监视段文轩这个混蛋,发现异常情况直接报告。刚才吃饭时郭清已经从手下包打听的口中得知,今晚段文轩会在公共租界宴请渡边贤二,因此他循着味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