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恪郡王妃与孙氏听下人禀报,说是三爷派人请三少夫人回去,都笑着看向杜衡。不过二人的笑容却有些不同,恪郡王妃的笑容真切一些,孙氏的笑容却勉强了许多,眼中还透着隐藏不住的羡慕与妒恨。
杜衡脸上微微发红,站起来欠身说道:“王妃娘娘,妾身告退了。”
恪郡王妃笑道:“快去吧,别让三弟久等,我这里有二弟妹陪着尽可以了。”孙氏忙也笑着说道:“是啊,弟妹快去了,别让三弟久等了,胡嬷嬷,替我送三少夫人出去。”刚刚在抱朴园闹了个好大没脸的胡嬷嬷心中暗自称快,忙上前屈膝应了,又对杜衡说道:“三少夫人请……”
杜衡如何看不出这是孙氏成心给胡嬷嬷找场子,便也不客气的说道:“胡嬷嬷是二嫂身边得力之人,不敢烦劳嬷嬷。”说罢杜衡便走了出去,闪的胡嬷嬷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站在下面尴尬老脸通红。
恪郡王妃见杜衡如此有性格,心中暗暗欢喜,若杜衡是那种绵里藏针的性子,拉拢起来可就很困难了,可她是这样爱憎分明的性格,只要找准方向,还不是一拉拢一个准儿。若是能顺利的拉拢到杜衡,以萧泽宠妻无度的性子,还怕不连他一起拉拢过来了。如今宁亲王府之中最得宠的就是萧泽与杜衡,拢络住他们夫妻二人,岂不就是将宁亲王府与恪郡王府绑到一起了么。
因为想着心事,所以孙氏一连叫了两声,恪郡王妃都不曾听到,还是服侍恪郡王妃的丫鬟悄悄碰了她,恪郡王妃才醒过神来,微笑问道:“二弟妹,怎么没见到灵儿?”
孙氏被问的一滞,小姑子萧灵明明在府中,可是她派出请萧灵的人却回来禀报,说是郡主刚刚接了韩国公府徐五姑娘的帖子,已然出门了。孙氏并不是管家媳妇,所以萧灵便是出门也不会有人来向她禀报,孙氏心中憋屈极了,却又没法子说出口。原本不想提起这事,可是恪郡王妃偏偏又问了,孙氏只能回答道:“灵儿出门了。”她还算多了个心眼儿,没有说出萧灵是接了未来十三皇子妃徐五姑娘的帖子才出门的,免得让恪郡王妃多想。
恪郡王妃点了点头,上回萧灵也没有到王府赴宴,这让李氏心中有些想不通,萧灵与她的关系原本挺不错的,按说她不应该不来,想必是有什么原因。李氏悄悄查问了一回,这才知道原来是自己的娘家妹妹李梦瑶惹怒了萧灵。
此番李氏随丈夫前来宁亲王府,虽然说是来的匆忙,他们是奉了皇后之命一出宫就匆匆赶过来的。所以李氏为了替妹妹赔礼而准备的礼物并没有带,她原想着见上一面说些软和话,也就把这一件事给揭过去了,不想萧灵竟然不在府中,她就算是想从中说和都不能够。
“原来灵儿没在府中,我说怎么一直没见到她的,若是她在府中,怎么会不来见我。”李氏淡淡笑着说了一句,笑容未达眼底,显然她并不相信萧灵不在王府,只当这是萧灵不想见她的推辞。
事实上萧灵是真出府了,她的确是突然接到徐五姑娘的短信,急急告诉三嫂杜衡一声便匆匆去了韩国公府。还真不是不肯见李氏而说的推脱之词。孙氏之所以不知道,那是因为近日孙氏着急摆大嫂的款儿,早已惹的萧灵心中不痛快,自然不会与她通什么消息的。
恪郡王夫妻在宁亲王府盘桓了两个多时辰,除了东拉西扯的闲聊之外,并没有谈任何正经事情虽,可是在有心人眼中,这便成了宁亲王爷支持四皇子的最有力证据。特别是近日与四皇子萧经斗到不死不休地步的太子。更是气的砸了他最喜欢的一方紫玉螭纹书镇。
“殿下息怒……”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太子皱了皱眉头,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些。原来太子了的近身太监见殿下盛怒,便赶紧去将东宫洗马公孙敬公孙先生请来,在一众东宫属官之中,也就是公孙先生的劝解能让太子殿下听进去了。
“公孙先生,孤对王叔百般示好,他都视若不见,到底投了萧经。”太子一看到亦师亦友的公孙敬,便气恼加委屈的叫了起来。
“殿下息怒,恪郡王前往宁亲王府之事臣也听说了,不过臣却与殿下的看法不同。”公孙敬赶紧说了起来。
太子一听这话果然脸色又好了一些,他指着椅子说道:“公孙先生坐下说。”
