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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柏林的折子很快就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回应。
皇帝陛下认为余柏林说的很有道理,咱们就是要如此以德服人。使臣妥妥的要有,护送的人也妥妥的要多。
咱们绝对不能堕了咱大晖的威仪。
使臣人选最终定为驸马崔承,婉淑公主随行。
驸马崔承和余柏林也有几分交情。余柏林现在还在流传的牡丹诗魁的名号,就是从婉淑公主的牡丹园子里传出的。
只是后来崔承外放,与余柏林不在一处做官,自然交情不会太深。
但余柏林对其印象还不错,是个爱老婆听老婆的老实人,除了表面上很能唬得住人,实际上内在没什么主意。
不过崔承的官评很好,很多人都认为崔承胸有丘壑。
只有熟人才知道,不是崔承胸有丘壑,而是婉淑公主胸有丘壑。
不过崔承有一点好,就是听话,且心胸开阔,并不认为他主内婉淑公主主外有何不妥。
有婉淑公主替他拿主意,他就能将更多的心思专注于自己喜爱的饲养花草和丹青描绘的事业中,对他而言,是一件十分快活的事。
婉淑公主也十分会做人,在外评价都是一位贤惠淑德的好妻子,若非余柏林和皇家熟悉,也根本不会知道崔承的公务全是婉淑公主处理。
此次前往尼德兰,皇帝陛下是准备好好跟尼德兰“说说道理”,不然不会派出婉淑公主这大杀器。
一般而言,都没说让公主出访的。
封庭在皇位未稳的时候,封蔚为了给余柏林造势,就求助于婉淑公主,可见婉淑公主和封庭封蔚两兄弟交情不错。
封蔚道:“比不过大姐和淳郡王掏心掏肺,但也算得上好人了。”
余柏林道:“好人有好报。”
他们心善,不像其他人一样落井下石,现在被重用,也是当初善举的回报。
婉淑公主并非先帝亲女,乃武宗孙女,因父母早逝,被接进宫中养育长大,破格册封为公主。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和穆宗皇帝一家关系较为融洽。又因为婉淑公主和崔承本身性格纯善,对仕途没有多大野心,不惧怕先帝的冷待,时常光明正大的送些名贵药材给封庭一家。
从送的东西,就能知道婉淑公主是用了心的。这些不比金钱来得打眼,让先帝心里不舒服。但这却又是封庭封蔚一家急需,且用钱也买不到的。
崔承和婉淑公主来到闽州的时候,封蔚正在闹罢工。
他爬到树上躺着,说什么也不下来,非让人把公务打包送给还在整顿军务,清点这次战斗损失和收获的余柏林做。
崔承无措的看向自己的老婆:“婉淑,德王怎么还是这样?”
婉淑公主没好气道:“三岁看到老,你看到他的时候都十五六了,当然没什么变化。”
封蔚一见崔承和婉淑公主,就跟找到救星一样,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拉着婉淑公主的衣袖:“姐!救我!”
崔承忙把婉淑公主拉开,瞪着封蔚,仿佛在说,别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封蔚没好气道:“我姐,我拉一下怎么了?”
崔承道:“德王还是好好处理公务吧,下官和婉淑只是来打个招呼,立刻就要去见余大人,准备启程去尼德兰了。”
封蔚一听就不依了:“你们留在这啊,我去尼德兰,保准满载而归!”
婉淑公主叹气。你是想直接把人家皇室一家全端了吗?
“澈之别任性。”婉淑公主柔声劝道,“别误了陛下大事。”
封蔚又爬到了树上,对着树下两人道:“我不管,我实在是不想动了。”
宝宝就是任性,宝宝就是撂挑子不干了,你们该咋地咋地!
崔承和婉淑公主夫妻两面面相觑。封蔚如此无赖的样子,实在是让他们时隔多年,再次大开眼界。
但且不说不能擅自越权,就是皇帝陛下不怪罪,可他们有要务在身,难能说帮就帮,说留就留?
这时候,两人突听到后面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一个清俊柔和的声音道:“下官余柏林见过公主,见过驸马。”
崔承和婉淑公主连忙还礼:“余大人客气。余大人怎么来了?”
余柏林不是还在海军营地中吗?
