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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柏林登船的之后,船上的将士对余柏林的态度有诡异的狂热。
弄得余柏林一头雾水。
之后通过与几位千户交谈后他才得知,这些人是知道新大陆是由自己提起,甚至海军也是自己倡导的。
一般而言,文武不捞过界,井水不犯河水。但在这个时代,就算武人再怎么骂着读书人,也都认为读书的确高人一等。
普通的读书人他们看不起,真到了顶尖的,照样膜拜。
余柏林本身就是大宗师级别的文人,有真才实学的人,心理正常的人都会心生尊敬。
而在历史上,如果真有文人在军事上很厉害,那是比普通将领更具有传奇色彩。比如那些儒将,基本都被认为是神人级别。
余柏林还没打过仗呢,就因为新大陆和海军一事,就被人认作是历史中那些儒将级别的人,弄得余柏林心里很尴尬。
自己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背了一堆不是自己的名声?
不过这些对他之后工作有利,虽然心中尴尬,表面上还是要装的高深莫测。
再加上余柏林对军事非常了解,和这些打过仗的将士们也聊得开,更让人觉得神秘莫测了。
因此这次行动,将士们对余柏林的服从度都挺高,这算是意外之喜。
从海上走,人为的障碍较少,这次又没遇到大风大浪,总的来说比较顺利。比起封蔚还要操心各种阴谋诡计的事,要省心的多。
余柏林来到这里之后,似乎变成了天生是个操心命,明知道封蔚的能力,还总是担心,并觉得自己应该走陆地上,封蔚走海上更安全些。
但他也知道,调兵之事,封蔚做得,他做不得。
虽然大臣们老是觉得王爷什么似乎天生就有颗想谋反的心,但也知道在这种关乎权力的事上,皇帝如果有可以信任的宗室,就绝对不会交给其他人。
最不信任的是宗室,最信任的也是宗室。
封蔚调兵那是皇帝陛下信任他,余柏林去调兵,那就是权力太过。
明知道封蔚去最合适,也按照最合适的去做了,但担心却是无法减轻的。余柏林只能自己这里尽量做到最好,替封蔚减轻负担。
事实上,余柏林许多担忧都是多余的。
这群人有胆子卖国,却并没有担子起兵谋反。就算想起兵,他们也得有兵。
在封蔚牵制了有可能引起兵变的闽州指挥使之后,余柏林率领海军,雷厉风行的登陆榕城之后,微笑的答应了当地地方官和豪强的“接风”,并且让各地知县都来参加这次接风。然后在他们一个都不少的来“拜码头”的时候,直接围了接风的园子,并且无论是否在金刀卫名单上,所有官员和所谓商会主席,全部抓住,就近囚禁在这个专门为他解封的园子里。
之所以不是送往狱中,一是担忧灭口,更重要的是,监狱太小,住不进这么多人。
这时候前来的人才悔不当初,怎么这么简单粗暴,说好的文人之间的虚以委蛇呢?一言不合就派兵,一言不合就抓人,这哪里像个文人了?
这些人想抗议,想一哭二闹三上吊,想用仁义逼迫余柏林。
但被抓的时候,这些人全部被堵了嘴。被关起来之后,再怎么叫都没用了。
此地金刀卫卫所的尚千户一脸懵逼:“怎么连我也抓?”
他一直盼着京城来人,怎么来了人把他也抓了?
看守的士兵对金刀卫还是有几分敬畏的,立刻将此事报告给了余柏林。
余柏林道:“金刀卫路线被泄露,肯定内部也有内贼。请尚千户委屈一会儿,本官会先差金刀卫,很快就接尚千户出来。”
尚千户看着单独接见他,还拿着皇帝密旨的余柏林,苦笑道:“查吧查吧,反正下官是无辜的。”
这么坦荡,他好像连气都生不起来。
罢了罢了,都是为皇上做事,委屈一会儿就委屈一会儿吧。何况他也知道余柏林只是为了震慑他人,心中也知道他是无辜的。
从待遇上就能看出了。他被好吃好喝的供着,只是被限制了自由而已。
余柏林果然如所说的一样,先把金刀卫翻了个底朝天,果真揪出几个内贼。
若金刀卫没有内贼,怎么会闽州异动发生了这么久,还是有人告密,才察觉出不对?
