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房 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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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子（短篇小说）张宝同 2018.6.30

    不知是哪一天，也许那个日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件事。那件事本来是件小事，可是，后来的发展就成了大事，开始影响着我整个的一生。

    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好像是五月，当时我正在一所中学任教。过去和我一起在火车站工作的好友徐凯打来电话，说他找了个女朋友，要我去见见。我已经很久没和他见面了，刚好这天是周日，他下夜班。我就去了火车站，好等他下了班一起出去。

    等他交过班，差不多就到了八点来钟。我们一起从车站一站台走过，要从剪票口出站。这时，眼前走来一位穿着铁路制服，容貌十分漂亮的女服务员。徐凯指着那位姑娘问我认识不认识。我摇摇头，说不认识，因为我考学离开车站都四年多了。徐凯说这是车站贵宾室最漂亮的美女，叫于凤娟。是去年从机务段调来的。车站有好些人在追她，可她眼头很高，根本就不拿眼睛扫人家。我一听是贵宾室的，多少有些肃然起敬。因为车站贵宾室的服务员都是从有些姿色的姑娘中百里挑一挑出来的。我就问徐凯，“你是不是也追过人家？”徐凯笑了笑说，“追道是追过，可是人家根本就不给机会。”接着，他对我说，“要不，给你介绍一下。”我连忙摆手，说，“别别别。”

    可是，他已经把那位姑娘叫住了，指着我朝她介绍说，“这是我的好友，叫梁君成，大学毕业，现在中学教书。”那姑娘点了点头，然后朝我看了一眼，那目光就像是在俯视着一位从眼前走过旅客。我当然能理解，这些贵宾室的服务员整天见到的都是省市里的大领导，哪会把一位普通的中学教师放在眼里。

    事后，我就埋怨徐凯不该这样做，把我弄得很丢面子。我这人自尊心很强，脸面很薄，最怕在别人面前丢人现眼。徐凯却说，“我寻思你大学毕业，又是一表人才，哪个女孩见了不喜欢，可谁知这妞眼头也太高了。”因为那时能考上大学的人很少，上大学会很受人羡慕的尊重。

    我对傲慢的人向来没有好印象，觉得他们就像田里的稗子，长不出粮食，头还扬得挺高。但是她的容貌和风度确实不错，让我多少有些动心。不过，当我们离开车站后，也就把她给忘掉了，毕竟她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想也是白想。

    徐凯没有带我去他家，而是把我带到了自强路上的一家小餐馆里，要了十多瓶啤酒和一些凉菜。过了一会，他的女友来了。我们就相互地认识了。他的女友还不错，身材外貌和风度气质配起他来绰绰有余，我就夸他有眼力。他听着我的夸赞，心情自然是很不错。不停地举杯与我碰杯，还让女友来回地敬我。我们边吃边聊，谈笑风生，都感到非常地高兴。可是，当我问起女友在哪工作时。他说女友在火车站待业。这让我当即皱起了眉头。

    我真没想到他会找个没有正式工作的女友。因为这会让自己婚后的负担很重。铁路上的人都把这种情况比喻成单机爬坡。因为宝鸡西边的青石崖有一段全国坡度最大的线路，爬那段坡路时一般要两个机车一前一后配合。要是仅靠一个机车，就拉不动一列车厢。所以，铁路上的人都把单职工家庭称为是单机爬坡。我很想劝徐凯别做这种傻事，可是，看到他们两人亲亲热热的样子，我也就不好多说了。

    我们三人吃过饭，又去了欣庆公园，玩了一整天，就到了下午黄昏时分。因为我是单身，周日学校食堂不开火，所以，徐凯就要我去他家吃晚饭。

    吃过晚饭，我要离开，可他非要带我去那个叫于凤娟的家里。他是想把我和于凤娟搓合在一起，因为我没有给他说我已经有了对象。她家就在他家的后排。当时，铁路公房大多都是五六十年代盖的平房，一栋和一栋靠得很近。本来，我并不想再见于凤娟，因为我觉得她这人太傲慢，害怕还会受到冷遇。可徐凯硬是拉着我，我就跟着他去了她家。

    但我并没有对于凤娟抱有非分之想，我只想再见见她的容貌。对于这种貌美眼高的女孩，我早有领教。半年前，就有人给我介绍过一个西车辆段的女孩，女孩容貌确实漂亮。但父母双双病故，带着一个上初中的弟弟。本来，介绍人对我说起这事，我并不在意，觉得只要她本人好，别的都不算啥。可是，人家见了我，问我父亲是干嘛的。我说我家在外地，父亲是一般工人。那女孩一听，马上起身说她不想再谈了。后来介绍人对我说人家想找个有房有钱的干部家庭。所以，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漂亮姑娘心高眼高，只想找个有权有房的干部家庭。因为在那个计划经济时代，只有有职有权的领导才能给孩子准备结婚的房子。而一般的工人家都是一大家人住在一个房子里，哪有多余的房子能给孩子结婚用？所以，许多女孩找对象结婚的首先条件就是要男方有房。

    我家在外地，除过一表人才、一个大学的文凭和教师的职业，我几乎是一无所有。我在大学时的恋人也是这样，她和我相恋了三四年，可是，毕业前夕，突然嫁给了一位高干的子弟。我深知漂亮女孩的心愿和条件。实际上，这并非只是漂亮女孩的心愿和条件，应该是所有女孩的心愿和条件。哪个灰姑娘不想嫁给王子？哪个女孩不想嫁到富贵人家？富贵人家有房有钱，衣食无忧，哪像普通人家，结婚时连个现成的窝都没有。许多人把女孩的嫌贫爱富和婚姻条件说是一种虚荣。其实也不尽然，她们身后有那多的追求者，为什么不选个有房子有家产的男人在一起过舒适的生活？非要去跟一个没房没窝的人整天为住在哪里发愁忧虑。虽然所有的女孩都想找个有房有钱的人家，可是，有房有钱的人家只想找漂亮的女孩，所以，漂亮就成了女孩最耀眼最得意的资本。

    有人爱吸烟，有人爱喝酒，有人爱打牌，有人爱下棋。可是，漂亮的女人却是所有男人的迷恋深爱。所以，男人们都有美女情结，都想在辛勤工作一天之后，夜里能搂着一位心爱的美女睡在一起。那该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和境界！别说搂着美女睡觉，有时能看上一眼也觉得赏心悦目心旷神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