余柏林微笑着抬头看着树上一脸惊恐的封蔚,温和道:“下官听闻公务已经有好几日未做了,便赶回来协助德王处理积压的公务。”
崔承刚想说什么,婉淑公主一把拉住崔承,抢先笑道:“澈之正闹着不愿意,有余大人在,本宫也就放心了。本宫还有事,先行离开了。”
“恭送公主,驸马。”余柏林作揖道,想要送婉淑公主和崔承离开。
崔承也回过味来,忙道:“公务要紧,余大人何必如此见外?不必送,不必送。”
说罢,夫妻两连忙离开。
余柏林待公主驸马夫妻两走后,才继续抬头微笑道:“是你自己下来,还是我上来,请你下来。”
封蔚斟酌了一下,道:“那我下来,你可别生气。”
余柏林继续微笑道:“你下不下来,和我生不生气,有关系?”
封蔚脊背一凉,立刻从树上跳了下来。他掸了掸身上的树叶灰尘,脸上堆起谄媚的笑脸道:“我下来了。”
余柏林微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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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嗷嗷长青!我错了,别打脸!别打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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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挂着两黑眼圈的德王殿下一脸悲愤欲绝的等着案上公务,恨不得将案上公务大卸八块似的。
旁边伺候的小厮看着凄凄惨惨的德王殿下,把头都快埋到了胸口。
“前方将士好不容易才赢得了战斗,稳定了外部环境。要是闽州内里乱了,你对得起浴血奋战的将士们,对得起为了揭穿此次闽州豪强和地方官卖国行为而丧命的人吗?”余柏林苦口婆心道。
封蔚抬头看着余柏林,又低下头,垂头丧气道:“对不起。可是我看着公务就头疼,实在是处理不了了。”
“长青,你不知道,我刚结束对临时官员的考核,他们的文章,怎么说,写的实在是太差了,看得我火冒三丈,恨不得全撕了。还全举人呢,举人就这水准?”封蔚揉揉眼睛,表示自己的眼睛受到了比揍成黑眼圈还严重的荼毒。
余柏林道:“你之前任的是殿试考官。能入殿试的学子,都是已经定为进士的人,是整个大晖最优秀的学子。普通举人的学问,和能入殿试的学子,能比吗?”
“反正我不高兴看。”封蔚抱怨道,“不过我不高兴看,也咬牙看完了。我这么努力,你还揍我。”
余柏林:“一码归一码,你公务堆了几日了?”
“反正没出乱子。”封蔚狡辩道,“何况再过一两日李潇就要来了,他自会处理的,何必替他先处理了。”
余柏林心里替李湘陵默哀几秒,然后坚决制止了封蔚想在李湘陵来之前放飞自己,给李湘陵留下一堆烂摊子的想法。
封蔚很不高兴。因此虽然他被余柏林压制着,和余柏林一起将积压的公务做完了,但李湘陵来的时候,封蔚可就直接对其放杀气,表达了自己的强烈不满。
让许多不知情的人都以为,封蔚和李湘陵有旧怨,连崔承都忍不住来询问余柏林。
余柏林苦笑道:“哪是有旧怨,不过是抱怨李大人来得晚了而已。”
崔承思及之前封蔚躲树上都不肯处理公务的样子,心中了然,然后回去告诉婉淑公主,说她想多了,德王小孩子脾气而已。
李湘陵在得知此事之后,对余柏林抱怨:“可德王从初次见面就没给我好脸色过。”
虽然德王也并未对他做过什么打压之事,甚至是他的恩人。
“德王平日都是冷着脸,并非独对你一人。”余柏林只得道。
李湘陵摸摸鼻子。这可和平日不同吧?他对人情绪挺敏锐的,德王那样子明显似的带着敌意。
在很多年之后,李湘陵知道了封蔚和余柏林的关系,才恍然大悟,封蔚该不会把他当情敌吧?但转念一想,他和余柏林也没什么过于亲密的关系啊,怎么就让封蔚敌意那么大。
他不知道,这人啊,有天生的气场不合。封蔚就是单纯看他那双脉脉含情,看谁都像是在诉说爱意的桃花眼不满而已。
现在李湘陵想不明白,封蔚除了瞪他,也没做其他事,公务上也交接的妥妥当当的。他向来心大,也就揭过不谈了。
如今闽州官场百废待兴,李湘陵受此重任,是机遇也是挑战。他一朝中毫无根基之人,能中探花之后,不到十年,便升为一省布政使,待回京之后,定会受重用。
至于余柏林,那已经不能用普通人的标准来衡量了。
李湘陵到任之后,封蔚终于可以抛开头疼的公务,跟着余柏林一起回到海军营地,为在瀛洲建立军事基地而奋斗了。
对他而言,在烈日下指挥着工匠搭建房屋,都比坐在凉爽的屋子中批改公务来着自在。
余柏林表示无法理解,于是户外的活都交给封蔚了,他还是老老实实的坐在屋中,就着冰盆的凉气批改做些文字上的活吧。
闽州哪来的冰?硝石制冰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