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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王府,客房。
战北越看着站在床下赤身裸体的年小刀,惊恐的发出一声尖叫。
此时的年小刀面色木然,那双又大又圆的眼睛中失了神采,就那么赤裸裸的站在床下,机械的抓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极为缓慢的穿到身上。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表情,也没看向战北越一眼。
穿好衣服后,苍白着脸色一步一步的走向门口,拉开房门,还不忘回头把门关上。
年小刀一边向外麻木的走着,一边极为镇定的看了眼听到声音赶来的冷夏,调回目光,向着厨房的方向走了出去。
冷夏意外的挑了挑眉,随即了然的笑了笑,也不跟着,径自推开房门走进了房间。
房间内,战北越抱着被子缩在床上,整个儿已经懵了,小菜板是……
他抬起头急切的朝冷夏确认道:“二嫂,她……她是……”
冷夏点头,接上:“女人。”
战北越一个高蹦起来,周身赤裸的身体上一片欢爱过的痕迹,眼睛一瞪又赶忙缩回被子里,带着几分尴尬和羞涩,兴奋的问道:“你……你早就知道了?”
冷夏勾了勾唇,鄙视的撇撇嘴:“除了你,恐怕没人不知道。”
她将地上凌乱躺着的战北越的衣服捡起来,随手丢到床上,神秘一笑,提醒道:“再不穿,就没机会了。”
说完一手拉开椅子,悠然坐了上去,看戏。
沉浸在极大的惊喜中的战北越,完全忽略了她那句极富深意的话,咧着嘴笑的见牙不见眼,两颗闪亮亮的小虎牙都散发了几分幸福的气息。
小菜板是女人!
本王不用被爆菊了!
本王昨天晚上和她……
吱呀……
房门被从外面敞开,露出手持菜刀立于门口的年小刀,她秀气的脸上一片阴森狠戾,从牙缝里恶声恶气的挤出三个字,一字一顿:“战北越!”
战北越终于从旖旎的回忆中,一个激灵醒了过来,一眼见到站在门口的年小刀,咧着嘴兴奋的唤道:“小菜板!”
年小刀睚眦欲裂,脸上疯狂而扭曲,带着冲天的杀气,高声嘶吼:“小爷他妈的剁了你!”
话音未落,已经挥舞着菜刀冲了过来!
战北越惊恐的裹着被子,跳下床就跑,一边围着房间躲着菜刀的袭击,一边高声商量着:“小菜板,别冲动!你冷静!冷静……”
年小刀倏地停下,对着战北越阴森森的一笑,猛然把手中的菜刀丢了出去!
菜刀呼啸着就朝战北越的脑袋飞过来!
他抱着被子缩了缩脖子,险险的躲过空中急速飞舞的菜刀,菜刀擦着耳朵刮下了几根头发,“砰!”的一声深深的插到他后面的墙壁上,惊的他出了一身冷汗。
“咕咚”一声吞下口唾沫,刚要说话,年小刀已经疯狂的冲了过来,咬牙切齿的大吼道:“小爷去你妈的冷静!”
年小刀一步蹦到战北越身前,揪住他的头发就是一顿胖揍,拳头一下一下的砸在他脸上,脚下也不闲着,一脚一脚狠狠的用力踹着!
战北越趴在地上,感受到从头到脚各个部位的疼痛,也不敢还手不敢反抗,心甘情愿的当着沙包供她发泄,嗷嗷呼痛的间隙处终于高喊出了一句:“本王娶你!”
雨点般落在身上的疼痛骤然停歇,战北越惊喜的转过头,仰视着年小刀,她背着光站着,脸上看不清表情,但是有两束森然的视线阴冷的停在他的腰部以下,腿部以上。
那目光中赤裸裸的杀意,全部投射到那个神秘的部位。
战北越危机感骤起,眼皮狂跳着将腰部以下腿部以上保护好,结结巴巴的说道:“小……小菜板……这个……这个可不是开玩笑的……”
年小刀裂开嘴,露出两排闪烁着凛凛寒光的森森白牙,抬起一脚狠狠的踩在他的屁股上,使劲的来回碾了碾,碾的战北越啊啊大叫,痛的四肢都翘了起来,紧紧蜷缩着脚趾,扭曲着脸嘶嚎着。
“娶小爷?”年小刀终于觉得爽了,蹲下身拍了拍战北越的脑袋,脸上的表情鄙夷无比:“我呸!”
