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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凑过来的薛少河,顾唯念惊得大叫一声,连忙起立,身子向后缩去。
薛少河心中哇凉。他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她还真吓成这样了。话说,防备心这么重,看起来她对他没有彻底敞开心扉啊!
薛少河临时起意,想继续逗弄顾唯念,便仍旧往前凑过去:“眉眉,你躲什么?”
顾唯念道:“薛少河,你敢欺负我试试!”她伸手,一掌将他的嘴脸推开了。
薛少河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眉眉,我照顾你这么久,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顾唯念赶紧趁机朝房门处跑了出去。薛少河见她真的跟躲采花贼一般躲着他,只觉得一颗心碎成了八瓣,不,十八瓣。幸好顾唯念跑到门口,忽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白他一眼:“薛大哥真是不乖呀,我才醒来,你就故意吓唬我。”
薛少河大喜,看吧,眉眉还是这么信得过他。他是那种趁别人受伤昏睡占人便宜的人吗?薛少河正要上前,小五和谢天其过来了。薛少河顿觉无趣,这两个家伙也太没眼力劲儿了吧?这时候跑来打扰别人!
小五进来时听见顾唯念的话,便笑道:“我和天其哥听到你大叫,还以为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了,便赶紧来了。原来是薛少河这家伙在跟你开玩笑。”
顾唯念道:“他正耍无赖呢。”
小五道:“薛少河怎么会对你耍无赖?你躺着的这些天,他可忧心呢。”
顾唯念道:“你不知道他刚才多没正经。我是不想再看他了。”
薛少河心情大好,所以,很有心情玩一玩,定要作弄她一把,因而道:“小五评评理,我不过是叫她再躺回去歇息几日。反正我给他喂饭也习惯了。我真是为她好!”
顾唯念急得瞪大一双美眸:“你还说,你闭嘴!”
小五奇道:“你怎么这么生气?薛少河照顾你很细心,我都看在眼里。打个菜汁,要先将青菜洗个七八遍。煲个汤还要尝许多遍,不能咸了淡了不能凉了烫了。打个果汁还怕酸了甜了的。”
顾唯念就知道薛少河方才是胡说八道,但也没想到他会这样悉心。她心里感激,嘴上却幽幽埋怨道:“算他有良心。”
薛少河道:“你可以让我再讲几天良心。”
顾唯念忙道:“我可不想再躺着。免得你真……哼……说得我恶心……”
小五奇道:“薛少河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气得你这样叫?”
顾唯念脸一红,道:“他说他把吃剩的饭给我吃。”当然不能说实话了。
小五“噗嗤”乐了,拉过顾唯念去了一旁,道:“他没有喂你吃剩饭呀,你的每餐饭都是他精心准备的。怕你总吃不到面食、米饭,胃里没个东西克化,还叫我嚼碎了饭喂你。我……我倒是真的仔细刷牙漱口好几遍,嚼过了喂你吃过。只是……我不嫌累,却怕你嫌弃我脏呢,只干了一回,后来还是推脱掉了。他没办法,都是捣碎了米面加水做成糊糊给你吃。”
原来是这样。顾唯念心中这才舒服了一些,胃里也舒服多了。她总觉得女人至少比男人干净点儿,尤其是小五这样的少女。
薛少河虽在屋里,话却听得清楚,便含笑出了屋子,对小五道:“多谢你帮我说的这番好话。你将眉眉还给我,让我们单独处一会儿,就算你帮我大忙了。”
薛少河又拉了顾唯念进了屋子,顾唯念哪里抵抗得了他,被他握着手,轻轻一带就进去了。谢天其和小五憋着笑意又退了出去。
薛少河复又拉了顾唯念来坐下,这才露出一本正经之色:“不逗你玩了,咱们说正经事吧?”
顾唯念佯怒带羞:“你嘴里还能说出什么正经话来?”
薛少河道:“当然能啊,不如咱们这就说说吧。眉眉,你还是要去找项远吗?”
顾唯念立刻道:“当然要去啊,我已经浪费很多时间了。都一个月过去了,这才走了多远的路啊!”
薛少河道:“你急着找他到底是为什么?他不是你的情郎吧?其实你喜欢的人是我,对不对?”
顾唯念一拧身子:“你怎么这么厚脸皮?”
薛少河却是自信满满:“谢天其都跟我说了,你重伤昏迷前,一心想见我呢。”
顾唯念今日被薛少河好一顿好耍,心说现在现在正是耍回来的好时候,便道:“我那时候只想着,你一定得平安,你若出了事,我岂不是到不了崇苍宫了?”
又是这样的话!薛少河道:“你去崇苍宫到底为什么?告诉我实话。是不是和你的身体有关系?”
顾唯念已经料到他会问这个了。她的身体情况,一定震惊了许多人。
顾唯念迟迟不肯答话,薛少河便追问道:“眉眉,你能死而复生?”
