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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外飞雪飘飘,室内温暖如春。虎妞操着大刀在厨房里“噔噔噔”地剁着肉馅,小雪儿小小的身影在一个巨大的陶盆前,和着面粉。安儿搂着达儿闲适地窝在炕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安,真要把小猛赶走吗?我们可以寄养在虎山族长家啊,他们这里不缺草料的……”
“咱们的数百匹马和十来头耕牛,虎山大哥已经答应寄养在虎族了,我们不能总给他们添麻烦……”
“可是,虎族是我们的血盟,这点小事算什么?再说了,上百头牲口都帮着养了,又不多这两头猛犸象。我们可以把大猛犸象放了,只留着小猛。我舍不得它,怕它在草原上被欺负……”
“虎族主动提出帮我们养牲口,这是他们的好意,我们不能不知足,上杆子往上爬啊!再说了,小猛它毕竟是猛犸象,草原才是它最终的家。打个比方吧,你过了冬天都要六岁了,再过十年就是一个成年人了。你是愿意窝在爸爸和我的保护下,什么都依赖着我们,还是愿意和族里的勇士们一样,在幽深的森林中捕猎,在广阔的草原上奔驰?”
“我当然要参加捕猎了!我要做部落里最优秀的猎手,等你和爸爸老了的时候,我会打多多的猎物,种多多的粮食……你们什么都不要干,我会把你们养得白白胖胖的!”达儿小盆友眸子更加黑亮,小脸上散发出逼人的光彩。
安儿赞许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看着小家伙的脸瞬间红了起来,吃吃地笑道:“我们的达儿真是个小小男子汉!小猛跟你一样,它长大了,有自己的天空,不能老把它局限在部落里。家养的野鸡,失去了飞向的能力,圈养的耕牛,丧失了它的野性……我不想我们的小猛犸象,成为一只只会在主人面前卖萌的宠物……”
达儿终于放开了胸怀,点着小脑袋。虽然有些不舍,不过他却不会再反对安儿的提议了。
一阵冷风从门缝里刮进来,炕上的一大一小,同时缩了缩脖子。鹰叶把肩膀上的米面放下来,阿土从他身后伸出脑袋,笑的一脸灿烂:“安儿,我给你送来一头野山羊,几只七色锦鸡,这些都是你最喜欢吃的。还有那些透明鱼,过两天我再抽空给你抓些来!”
安儿翻了个白眼,道:“你当我是饭桶啊,两天能吃十几条鱼?山洞那么深,一来一回就要一整天的时间。现在正是部落忙碌的时候,别为了我耽误了大事。”
鹰叶把阿土推在一旁,抖了抖身上的雪huā,来到了炕边坐了下来,道:“这几天我和阿布都会很忙,不过有铭和达儿照顾你,做法也不用担心,小雪儿每天都会过来。等咱们家的房子修好了,我再来接你。你别想太多,好好养胎……”
“你们现在就要回去?不吃了晚饭再走?”或许到了一个陌生环境,安儿还是希望有熟悉的人陪在身边,哪怕多陪她一会儿……
鹰叶把她因坐起身子而滑落的兽皮,重新盖在她的腿上,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抹笑意,道:“趁着天还亮着,水里的碎冰没有重新结起来,我们趁早赶回去,还能帮把手。”
安儿想了想,道:“部落里的房子,先放一放,关键先把城墙修起来。我听虎山大哥说,晚上的时候时不时会有兽潮涌入,提醒族人们小心为上……”
虎山族长哈着手进来了,听到她不放心的话语,笑道:“你们族里的老弱妇孺,就先留在虎族吧。虽然住得有些挤,不过比在雪地里挨冻的好!还有,既然先顾不上修房子,就搭些兽皮帐篷,勇士们身体壮在里面挤一挤,艰苦两天就是了!如果兽皮不够,我们部落仓库里还有不少,可以先借给你们……”
说起兽皮,除了搬进山洞的一批外,其他都在大火中付诸一炬了。要搭起够四五百勇士居住的帐篷,还真有些拮据呢。
安儿想了想,道:“山洞里虽然可以住人,不过一进一出也要近半天的时间。修城墙是非常紧急的事,不能耽搁。我也不矫情了,那就多谢大哥的好意了!”