说完拍了拍手,冷笑着转身离开。
冷夏自座椅上看完了好戏,起身绕过趴在地上嗷嗷直叫的战北越,悠然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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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另一间客房。
花千揉着脑袋从床上坐起,眨眨眼,再眨眨眼,陡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惊恐尖叫。
他的腿上呈大字型横躺着一个膘肥体壮的人,“嘎吱嘎吱”的磨着牙,惊雷一般的打着呼,呼声极富节奏感,一声比一声响亮,惊天动地如雷贯耳!
嘴角一条哈喇子在他裤子上流了一滩湿乎乎的痕迹,咂了咂嘴,脑袋在他的大腿蹭了蹭。
这些都不可怕,最可怕的是……
女人!
花千瞬间炸了毛,受不了的将床上的人一脚踹了下去,张着嘴发出了第二声尖叫:“女人啊!”
地上的人挠挠头,拖着五大三粗的身材,换了个姿势,抱着床脚继续睡。
花千两腿“蹭蹭蹭”在床上蹬着,抓狂的把床上的被子枕头全扔到地上,盖住了那个虎背熊腰的女人之后,打了个寒颤,呼出一口大气。
他将自己全身检查了一遍,终于确认没失身之后,翘着兰花指拍了拍胸脯,自言自语:“好在奴家保住了贞操。”
地上的女人用昨夜让他头晕目眩的象腿,一脚踢开捂着在身上的被子,胖乎乎的手伸到后面,抓了抓让他眼眸发光的虎背,然后扭着让他心肝直跳的熊腰,一屁股坐了起来。
女人抬起一张十足爷们的脸,柔着嗓子唤道:“花郎。”
花千顿时麻爪了,爆发出了第三声崩溃的尖叫:“你叫奴家什么!”
女人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会,咧开大嘴笑了笑:“花郎昨日好温柔,抱着人家……睡觉。”
花千瞬间暴走,一脚蹬上她那张人神共愤的脸,也顾不得穿靴子赤着脚一步蹿到门口,撒开两腿就奔了出去,一边狂奔一边反着酸水,终于奔到一棵大树下,一低头胃里的隔夜饭“轰隆轰隆”全喷了出来,狂吐不止。
听见声音赶过来的战北烈剑眉一挑,抱着手臂站在院门口,和另一边厢的冷夏一样,看好戏。
待他把昨夜吃的喝的都吐出来之后,才慢慢的直起身子。
身后一个高大健壮的影子突然出现,娇柔的声音唤道:“花郎,你没事吧?”
“噗……”花千猛的喷出一口酸水,弓下身子撑着树干,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狂吐。
直到连胃都快吐出来了的时候,他晃晃悠悠的扶着树干站好,一转头看见五大三粗的女人依旧站在背后做羞涩状,花千一个高蹦开两米,玉指颤巍巍的指着她,惊叫道:“你不要跟着奴家!”
女人顶着一张纯爷们的脸泫然欲泣,泪眼朦胧,可怜巴巴的哽咽:“花郎……”
“呕……”花千干呕一声,终于看见了站在门口的战北烈,狭长的眼睛刷刷刷的眨呀眨,脚下如飞挥舞着手臂就扑了过去:“烈王爷,救奴家!”
战北烈身子一晃,躲过了来势汹汹的花姑娘,鹰目一瞪,正要再次扑过来求救的花千顿时停下,颤巍巍趴在一侧树干上。
战北烈将目光落到膀大腰圆的女人身上,暗自惊诧了几分花姑娘奇异的重口味,沉声问道:“昨晚怎么回事?”
