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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玉感觉这车子走了有好几日,每日仅有一顿饭,虽说是六月时节,可是夜晚总会有些冷,而且还连着下了几日的雨,瑾玉看向一旁的赵恪,赵恪看了她一眼,于是,瑾玉看着赵恪,赵恪看着瑾玉,瑾玉看着赵恪,赵恪看着瑾玉。
“你都不能笑一笑。”
瑾玉伸出手,扯着他的嘴角。
“这样才好吗。”
赵恪抓住她的手,慢慢的放下,摸了摸她的头发。
“你的伤口还疼吗?”瑾玉拉开他的裤管,打开伤口,虽然不见好转,但是不恶化就已经很好了。
“过今天到城镇上,我向刘三婆子求求,看能不能带你去看大夫。”
瑾玉为他换了药,里面的襦裙已经基本上没有了,瑾玉好像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于是老脸一红。
“也不知道,会被卖到哪儿。”
这几日,他们走的都是那些偏僻的山沟里,里面不是买媳妇就是买童养媳,由于瑾玉长得好看,所以卖得很贵,那些土里面刨食的,可没有那那么多闲钱来买,所以瑾玉就一直和这个残了一条腿的赵恪剩下了。
很多男孩子是备准卖给有钱人家做家仆,长得好看的丫头也是会被卖到大户人家最丫鬟的,瑾玉估计自己会被卖到大户人家,可是年龄又有些小,所以瑾玉告诉刘三婆子,自己已经八岁了。
多报了一岁。
此时马车外又开始下雨,马车很破,所以漏水,不一会儿就湿了,不过瑾玉他们做的还是好的,有些孩子坐的车根本就没有棚。
雨下了好久,整个车厢里面积满了水,瑾玉不停地用手将水舀出去,可是依旧全身都湿了,她退回来。
“别把腿给弄湿了。”瑾玉将赵恪的腿放到自己的怀里抱着,嘴里喃喃道“只要腿别湿就行,只要腿别湿就行。”
瑾玉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瑾玉真的是挺佩服的,自己的身体在这么冷的情况下竟然都没有生病,只是坐在积水中,整个身体都是冷的,奇怪的是她抱着的人身体确实热热的,只是脸色愈加苍白。
“赵恪?”瑾玉摇摇闭上眼睛的人,犹如蝶翼一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睁开眼,嘴角微微一弯。
“你没事吧?”
瑾玉摸了摸赵恪的脑袋,感觉到有一点儿热,顿时有些担心。
“不会生病了吧。”
瑾玉打开湿漉漉的帘子,顿时一惊,外面依旧是瓢泼大雨,马车的轮子艰难的走到泥泞不已的路上。
前面是古朴的城墙,上面隐约有两个字。
“普阳,我们到普阳了。”瑾玉拉着赵恪的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赵恪的手忽然一颤。
“怎么了?”瑾玉看向赵恪,但是此时他的表情又恢复了过来。
“到了城镇之后,你的腿就有救了。”瑾玉有些开心,便拉着赵恪的手。
“你手好凉啊。”
普阳城虽说不比金陵,但是也是南方的一座重镇。
瑾玉他们并没有到城内而是往城西走。
这里的瓷器非常有名,更有名的就是绵阳东边的雁江,前朝覆灭前雁江水患大发,数百万灾民流离失所。
加之前朝夺嫡风波**混乱,前朝就此覆灭。
“你说,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可以解决雁江水患呢?”每年都有很多人死在雁江水患。
马车停靠在一座有些破旧的客栈外面,瑾玉一行人从马车上下来,刘三婆子冒着雨进去,不一会儿就出来。
“快下来。”
马车上的孩子们一个个下来,瑾玉扶着赵恪从马车上下来,便赶紧跑到客栈中,外面的雨势依旧不见减小,里面的黑脸掌柜看到一行人,便对着刘三婆子说道“今天这货色不怎么样啊。”
“你还不知道啊,现在这生意不好做了,凡是家里有些银钱的怎么舍得把孩子给卖了。”
“你这刘三婆子,这些孩子从哪儿来的,我还不知道吗?”
“这话就不对了,好像你老李头干的都是正当买卖一样。”两人就样说着,战成一排的孩子们瑟瑟发抖,一个厨子样的人说道“都跟我来吧。”
瑾玉和仅有的几个女孩子依偎在一件房子里,虽说简陋无比,但是起码不漏水瑾玉将身上的衣服晾干之后,躺在大通铺上,闭上眼睛,但是脑海里却出现赵恪的面容。
也不知道他的腿有没有事。
次日一早,每个人都有一碗粥和一个馒头,瑾玉吃的格外香。只是心里有些忐忑,她偷偷跑到男生屋舍旁,看到赵恪一个人在吃馒头顿时放心,便到前堂去找那刘三婆子。
“婆婆那个瘸腿的哥哥。在不治腿就真的没有人要了。”刘三婆子掐着瑾玉的耳朵说道“你这小丫头管那么多干什么啊?”
“我就是觉得婆婆这么辛苦为我们谋生路,总不能亏本呢不是?”
“说的倒好听,这治病不要钱啊。”
“婆婆你看,那孩子长得那么好,腿一治好绝对值钱。”
瑾玉觉得自己都快成牙婆了。
“到城内再说,你这鬼灵精的丫头!”
金陵城内。
“据说这普阳一带今瓢泼大雨一直不断。”温均拿起青瓷茶杯轻抿一口,满脸忧愁,一旁仙风道骨的真玉说道“温兄宽心,朝廷已经派人前去查看水势了。”
“话虽如此,可是今年的雨似乎格外的多啊。”温均接住从房檐之下滴落的水。
“这段时间也是多事之秋啊”真玉叹气。
“重言家那个鬼精灵的小姑娘坠崖死了。”
温均叹了叹气想起自家学生郁结的脸色,放下手中的茶杯,真玉口气突变,“说起来真正不好的事,我那侄儿至今未曾找到,陛下也是长长泪流满面。”
“恪皇子?”
“是啊。”
“朝中局势复杂,太子无能,陛下又子嗣众多,却独独宠爱恪皇子一人。真是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呢?”
“我这个哥哥一向看不透,还是莫要多讲了。”
“我知道,这雨夜无事,与你闲聊,就莫要说这些烦心的了。”
二人看向亭外。
黑云翻墨未遮山,白雨跳珠乱入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