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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巨大的房间,围了一圈轻纱,粉红的轻纱。一间大床就放置在房子中间。与其说是床,不如说是一间木屋。床上垂落几根红色的丝带,红烛摇曳,丝带微微晃动。
离床不远处,有一个原木桶。从体形上看,其实也应该称之原木小水池。水己经放满,花瓣己经洒上。司马宗今天浑身酒臭,还是没有躺进水桶。他把所有的侍妾都赶了出去,但司马宗又没有独浴的习惯,很显然,他在等待一个女人与之共浴。
作为世家子弟,司马宗绝对不是一个急色鬼。今天却往窗外看了无数次,那个红衣女子确实值得这种百爪挠心的等待啊。司马宗微眯了双眼,有些沉醉在白日烟渚楼的回忆中,香汤将冷,那个女子怎么还不来呢?
门没有关,这个别院是司马宗私密场所,哪里用得着关什么门。如果不想给那位美人,留个初次的好印象,平时这种时候司马宗都是光着身子在房间里活动的。也不用担心美人们反抗,女人嘛,把她们相好的杀了,她们自然会投身更强者。司马宗身边最知情识趣的,反而是那些杀人放火抢来的女子。
仆从有些木然地走了进来。没有施礼,也沒有说话。
“人呢?”司马宗看了看他身后,皱眉道。
仆人走近,突然扑过来,抓住司马宗的衣领,劈头盖脸抽了起来,骂道:“你这个衣冠禽兽,天天逼我陪你作奸犯科奸/淫妇女,我不干,你就要杀我全家,你这个坏到肚里全是蛆的畜牲。”
司马宗猝不及防,狠狠地挨了两下。反应过来,不及细思原由,双手叉住仆从的脖子,掐紧,慢慢举起来,怒发如狂:“居然敢打本公子,你去死吧。”毕竟是练过的,不一会,那仆从便双眼翻白,脸色逼青,嘶声道:“公,公子救我。”他喊的自然是商羊舞公子,而不是司马宗公子。但商公子此刻正双手背负,立在门外阴喑处仰观天象,没有时间去救这个急于变换门庭的狗腿子。于是,他便只有死了。
白泽看一眼商羊舞,心道,这小子可真不讲信用,明明承诺人家,只要敢进去揍几下司马宗,就可以放过人家。不对,商老弟确实放过这个狗腿子了,没放过他的是挨了揍的司马宗而已。狡猾,商老弟太狡猾了。
商羊舞见那仆从死得不能再死,这才微叹了一口气,携白泽和惜年走了进去。
“我准备烧死你。象烤鸭子一样烧死”商羊舞看着司马宗认真地说。
司马宗现在连一眼都不敢看惜年了,身为世家子弟,眼色还是有一点的,一百个甲士尚奈何不了这少年,自己也就不用试图逃跑了。
“今天这个事,确是兄弟不对,我也不狡辨,你看我赔多少银子合适,小兄是商人,咱们不如来谈谈交易。”司马宗强笑道。
“啊……”司马宗被打掉了五颗门牙。
“再跟我称兄弟,先打掉你满嘴牙再烧死你。”
“我有钱啊,大侠!我有很多钱啊!买我一条命行不行。”
“我比你更有钱。”商羊舞干脆利落。
“我父亲是征北将军司马戊啊!”
“啊……”司马宗的牙齿又被打掉了几颗。
“最讨厌听司马戊这个名了,这下我更加没理由饶过你了。”商羊舞有些生气。
“等等,等等,大侠,大侠,我是为你考虑,我家有两个知命境供奉,你若杀我,恐怕……”
“啊……”这一次,司马宗的满嘴牙终于全没了。
“居然敢威胁我,打不过你家供奉,我难道不会逃吗?”商羊舞走过去把司马宗手脚掰弯,团了起来,司马宗惨叫不绝,呜呜呜,象个无助的小孩,哭了,嚎哭。
白泽看向商羊舞的眼光又多了几分仰慕:“这小子原来是个善恶分明的狠角色哇,白大爷这一次的江湖行更有意思了,救百姓,杀恶棍,双倍的积德啊。”
商羊舞把司马宗提到床上,用红丝带捆了,吊了起来,任他号哭求饶。然后扯下轻纱,堆在司马宗身下,点火,不片刻,那木床就燃出了劈啪声。眼见司马宗连惨叫都发不出了,商羊舞才退出房间。
院内是一堆妇人和几个男仆,试图逃跑的那几个健仆,莫名其妙就被击穿了脑袋。现在院内的人既不敢叫,也不敢逃,听着屋内司马宗的惨叫,有人快意,有人害怕,也有人惊骇。视司马世家如无物,这是什么样的悍匪。
“你们中间还有帮助过司马宗抢掠人口的人吗?”商羊舞走入院内,问道。
有两个面容憔悴的女子,咬了咬牙,指了指几个男女。
“是他们吗?”商羊舞目光轻柔地望着那群妇人,轻问道。
众人都点了点头。那几个男女吓得软倒在地,连求饶声都没有发出,就被弹穿了脑袋。
“如果不想被司马戊迁怒,就赶紧收拾钱财逃命去吧。”商羊舞叹道。
众人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出一个包裹,夺门而出。
人刚刚走光,那屋顶终于烧穿,火光冲天而起。商羊舞这才走出院门,不往南行,却往北走。“难道他又要回轲山?”跟在身后的白泽有些着急。
惜年却有些闷闷不乐,低头疾行。
商羊舞明白惜年心思,牵过她的手,笑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好杀?”
惜年轻轻摇头,道:“杀便杀了,你何必杀人之前还欺骗折磨人家。”
“每一个罪恶的灵魂都应该在进入地狱之前,体味被欺骗,被折磨的愤怒和痛苦。”这是《哲难经》的句子,商羊舞背了出来,然后又是慈悲一叹:“司马宗罪孽深重,手上沾满了鲜血,我每多折磨他一分,他就少下一层地狱,我刚刚打掉他牙齿,掰断他手脚,拿火烤他,其实等于一场替他消罪的法事。”
惜年的双眼終于重新焕发出光彩,一如从前,又痴痴望向了商羊舞,心中赞叹不己:“商哥哥连杀人都杀得这么慈悲,我真是无知,差点认为他是个有暴力倾向的人,唉。”
商羊舞站在远处的一个山岗上,回望人声鼎沸起来的,那座火光中的别院。暗叹道:“司马宗啊司马宗,连惜年你都敢觊觎,你可算死有余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