顾唯念摇头道:“不能。若是那个铁球一下子将我打死了,我也活不成。我想这个世界上,没有谁能起死回生。”
薛少河道:“你体内那股奇怪的气息也不能?”
顾唯念仍是摇头,轻蹙蛾眉:“不能。若是我死得快一些,在那股气息被惊醒前就死了,那也不可能再活过来。”
薛少河道:“你不高兴么?简直是有九条命。”
顾唯念却道:“我唯愿做个普普通通的人。”
薛少河又问:“你的身体为什么会这样?”
顾唯念并不想和他谈起这个:“薛大哥,你别问了。有些事我不能说,我答应过别人不说。”
薛少河道:“你答应了谁?项远?”
顾唯念不吭声了。
薛少河又道:“常人的身体若有你这么好,高兴还来不及,你却发愁。是不是这对你还有什么坏处?”
顾唯念道:“都说别问了。”
薛少河叹口气。这丫头也真是让他没办法啊!明明为了他,愿意以性命担保,换他几日平安,为他洗清冤情。可是她身上的秘密,死活也不肯告诉他。
他忽然又抓过她一只手,握在自己手里。
顾唯念忙抽开:“薛大哥,你正经些。我昏迷在床你都那么老实,怎么这会儿一直动手动脚。你再这样,我真的生气了!”
那就是还没生气呗!薛少河想笑却又笑不出。小丫头这性子也真是太奇怪了,跟她的身子骨也一样奇怪。但是看顾唯念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也不敢继续造次了。唔,或许她真的会生气的,他就弄巧成拙了。
薛少河也一本正经道:“我现在可不是占你便宜,更不是非礼你。反正你也给我抱过了背过了。我也并非那么稀罕拉一拉你的手。”
顾唯念气结,正待发火,只听薛少河接着道:“我只是想看一看你的关节。”
“你要做什么?”
薛少河道:“若你的四肢被人砍断了,还能再长出来吗?”虽然那一天永远都不会有,他也不允许有,但是看到她那么奇特的体质后,他还是忍不住这么想了想。
顾唯念惊呼一声:“怎么可能?你以为我是蚯蚓啊?”
薛少河叹了口气,又好像是松了口气:“还好你不是个妖怪。”死了不能复生,断肢也不能再生。嗯,也不至于奇怪到似神似仙似妖似怪的地步。他们还算是般配的。只是他又情愿眉眉有断肢再生的本事。
顾唯念道:“好端端的,怎么忽然叹气?”
薛少河道:“可惜你这么好的姑娘,居然也要跟我们凡人一样经历生死。”
顾唯念倒是看得开:“是人都会死,有什么好可惜?薛大哥今日奇奇怪怪的。”
薛少河道:“那是,听说你醒了,我都要乐傻了。”
顾唯念听了,心中一暖,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但很快又板起脸道:“我瞧你也是乐傻了,净说些我听不懂的昏话,我不跟你说了。”这次,她是真的起身离去了。
薛少河看着顾唯念离去的背影,嬉笑之色顿时淡去。顾唯念身上的秘密太多,却又什么都不肯说。她最初可能是在防备他,现在或许只是不想他知道她过多的事情后,卷入到她的灾难中去。
这傻妞!
……
顾唯念和小五坐在一处草坡上,头顶红茱,脚下不远是清清的水,对面是赤红的山。
小五不舍道:“你们这么快就要走?”
顾唯念道:“我赶着去投亲嘛!再说,中原王朝也容不下我!”她对小五撒了同样的谎话,说自己是顾将军的女儿。
小五道:“你们会不会又遇到危险?那个穿白衣服的混蛋……”
顾唯念不愿听她辱骂顾行,便道:“我们应该甩开他了。说不定他迟迟搜寻不到我们的踪迹,就放弃了。”这怎么可能……也不知道顾行接下来还会出什么招!
小五道:“但愿如此吧”话到此处,又笑道,“有薛少河在,你还投什么亲哪。干脆你就跟他成了亲得了。”
顾唯念道:“你又乱开玩笑。”
小五道:“薛少河真的对你很好,我瞧你对他也不像无意。他是个浪子,你是个孤女,你们品貌般配,性情……互补,挺好的,嗯。”
顾唯念幽幽道:“我常听人说,这女人哪,自己没有夫婿时总也不稀罕男人,也不稀罕媒人上门说亲,可一旦有了夫婿或者未婚夫婿,就能立时变成个媒人,拼命给别的女人撮合亲事。”
小五默默在心中吐了口血。果然顾姑娘不好惹啊,要不然薛少河怎么会被收拾得服服帖帖?
顾唯念忽然又柔柔笑了:“算了,咱们还是不说这个了。小五,你也照顾了我许多日子,我总要谢谢你才好”她从怀里拿出一把匕、首来,“不如这个就送你好了。我也是借花献佛,这原是我的知交好友送我防身的。”
小五接过匕、首,拔剑出鞘,映着、日、光一瞧,锋、刃、雪、亮,反射出七彩寒芒,她赞叹道:“真是个宝贝!”随手一划,柔嫩的青草,迎风纷纷断为两截。
小五又是一番惊叹:“好厉害!”她原以为,只有尤将军送她的宝剑这样厉害呢。
顾唯念道:“你看我这兵器跟你那宝剑比如何?”