女人“砰”的一声跪到地上,象腿震得地面都颤了几颤,仰起头来。
大秦战神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这次看向花千的目光已经不是诧异了,鹰眸内满满的含着敬意,你究竟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花姑娘抱着树干,咬着帕子直摇头,那双狭长的眸子里雾气蒙蒙,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
女人抬着堆满了横肉的脸,娇羞一笑,柔着嗓子禀报道:“回王爷,奴婢水仙……”
“呕……”远处一声撕心裂肺的干呕打断了她的话,水仙担忧的看了那边一眼,接着说道:“昨夜花郎……”
“呕……”远处的花姑娘呼天抢地痛不欲生,水仙接着说下去:“花郎喝醉了,唤奴婢送他至客房,花郎抱着奴婢睡了一夜。”
“呕……”远处的花姑娘已经干呕到没有东西可吐了,脸色比纸白。
战北烈咂了咂嘴,不得不感叹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他转身对花千勾了勾唇角,笑道:“既然花姑娘对鄙府的丫鬟有意,这水……仙本王就割爱相送了。”
花姑娘顿时惊大了眸子,惊惶失措的看着水仙,颤抖着嘴唇,突然“嗷”的一声,甩着帕子跑了。
“花郎……”水仙一声如泣如诉的呼唤,就见已经跑远的那个身影速度又快了一些,“刷”的没了人影。
战北烈剑眉一挑,漆黑的眸子看着花姑娘逃跑的方向,含了几丝戏谑,悠然对水仙说道:“唔,此事本王替你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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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战北越哀哀呼痛的嚎叫,冷夏从一片狼藉的房间中走出,正好看到从莫宣那边过来的战北烈。
两人对视一眼,眸子里皆带了几分好笑的意味,真是一个精彩纷呈的早晨。
就在这时,周福拖着庞大的身子呼哧呼哧的跑过来,躬身禀报道:“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皇上宣召,西卫使节到了长安。”
冷夏柳眉一挑,西卫来的果然三皇子,她早就猜到这个可能,所以早早的将弑天派遣出去,避免和他的正面交锋,太子的仇她答应过会报,不过绝不是现在。
如今东楚和北燕态度不明,五国大典之后极有可能会有战事,此时对付身为盟友的西卫,实属不智。
战北烈看她的神色,也猜出了几分,不由得心下激动,母狮子这是将自己放在了大秦的位置,可是为了我?这么一想,不自觉的傻笑起来。
冷夏看着一侧笑的莫名其妙的大秦战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人最近是越来越奇怪了。
两人回房间换了正式的宫装,由钟苍驾着马车向皇宫驶去。
马车内。
战北烈一袭墨色蟒袍,手中拿着卷兵书低头看着,眼角却一直瞄着对面闭目养神的冷夏。
半响,他深吸一口气,将书卷合起来放回桌子上,以极为自然的动作坐到冷夏身边,大手搭上她肩头,搂着。
见冷夏没有反应,战北烈笑的见牙不见眼,嘴角都咧到了耳后根,将她的头朝自己肩膀上一摁,心满意足的当着冷夏的枕头。
冷夏暗暗的弯了弯唇角,突然,马车剧烈的颠簸了一下,猝不及防她整个人向下歪去,大秦战神鹰眸一闪,手脚奇快的扶住她,一瞬间抱了个满怀。
软玉温香,美人在怀!
大秦战神的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吞了吞口水,紧紧的抱着怀中的美人,感受着她温软的身体,眉飞色舞。
忽然,肋骨骤然一痛,战北烈揉着肋骨看着冷夏收回的手肘,再看看她那凉飕飕的脸色,不情愿的以极慢的动作,将她扶回坐好。
时间缓缓过去,战北烈的脑中飞速运转,鹰眸一亮,他挑了挑剑眉,从车帘上偷偷拽下来两颗珠子,捏在手里。
冷夏闭着眼睛,搜索着慕容冷夏身体中残存的记忆……
突然,马车再次一个剧烈的颠簸,她身子骤然向前一倾,还未倒下,战北烈已经纵身扑了上来,一把将她抱在怀里。
她被战北烈一双铁臂紧紧的箍着,无奈的翻了个白眼,此时也明白了,悠哉提醒:“差不多就可以了。”
战北烈松开她坐回原位,笑的极其无辜。
冷夏懒得理他,也不揭穿,任他占点小便宜乐的傻子一样。
就在这时,随着外面拉车的马高声嘶鸣了一声,马车再次剧烈的颠簸了一下,战北烈做好准备猛然蹿上前,突然一只无影脚飞了过来,正中胸口!
