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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行船,速度本就十分缓慢,此时江上又是逆风,所以这艘船更是十分缓慢的在水中行走,只是瑾玉倒也不急,只是行至此处时,着实让人捏了把冷汗,地势险峻不说,这船有十分大,搞得瑾玉心里一颤一颤的。
只是这船工技术了得,到底是有惊无险的将这段路程给走了过去,行至水面开阔处,瑾玉也忍不住披着厚厚的披风,来到这甲板上透透气。
“为难你了,妙妙。”张维文来到瑾玉面前有些歉意的说道,瑾玉笑了笑说道“妙妙长这么大还没有经历过这么惊险的事情呢,谁家姑娘能够有这样的机会呢。”
张维文笑了笑,摸了摸瑾玉的脑袋说道“妙妙倒是个大胆的孩子。”
瑾玉心中一滞,上辈子她还记得父亲曾经在盛怒之下骂过瑾玉是个胆小如鼠的女子,当时她的性格着实懦弱不讨喜。
“有其父必有其女吗。”此时江面上的一轮夕阳逐渐染红了整个江面,看起来十分的壮阔,张维文不禁长舒一口气。
“为父在很小的时候就想着要像那些古人一样,行万里路,读万卷书,没有想到这个愿望,到了此等不惑之年才能实现。”
瑾玉看着沐浴在夕阳下的男子,顿时感觉到很陌生却又很亲切,在她的记忆中父亲从来都是那种郁郁不得志的苦闷,从来没有有像如今这般志趣通达,周身清爽的感觉。
“妙妙啊,你说,一个人是否能够改变一个天下呢。”夕阳下,张维文问道。瑾玉顿时愣住,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大概,如果这个人是皇帝的话,就可以吧。”瑾玉说道,她看着张维文那张如儒雅俊秀的脸。
“呵呵,妙妙是个不一般的孩子,所以爹爹才能够放下心去做一件事情,我总想着,我不能改变这个世界,可是我总能为这个世界做一些好事。”
瑾玉拉着张维文的手说道“爹爹是读书人,自然是要建立一番功业的,瑾玉是个女儿家,不懂爹爹的意思,但是瑾玉一定会支持爹爹的。”
“你真是个好孩子,瑾玉。”
夜半寒江,本应是万籁俱寂之时,可是瑾玉迷迷糊糊中不知为何竟然听到喊杀声,她立刻惊醒,只见程氏已然急急忙忙的穿戴好,正要将她叫醒。
“怎么了?娘亲。”瑾玉有些慌乱,她害怕的看着周围慌乱的人影,程氏焦急的说道“是水匪,快起来,你爹爹找了条小船,我们赶紧走,趁那些水匪和护卫还在厮打。”
瑾玉立刻穿戴好,跟着程氏和青雀从船舱出去。
到处是箭矢的声音,远处几艘黑乎乎的小船像是草原上的群狼一样,那些拿着亮闪闪的片刀的大汉跳上船,见到人便一刀砍下去,离瑾玉不远处的一个女眷顿时身首分离,吓得瑾玉双腿一软,险些要栽倒。
“妙妙!小心。”船上到处都是人,女子的哭喊声分外尖利,瑾玉向后看,不可置信的看到程氏的胸口上插着一只白色的箭矢。
“娘!”
一个长相十分凶恶的水匪,伸手抓住瑾玉的胳膊,瑾玉顿时感觉像被一条毒蛇咬了一口。
“跑啊,妙妙,快跑!”程氏艰难的说出这几句话,胸口的伤口牵动这每一丝因痛苦而异常灵敏的肌肉,她拼尽全力扑向那名凶恶的水匪。
水匪被程氏撞到地上,心中恼怒,便将程氏推开。
“跑啊,跑啊,妙妙,跑——”瑾玉眼里充满了惊恐的泪水,她仿佛看见母亲上辈子死亡时的模样。
“我不跑!”瑾玉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那把匕首插进水匪的体内。
“娘子!”张维文终于从人群中找到已然快要气息全无的的程氏,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满身鲜血的程氏,看了手里拿着匕首,一脸呆滞的瑾玉。
“青雀快带小姐走。”张维文抱着程氏,在侍卫的护送下,撤离到小船上。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无锡地界,竟然会有水匪公然袭击官船,还有那么多的官员家属死亡,你无锡水师哨所是个摆设吗!”
“大人息怒,我等定然会严查。”底下那位官员低眉顺眼,可是张维文知道,这又有什么用呢,那位大人走后,他颓然的坐在座位上,已然不知道要用怎样的面目去面对瑾玉。
他看着屋外纷飞的大雪。
程氏在痛苦至极的穿胸之伤的折磨下,坚持了半月。
在大年三十那天的夜晚。
死去了。
“老爷,小姐已经一天不曾吃过饭了。”青雀进到屋子里,叹了一口气说道,张维文艰难的站起来,说道“带我去看看她吧。”青雀带着张维文走到了一处十分幽静的小院子,便看见瑾玉一个人坐在屋外,两一个小丫头拿着伞,有些担忧的看着瑾玉,在看到张维文之后,便担忧的说道“老爷你来了,快来劝劝小姐吧。”
“你们下去吧。”青雀与那个丫头离开了,此时寂静的小院子里只剩下瑾玉与张维文,瑾玉小小的身子越发的清瘦,她转过头木然的看了一眼张维文,空洞的眼睛,让人心疼,张维文走到瑾玉的身旁,抱住瑾玉小小的身子。
“妙妙。爹爹,对不起你。”他坚硬的胡渣蹭的瑾玉脸颊生疼。
瑾玉的泪水又开始流淌,张维文伸出手将瑾玉的眼泪擦干。
“是爹爹的错,无论如何,你娘都不希望你这样。”
瑾玉挣脱开张维文的怀抱。
“如果你当时在,娘亲说不定就不会死。”张维文表情一滞,眼睛里苦涩至极,他低下头瑾玉看见似乎是有水珠一样的东西,从这个三十岁的男人的脸上落下。
“我知道。”
瑾玉又说道“但是说到底,娘亲还是为了救我,如果不是我,娘亲也不会死,所以我们都对不起娘亲。”
“那不是你的错,妙妙,那是意外。”
“为什么有那么多的意外,你告诉我,爹爹,娘亲她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过啊,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
“世事无常,妙妙,我希望你可以快点恢复过来,毕竟你娘亲并不希望你这样。”
“我知道,我累了,爹爹你走吧。”
瑾玉看着张维文有些颓然的背影,她的心里好像长满了一种名为仇恨的野草,迅速将仅有的一点善良吞噬。
为什么活了两世,她还是没能保护好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