小五道:“无分彼此。”
顾唯念道:“你再细瞧呢?你应该比我更懂兵器才是。”
小五又细细摩、梭了一番匕、首,道:“我倒是觉得,这匕首和我那宝剑像是同样的材质锻造而成。这却真是奇了。”
顾唯念道:“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把匕首就留给你配个对好了!”
小五忙道:“那不成,匕首给了我,你如何防身?”
顾唯念笑道:“我有保镖啊!”
小五也笑道:“你那个保镖虽然厉害,却也难免有失手。这样吧,我将我的宝剑送你好了。咱们交换过来。我看薛少河的剑法很高明,只是平素不爱带兵器在身上罢了。”
顾唯念道:“他确实跟我吹嘘过他的剑法。不过你那把宝剑旁人哪里消受得起?那可是尤将军送你的。”
小五道:“就因为他送了我,所以我才有处置的权力啊,我爱送谁便送谁。”
“太贵重了。我不能要,我想着薛大哥定然也不能要的。”顾唯念摇头道。
小五道:“就是因为贵重所以才送呀,若是不贵重,我送你们做什么?咱们这一分别,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见。这宝剑和匕首,就互相留着做个念想嘛!”
小五与她二人相处得时日并不长,最初的相识也颇为莫名其妙。只是短短的时间,一起被冤枉,一起面对生死。薛少河救过她,顾唯念帮过她,她也全心全意照顾过顾唯念,保护过薛少河。谢天其也与薛少河脾气相投,相处融洽,还说自己与薛少河也算得上是倾盖如故。所以,小五这番话说起来倒也情真意切,令人无从拒绝。
顾唯念道:“好吧。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薛少河与顾唯念离开红蕖峡时,上万的山民都赶来相送。一直离开了红蕖峡,又进入了来时的崎岖山谷,山民们才渐渐的停住了步子。最后一路送她们出谷的,只剩了谢天其和小五。她二人一直送顾唯念和薛少河到了谷外的镇上。谢天其在镇上一家车店寄养着几匹良马,供红蕖峡出谷的年轻人所驱使。顾唯念来时骑的那匹马太老太瘦了,谢天其便和江小五一人牵了一匹马出来。
慢步出了小镇,但见长亭古道,前路漫漫。小五将马匹的缰绳交到薛少河手里:“这两匹马都送你们,省得你还要一路走着,太辛苦了。”
薛少河也不客气,当下将小五和谢天其手中的缰绳都接了过来:“谢了!”
小五又将手中长剑奉给顾唯念:“你们这一走,山长水阔路途艰难,希望这把宝剑可以护你周全。我爹在天有灵,也必不希望好人受难。他若疼我,也该眷顾我的朋友几分。”
顾唯念忙伸手去接,谁知她甫一将长剑接过,双手陡的一沉,一个没捧稳,差点摔了那宝剑。那剑少说也有个三五十斤重。
薛少河眼疾手快,忙将宝剑拿了去。就眉眉那点力气,这宝剑捧不了一刻钟,只怕便要摔了。他道:“小五,你真是太大方了,这等宝贝都舍得送我们。”
小五大笑:“宝剑赠英雄,宝马也赠英雄,你们俩都配得上。”
薛少河也笑:“过奖过奖,你再夸几句,我就要美上天了。”
薛少河扶了顾唯念上马。待顾唯念坐稳了,他自己翻身上了另一匹马,又拧身向谢天其抱拳道,“谢兄,就此别过。”
谢天其也拱手抱拳道:“咱们有缘再见。保重!”
……
身后的谢天其和小五早已远得看不见了。顾唯念和薛少河继续前行,渐渐的,本来一眼看不见边的草地也到了尽头。前方不远处,是一座小镇。
马儿朝着小镇的方向慢慢遛达。薛少河忽然问道:“眉眉,小五为何将她的宝剑送了咱们?”小五怎么会忽然生出这种想法?这女人真怪!
顾唯念道:“人家是送我,哪里是送你了。”
“可她赠剑时说的是‘你们’,是送给咱俩的!”
顾唯念道:“那剑是你从我手上抢去的!”幸好又被她要回来了。此刻长剑就驮在她的马背上。
薛少河狐疑的看了一眼顾唯念。好端端的,她怎么忽然看重这么个兵器了?难道不应该是他喜欢,她反正不喜欢,就给他也无所谓吗?
顾唯念却不理会他的满腹疑惑,径自往前去了,又道:“我饿得紧呢。薛大哥,咱们去镇上买些烧饼来吃也好呀。”
薛少河只得跟了上去,一路进了小镇,上了镇中最宽阔的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