大秦战神被踹的“砰”一声仰倒,就见座位上的冷夏微微一笑,比他还要无辜:“我提醒过你了。”
战北烈咧了咧嘴角,也不气恼,爬起来坐回椅榻上,暗自安慰着,反正珠子也用完了。
马车外面,驾车的钟苍嘴角抽搐,眼皮狂跳,爷,马蹄子都要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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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皇宫正殿内,战北衍在黄金龙椅上巍然而坐,下方整齐的站着两排面容肃穆的文武臣子。
殿正中一个仪表堂堂的男子长身玉立,身着一袭藏蓝色的华贵蟒袍,长的和冷夏颇有几分相似,只是那五官少了几分妩媚,多了几分俊朗。
正是西卫三皇子,慕容哲!
慕容哲行过礼后,以一个十足谦恭的语气,说道:“皇上,哲自西卫带来了我国独有的特产,金花琥珀,望皇上笑纳。”
两手一拍,身后站着的西卫使节中顿时有一人迈出一步,高高的捧着一个托盘走上前来,托盘之上,一块硕大的琥珀安静的躺着,晶莹剔透,其内一朵朵饱满的金色花蕊闪着灿亮的光芒。
只要是别人送的,一律来者不拒!战北衍秉承着“有的拿就拿不拿白不拿”的优良传统,笑眯眯的把宝贝收下了,声音都柔和了几分:“三皇子远道而来,周车劳顿,不若回驿馆休整半日,今夜朕举办了宫宴为西卫使节接风洗尘。”
就在这时,殿外一声尖细的唱喏传了进来:“烈王觐见,烈王妃觐见!”
战北衍温和的嗓音,说着假的不能再假的客套话:“三皇子和冷夏兄妹情深,多日不见定是想念。传!”
慕容哲微微一笑,俊朗不凡,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哲的确是想念皇妹,多谢皇上体恤。”
转头看去,那双和冷夏有几分相似的凤眼顿时闪了一闪,只见战北烈和冷夏二人从殿外缓缓走来,冷夏一袭玫红色华贵宫装,面色冷冽,昂首挺胸,和他印象中那个已经有些模糊的胆小怯懦的废物公主,判若两人。
待战北烈和冷夏行过礼后,慕容哲上前几步,亲切寒暄:“皇妹,几月未见大不一样了,为兄甚为欣喜。”
这慕容哲嘴上说着欣喜,眼中却明明白白的闪着不屑和狐疑,冷夏淡淡的扫了他几眼,心下嗤笑,冷淡的回道:“三皇子。”
这一说便是与他明明白白的划清了界限,慕容哲眼中一丝阴狠闪过,面上的亲切分毫不变,笑道:“皇妹见外了,还是和从前一般唤我三哥就好。”
从前?慕容冷夏的记忆中可从来没有过和他的从前,便是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冷夏嘲讽一笑,不语。
殿内的气氛顿时变的尴尬无比。
午时将近,战北衍急着去给萧凤准备爱心午膳,急忙几句话结束了这次会见:“三皇子和冷夏难得一聚,就一起留在宫中用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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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秦皇宫,珍馐殿。
慕容哲看着对面殷勤体贴的战北烈,眉头都拧成了一个疙瘩,眼睛里满是不敢置信。
虽说当日将这废物送来和亲,是盼望着她第一美人的名号能让大秦战神手下留情,可这废物无才无德,性子又懦弱,本以为能保住王妃之位偶尔得到战神的稍许眷顾就不错了,他又哪里敢想,竟是现在的这样一幅画面。
对面的战北烈一双鹰眸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冷夏,只要见她在哪道菜上多瞧了一眼,下一刻那道菜立刻就出现在了冷夏的碗盘里,附带上八颗牙齿齐露的可亲笑容一枚。
冷夏安然的享受着战北烈的夹菜服务,完全无视了坐在对面那道怀疑探究的视线。
慕容哲轻咳一声,方欲说话,战北烈的声音已经率先响起:“大秦的美食和西卫南辕北辙,不知三皇子用的可顺口?”
