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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紫几人都是慕容青身边的大宫女,是有品级的女官,平日管辖着淑兰殿一众小宫女,若是当众被责罚,必会失了颜面,日后不好统管属下。慕容青顾虑到这一点,又念着她们都是妙龄少女,当众被罚有失清誉,从来都是命她们互相上刑。上好的牛皮鞭抽上二十鞭,她们出手都有分寸,不伤筋骨,只伤皮肉。刑后涂上特制的药膏,只要注意不沾水,一丁点儿的疤也不会留。
这责罚看似人道,但若被责罚的人屡教不改,主子只要收了那特制的药膏,愈合慢吃苦头不说,还会留下丑陋的疤痕,未婚少女身上留下疤痕等于毁了一辈子。慕容青倒是没如此苛责过魏紫几人,她责罚几人也只是让她们吃痛长记性的意思。事实上她很少责罚这几个大宫女,上一次责罚是在四年前,也是在燕清绝留宿淑兰殿之后。
几人安静地伺候慕容青起身沐浴,连最会插科打诨的珍珠也不敢吭声。自始自终慕容青都冰冷着一张脸,只在上妆的时候说了句话。待一切收拾妥当,珍珠小心地瞄了一眼,神态端庄,凤眸深深,唇角讥诮,高贵冷艳,这便是三年前的太后娘娘。三年前的太后娘娘绝非像三年后这般好相处,说是不苟言笑也不过分。三年前太后娘娘还听得进桂嬷嬷的话,三年后却再无桂嬷嬷。
乐公公端着燕窝羹进来,低声道:“娘娘可是要用早膳?”
慕容青接过来喝了一口,道:“摆驾,去金銮殿。”
乐公公迟疑道:“这个时辰……怕是下朝了。”
慕容青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地说道:“近来朝上还商议着云州的事,没这么快下朝。”
乐公公应了一声,正要下去准备。
慕容青又道:“前几日哀家说过的,让文武百官都尝尝哀家亲手种的莲藕,你收拾收拾一并运去金銮殿。”
乐公公应下,连忙下去张罗。莲藕是早已准备好的,可如何运去金銮殿,去了金銮殿又该如何分发,需要多少人手等等,如此仓促,乐公公不能不着急。
慕容青喝完燕窝,出寝殿走到花厅,卫子衿早已守在餐桌前。见慕容青来了,他不惊不怕,依旧神色自如,笑容和煦。仅凭这一点,珍珠就佩服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早膳已经准备好了,娘娘请用。”卫子衿和声说道,请太后娘娘入座。
慕容青看了他一眼,依旧站得笔直,丝毫没有入座的意思,只淡声道:“不必了,哀家要去金銮殿。”
卫子衿走过来,笑着说道:“乐公公上下张罗这么大动静,子衿不可能不知道。不过,乐公公还没收拾妥当,时辰还有的剩,娘娘反正也是等着,不如先用早膳罢。”
“哀家就不能先走一步?”慕容青反问。
卫子衿笑了,“那娘娘就失了正大光明的借口!”
慕容青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他也面不改色。半晌,慕容青玉手稍抬,卫子衿上前扶着她入座,伺候她用膳。
珍珠这些日子虽然见识多了,但还是忍不住再次叹为观止。卫先生您不是人,您简直是神,连盛怒时的太后娘娘也劝得住,您就是第二个桂嬷嬷啊。
只见卫子衿一边伺候慕容青用膳一边还说道:“娘娘素来体虚,切记要少食多餐,早膳更是不能少……”
慕容青放下象牙箸,语气平静地说道:“有你在哀家身边伺候,哀家自然忘不了。”
竟是完全没有为卫子衿的这番大胆举动动怒!
慕容青早膳用罢,扶着卫子衿的胳膊起身,对他说道:“走罢,跟哀家走一趟,反正你在这里也是闲着。”
卫子衿笑着应下,依旧不惊不惧,不喜不怒。他对太后娘娘素来百依百顺,只除了涉及太后娘娘凤体的方面。
凤辇驶动,魏紫几人在两边跟着,乐公公在后面张罗着莲藕,而卫子衿在辇上伺候着。
辇上,卫子衿给太后娘娘泡好了茶。
慕容青有饮茶的习惯,但餐前餐后卫子衿都禁止她喝茶,折中的办法就是为她找来了巫族的养身茶,据说当年忠信侯为燕王殿下寻的调理身子的养身茶就是这一种。
慕容青端起茶盏,缓声道:“说罢,为何不拦着皇帝?”
