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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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间有句俗语，叫做长姐如母，这句话现在以及将来都将在林家年纪相差仅仅三岁的姐妹两个身上得到充分的体现。

    先说坐月子的那一个月时间里，林如海虽不能进了产房看妻子，但是刚生下没多久的女儿是看得到的，对于第二胎还是个女儿，林如海不能不说有些许失望，不过看着大女儿殷殷切切的闪亮双眼，还有抱在怀里软绵绵的二女儿，林如海觉得这样也挺好。

    至于用二女儿而不是小女儿去称呼她，林如海潜意识里总觉得要是用了小字，这似乎就是最后一个孩子了。

    贾敏也有点点失望，不过想想她家里的嫂子，年过三十还能生儿子，她贾敏怎么找也不会比她差的。

    贾敏二十五岁生的第一个孩子，二十八岁生的第二个，虽然在婉玉心里，这还是属于女人生孩子的黄金年龄，但是在古代，贾敏已经是妥妥的高龄产妇了。

    这就给众人带来了一个疑问，她究竟能不能生出第三个孩子，这第三个孩子会不会是个儿子，能继承家业，起灵摔盆的儿子。

    林家在扬州城，甚至整个江南都是风云人物，如果贾敏生不出儿子来，那林家的香火，还有家产又该如何是好，好多双眼睛都在盯着。

    这个时代，生不出孩子，归结到男人身上的还是少。早些年林家后院有小妾，但是一无所出，虽然有人在心里怀疑会不会是林如海的问题，但是绝大多数问责都集中到了贾敏身上。生第一个女儿的时候，林家洗脱了不孕不育的尴尬头衔，但是别忘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句话里的“后”指的是男孩，所以到现在，林家严格来讲还是没有后代。

    对于林如海的怀疑随着两个女儿的出声消失了，兴许他早年有些什么不好，但是后来又调养过来了呢？城里动脑筋的人不少，比方林家会不会找个能生儿子的，而这个儿子的母亲又会出自哪里？

    正妻的头衔是没有了，林如海算是士族，平妻这种只在商家出现的不规矩制度也不要想了。一夫一妻多妾，能让旁人想想的也就只有妾了，不过妾里面也是分了好几等的，最最低贱的一等，就是外面的烟花女子，或者戏子之流，能随意买卖赠送，下来就是家里的通房丫鬟或者赤贫之家卖女儿，这两种都是没有妾书的。还有两种是在官府里备案的所谓良妾，一是名门庶女，二是平民白丁的女儿。

    如果能进去林家做了良妾，还能生个儿子出来，又碰巧这是林家唯一的儿子，不仅仅是这良妾能上族谱，还有林家背后的势力，就算只考虑林家的家产的一两成，那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随着贾敏以二十八岁高龄生下了第二个女儿，林如海家里的良妾位置越发的引人注目了。只是现在还没人敢上门，毕竟主母刚生了孩子，就算再想算计，也得考虑到自家女儿就算进去了林家，就算是个良妾，那也是妾，虽然主母没有买卖良妾的权利，但是变着方儿的为难还是短不了的。

    于是暂时风平浪静。

    婉玉目前丝毫没有意识到她爹现在是个香饽饽，而贾敏从下长在这圈子里，上下都熟，虽然认识到了这个问题，但是不妨碍她刻意的回避了。

    不过潜意识里贾敏也思量过一番，然后抛之脑后了。留在脑子里的只有一句话，她得迅速的生个儿子出来。

    百天酒过后，林家的二女儿有了名字，林黛玉。婉玉一直有点小期盼和回避的事实终于摆到了眼前，表弟表妹都有了，这还泪之说早晚得提上日程，还有等着她们的丧弟丧母丧父，背负着巨大的财产被送进贾家，之后孤苦无依，死于风刀霜剑严相逼之下。最后一句暂时有待商榷，婉玉自认为心灵强大，不会被人说死的。

    不过现在，婉玉摸了摸黛玉的小脸，稍微有点发愣。

    这就是林黛玉？那个被无数男人称为女神，被无数前仆后继的穿越者——无论是穿成薛家或者王家人甚至林如海后院的小妾的穿越者——哪怕是抛头颅洒热血，抛弃自己亲妈亲爹亲妹妹和家族利益也要拯救的林黛玉？

    其实也跟寻常家里的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不管后来她再怎么伶牙俐齿或者小心眼，但是现在面对婉玉的捏脸，她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会尿床，流口水，换句话说，跟婉玉小时候一样。

    林家的大小姐婉玉扭头很是不甘的看了看院子里迎风飘扬的一排尿布，对！没错，她跟林黛玉一人一半！

    不过至少白天她已经能自主控制了，所以她比林黛玉还是强一些的。

    婉玉又去捏了捏黛玉粉嫩嫩的小脸，手感甚好，肤如凝脂啊~

    黛玉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贾敏瞪了婉玉一眼，婉玉往后一缩，立刻有嬷嬷上来看了看，道：“夫人，二小姐这是尿了。”