慕容哲不敢怠慢,立即回道:“自然是顺口的,比起西卫的辛辣,大秦的美食更加鲜香,别有一番风味。”
继续用膳。
慕容哲心急火燎,再欲开口,战北烈微微一笑,筷子指着一道水煮小白虾,介绍道:“宫里的厨子对这海鲜的烹饪最为拿手,西卫极少吃到这些,三皇子可要多尝一尝。”
慕容哲唇角一抖,笑的极其牵强,只能顺势夹起一只小白虾,开始剥皮。
战北烈也夹起一只,麻利的剥好后放到冷夏的碗里,那样子要多体贴就有多体贴!
继续用膳。
慕容哲食不知味,放下筷子,趁着战北烈正与冷夏低声说着话,瞅准了机会正要开口。
谁知道对面的战北烈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声音再次适时的响起:“这水煮小白虾看着简单,做起来亦是极费功夫,想必三皇子是不知道的。”
战北烈也不管慕容哲的反应,径自说着:“先以每日早晨收集的甘露水浸泡,辅以葱姜蒜煮过第一遍,才能去了这虾中的腥气,而这煮的火候亦是多一分则太老,少一分则肉质太软,不够爽滑。这煮虾的水亦是极有学问,井水河水都不可,要以山泉水为上,所以这虾肉咸中带甜,别有一番滋味。”
慕容哲拿着的筷子手忍不住抖了抖,笑着再次夹起一只虾,憋成茄子似的脸颊都快笑的僵硬了,嘴角不住的抽搐。
你说你一大秦战神,跟我讲什么煮虾,你不觉得寒碜么?
继续用膳。
慕容哲几次想要说话,都被战北烈极为凑巧的给岔了过去,只觉得这顿饭吃的简直好像吞了一肚子苍蝇。
冷夏暗笑着放下筷子,终于在没人打扰的情况下舒服的用完了午膳,朝战北烈投去一个“做的不错”的眼神,顿时让大秦战神春风拂面,心旷神怡。
擦了擦嘴,悠然起身,战北烈对慕容哲勾了勾唇角,道:“三皇子慢用,本王和冷夏就先告辞了。”
慕容哲气的肠子都在抽,深呼吸了几口,摆出个及其亲切温暖的笑容,回道:“烈王,哲还想与皇妹叙叙旧,此次出使大秦,皇妹的舅舅也跟着来了,皇妹一直居于宫中,还未有机会见一见这至亲,想来也定是想念的紧。”
一声皇妹,叫的要多亲切有多亲切,生怕冷夏想不起她的身份。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眸中都带了几分冷意,她回过头冷冷的勾了勾唇,淡淡道:“既然三皇子要叙旧,那就到烈王府坐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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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王府,客殿。
冷夏看着面前这个自称舅舅的人,嘲讽的挑了挑柳眉。
这人长的和她有七分像,四十多岁,看上去却像五十岁一般苍老,脸上带着几分惶恐几分鬼祟,不住的拿眼角瞧着慕容哲的神色。
慕容冷夏的亲生母亲名叫何琇,只是西卫的一个宫女,因貌美被卫皇看中收进了后宫,然而皇帝的后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美人,这样一个无权无势身份低贱的美人,随着年华远逝青春不再,又只生了一个可有可无的公主,没几年就被卫皇丢到了脑后。
不受宠的女人在后宫中是毫无地位的,甚至连宫女都不把她放在眼里,日子一天比一天窘迫,没几年也就撒手西去了,留下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女儿,自生自灭。
而慕容冷夏的美貌大多皆是源自于那个可怜的美人,何琇一母同胞的兄长何永生自然也是貌美之极,更是和慕容冷夏长了个七分想象。
一个宫女的兄长没权没势,一直混迹于市井之中,随着慕容冷夏被送到大秦和亲,才鸡犬升天被封了个不大不小可有可无的闲散官职,这其中的曲折明眼人都能看个明白。
何永生局促的站在冷夏面前,瞄着慕容哲那阴沉的脸色,突然“砰”的跪到地上,痛哭流涕:“外甥女啊,舅舅没见着你娘最后一面,如今可算是见着你了,见你过的好,我和你舅母也就放心了。”
这番声泪俱下的演出没让冷夏面上的神情改变一分,她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的啜了一口,才缓缓抬起头,慢悠悠的问道:“明人不说暗话,三皇子费了这么大的功夫,究竟有何贵干?”