卫子衿笑而不答。
慕容青冷哼一声,“别以为哀家不知道,那几个丫头或许被皇帝的人干扰了,可皇帝的动静却是瞒不过你。你不但不拦着皇帝,还纵容他胡为。卫子衿,你可有把哀家放在眼里?”
卫子衿不经意地为慕容青抚平衣裙上的褶皱,如此小里小气的动作由他做来却自然得很,无端端的透着一股子大气。抬头看向慕容青,他笑着说道:“子衿说过,陛下既是娘娘的心病,又是娘娘的心药。心病还须心药医,有陛下这个药引在,娘娘的病很快就会好。”
慕容青握着茶盏的手指一紧,良久才道:“哀家这病哀家知道,你已经尽力了,若是无法,哀家不怪你……”
卫子衿轻轻嘘了一声,道:“娘娘要信得过子衿。子衿既然答应了勤王殿下,就一定会治好娘娘。”
“哀家自然信得过你!”慕容青微微叹了口气,又道:“哀家也信得过勤王!”
卫子衿自然明白她心中所想,于是劝慰道:“勤王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回来!”
慕容青微微颔首,放下茶盏,低声道:“皇帝的双十寿辰快到了,届时天子举行冠礼,乃是全国的盛事,勤王若是能赶回来,是最好不过的了。”
卫子衿为她添满茶,“届时勤王殿下带回灵药,娘娘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慕容青露出一丝淡薄的笑意,“承你吉言。”
正如太后娘娘所料,今日早朝还在商议云州之事。
腊月天子双十整寿,还要行冠礼,这是举国上下的盛事,全国都将呈现一片吉祥喜庆之景。灾后重建的事若是处理的不妥当,冻死人饿死人是常有的事,这种事若是在往年尚且可以,但是在今年却是绝对不可以,原因无他,会有损天子清誉,动摇民心。
所以,云州的重建事宜须谨慎再谨慎,丝毫不得马虎。
太后娘娘驾到的时候,诸臣正为重建房屋用料吵得不可开交,听到内侍唱道“太后娘娘驾到”的时候,诸臣都呆怔了好一会儿,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待太后娘娘的身影出现在金銮殿门口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一边跪地行礼一边在心里琢磨着太后娘娘的来意。
太后娘娘当年还政还得干脆,还政之后也没有再干政,当然其间三年她都在离宫静养,就是有心干政也够不着,不过她回宫之后只在后宫折腾,并未踏足前朝。莫非她死灰复燃,要再度垂帘听政,染指前朝?
嫡母来了,燕清绝自是不能干坐着。于是他起身迎太后上座。
慕容青让人搬了椅子过来,指着龙椅道:“皇帝你是一国之君,这龙椅你只管坐着,哀家在旁边坐一会儿,说几句话就走。”
燕清绝点头,见慕容青坐下,自己才坐下。
慕容青坐定,淡声道:“众卿家平身。”
诸臣起身,金銮殿里登时只闻得诸臣起身时官袍摩擦的声音。
太后娘娘在,诸臣没有继续先前的议题。一是太后娘娘余威还在;二是诸臣好歹是顶天立地的男儿,岂可在太后娘娘这个女流之辈的面前失态。
燕清绝只觉清净了不少,遂露出些笑意,道:“母后可是有话对诸位大臣说?”
慕容青点点头,扫视诸臣一周,淡声道:“哀家知道众卿家近来商讨的都是云州赈灾的事,哀家听闻商贾纷纷捐银捐粮支持赈灾,甚为欣慰。商贾如此深明大义,是我大燕之福啊,可见我大燕的商人还是心地仁善的,史栋梁之流只是极个别的特例。诸位都是我大燕的栋梁之才,该明白万事不能以偏概全,回去也教教士子们这个道理。”
诸臣连连称是。
“不过,商人都如此支持赈灾,哀家自然也不能落后。哀家身无长物,只有前不久才亲手种的一池子莲藕,就捐给云州灾区罢。”
诸臣刚想称赞一声太后娘娘泽心仁厚,可转念一想,不对啊,那莲藕又不是粮食,如何运得到云州?
便有大臣说道:“娘娘,莲藕经不得碰,又是鲜物,此去云州路途遥远,莲藕运到云州也都烂了,恐怕会白费了娘娘的一片心意。”
“你说得有理。”太后娘娘点点头,“此前皇帝也是这么跟哀家说的,哀家思来想去,觉着还得靠诸位大臣。”
诸臣忙道太后娘娘只管吩咐。
太后娘娘倒是不开口了,乐公公站在下面高声道:“太后娘娘的意思是,这莲藕就送给诸位大臣尝尝,诸位大臣按市价折了银子替娘娘捐去云州。”
这……这简直是变相地抢钱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有一章