尚千户的确没有做过投敌卖国之事,但他失察之罪不可免。尚千户或许没有坏心,不是坏人,但他做事能力可不成,他所管辖的卫所已经完全成了漏子,还一无所知。作为国家特设在地方的督查机关,失察就已经代表了对这些行为的纵容。
不过尚千户好歹在得知之后,还是努力了一把。只是刚努力,就被控制住了。这次尚千户前来余柏林的接风宴,也是想着最后一搏。
不过还没怎么搏,就被抓了。
尚千户知道,自己乌纱帽肯定保不住了。不过就凭着自己最后好歹努力了一把,应该也不会有更大的惩罚。
之后也的确如此。
金刀卫被清理了之后,封蔚就派兵到来了。
他果然遇上了一些麻烦。
那闽州指挥使虽然并没有投靠夷人的意思,但封蔚和余柏林前来瀛洲建立军事基地,相当于分他的权。封蔚金牌在手,只要有皇帝陛下的密旨,就能凭借密旨和金牌调动任意军队。也就是说,这闽州的“土皇帝”,就成了封蔚实际上的下属。
他嚣张了这么久,朝廷一直没管这里,他还真当自己是割据一方的军阀了似的。
所以,在和那些投靠夷人的地方豪强商议的时候,那闽州指挥使是想当背后的黄雀。
若是德王吃了败仗,肯定会被皇帝陛下召回去吧?若是他带兵救了德王,又将夷人打退,那他的功劳肯定让皇帝陛下对他更加信任看重。
至于那些所谓与夷人勾结的罪证,他有自信全部抹平。那些所谓背后勾结之人,也能全部掌控。
他就是这么自信。
他就是以为能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
他就是觉得自己是一个枭雄人物。
可惜,现在不是乱世,枭雄什么,还不如狗熊来的尊贵。
狗熊的熊皮能保暖,熊肉能吃,熊胆能入药,枭雄能干什么?能吃还是能治病?
那指挥使被抓的时候,还想虎躯一震,霸气外露,摔杯为证,来个反杀,结果根本没人理睬他。
不仅如此,他的下属们在得知德王是为何抓人之后,看着那指挥使的目光都恨不得把他吃了。
封蔚看着趴在地上,满身狼狈,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的人道:“现在是盛世,不是乱世。现在百姓都安居乐业,所有打破此番盛景的人,都是所有人的敌人。”
“况且你的这些兵……”封蔚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哪个没再对海盗的战斗中挂过彩?”
指挥使如遭雷劈似的,似乎想通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想通,一脸浑浑噩噩。
原来一直以来,不过是他做的一个梦罢了。
什么割据一方,什么枭雄,不过是他自欺欺人罢了。
当今圣上治下,大晖正是盛世光景,四方来朝。在拥有如此民心的前提下,所有企图有异心的人,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封蔚嫌弃的瞥了地上的人一眼,挥手让人将其带下去。
还以为这人多么心机深沉,老谋深算呢,结果……嗯,按照长青的话来说,脑洞太大,想太多,这是病,得治。
抓了首恶之后,其余人就好处理了。
他们都知道事关叛国之事,当封蔚说要将人一一审查时,不但没人不乐意,反而各个都十分积极。
一是海上战事频发,他们本来就与海盗、与兼职海盗的夷人有深仇大恨,恨不得将身边奸细揪出来,碎尸万段;二是如此沉重罪名,要早早洗清了,才心安。
封蔚这边暂且处理完毕之后,就将后续事情交给了闽浙总督继续督办。
闽浙总督自从从封蔚这里得知此事之后,就一直处于低气压漩涡,连封蔚心里都有些发憷。
封蔚带着一部分将士急急忙忙赶着与余柏林汇合,听闻余柏林这边也差不多压制住之后,松了一口气:“看来暂且没事了。”
忙得头昏脑涨的余柏林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暂且没事?!现在才是麻烦事的开始好吗?!”
抓人是很爽很快,现在抓人的后遗症才出来。
闽州从知县开始的实权官员全部被一一审查,整个闽州的官僚体系相当于瘫痪了!这一日二日还好,就当放假了。但长此以往,闽州还不乱套?
所以在短时间之内,余柏林和封蔚就得选出合适的代替人选,暂替这些官员办事!而也要加快审查的速度,尽快将没有问题的官员释放!
封蔚摸摸鼻子。唉,好麻烦,现在给哥写信说要回京,等事情结束再回来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