“夏儿!”何永生瞪着眼大喝了一声,紧张的训斥道:“怎么能和三皇子这么说话?咱们一家可都受了三皇子的大恩大德,你不能来了大秦就忘了本!”
冷夏唇角勾着个嘲讽的弧度,慕容冷夏有这样的一个亲人,真是可悲。
慕容哲面色阴戾,此时只有三人在此,他也懒的摆出一副趋炎附势的模样了,原形毕露,讽刺道:“皇妹来了大秦,果然是不一样了,从前的胆小分毫不见,就是不知道还记不记得自己到底姓的是什么?”
他往前走了两步,紧紧盯着冷夏的眼睛,逼问道:“是慕容?还是姓战?”
冷夏继续喝茶,不语。
这番表情在慕容哲的眼中,立时被理解为了示弱,冷笑一声,胆小怯懦的废物果然还是那个废物。
他缓和了几分语气,语重心长:“皇妹,你在大秦就是再得宠,那也是咱们西卫的公主,这一点你要永远的记得,若是没有西卫,哪里来的烈王妃风风光光的今日。”
说完,朝何永生瞥去一眼。
何永生接收到他的一个眼风,立即会意,跟着叹气道:“夏儿啊,若是没有三皇子,咱们一家哪里有今天这般风光?做人可不能忘本啊!”
冷夏唇角含着抹冷笑,看着两人这一副唱念做打俱全的戏码。
很好,打起了亲情牌,给一巴掌送一个甜枣,这慕容哲倒是运用的炉火纯青。
慕容哲一副吃定了她的表情,向后一仰坐到椅子上,慢悠悠的说着:“皇兄此次出使,带来了两个美姬,本来是想送给烈王的,你琴棋书画没有一样拿的出手,又在这烈王府里无依无靠,总要有几个人帮衬着……”
他停在这里,等着看冷夏焦急的反应,等了半响见她依旧面色泰然,专心致志的喝着手中的茶水,心里暗骂一声废物,咳了咳径自说着:“不过如今看到烈王对你宠爱有加,皇兄也就放心了,这两个美姬就留着晚上宫宴送给大秦皇帝吧!”