    看吧，又尿床了。婉玉松了口气，小声道：“不是我捏的，妹妹最喜欢我了。”

    前半句话是解释，可是这后半句话怎么听这么像炫耀，贾敏略觉心塞。

    二女儿生下来第一个见的是接生婆婆，然后是嬷嬷，奶妈丫鬟等等下人，林家的三口主子排个序，林如海排倒数第一，贾敏正数第一，但是跟黛玉最亲的是她的姐姐。

    虽然嬷嬷照顾孩子的经验丰富，自认就算二小姐哭着喊着她们手下的活也能麻麻利利的做完，但是不得不承认，有大小姐在的时候，二小姐比较听话。说的都是人话啊，怎么大小姐说抬腿伸胳膊就比她们管用呢？

    但是贾敏毕竟是大家出来的，这种家庭有个显著特点，孩子不是自己带的，出生就是十好几个嬷嬷丫鬟什么的，而且贾敏从孩子百天之后，就又开始忙家务了。

    贾敏生了林黛玉之后月子做的久了一些，毕竟年纪大了，而且婉玉所谓的生孩子的黄金年龄其实不太适用，要知道古代小姐基本是一点运动都没有，年纪轻的时候还能仗着母体里带的那点先天之本挥霍一下，到了二十八岁，运气好的第三代都出来了，已经妥妥的步入中老年阶段了。

    再加上过完年贾敏基本就把家务丢手了，由王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跟婉玉几个配合着管理，效果虽然挺好，不过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小半年了，于是前面的东西得再查一遍，看看下面管事的婆子们有没有蒙混过关的，特别是账本，于是贾敏一时半会有点忙。

    男人是不会带孩子的。

    婉玉呢，早上起来看会书，跟妹妹玩一会，再跟妹妹去贾敏屋里待一会。到了下午，要是林如海在家，通常还会去他那儿学点新东西。至于刺绣缝衣服等等女孩子家的必备技能，贾敏觉得女儿还有点小，等过了六岁再上这种要动刀子的事儿吧。

    两个月忙完家务，贾敏好好歇了两天，立刻又斗志满满进入了下一个主题，去求子！

    扬州城外有个观音庵，贾敏就是想去那里上香祈福求子。不过临走那天早上，遭到了婉玉的些许阻挠，因为婉玉也想去。

    两人僵持了一会，要说女孩子家家其实也挺倒霉的，基本不能出门，要出门都是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坐着马车也不能掀帘子，总之得装作车里没人。贾敏小时候也过的这种日子，所以她早先进门那几年也设想过，要是自己有了女儿，一定多不拘着她，或多或少要带出去见见世面的。

    可是这个女儿前面有个定语，六岁以上的，婉玉今年才三岁。

    至于婉玉，长见识还在其次，毕竟她家里的园林她到现在还没逛完，但是随着林黛玉的降生，她心里越发的焦虑了，摆在面前的道路是个必死之局，理性的考虑一下，如何在父母双亡的前提下不被接到唯一的亲人，外祖母家里教养，这是一个很大的难题。

    再退一步讲，她要从哪里找到一个靠山，能让自己还有妹妹两个在贾府能挺着胸膛做人，她觉得自己倒是没什么问题，可是那个被灌了灌愁海水，先天不足的妹妹可就难说了。

    而且，万一贾府没忍住下黑手了呢？

    推算一下，林黛玉六岁进贾府，十岁林如海亡，她那个时候才将将十三岁，就算已经订了亲，也还是要从外祖母家里出嫁的，万一他们不想出嫁妆了，她岂不是比妹妹还要危险。好吧，就算她活到出嫁，从一个火坑跳出来了，也绝对没有将妹妹接过去养的道理，做客还行，但是一个没出嫁的妹妹在姐夫家里长住，小姨子跟姐夫这种关系，从古至今只比大表哥跟小表妹清白一点点。

    或者更激进一点，如何能让父母一直活到自己能独立门户的时候。

    和尚道士一直没有出现，婉玉已经等不及了。

    如何自救？这个年代女性能闯出的名号很是有限，所有的赞美之词和技能都是为了在出嫁的时候找一个好人家，那么自立门户呢？

    很遗憾，只要贾家在，她立不了。

    不过红楼里有个女人可以说是半自主的，她就是号称槛外人，自小体弱多病，带发修行的妙玉。

    婉玉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出家只是最后没路走的保命之招，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在制度允许的范围内闯出一个好名声，或者退而求其次，大名声。

    尼姑庵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婉玉对自己很是有信心，而且穿越肿么可能没有金手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