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妇人之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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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多人压着一大群哭哭啼啼的男女老少，浩浩荡荡奔回城管军南城大营。其他几组人员早已经到齐，见到墨大卫回来立刻翻身跪倒。

    “卑职等恭迎大人！”

    墨大卫连忙下马道：“免礼！免礼！军中不行大礼！诸位折煞我也！”见到诸人全部起身，他才对身后的伊威楠道：“将犯人押下去。”

    伊威楠领命带人压着费尔府的犯人离去，城管军的监牢就在大营的西南角，当初建设在大营内就是为了管理方便。

    布鲁威上前两步，将一纸公文递到墨大卫的手中，躬身道：“卑职已经拟好了此次平叛的文书，还请大人过目。”

    墨大卫结果文书，仔细审查起来。

    “……副指挥使费尔南觊觎指挥使之位多年，今见南城指挥使一职花落别家，心怀怨恨，凭借多年军中威望，企图诱骗城管军攻打都督府！”

    “……幸赖指挥使墨大卫夜探军营及时发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苦心相劝，上千士兵幡然悔悟……”

    “未料费尔南多图穷匕见，不能体会指挥使大人一番苦心，竟然兵戎相见！全赖都督掌管城管军多年，将士齐心协力……”

    “天网恢恢，托陛下之洪福，浴血奋战之后，指挥使墨大卫全歼叛军一千两百余人……”

    “不过从贼者亦多，我军伤亡千余人，南城城管军一战几近全军覆没，余者不足三百五十人……”

    “今全军缟素！血泣不已！此獠虽已伏诛，但仍需上官抚恤！臣墨大卫，敬上！”

    墨大卫读完全文，洋洋洒洒数千字，字字珠玑，竟然找不出任何可以改动的地方，不由对布鲁威叹道：“布鲁副官如此文采，竟让墨某无一字可改！”

    布鲁威听到他的夸奖，连忙躬身道：“大人的霹雳手段才更让卑职佩服！”

    他这话虽然有马屁之嫌，不过倒也是真心实意，城管军疾病日久，若不脱胎换骨，日后就算是掌握了军队也没有任何作用。

    这次趁着清理军队，顺便拔下了费尔南多这颗大毒瘤，对于日后在城管军打开局面，无疑是极为有利。

    墨大卫听到他这句话，转身面向众人，微微鞠躬道：“霹雳手段也需要诸位相助才行。”

    众军官纷纷再次拜倒在地，口中喊道：“愿为指挥使大人效死！愿与城管军众将士共存亡！”

    只有他身边的辅鲁耶反应稍稍迟钝，见到众人拜倒之后才反应过来，嘴里同样有模有样学着他们的口号。

    墨大卫的目光微微扫向布鲁威，众军官的动作如此整齐划一，必定是有人幕后教导过。想来也只有布鲁威对于礼节最为在意。

    墨大卫连忙走前两步，将一众军官纷纷扶起，见到众人眼中诚惶诚恐的目光，他眼光坚定道：“诸位乃我袍泽！岂有袍泽相跪之礼！我城管军第一条军规！见上官不可跪拜！若是有人再犯，定斩不饶！”

    这一次他是彻底决心要摒弃这个陋习，男儿膝盖可跪天地，可跪父母，但是绝对不能够跪上官。

    布鲁威连忙起身，还想要再劝，但是墨大卫目光冷冷扫视了他两眼，让他自己识趣退下去。

    “今天的行动有没有落网之鱼？！若是有其他人走漏了口风，只怕日后少不了又要麻烦。”

    墨大卫提到落网之鱼微微皱起了眉头，他今晚主抓的是费尔南多，对于其它各路人马的事情并不了解，最为担心的便是走漏了风声而功亏一篑。

    布鲁威将墨大卫拉到一旁，附耳道：“两千五百人不多不少，溥利砝与纳南轲抓了十三名军官，不知道大人意下如何？”

    墨大卫点了点头，只要没少人就好。城管军大多是三五成群，所以基本上都是抓住一个拴住一片，这也是今天行动如此顺利的原因。

    不过提到了那些军官，墨大卫倒是颇为头疼，虽然他恨不得一股脑全部都杀了，可是现在能够指正费尔南多叛乱的证据并没有许多。

    于是他沉吟片刻之后，才淡淡道：“若是能转成污点证人，也不失为今夜行动的有力证据。”

    只见布鲁威的脸上却面露难色，他有些犹豫道：“十三名军官若是集体反水，只怕到时候我们也控制不住局势……”

    墨大卫轻呼一口气，扫了扫周围整齐排好列队的士兵，终于将自己心底的担心说了出来。

    “若是只有我们这边众口一辞，力度上面有些不够。到时候傅耶德只怕还会继续追究，京都府那边也交不掉差。”

    布鲁威听完他的担忧之后，微微沉吟一番，躬身问道：“都督可是抓住了费尔南多的家人？可有什么证词？”

    墨大卫点了点头，轻声道：“他的几名妻妾倒是透露了一些**的问题，另外抓了他一个女儿，听闻还有个儿子游学在外。”

    布鲁威眉头微皱，继续道：“只凭这些怕是还不够，最多只能认定他贪腐的罪行……”