“听说这大秦皇后极为善妒……”他皱了皱眉,一边站起身一边不客气的吩咐着:“到了晚上你多长长眼色,该开口搭腔的时候,可别傻乎乎的呆愣着。”
说完拂了拂衣袖,大步向外走去。
“夏儿,可记得三皇子说的什么了?”何永生急忙爬起来,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后,紧跟着慕容哲向外跑去。
冷夏看着两人的背影,冷冷的勾了勾唇,噙着一抹讥嘲的笑意。
这慕容哲倒是打的好算盘,一边对自己施压,一边送美姬给皇帝,这样一来战北烈和战北衍身边都有他的人,到时不管是西卫那边的夺储之争,还是整个西卫在五国中的地位,都能得到大秦的支持。
只是他这算盘打不打的响,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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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
和风朗星,皓月当空。
战北烈和冷夏从马车中走出来,不约而同的挑了挑眉。
只见远处一个浩浩荡荡的马车长队缓缓的驶来,只远远的一打量,少说也有二十辆马车。
最前方领头的马车极为华丽惹眼,翠绿的帷幔铺顶,艳红的轻纱罩帘,巨大的车厢上挂着满满的各色鲜花和铃铛,跑动间浓郁的花香弥漫四溢,刺耳的声响惊天动地。
不用看里面,只瞧着这马车的装潢,也知道绝对是花姑娘无疑了。
马车在战北烈和冷夏的身前缓缓停下,一只翘着兰花指的玉手缓缓伸出,将车帘轻轻掀开,花千妖娆的脑袋顿时探了出来。
他冲着战北烈娇媚一笑,然后冲冷夏喷出个冷哼,甩着帕子跳下马车。
随着他下了车,后面紧跟着走下来四个衣襟大敞的小厮,妖媚的,魁梧的,阳光机灵的,温文尔雅的,四个小厮四个类型,一应俱全。
战北烈朝着后面的一队马车望了望,还未说话,那个阳光机灵的小厮已经会了意,一边点着后面的马车,一边解释道:“这些都是咱们姑娘的日常用物,十车衣裳冠带,五车珠宝首饰,五车古玩玉器,五车日常器皿,一车琴笛乐器,一车胭脂水粉……”
战北烈和冷夏了然的点点头,镇定非常:“花姑娘,请。”
花千掩着帕子笑的花枝乱颤,一边扭着腰肢朝里面走着,一边轻笑道:“奴家就喜欢和你们这样的人打交道,不像那些个少见多怪的,最是无趣。”
说着朝战北烈靠了靠,再靠了靠,一点一点靠的近了一些,花千心尖直跳,暗暗激动,眼看着就要贴上……
一侧的大秦战神悠哉的吐出两个字。
“水仙。”
花千顿时一个趔趄,一头栽向前面,幸好被健壮的小厮扶着,稳了稳身子,翘着兰花指拍拍胸口。
他惊魂未定的瞥着前方两个已经走远的身影,恨声嘟囔着:“这战神,也不是什么厚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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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迈入皇宫御花园,便感觉到一道热切的目光向着自己投来,不用想也知道是慕容哲,冷夏心下冷笑,目不斜视一路走到自己的席位。
“二嫂……”一道恍恍惚惚的声音自一侧响起。
冷夏转头看去,只过了一日,战北越已经瞧不出那机灵可爱的模样了,脸色灰白,大眼睛里也失了神采,一反平日的飞扬跋扈,蔫了吧唧的耷拉着脑袋。
他朝冷夏这边挪了挪,叹了口气,沮丧的说着:“小菜板失踪了。”
冷夏挑了挑眉,情理之中,那姑娘看上去没心没肺吊儿郎当,其实女儿家的心思是极重的,自然容不下战北越用这样的法子。
不过……
想起两人平日的相处方式,再将目光落到远处的慕容哲身上,冷夏嘴角一勾,笃定道:“跑不了,三日之内,必定回来!”
战北越一双大眼睛瞬时有了神采,急忙问道:“二嫂,你怎么知道?”