公孙敬谢了座,等太子坐下之后方才落座,他手捋胡须微笑说道:“殿下,今日恪郡王夫妻在宫中陪皇后娘娘用膳,然后便出宫去了宁亲王府……”
“这些孤都知道,公孙先生,你捡孤不知道的说。”太子不耐烦的叫道。
公孙敬应声称是,笑笑说道:“上次宁亲王府之中只有二公子萧淅的夫人前去恪郡王府道贺,臣听说恪郡王妃并没有给孙氏什么好脸色,孙氏讨了个没趣,是含羞带怒离开恪郡王府的。”
太子显然不是个耐心很好的人,他皱眉不悦说道:“这事你上次已经说过了。”
公孙敬的养气功夫很好,他微微笑着说道:“是,殿下,臣的意思是纵然宁亲王妃有孕在身不便出门,三少夫人没正式认亲也有理由不出门,可是宣宜郡主没有理由不出门的,而且臣查过了,宁亲王妃也不曾打发身边得力之人给恪郡王府的大姑娘送百日礼。这已经很能说明宁亲王爷的态度了。以臣的推测,宁亲王爷到现在还没有选定要支持哪一位皇子,所以他对任何一位皇子都不会轻易表示亲近。而殿下是正统,在诸皇子之中最有优势,争取宁亲王爷的支持也更容易一些。”
太子一听这话气便不打一处来,只沉声怒道:“他们父子见了孤便如避猫鼠一般,连话都不多说一句,孤如何能将他们收为己用!”一想到萧泽那只小狐狸滑不溜手,这都大半年了,他硬是连一点儿边都摸着,太子心头便起了一阵邪火。
公孙敬听到这话,不免摇了摇头,他站起来走到太子的面前,一撩袍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太子面前。太子吓了一跳,忙说道:“公孙先生,孤早就说过不必行此大礼,快快起来说话。”
公孙敬摇了摇头,抬头直视太子,沉沉问道:“殿下,臣要犯言直谏了。”
太子直直的看着公孙敬,面色渐渐阴沉下来,硬是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说……”
公孙敬眼睛微有些泛红,沉沉问道“臣请问殿下,美色与江山,孰轻孰重?”
太子想也不想便说道:“自然是江山为重。”
公孙敬的脸上浮起一丝浅浅的笑容,又说道:“弃一美色而得天下,可乎?”
太子又是想也不想便说道:“当然!”
公孙敬长长出了口气,看向太子的眼神柔和了许多,他笑着说道:“若是殿下可以彻底放弃对萧三公子的心思,臣有把握让宁亲王爷与萧三公子支持殿下。”
“你……”太子脸色蓦的青紫起来,他狠狠瞪着公孙敬,却说不下去,他那点子不得见小的癖好真是不可言说。
公孙敬给太子磕了个头,坦然说道:“其实殿下喜欢什么样的人并不是问题,等大事已定,殿下想要什么样的人不行,何苦非在此时自毁长城?殿下或许不知道,宁亲王爷与萧三公子之所以总是对殿下敬而远之,就是因为殿下对萧三公子存了心思之故。”
“啊,这怎么可能?”太子低声惊呼起来。说起来他只是在心中肖想萧泽,还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动作,他不明白怎么就会惊了宁亲王爷与萧泽这父子二人呢。
公孙敬苦笑道:“殿下,您的那点子小爱好除了皇上不知道之外,只怕宫中宫外都已经传遍了。萧三公子或许还不知道,可是宁亲王爷一定知道。如今宁亲王爷极为看中萧泽这个儿子,自然不会允许发生那样的事情,所以宁亲王爷才会远着殿下。”
公孙敬一年多以前才被封为东宫洗马,得到太子的看重,而在此之前,太子好男风的名声已经传出来的,所以公孙敬只能面对这样的烂摊子,尽量替太子换回形象。可是太子又岂是那么好劝的,公孙敬想了许久,才算是抓住宁亲王爷与萧泽这个契机劝说太子,至少也要劝着太子表面上改了才行。
太子沉默许久,方才点点头道:“公孙先生所言极是,孤应该怎么做?公孙先生起来说吧。”
公孙敬一听太子这话便微笑的站了起来,跟着一位能听人劝的主子,做成大事的机会就大了许多。他笑着说道:“殿下只消彻底放下心中的绮念,以国士待之,想来宁亲王爷父子必会为殿下诚心所感,死心踏地的支持殿下。”
太子皱眉问道:“就这么简单?”
公孙敬微笑道:“其实大义名份俱在殿下一边,只要殿下让宁亲王爷父子感受到诚意,他们有什么理由不支持殿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