    说到这里，他好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对墨大卫道：“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将这些人全部杀光，来个死无对证！”

    墨大卫微微摇头，他有些不忍道：“祸不及妻儿，费尔南多的事情我们已经做的够绝了，至于他的家人……还是算了吧。”

    布鲁威还想要再劝，可惜墨大卫的态度却很坚决，丝毫不肯让步。这让布鲁威有些气急，心里暗暗发愁道：“大丈夫岂可如此妇人之仁！”

    可惜他一生所学尊卑观念极重，所以并没有直接顶撞墨大卫，踌躇一阵之后，他终于再次开口。

    “既然大人不忍于此，那卑职斗胆另出一策，就让费尔南多的妻妾与女儿，亲自指认费尔南多的不臣之心！”

    墨大卫微微摇头道：“不可能……费尔南多的妻妾能够说出贪污之事已经难能可贵，叛乱是灭族的大罪，这些妇人还不至于如此糊涂。”

    布鲁威上前一步，附耳道：“大人若是保住她们的性，再拿费尔南多之子的性命相威胁，事成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墨大卫疑惑道：“保住她们的性命？我一个小小的指挥使，如何能能保证她们不死？”

    布鲁威轻轻咳嗽两声，扫了眼四周，悄声道：“大人有所不知，京都府的大尹长有个规矩，便是抄家灭族的大罪，每个人头只需十万金币，交了钱的皆可免死……”

    墨大卫内心骇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尹长乃是一城之内的最高长官，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买卖人命的生意。

    “竟然有这种事情？”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沉默，布鲁威默默点了点头，同样是一声长叹，国朝如此他也有心无力，这也是他之所以宁愿委身在一个小小的城管军府内的原因。

    墨大卫徘徊两步，有些尴尬道：“实不相瞒，我如今身上也只有十万金币，费尔南多一共有六位妻妾和一名女儿……”

    说到这里，他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言而喻，他根本没有足够的金钱来支付这一笔费用。

    布鲁威摇了摇头，虽然很惊讶墨大卫拥有十万金币，但现在并不是好奇的时候，他继续解释道：“这笔钱说什么也不能让大人来出……只需将费尔南多贪污的款项稍稍去掉些就可以。”

    墨大卫没有犹豫太久，最终拍板同意了此事。这件事情不好假借他人之手，也只有他亲自走一趟。

    吩咐布鲁威带着一队人马再次去费尔南多府上查抄，他领着富柯姆带着一队人马进入城管军的监牢。留下五十人继续站岗守卫，其他人回去休息。

    众人轰然领命，不过这次没有人跪倒在地，毕竟谁也不是天生的贱骨头，对于墨大卫的这条军规，众人虽然口上没说，但是心底却异常感激。

    城管军的监牢占地面积很大，足足有十八个牢房，路上据富柯姆介绍，最多竟然可以同时关押九百名犯人。

    牢房原本是不设人站岗，但是如今军规严苛，由十名士兵共同把守这里。见到墨大卫到来，众人纷纷想要跪拜行礼，却被富柯姆制止，并且告诉众人刚刚的新规。

    士兵连忙打开牢门，里面异常漆黑，几盏明亮的魔法灯被递了过来，几名士兵提着灯在前面带路。

    曲曲折折走了五六分钟，终于走到一处全封闭的牢房，士兵掏出钥匙将铁门打开，一股酸腐之气扑面而来。

    富柯姆连忙解释道：“大人，那十三名军官就被关在这里。”

    铁门打开之后，里面呈现出一个个独立的小空间，每个区域内关着一名军官，这种牢房是专门为了防止犯人串供而设计，里面隔音，听不到外面的动静。

    墨大卫轻轻“哦”了一声，一抹杀气浮现脸颊，接着淡淡道：“全部就地处决，一个不留。”

    富柯姆立刻心领神会，这种牢房设计极为歹毒，每道房门有一个小孔，可以从外面打开，魔法加持的弩箭可以直接射进去，就是为了方便处决那些修为高深的人。

    对周围的士兵使了一个眼色，立刻有人从牢房外面拿来弩箭，十三声闷响之后，富柯姆下令打开牢门，出来的只是一具具尸体。

    他还有些不放心，每个尸体上都要再补上两刀，墨大卫见到这一幕，虽然微微有些不舒服，但是也清楚这是最保险的办法。

    将尸体抬了出去，富柯姆又带着墨大卫进了关押费尔南多几位妻妾与女儿的地方。

    费尔南多的女儿被绑结结实实，顺着灯光见到墨大卫的时候，不停的谩骂道：“你这个恶魔！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其他几名妻妾倒是还算老实，眼神虽然有些仇恨，但更多的是恐惧，并没有发出什么声响。

    墨大卫有些不忍，对富柯姆挥了挥手道：“你们先出去吧，我单独与她们谈一谈……”

    富柯姆听到他的话，目光扫了扫这群姿色艳丽的女人，脸色有些暧昧，将一众士兵赶了出去，躬身道：“大人放心，今晚的事情绝对不会传出去半个字！”

    说完之后，他不等墨大卫吩咐，连忙关上牢门退了出去，仿佛很害怕打扰了墨大卫的雅兴。</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