冷夏神秘一笑,不语。
随着大秦皇帝战北衍的姗姗来迟,一杯酒敬下,这宫宴总算是开始了。
酒过三巡,御花园中的气氛还算和谐。
突然,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乐声婉转犹如天籁,丝丝缕缕的荡漾在御花园的上空。
紧接着琵琶相和,轻吟浅拨,曲调缠绵,似湖畔水面荡漾着的鱼鳞波纹,绵绵不绝,又似情人间的含蓄低语,如泣如诉。
这乐声好似撩拨在众人的心尖儿,一时都听的痴了。
冷夏循着声音望去,远远的可以看见御花园最外一座凉亭内,两个妖娆的身姿若隐若现,曼妙轻抚。
再看了眼慕容哲那隐含得意志在必得的神情,心下了然。
待乐声落下,慕容哲拍了拍手,两个轻纱遮面的女子从凉亭内缓缓走出,如水的眸子似含了千言万语,含羞带怯的望着首席上的战北衍,一步一步轻扭着走来。
两人停在御花园中央,齐齐跪拜,音似黄鹂:“奴婢云霓、月舞,参见皇上。”
冷夏朝战北衍瞥去一眼,只见他眯着狐狸眼笑的高深莫测。
她摇摇头,唇角一勾,若是看不出慕容哲那点小心思,战北衍也就算不上是千年笑面老狐狸了。
“皇上!”慕容哲志得意满的站起身,拱了拱手道:“此二女是哲精心培养的两个美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所不能。”
“还有这样貌……”他说到这停了下来,得意洋洋的看着众人的神色。
二女会意,将面上的轻纱缓缓取下。
“嘶……”
随着两块面纱的掉落,御花园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倒抽冷气的声响,真正是两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不少人抻着脖子想看的清楚些,眼睛里满是痴迷。
倒是有四个人,完完全全的将两女视为空气。
花千两只玉手狠狠的绞着帕子,羡慕嫉妒恨的跺了跺脚,冷哼一声:“呸,什么东西。”
战北越依然沉浸在小菜板失踪的沮丧中,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目光涣散没有一分心思去注意美女。
战北烈专心致志的帮冷夏夹菜,自始自终没有抬眸看过一眼,甘之如饴的将家规之五贯彻的淋漓尽致,守身如玉,不得有偷鸡摸狗之行为。
战北衍狐狸眼一闪,摩挲着下巴微笑不语,眼睛里闪烁着促狭莫测的光芒,这戏你要唱,那就唱个够吧。
慕容哲眼睛扫了一圈众人的反应,见几个主要人物眼皮抬都没抬,不由的暗恨的皱了皱眉,硬着头皮接着说道:“哲特将这两个美姬,觐献皇上!”
战北衍微微一笑,犹如春风和煦,温声细语的问道:“献给朕,那就是朕的人了?”
有门!没想到这么容易,慕容哲急忙回道:“自然自然!”
他心下欢喜,然而这喜还没表现到脸上,战北衍的下一句话直接一盆冷水浇到了头顶。
“那就由朕赐给烈王吧!”
慕容哲嘴角一阵抽搐,但随即想到了战北烈的身份,也暗自安慰着,烈王就烈王,反正原本的意思也是要送给烈王的。
战北烈头不抬眼不睁,谁的面子也不给,丢垃圾一样挥了挥手,嫌弃道:“不要!”
慕容哲发现戏码完全偏离了轨道,攥了攥拳头,在所以人都看不到的角度,朝冷夏打了个眼色,那意思,上!
冷夏冷笑一声,无视他那直恨不得甩出来的眼珠子,看也不看他,悠然享用着战北烈夹过来的菜,那副事不关己的悠然神情,让慕容哲一顿血气上涌!
战北衍在战北烈那里吃了个瘪,也不气恼,摸着下巴在众人身上打量了一圈,提议道:“花姑娘?”
花千一个高蹦起来,翘着兰花指退了两步,踩了大便一样,拍着胸口连声叫道:“你们不要的垃圾都塞给奴家,奴家可不依!”
慕容哲的脸彻底的黑了,继续使着劲的给冷夏打眼色,可对方纹丝不动,完全当他不存在。
战北衍仿似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面色为难又极其善解人意的看着慕容哲,轻声安慰道:“三皇子莫急,朕一定帮你把她们送出去。”
这话落下,慕容哲的脸顿时铁青一片,气的肠子都在疼,什么叫帮我送出去?好像真是两个没人要的垃圾一般。
那两个美姬更是羞愤的眼泪都掉下来了,脸色涨的通红。
战北衍将目光落在低垂着脑袋闷闷不乐的战北越身上,问道:“越王?”
战北越正要回绝,旁边冷夏的一句小声吩咐传了过来:“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