“说什么谢不谢的?妹子你太见外了!如果没有泰雅,我们能有现在的虎城,能有现在的好日子?开春,我们还指着你们交我们耕种,教我们捕猎马匹呢!那点兽皮算什么,别说是借了,就是送给你们又怎么样?没有你们泰雅告诉我们制作弓箭的方法,我们也未必能有那么多存货呢!虎族泰雅,现在可是比兄弟还亲的联盟部族,帮你们就是帮自己!!”虎山族长还是一贯地豪爽,这是安儿很欣赏他的地方。
又说了几句话,鹰叶便拉着想要在这蹭饭的阿土,出了房间准备回部落。
虎妞端了刚刚剁好的肉馅,从厨房里出来,迎头跟他们走了个顶面,诧异地问:“鹰叶老弟,你这就回去了?不吃了水饺再走?肉馅剁得多,面也和了不少……”
阿土眼巴巴地看着肉馅,咽了咽口水,在山洞里住了几天,他现在看什么都馋。鹰叶却不让他如意:“不了,部落里事情多,阿布一个人忙不过来……”
安儿透过窗缝,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之中。心中的怅惋还没升起,便被虎妞的大嗓门给吵到九霄云外去了:“来来来!包饺子了!虎山,你像根木头似的杵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去帮着拿面板和擀杖?”
虎山根小绵羊似的乖乖出去了,钻进了厨〖房〗中。片刻后,他端着巨大的陶盆,里面是和好的一大块面团。小雪儿跟在他身后,手中拿着一块宽大的板子和一根光滑的擀面杖。
“小雪儿,和这么多面?累坏了吧?把擀面杖给我,我来擀饺子皮,你坐着歇会儿。”安儿在炕上腾出一片地方,肉馅和面盆放在上面。
小雪儿看了一眼她的肚子,摇头笑道:“我不累,还是我来擀皮吧。你饺子捏的好,教虎妞包饺子吧。”
安儿不再推辞,盘膝坐在一旁,看着她很熟稔地揉面擀面,随口问道:“你哥呢?怎么不来帮忙包饺子。这家伙一定是想偷懒,晚上不给他饺子吃!”
鹰雪擀面的手停顿了一下,笑着道:“部落着火的时候,我哥他为自己不能跟大伙儿共患难而自责不已。今天一大早他就跟鹰叶他们一起去找你们了,到现在都没回来。估计是忙着修房子去了!哥哥跟阿土差不多大,已经成年了。他还向我抱怨过,说安儿你老是把他当小孩看!”
安儿想想,好像是这样。她总是把比自己小的那几个,譬如阿土,譬如鹰嘘,当做孩子看待。不过,按年纪来看,不过是十六七岁岁的少年而已,在穿越前的确是个孩子。
“嘛嘛,嘛嘛!!饺子包好了没?”虎山家的三个小馋猫,在一个大馋猫的带领下,风风火火地闯进院子,没看到人影就先咋呼开了。
不久,内室的帘子被挑开,一大三小四个脑袋出现在帘子缝中。虎妞怕进冷风,安儿这个孕妇受凉,便像赶小鸡子似的,把几个家伙往外边撵:“去去去去!都在外间呆着,别在这碍事绊脚的!谁要是捣乱,晚上就不给谁饺子吃!”
一大三小一听,忙灰溜溜地把脑袋缩回去,突然虎仔的脑袋又重新伸进来,不服气地指着达儿叫道:“为什么他可以留在这里,我们缺不可以!”
虎妞看了一眼达儿手中比自己包得还要漂亮的饺子,有点自惭地叱道:“臭小子,你包饺子要是能跟人家达儿包得一样好,我出去让你进来!!”
虎仔缩了缩脑袋,像打败的兵一样,垂头丧气地出去了。瘦巴巴的小姑娘虎林,却又探进来,细声细气地道:“妈妈,我能学包饺子吗?”
“你?你妈妈我都学不会,你觉得你比老妈我行?去去去,别捣乱,光顾应付你们这些小崽子了,我这个饺子又包坏了!”虎妞看着歪七扭八,馅儿露在外面的饺子,把气撒在孩子们身上。
虎林却不怕她,继续小声地嘀咕着:“你包饺子,从来没包成功过!妈妈,你看达儿弟弟比我小,都会包饺子了。小雪儿也不比我大多少,她会做的饭可多了。你就让我试一下吧!”
虎妞还要说什么,安儿却已经抢先一步开口了:“小林子,快去把手洗干净。我相信你一定能学会包饺子的,有句话叫“名师出高徒”嘛——呃,你妈妈除外!”
虎妞只有一杆子蛮力,对于细致的活计,还真没有办法。看来,虎山大哥一家,想要能够吃上饺子,希望就寄托在孩子们的身上了。女孩儿嘛,家务活应该能很快上手的。
果然不出安儿所料,虎林小盆友比她妈妈强多了,三五个饺子之后,很快就赶上达儿的水平了。虽然距离小雪和安儿的手艺,还差了一点儿,不过饺子包得也有模有样了。
等这顿饺子吃完,以后虎山一家吃饺子的希望,就全寄托在虎林小姑凉的身上了。小姑凉本来在家里没什么存在感,现在成了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想吃饺子,看本姑凉心情肿么样……哼,大哥你再欺负偶,晚上罚你吃不上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